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淩瑀的話,立于淩瑀識海中的天靈珠吓得一縮脖子,那張略顯稚嫩生澀的臉龐上浮現出震驚和畏懼的神色。本來天靈珠以爲淩瑀不過是随口一說,可是當他看到淩瑀眼中的認真和瘋狂之色的時候,天靈珠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他已經預感到,淩瑀并沒有開玩笑。雖然天靈珠和淩瑀相識已久,可是對于淩瑀了解的還是不夠徹底,時至今日,他才更加深入的了解了淩瑀的性格。所以,在猜到淩瑀的想法後,天靈珠不禁暗中替淩瑀捏了把汗。取下不死神樹的種子,想要栽種出不死神樹?這可是在星海誕生無盡歲月裏從沒有人想過的事情。如果此事成真,必是石破天驚之舉。不死神樹乃是天生天養的星海十大神樹之一,誰都不敢亵渎。
望着淩瑀微微揚起的嘴角,天靈珠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在感受到些許疼痛之時,天靈珠終于回過了神來。他深吸了幾大口氣,漸漸平複了内心的激動。天靈珠徘徊良久,最後才試探着對淩瑀問道:“小子,你知道你的做法将會在星海中掀起多大的波瀾嗎?先不說栽種不死神樹需要的條件極爲苛刻,單是這種瘋狂的想法,就足以震驚掉一地的下巴。而且,此神樹早已通靈,你這麽做難道真的不怕沾染什麽因果?”
其實天靈珠的本意是想勸阻淩瑀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這片宇宙自鴻蒙年代流溯至今,在星海的曆史中,曾出現過無數道驚豔萬古的絕頂天才,但是在這些人中敢打不死神樹主意的人如鳳毛麟角般稀少,更别說自己栽種了。
“聽你的話,似乎你對不死神樹的栽種之法頗有心得啊!那你不妨告訴我,若想栽種不死神樹,究竟需要什麽條件?爲什麽你會說栽種它極爲苛刻?”聽到天靈珠的勸阻,淩瑀眼珠一轉,詢問道。看他的神色,似乎心意已決。
“你......你可真是個瘋子!我不過是一顆天靈珠中的器靈,我又沒栽種過不死神樹,怎麽知道如何才能養活它?!”見淩瑀依舊不死心,勸說無果之下的天靈珠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沒想到淩瑀如此執着。
“不對!你不敢直視我的雙眸,肯定有秘密,快快快,說說,到底如何才能讓不死神樹的種子成長爲參天大樹?”看到天靈珠左右躲閃的眼神,淩瑀便知道對方心裏肯定有鬼,他一定知道不死神樹的很多秘密。
“唉,不是我不告訴你,隻是栽種不死神樹的條件幾乎不可能達到。别說是你,就連當年的東皇太一神帝也未曾實現過。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要異想天開了。”天靈珠被逼無奈之下,隻好朝着遠方奔走,勸道。
東皇太一的名号淩瑀如雷貫耳,那是華夏最爲古老的創世神祇之一。東皇太一并不姓東,也不姓東皇。而所謂的東隻是一種敬畏的尊稱,因爲古華夏以東爲五方之尊,太一神皇被冠以東皇之稱,則更顯其尊貴。
華夏古籍曾有記載:“天皇大帝耀魄寶,地皇爲天一,人皇爲太一。”可是聽天靈珠的話,似乎當年這位鴻蒙時期的創世神明也曾嘗試過栽種不死神樹,不過最後卻無功而返,由此更能說明這棵神樹極難培育。
