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極惡鬼?”對于這個名字,淩瑀搜遍了腦海,也沒有任何印象。不過單聽對方的名字,便知道對方絕非善類。而且,被封印在祭壇上的兩兄弟看似被鎮界神碑禁锢,但淩瑀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對方體内散發出的磅礴鬼力。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兩人的對手。按天極惡鬼自己所說,他們已經被封印在這片世界很長時間了,甚至在這片世界中的無數厲鬼大軍,都是被這兄弟二人豢養出來的。所以,淩瑀對天極惡鬼更加忌憚。
想到此處,淩瑀眉頭微皺,冷聲問道:“你們這兩隻孤魂野鬼,即便修爲再高,不也成了鎮界神碑的封印亡靈嗎?你們被鎮壓在這片世界無盡歲月,才堪堪找到了破印而出的辦法,而我不過是剛剛被鎮界神碑封印,便已經可以嘗試打通經脈和穴道,嘗試恢複修爲了。這樣看來,你們這兩隻野鬼也沒有什麽值得自傲的吧?”淩瑀眼中布滿嘲諷之色,雖然他和天極惡鬼近在咫尺,但從他的眼神裏卻看不出任何的畏懼和擔憂。
或許是淩瑀的奚落之色激怒了天極惡鬼,那隻渾身長滿銀色剛毛的厲鬼嘶吼一聲,咬牙喝道:“你這蝼蟻,知道什麽!如果當初不是因爲諸天十二界的那幫老家夥在關鍵時刻警覺,我們怎麽可能被封印......”
淩瑀的話似乎刺激到了天極惡鬼中的銀色厲鬼,他面目猙獰,怒不可遏。隻見這隻渾身長滿銀色剛毛的厲鬼掙紮着想要沖向淩瑀,可是他剛剛有所動作,腳下的祭壇中便浮現出一抹血色神芒,抽打在他的身上。血色神芒仿佛化成了一支神鞭,僅僅抽動兩次,便将銀色厲鬼打得皮開肉綻。而這時,淩瑀才發現,原來銀色厲鬼的血液是紅色的,并非如同那些低級的惡鬼軍團一般,體内流淌出黑色粘稠液體。因爲當銀色厲鬼被結界上的血色神鞭抽打的時候,兩條長約一尺的血痕浮現在他的身上。很難想象,那兩條由陣紋中的鮮血彙聚成的神鞭竟然如此強橫,将銀色厲鬼身上抽出了深可及骨的傷痕。銀色厲鬼雙目血紅,似乎無比痛苦。
看到銀色厲鬼身上的紅色傷口,淩瑀眉頭微皺。之前他和戮天交談的時候,對方曾經告訴過他,無論鬼修還是厲鬼,都是有層次級别劃分的。最低級的惡鬼并沒有血液,僅僅是一團靈體。而略微高深一些的惡鬼雖然體内會産生血液,但是那些血液并沒有靈氣,隻是單純的液體而已。再高級一些的惡鬼身上才會有如被淩瑀斬殺的惡鬼軍團那般的黑色膿水,若修爲和鬼力再精深一些,便會有紅色血液流淌。隻不過,那種級别的惡鬼身上雖然已經誕生出了紅色血液,可是他們的血液并沒有靈性,倒更像是被斬殺了很久,血液失去靈氣的樣子。至于銀色厲鬼,顯然已經達到了戮天口中的鬼王級别,也就是已經脫離了鬼體,接近于仙王了。
而當淩瑀看到銀色厲鬼被血色神鞭擊傷的時候,也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這兩隻自稱爲天極惡鬼的生靈雖然看似強橫,但其實他們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兇狠,甚至他們依舊被祭壇上的陣紋束縛着。而之前天極惡鬼對淩瑀表現出的不屑和冷漠,竟然都是裝出來的,他們明顯外強中幹,一直在虛張聲勢。探清了真相之後,淩瑀心中泛起一絲冷笑。既然天極惡鬼無法離開祭壇,就說明自己想要對他們出手也會輕松很多了。
隻是,這兩隻厲鬼雖然被鎮壓在祭壇之上,可是他們身上蕩漾出的仙尊威壓卻是真實的,若想憑借《古武體術》将他們斬殺,的确有些難度。心思急轉之下,淩瑀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歸墟七煞中來自摩柯古星的梵海大師曾經教授給自己的一篇經文。那篇經文曾經無數次相助淩瑀斬邪祟,戰群魔,那篇經文淩瑀不僅聽梵海輕誦過,也在得到釋迦傳承的釋塵口中聽說過。而那篇經文,正是佛門頂級至聖神典,《往生咒》!
