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禹至死都不明白,這名修者是什麽時候闖入失落的上古遺迹的,而且,爲什麽對方闖入此地自己卻毫無察覺。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洪荒君主,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男子是何時闖入遺迹的,就說明對方的修爲絕對不在自己之下。拓拔禹用盡最後的力氣,緊緊地盯着淩天恒,他敢肯定,自己不認識面前的男子。他與這名男子無冤無仇,爲什麽對方會相助黑驢等人,置自己于死地呢?想當年,他們洪荒十二君主叱咤星海,風頭一時無兩,無論如何,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殒命在這片上古遺迹之中。而随着生機的流逝,拓拔禹心中更多的則是不甘。無盡歲月前,爲了躲避軒轅聖帝的光芒,他們被迫隐入星海,沒想到再次出世,竟是死期。
“我是誰?你覺得,你還有必要知道我是誰嗎?反正你今天注定魂歸九幽,即便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又能如何呢?洪荒十二君主的确是星海主宰,但那是許久之前的事了。今時今日的星海早已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如果你們還妄想以你們主宰者的眼光來衡量這片世界的話,那注定隻有死路一條。”淩天恒頓了頓,突然俯下身形,在拓拔禹的耳邊輕聲說道:“我所施展的功法名爲《破魔九轉》,你說,我到底是誰呢?”
“《破魔九轉》?!你!你是九天淩家的人?!可是,九天淩家一直生活在仙域,爲什麽會來到虛無之地呢?”聽到淩天恒的話,拓拔禹的瞳孔猛然放大。他終于明白了淩天恒的身份,隻不過依舊有些疑惑。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掃向了一旁的黑驢等人,當他注視到淩瑀的時候,突然停住了,似乎發現了什麽似的。拓拔禹的眼中劃過一縷苦笑,咬牙說道:“我明白了,淩瑀,淩家,之前聽聞淩老九堕入華夏,我明白了!”
“嗯,你的确還不算太蠢。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淩家人絕對不會欺淩弱小,但也從不畏懼強權,什麽洪荒君主,什麽星海主宰,隻要動了我淩家的人,那就隻有死路一條!”淩天恒面色轉冷,低吼道。
淩天恒說完,根本不給拓拔禹反應的時間,隻見他手起劍落之下,直接斬下了拓拔禹的頭顱。而後,淩天恒左手爲爪,自指尖射出五道神芒,直接打入了拓拔禹的識海之中。而後,在拓拔禹不甘的嘶吼之下,徹底灰飛煙滅。淩天恒自幼跟随淩坤修行,其脾氣也受到了淩坤的影響。他爲人重情重義,但也雷厲果決,拓拔禹曾經對淩家後人出手,簡直罪無可赦。淩天恒身爲淩家弟子,行事作風和淩坤一脈相承,性情火爆。
望着淩天恒以淩厲的手段将拓拔禹擊殺,立于墳冢上的衆人皆被震懾在了原地。除了淩瑀之外,剩下的人并不認識淩天恒。如今見淩天恒幫助他們擊殺了拓拔禹,自然對淩天恒充滿了敬畏。這樣一位修爲通天的強者,而且目的尚不明确,的确令人忌憚。隻不過,人們除了忌憚這位神秘的強者之外,心中更多的則是慶幸。人們知道,拓拔禹身爲洪荒十二君主,如果今天被拓拔禹逃脫的話,其卷土重來之時,必将災禍臨門。
“這位道友,多謝你幫我們鏟除了這位混入虛無之地的惡人,在下乃是青屍門的伯倉,如果道友不嫌棄的話,可否請道友前往青屍門一聚,晚輩自當備下薄酒,與前輩一醉方休!”塵埃落定之後,伯倉朗笑道。
“青屍門?沒興趣。你們和天魔殿的修者身上都滌蕩着陰森之氣,我看吃飯還是免了。”淩天恒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他曾經見過伯倉逼迫淩瑀,所以自然對這位青屍門的門主沒有什麽好印象。至于天魔殿的法坤,淩天恒同樣不感興趣。在這三方能夠震懾虛無界的勢力中,唯一讓他有些好感的隻有傲劍宗了。究其原因也很簡單,因爲剛才在淩瑀和拓拔禹交手的時候,傲劍宗的宗主段逸靈曾經提醒過淩瑀要小心對方。
“不錯,他今天也不過是路過這裏,遇到了一位故人而已。所以,你們拉攏他的心思還是收起來吧,他是不會在虛無之地久留的。”正在這時,黑驢精邁步走到淩天恒的面前,搖了搖頭,對法坤等人開口說道。
“沐須大帝,好久不見啊!”望着黑驢精一臉笑意的望向自己,淩天恒指了指黑驢,笑着說道。其實之前淩天恒曾經不止一次來過虛無之地,和黑驢曾有過數面之緣,所以,淩天恒和黑驢的關系自然還算不錯。
“的确有幾千年未見了,唉,我當年因爲貪婪失落的上古遺迹中的至寶,所以才自以爲是的潛入了這裏,沒想到一困就是許多年。你這次來到虛無之地是爲了尋找那個小東西吧?之前我的确聽人提起過,它曾在這裏出現。不過,現在已經過了這麽久,我想它應該不在這裏了。你也知道,以它的天分,這小小的虛無之地又怎麽能困住它呢?不過你也不要灰心,我想,它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蛻變吧?”黑驢淡淡地說道。
“希望如此吧!沐須兄,如今失落的上古遺迹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我想,我也該離開了。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吧。”淩天恒此行的目的就是遵照淩坤的吩咐,在必要的時候給予淩瑀幫助,現在淩瑀已經脫困,拓拔禹也被自己所殺,那麽他也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而且,如今仙域動蕩,武道紀元的開啓喜憂參半,禍福相依,他身爲仙域邊疆駐守的仙尊,的确不能在人間浪迹太久。所以,他決定離開虛無界。
“哈哈哈,你别這麽着急走嘛!你這次來到失落的上古遺迹,可不是爲了救我吧?我可是堂堂的沐須大帝,一個洪荒君主的《虛無七式》又怎麽能傷得到我呢?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就不用這麽賣關子了吧!”見淩天恒想要離開,黑驢連忙攔住了他,笑着說道。之前吳道将淩瑀拜托給黑驢的時候,說了很多關于淩瑀的事情,所以黑驢自然知道淩瑀就是九天淩家的後裔,此番淩天恒前來相助,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和淩瑀有關。
黑驢言語之時,看似無意的将目光扭向了淩瑀。黑驢的動作很隐晦,而他又站在衆人的面前,所以,能夠領會他意思的人隻有淩天恒。淩天恒是九天淩家極爲出色的天才,他在這裏照拂淩瑀也的确無可厚非。
“這......”看到黑驢的目光,淩天恒沉吟片刻,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陪沐須兄飲一杯水酒,明天再離開虛無之地,返回九天。”淩天恒之所以留下來,的确也想了解淩瑀。
“這樣才對嘛!小瑀呀,聽說你的手藝不錯,之前我也嘗到了你的廚藝,不如今天再麻煩你給我們坐一桌豐盛的飯菜,就當是爲天恒兄送行了!”黑驢頓了頓,對法坤三人說道:“你們也留下來一起吃吧!”