聽到天靈珠的話,淩瑀的心中略微有些動搖。他嘴唇輕咬,神色猶豫。最後,淩瑀猛然擡起頭來,靜靜地望着天靈珠,再次開口:“老怪物,既然你知道當年東皇太一神帝曾經試圖栽種過不死神樹,那麽你肯定知道他爲什麽會失敗喽?你将他失敗的原因告訴我,或許我就會少走許多彎路。”最終,淩瑀還是不能放下心中的執念。不死神樹的價值太大了,足以令所有人殺紅了眼去搶奪。所以對于這份機緣,淩瑀不想錯過。
“你這小子......唉,好吧,雖然當年我并沒有追随東皇太一神帝,但卻也聽說過他失敗的原因。首先,就是土壤不對,不死神樹作爲星海十大傳說神樹之一,其需要的土壤和澆灌的水都絕非世間所能見到的。當年東皇太一神帝試圖以萬疆土和仙泉水培育不死神樹,可是整整過了三萬年,不死神樹的果核都已經散盡了所有的靈氣,也沒有任何一絲想要發芽的迹象。後來,東皇太一神帝在離開九天之前的确想到了可以令不死神樹成活的土壤和水質,但卻因爲僅有的一顆果核被浪費,所以培育不死樹便成了神帝一生的遺憾。而我也是通過其他的創世神明了解到,東皇太一神帝領悟到的土壤爲混沌土,水爲鴻蒙靈液。”天靈珠解釋道。
“混沌土是什麽土?爲何我從未聽過?至于鴻蒙靈液,是否爲鴻蒙紫氣凝聚而成的仙液呢?”聽到天靈珠的話,淩瑀沉思良久,對天靈珠詢問道。混沌土,鴻蒙靈液,單聽這兩樣東西,就足以令人望而卻步了。
“混沌土就是産自混沌地帶的土壤,隻不過培育不死神樹的混沌土乃是凝聚了混沌之力的精華土壤,世間難覓呀!至于鴻蒙靈液嘛,的确如你猜測的那般,隻不過鴻蒙紫氣已是天絕之物,更别說彙聚成靈液了。所以,這兩種東西對你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神異之物,我勸你還是打消那個幼稚的想法吧。”天靈珠擺了擺手,對淩瑀解釋道。雖然淩瑀創造了太多的奇迹,可是天靈珠依然不相信淩瑀可以将不死神樹養活。
“混沌土......其實也不是什麽難事,因爲我的确曾經見過人間有混沌地帶,隻是不知道那裏的混沌土是否爲混沌之力的精華。至于鴻蒙靈液嘛,我可以從體内分出一縷,雖然量小,但聊勝于無。”淩瑀說道。
聽到淩瑀的話,天靈珠神色一動,像是受到了淩瑀言辭的啓發,想起了什麽似的。而後,他猛然望向淩瑀,幾乎和淩瑀異口同聲地說道:“混沌之海!”沒錯,淩瑀曾經在混沌之海沉寂十年,那裏就有混沌土。
不過,天靈珠的話語剛剛出口,轉瞬間便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們雖然知道了混沌土究竟是何物,可是混沌土遠在上古六界邊緣的混沌之海中,如今他們卻在昆侖虛,遠水解不了近渴呀!而且,他們僅僅知道在混沌之海中有混沌土出沒,但是那裏的混沌土是否爲凝聚混沌之力的神土,二人都不敢肯定。還有,淩瑀的體内雖然有鴻蒙紫氣,可若想以那些鴻蒙紫氣培育不死神樹是遠遠不夠的。雖然鴻蒙紫氣和鴻蒙靈液同根同源,但它們之間的濃郁程度卻差别很大。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如果不死樹的果核離開了不死神樹的母體,那麽它們很快便會幹癟,靈氣消散,根本無法被淩瑀帶出昆侖虛,更别說遠渡上古六界尋找混沌土了。