雖然天極惡鬼即将脫離鬼體,蛻變成仙王,可是他們距離仙王之境還差了那麽一牆之隔。所以,在他們沒有徹底脫離鬼道之前,淩瑀相信《往生咒》對他們一定有作用。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淩瑀事先于心底默誦起了《涅槃經》。《涅槃經》是之前天靈珠傳授給淩瑀的,是佛門另一種至聖功法。凡是佛門聖典,皆有鎮邪祟,懾妖魔的神異之能。而淩瑀之所以提前施展《涅槃經》,就是擔心自己若不敵天極惡鬼,還有重生的機會。淩瑀一邊默念《涅槃經》,一邊按照《涅槃經》的功法路徑将神魂之力引出丹田,朝着四肢百骸進發。随着《涅槃經》的施展,淩瑀身上逐漸升起一團金色佛光,甚至在他的腦後,閃爍出了佛門的常寂光環。
望着淩瑀突然間變得深邃的雙眸,天極惡鬼猛然一愣,直覺告訴他們,這名華夏修者不簡單。甚至,他可能身懷克制厲鬼的神妙功法。因爲在淩瑀身上蕩漾出佛威的時候,天極惡鬼有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大哥,這小子有些古怪!他的修爲明明已經被封印了,可爲什麽還能讓我心中生出強烈的忌憚?要麽他一直在扮豬吃虎,要麽他有克制我們的法門!”被陣法中的神鞭抽傷的銀色厲鬼不顧劇痛,咬牙猜測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小子好像在施展一種佛門秘術,而那種秘術,像極了早已失傳于星海無盡歲月的《涅槃經》!”聽到銀色厲鬼的話,金色厲鬼同樣面色凝重,他冷冷地盯着淩瑀身上的佛光,警惕道。
望着天極惡鬼眼底的那抹畏懼之色,淩瑀冷笑一聲,沉聲說道:“你們這兩隻孤魂野鬼,明明已經被鎮界神碑封印,又被祭壇上的神秘法陣鎮壓,居然還一直恫疑虛喝,真是可笑啊!難道你們就這點本事嗎?”
“小子,《涅槃經》早已失傳近百萬年了,即便星海和仙域中的佛門正宗,也僅僅有隻言片語的殘卷而已,你是如何得到完整《涅槃經》的?”這時,金色厲鬼已經不再關注淩瑀言語中的嘲諷,沉聲質問道。
“呦!沒想到你這野鬼倒有些眼力,居然還知道《涅槃經》。不過,你若想從我口中套話,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想讓我告訴你這《涅槃經》的由來也可以,你們供我驅使,我便将它傳授給你,怎麽樣?”淩瑀緩步逼近祭壇,對金色厲鬼揶揄道。淩瑀的這幾句話十分可氣,他明知道《涅槃經》是天極惡鬼的克星,别說他們無法研習這門神異的佛門聖典,就算他們有心修行《涅槃經》,也會因爲鬼力與佛力相斥而殒命。
“你找死!你以爲僅憑一本完整的《涅槃經》便能将我兄弟二人擊殺嗎?簡直是癡人說夢!雖然你掌握的《涅槃經》是完整的,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涅槃經》隻是佛門中重塑肉身的神通,雖然強橫,但是若想以它對敵,卻是癡心妄想。不可否認,《涅槃經》身爲佛門至聖神典,的确有克制我們鬼力的作用,但是在我們強橫的鬼力面前,一本療傷聖典用來禦敵,恐怕有些風馬牛不相及吧!”銀色厲鬼惡狠狠地呵斥道。
“哦?看來你對《涅槃經》很了解嘛,但你知不知道,這《涅槃經》并非我想用來克制你們的功法,而我真正用來對付你們的,是它!”聽到銀色厲鬼的話,淩瑀搖了搖頭。他看得出來,銀色厲鬼脾氣很火爆。
