淩瑀言語之時,眸中的凜冽殺意讓徐金花等人心中一驚,好像被一隻憤怒的兇獸鎖定了氣息一般,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淩瑀的神色,立于大殿中的諸方強者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在場的所有人中,也隻有寥寥數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在得知真相的這些人中,淩瑀和蘇夢秋面沉似水。蘇夢秋的眼底甚至還有一縷淚花閃動,看樣子也在強忍着憤怒。
而另一批猜測到真相的修者,便是以丁師姐爲首的長老閣六人了。她們雖然不知道蘇夢秋對淩瑀說了什麽,可是她們卻想起了自己離開長老閣時,柳芙蓉曾經對她們說過的話。
淩瑀靜靜地望着丁師姐和徐金花等人,并未開口,他眼神清澈,看不出是喜是憂。可是在場的衆人卻已經感知到淩瑀的氣勢正在逐漸攀升。洶湧的殺意宛如刮骨寒刀,令人發冷。
“小孽畜,你爲何用這種眼光盯着我們!”見淩瑀許久沒有出聲,徐金花實在受不了那種死寂般的壓迫,咬牙質問道。
“我爲什麽盯着你們,你們心裏應該很清楚!怎麽,自己做過的肮髒勾當太過無恥,不敢當着天下強者的面坦白嗎?”
聽到徐金花的話,淩瑀猛然向前踏出一步。随着他的動作,整座大殿中就像發生了地震一般,竟然有了些許的顫動。
望着淩瑀眉宇間的煞氣,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對視一眼,皆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淩瑀雖然平日間嬉笑怒罵,但說話做事很有分寸。如今能讓他流露出如此恨意,顯然不簡單。
“小瑀,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司空擎宇來到淩瑀身邊,輕聲問道。
淩瑀是司空擎宇看着成長起來的,所以對淩瑀十分看好。
“不錯,小瑀,如果有人做了什麽不光彩的事情,你盡管說出來。我們昆侖山雖然不是什麽門派洞天,但是也絕對會爲你主持公道的!”昆侖妖王掃了一眼丁師姐等人,冷聲說道。
丁師姐和徐金花雖然可以對淩瑀指手畫腳,但是她們卻不敢拂逆昆侖妖王。衆人都知道,别看這位妖王慈眉善目,實則卻是個狠角色。當年他以一人之力制衡昆侖的時候,所行之事可以用殺神來形容。見昆侖妖王有意替淩瑀撐腰,丁師姐和徐金花對視一眼,瞬間沒有了脾氣。
見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都開口了,淩瑀輕歎一聲,對兩位修行界的前輩抱了抱拳,爲衆人解釋道:“剛才,蘇師妹告訴我,說她們長老閣的人明面上阻止我接任庵主之位,暗地裏卻派人前往後山,意圖損毀燕前輩的墳冢。幸虧當日在燕前輩下葬之後,我在周圍布下了一方大陣,否則的話,還真讓這些歹人得逞了!”
“什麽?!”聽到淩瑀的解釋,不僅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臉色一變,所有玄妙庵的弟子和華夏諸方強者同時眉頭緊皺,竊竊私語。
華夏自古都是死者爲大,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恩怨過不去呢?更何況,掘人墳墓乃是不義之舉,就連華夏的鬼修一脈,在煉制傀儡的時候都會選擇無主之墓下手。而且,他們在掘開墳墓之後,還會對墳冢裏面的屍首畢恭畢敬,焚香賠罪。
可是長老閣的做法顯然太過卑劣,這不僅僅是想破壞淩瑀的接任大會,更是想要斷了玄妙庵弟子的希望。這是多大的仇怨啊?居然能夠讓她們做出如此惡毒之舉!