天靈珠所想的問題也正是淩瑀擔心的,二人四目相對,原本天靈珠已經升起的一絲希望之火也在看清了現實問題後逐漸暗淡了下去。雖然天靈珠不認爲淩瑀能夠養活不死神樹,可是當聽到淩瑀的想法後,他的心中還是泛起了一絲漣漪。隻不過,那道漣漪僅僅飄蕩了片刻,便如蜻蜓點水一般,瞬間又歸于了平靜。難道說,二人想培育出不死神樹的願望終究要落空了嗎?天靈珠還好,但淩瑀的眼中卻劃過一絲濃濃的失望。
而就在這時,淩瑀的目光順着不死樹上的果核瞄到了神樹的根部,望着仿佛被樹根牢牢抓住的土壤,淩瑀靈機一動,眼中再次浮現出一抹狂熱和驚喜。他的神念立于識海中,望向一旁的天靈珠,嘴角揚起笑意。
看到淩瑀眼中的異樣神采,天靈珠不明所以。他看了看淩瑀,搖頭說道:“小子,你就不要再妄想養活不死神樹了。我們面對的困難太多,根本不是你現在的修爲能夠解決的,我們還是趕快進入華夏祖脈吧。”
對于天靈珠的勸解,淩瑀不爲所動,他神念一動,回歸了本體。而後,他邁步奔到不死神樹之下,如同瘋了一般挖取栽種神樹的土壤。起初的時候,天靈珠對淩瑀的舉動十分疑惑,而當他看到淩瑀指間的暗金色土壤時,天靈珠終于明白了淩瑀此舉的目的。原來,淩瑀想要盜取不死樹下的土壤,以這些土壤來培育不死神樹的果核。這些土壤既然能夠幫助不死神樹生長,顯然對不死神樹的果核也有一定的溫養作用,雖然不見得會催發果核生根發芽,但最起碼不會令果核的靈氣散失掉,再不濟,這些土壤也能夠很好的保存果核,使之不會腐爛。而且,在淩瑀的手指觸碰到土壤的時候,一道道淡紫色靈氣氤氲浮現,更證實了淩瑀的猜測。
看來,不死神樹下的土壤中的确含有混沌神土和鴻蒙靈液,而這也更好的解釋了爲什麽之前淩瑀體内的鴻蒙紫氣會與不死神樹親近的原因了。隻不過,這片土壤中的混沌之力和鴻蒙紫氣十分稀薄,含量太低了。
當淩瑀挖取了一抔黃土之後,天靈珠連忙在淩瑀的識海中提醒道:“小子,趕緊以靈力摘下一顆果核,看看它能否在這種土壤中存活,隻要它的靈氣沒有散失,就說明這些土壤可以很好的保護果核,而我們,便有了充足的時間去尋找含有混沌靈氣的土壤和鴻蒙靈液。”望着淩瑀額頭上的汗水,天靈珠第一次表現得無比激動。培養不死神樹,這是多少星海主宰夢寐以求的事,卻沒想到,如今竟要被一個問心境修者實現了。
聽到天靈珠的提醒,淩瑀以控物之法施展靈力,小心翼翼地摘下了一顆果核。淩瑀十分謹慎,他所采摘的果核是五十四萬年前的那顆幾近幹癟的果核。雖然這顆果核看似快要失去了所有靈力,可是淩瑀卻通過果核中散出的濃濃生機肯定,這顆果核依然有再生之力。他取出界靈指環中的神秘木盒,将那抔暗金色黃土放到木盒之中。而後,他又将自己剛才吃剩下的那枚不死神藥的果核連通采摘下的果核一起,放入了木盒中。
當兩顆果核沾染到暗金色土壤的時候,它們像是活了一般,迅速鑽入土壤,以暗金色神土将果核包裹。當果核鑽入土壤之後,淩瑀以神力探查,臉上逐漸露出了一抹狂喜之色,他感受到果核并沒有因爲接觸外界的空氣而散去所有靈力,反而在暗金色土壤的溫養之下陷入了沉眠,仿佛等待重生一般。淩瑀知道,不死神樹下的土壤果然對果核有效果,雖然還不知道能否使之催生出幼苗,但它們絕對不會因爲離開神樹而枯死。
見此情景,淩瑀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手指微動,将斷劍祭出,以斷劍爲器具,瘋狂的挖取着不死神樹下的土壤。而就在這時,這座八角形的花園突然自八個方位亮起了一盞神燈,同時,八道強橫的殺機瞬間四起,朝着淩瑀籠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