得到了黑驢的允許,法坤三人受寵若驚。在外人眼中,雖然天魔殿、青屍門和傲劍宗是虛無之地的強者,但是在他們的心中,老叫花子和這頭黑驢精才是虛無之地的霸主,是讓他們仰視且不敢對其拂逆的存在。
而在這個過程中,淩瑀一直都處于失神之中,直到黑驢叫他,淩瑀才悠悠轉醒。自從他和拓拔禹交手之後,他便因爲詭異的入魔之兆而進入了另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幻境之中。好像在做夢,又像是長期疲勞而産生的些許幻覺,一直漂浮在虛空之中。而當他再次恢複清醒之後,就看到了拓拔禹已經負傷,在自己的面前不停抽搐。再然後,他就被脫困的黑驢所救,拓拔禹也被之前見過的仙域淩家修者擊殺了。
“哦,好。”聽到黑驢的吩咐,淩瑀木然地點了點頭,鬼使神差的自界靈指環中取出食材和鍋碗瓢盆,開始烹制菜肴。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吳道覺醒,陷入沉睡,最後深埋墳冢。期間他還知道了吳道的真實身份除了是自己的接引者之外,還有可能是曾經的九鼎天尊,甚至,是當年天地鴻蒙時期的創世神。自己不過是一個問心境的修者,又怎麽會惹得這樣一尊創世神明相助呢?後來,在吳道将自己葬入墳冢之後,洪荒十二君主之一的虛無君主現身了。他們被拓拔禹逼至絕境,又得到了淩家仙尊的相助。現在,淩家仙尊又要同自己和黑驢一醉方休。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冗長且精彩的夢境,很多事情都讓淩瑀感覺有些虛幻。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淩瑀終于将一桌美味的菜肴擺在了餐桌之上。雖然在墳冢的包圍之下推杯換盞有些怪異,可是衆人都是身負修爲的強者,所以,也就不再忌諱那麽多了。淩瑀廚藝精湛,讓幾人欲罷不能。
“來來來,沐須前輩,淩前輩,晚輩敬你們二位一杯!”法坤舉起手中的酒盞,對黑驢和淩天恒恭敬地說道。能夠和這兩位大能把酒言歡實屬不易,身爲天魔殿的殿主,法坤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對黑驢和淩天恒敬酒之後,法坤又扭頭望向淩瑀,臉上浮現出一抹真摯的笑意,開口說道:“淩小友,端木仙子,之前是我們三人太過貪戀機緣,所以做了一些以大欺小的不光彩之事,所以,還請小友見諒。”
見法坤三人并未以虛無界霸主的身份與自己交談,反而放低了姿态向自己敬酒,淩瑀自然不會再計較之前的事。其實法坤三人之前的舉動雖然令人不恥,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修行界,本來就不是什麽善地。
觥籌交錯之間,淩瑀和三位虛無界霸主的隔閡如冰雪般消融,盡釋前嫌。華夏的酒桌文化由來已久,沒有什麽事情是在酒桌上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喝一頓,如果還是解決不了,那就再上幾十壇佳釀。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七人從月如中空喝到了朝霞初起,之前他們之間的那些恩怨也随着夜色逐漸消弭。拓拔禹已經死了,洪荒十二君主的勢力又弱了一分。而且吳道因爲覺醒,也于墳冢中埋葬了自己,等待重生之日,可以說,失落的上古遺迹已經恢複了往日了平和,一切的恩恩怨怨也盡歸虛無。接下來,幾人恐怕就要考慮該如何離開這失落的上古遺迹,或者選擇在這裏繼續尋找所謂的至寶。動蕩将歇,一切歸于平靜。
而就在這時,淩天恒的一句話引起了淩瑀的注意,也正是因爲他的這句話,讓淩瑀一心破入仙域的決心産生了動搖,甚至,爲了淩瑀日後的九幽之行埋下了伏筆。因爲淩天恒的話,竟然與唐槿萱有莫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