聽到淩瑀的解釋,在場的華夏修者紛紛對丁師姐等長老怒目而視,義憤填膺。昆侖妖王和司空擎宇也是面沉似水。
“丁師姐,按理說你們玄妙庵的家事我本不該過問,但是燕庵主畢竟與我私交不錯,如今聽聞你們差點掘了她的墳墓,這麽做,有些過分了吧!”司空擎宇面有怒意,沉聲問道。
“這……司空前輩,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呢?道聽途說之事不可信啊!”感受到司空擎宇的憤怒,丁師姐硬着頭皮說道。
其實掘開燕素衣墳墓這件事是真是假丁師姐也不知道,她們今天清晨便來到了玄妙庵的大殿之中。至于埋葬燕素衣的陵園,她們并沒有去過。所以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丁師姐并沒有将話說死。因爲在昨天晚上,她們六位長老和趙楚菱一共七人商議如何攪鬧接任大會的時候,柳芙蓉的确說過要讓燕素衣不得安甯。但至于她所說的不得安甯是否就是掘開燕素衣的墳墓,她們也不是很清楚。
“這能有什麽誤會!現在鐵證如山,難道你們還想狡辯嗎?”聽到丁師姐的話,蘇夢秋銀牙緊咬,眼含淚光地吼道。
事到如今,蘇夢秋也不管丁師姐是不是玄妙庵的長老了,更不在乎對方究竟是自己的師伯還是長輩。在她的心中,燕素衣就是她最爲敬重的人,如今師傅屍骨未寒,便有人打起了她墳冢的注意,蘇夢秋自然怒不可遏,想要替師傅讨回公道。
“小姑娘,你說話可要有真憑實據啊!我念你是玄妙庵的弟子,現在就給你一次機會。你是否親眼看到我們長老閣的修者掘開燕素衣的墳墓了?”丁師姐被一名晚輩質問,臉色有些難看。
“不錯,正是我親眼所見!今天上午,我聽從掌門師兄的指示,前往陵園爲師傅上香。但是還沒等我到達陵園,便看到了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進入了陵園之中。因爲她們行色匆匆,偷偷摸摸,所以我便一路相随,跟着她們進入了陵園。”
“沒想到,這些人在進入陵園之後,直奔師傅的墳冢而去。這些人手中拿着工具,甚至還有刀斧,想要劈開師傅她老人家的墳冢……”
說到此處,蘇夢秋已經氣得嬌軀顫抖,淚滿衣襟了。
“那……後來呢?”見蘇夢秋止住了言語,丁師姐眉頭微皺,她不顧蘇夢秋的情緒,而是不合時宜地繼續問道。
其實丁師姐心中也十分忐忑,雖然柳芙蓉和燕素衣積怨已久,但她也不太相信,甚至擔心柳芙蓉真的會做出那種天怒人怨的事。因爲此事一旦大白天下,長老閣必會别口水淹沒。
“後來,多虧掌門師兄提前布下的法陣,才使得那些惡徒沒有得逞。”蘇夢秋掃了一眼丁師姐,眼中的怒意沒有消退。
“小丫頭,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們長老閣的修者意圖行兇,那我問你,你可曾看到那些惡徒的真面目,你又如何能夠确定她們就是我們長老閣的人呢?”就在這時,徐金花冷聲問道。
“我當然确定,因爲那個爲首的修者,正是對師傅恨之入骨的柳芙蓉!我雖然入門的時間尚短,但也曾經見過柳芙蓉的真實面目,我以性命擔保,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這一次,蘇夢秋幾乎是吼着說出這番話的。幸虧在陵園中有淩瑀布下的法陣,若沒有那方法陣的話,後果将不堪設想。
聽完蘇夢秋的講述,六位長老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如果是旁人行此惡舉尚有緩和的餘地,但行兇之人若是柳芙蓉的話,那麽這件事情便難辦了。
世人都知道柳芙蓉和燕素衣之間的恩怨,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幾百年,可是有些痛苦的經曆和過往是會陪伴人一生的。當初她們兩人的恩怨差點将玄妙庵的傳承斷送,如今這件事再次被搬上台面,恐怕又将是玄妙庵的一次劫難。
當蘇夢秋說完之後,六位長老對視一眼,神色無比複雜。
她們心中暗罵柳芙蓉行事魯莽,不經大腦。今天是淩瑀接任玄妙庵庵主的日子,在這個時候掘開上任庵主的墳墓,而且還被人抓了個正着,恐怕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最主要的是,柳芙蓉此舉根本沒有和幾位長老協商,所以,這六位長老在無形之中便成了柳芙蓉的幫兇,百口莫辯。
“徐金花,現在鐵證如山,你們這六位長老還有什麽話說?”淩瑀扭頭望向丁師姐等人,身上的殺意更濃。
淩瑀雖然和燕素衣并沒有太多交集,但是心中十分敬重這位僅僅有過數面之緣的長輩。對方爲了玄妙庵可謂嘔心瀝血,赤膽忠心,如今連死後都不得安甯,讓淩瑀恨到了極點。
面對淩瑀的質問,丁師姐和徐金花等人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淩瑀。雖然之前柳芙蓉提起過要讓燕素衣死後不得安生,但丁師姐顯然将這句話當做了一句戲言。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這個……因爲這件事畢竟事出突然,我們不能僅憑這小姑娘的一面之詞而承認此事是我們長老閣所爲,所以,我們必須要和柳芙蓉當面對質之後,才能見分曉!”丁師姐硬着頭皮說道。
其實丁師姐之所以這麽說,就是想要先離開玄妙庵,等回到長老閣,見到柳芙蓉再做打算。
這些年,柳芙蓉手眼通天,城府極深,很多閣中長老都受到了她的恩惠。所以,長老閣雖然明面上是以長老爲主的底蘊力量,實則早已被柳芙蓉掌控了,她俨然已經成爲了長老閣的閣主。
聽到丁師姐言語中的意思已經萌生了退意,淩瑀眼中的殺意更濃。他一個健步沖到大殿的門口,轉過身形,冷冷地盯着丁師姐等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今天,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你們六個人都不能離開玄妙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