當淩瑀說完之後,《涅槃經》已經附于神魂之力上繞周身經絡運行了一個大周天。看到已經完全自動施展的《涅槃經》,淩瑀暗中點了點頭。他雙目凝神,緊緊地盯着天極惡鬼,而後發出一聲低吼,将《往生咒》施展而出。當《往生咒》施展的時候,淩瑀好像瞬間恢複了修爲一般。而且,當《往生咒》施展之時,淩瑀的氣勢甚至要比之前強橫了百倍。他頭頂閃爍的常寂光環越發璀璨,神芒映照之下,佛門偉力蕩漾而出。
此刻,淩瑀不再是一道魂魄,也不再是一名武者,而是一位佛門的得道高僧。他雙掌合十,一道金身佛影顯化在他的身後。那道佛影盤膝而坐,頂天立地。佛影右掌立于胸前,左掌緩緩探向天極惡鬼。而在佛影的左掌向着天極惡鬼揮去的時候,在佛影掌中的一道卍字符文也緩緩顯化,拍向天極惡鬼。同時,金色佛影的口中和淩瑀一樣,雙唇開阖間,陣陣梵音輕誦。那是《往生咒》,仿佛有億萬神佛遍及四海天倪,誅邪祟,懲惡鬼。自金色佛影和淩瑀口中彌漫出的佛門符文閃爍着金芒,劈天蓋地,将天穹籠罩。而那些惡鬼軍團在聽到《往生咒》的時候,紛紛跪伏在地,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痛苦地抱住頭顱,在地上翻滾哀嚎。
“《往生咒》!這......”當聽到淩瑀口中誦出的梵音時,就連一直沉穩的金色厲鬼也不再鎮定。《涅槃經》雖然玄妙,但是對于天極惡鬼卻并沒有多大殺傷力,可是《往生咒》卻不同。這是佛門中專門針對厲鬼邪祟的至聖典籍,甚至《往生咒》中的每一個字,每一道符文都有克制天極惡鬼的驚天偉力。那種克制是天性,與修爲無關,哪怕一名七歲孩童掌握着完整的《往生咒》,也可能令天極惡鬼忌憚,雖然有些誇張,但卻是事實。所以,在金色厲鬼聽到《往生咒》的時候,臉色大變。他的眼中浮現出毫不掩飾的畏懼之色,甚至身軀都在《往生咒》的梵音下不停顫抖,好像随時都會有崩潰的可能。這是天生的克制,無破解之法。
“大哥,我,我挺不住了!”當淩瑀緩步踱到祭壇前方時,銀色厲鬼再也無法假裝強勢,他的眸中甚至因爲《往生咒》的震懾而流淌出血淚。銀色厲鬼被《往生咒》中的佛門神力吓得瑟瑟發抖,蜷縮在角落中。
“道,道友!你先停下口中的《往生咒》,咱們有話好說,之前我們兄弟二人太過無禮,我們在這裏向你道歉,還希望道友高擡貴手,不要再施展《往生咒》了!”就在這時,金色厲鬼竟然跪倒在祭壇上,他面朝淩瑀,不顧已經被七竅流血染紅的臉頰,卑微地哀求道。天極惡鬼雖然強勢,但是也要分情況,《往生咒》本就是他們的克星,此時再由一名神識強大的修者施展,讓天極惡鬼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跪地求饒。
望着好像被吓破了膽子一樣的天極惡鬼,淩瑀嘴角揚起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說實話,施展《往生咒》極其耗費神魂之力,在施展之前,連他自己心裏也沒底。不過看到天極惡鬼的舉動,淩瑀知道自己賭對了。
聽到天極惡鬼的求饒聲,淩瑀深吸了一口氣,他暗中咬了咬牙,強撐着因爲施展《往生咒》而有些脫力的身軀,睥睨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天極惡鬼,冷聲說道:“想讓我收起《往生咒》也可以,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你們要供我驅使,成爲我的奴仆。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答應,但那樣的話,我一定将你們的鬼軀煉化,讓你們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