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弟子的禀報後,南宮羽對身邊的昆侖妖王等人點了點頭,一行人邁步走出九層高塔,朝着神武台走去。梵音谷乃是星海中的十大至強星辰,如今華夏作爲武道紀元中的終極試煉場,月安歌是來求見自己的,南宮羽作爲東道主,自然要盡地主之誼。而且,他也的确想會一會這個月安歌。聽軒轅陌離的話,月安歌似乎并非對華夏懷有歹意的人,華夏諸方勢力各自爲政,如果能夠拉攏到梵音谷,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當南宮羽等人來到神武台的時候,發現在神台上站着兩名修者,男子約有四十歲左右,白衣飄飄,相貌堂堂。雖然他看起來很年輕,但南宮羽卻知道,這不過是月安歌駐顔有術,其真正的年齡恐怕比自己還要大上許多。而另一名女子容顔傾城,縱然與唐槿萱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名女子身着白色長裙,宛若谪仙,她于神武台傲立,仿佛一位臨凡仙子,出塵之氣震蕩九霄。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梵音谷的月音。
“這位應該就是梵音谷的月安歌道友了吧?道友大駕光臨蔽學院,實乃本院榮幸。有失遠迎,失禮之處,還望道友諒解呀!”看到月安歌正于神武台上等待,南宮羽朗聲一笑,對着月安歌微微抱拳,迎了上去。
見南宮羽如此客氣,月安歌心中一動,暗自歎道:“這南宮羽不愧爲仙域古皇族的皇子,言辭之間不卑不亢,卻又令人如沐春風,果然不是尋常之輩。”想到此處,月安歌同樣抱拳還禮,笑着說道:“想必您就是南宮院長了吧?未經允許,我便率領女兒擅自登上貴學院,還請南宮院長不要責怪啊!軒轅陌離身爲神隐一族,與華夏祖星淵源頗深。我雖然不是華夏修者,但卻一直敬仰祖星,而且軒轅陌離又是我的女婿,這樣看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月安歌心中很清楚,雖然世人都說華夏祖星已經沒落,但隻有星海至強星辰的老一輩修者才知曉,其實華夏的底蘊遠超他們的想象。這是一頭沉睡的獅子,若覺醒之日,必震懾星海。
“月道友客氣了,此地并非講話之所,還請月道友屈尊移駕,到九層高塔一叙吧!”南宮羽聽到月安歌的話,也暗自點了點頭。從月安歌的話中,他能夠聽出,對方果然如軒轅陌離所說,對華夏并無一絲惡意。
聽到南宮羽的邀請,月安歌也不推辭,他朝南宮羽身後的昆侖妖王等人微微抱拳,最後對南宮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衆人一道朝着九層高塔走去。月安歌一邊漫步在神武學院中,一邊不住地打量着神武學院的樓群和造型,心中越發的驚詫,神武學院的每一座樓閣都是按照太極八卦的樣式造就的,甚至包括假山,流水,草木,花池,每一處都好像出自堪輿術大家之手。此種可以溝通天地的布局,恐怕在星海中也不多見。
當一行人走入九層高塔之後,南宮羽命弟子爲月安歌和軒轅陌離斟上香茗。這香茗可是南宮羽自仙域的苦寒之地采集到的絕世神茶,可見爲了拉攏梵音谷,南宮羽可謂将壓箱底的寶貝都舍了出來,十分大度。
茶過三盞,月安歌也與九層高塔中的諸方強者漸漸熟絡了。當他看到仙域道宗的聖子風一塵都位列九層高塔中的時候,更加欽佩南宮羽的手段,能夠拉攏到道宗的聖子,在武道紀元中華夏定可占據一席之地。
“南宮院長,我此番前來其實是有一事相求。”月安歌頓了頓,繼續說道:“想必南宮院長也聽說了,月某之前無意中得到了一把天阙之匙。其實如今武道紀元開啓,天阙之匙應該可以算是不世至寶,但我梵音谷底蘊有限,自知無法貪據這等寶物,所以,我這次來到華夏祖星,除了瞻仰祖星榮光之外,還想在華夏将天阙之匙拍賣。我在華夏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華夏都有哪些規矩,所以,還望南宮院長能助我一臂之力。”
“哈哈哈,月道友客氣了。天阙之匙并非華夏之物,也并非專屬于某個人或者某一方勢力,它能者得之,如今天阙之匙既然流落到了月道友的手中,就說明你與它有緣。你又怎麽會想要将其賣出呢?”對于月安歌的話,南宮羽思忖片刻,對月安歌笑着說道。南宮羽知道,天阙之匙雖然是人人夢寐以求的至寶,但是如今在這方虎狼盤踞的華夏大陸,擁有天阙之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因爲你想占有它,就要有保護它的實力。
“南宮院長真是高擡我了,天阙之匙雖然是至寶,但是我梵音谷卻從未想過要将其據爲己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所以,還請南宮院長能夠幫我這個忙。隻要南宮院長答應,我梵音谷保證,在武道紀元中,一定會與華夏共進退,哪怕華夏遭逢諸方強敵圍攻,我梵音谷也絕對會是華夏祖星最堅實的盟友,不離不棄!”見南宮羽似要推脫,月安歌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不過他卻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搖頭苦笑,輕聲說道。
“這......好吧,既然月道友如此信任我,那我就幫助道友舉辦一次拍賣大會。隻是,希望月道友可不要忘記你的承諾,要與華夏情義永駐啊!”見月安歌主動提出與華夏結盟,南宮羽這才朗笑着答應道。
見南宮羽答應了自己,月安歌這才放下了心來,說實話,他對于南宮羽的爲人并不了解,此番來到神武學院也不過是想要碰碰運氣。月安歌在賭,賭華夏急需盟友,賭南宮羽不會見死不救。如今看來,自己賭對了。南宮羽并沒有拒絕自己,隻是,這隻老狐狸深谙談判之道,他雖然一直笑意吟吟,但實則卻步步爲營,逼迫自己率先提出與華夏結盟的籌碼。看來,這位南宮羽院長能夠執掌華夏第一學府,的确有些本領啊!
“對了,南宮院長,此番在我來到華夏之時,于星海中遇到了一位故友,他托我将一物件轉交給貴學院的淩瑀少俠。此前我聽音兒說淩小友就在神武學院修養,所以,不知南宮院長可否爲我引薦一二?”見天阙之匙已經塵埃落定,月安歌心中的石頭也終于落了下來。他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突然想起了星海中的遭遇,便對南宮羽問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位故友與月安歌交情莫逆,朋友的托付,月安歌自然盡心盡力。
“淩瑀?”聽到月安歌的話,南宮羽微微一愣。他知道淩瑀是九天淩家的人,可是自從淩家老九離開淩家之後,人間淩家就再與九天沒有過任何交集。也就是說,淩瑀在星海中并沒有熟悉的人。既然是這樣,那麽托付月安歌的人又是誰呢?是九天淩家聽說了華夏之危,擔心族人,所以才拜托月安歌尋找淩瑀的嗎?可是據他所知,月安歌乃是梵音谷的谷主,與九天淩家并無交集,那麽,月安歌口中的故友到底又是誰呢?
想到此處,南宮羽點了點頭,對月安歌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便差人爲月道友帶路,去見一見淩瑀吧。隻是......淩瑀因爲鍾情的女子遭人毒手,所以一直情緒不佳,不修邊幅,希望月道友不要見怪呀!”
南宮羽說完,對遊龍點了點頭。遊龍會意,他邁步走到月安歌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月安歌一起,前往神武學院的武學系尋找淩瑀。自從唐澤怒罵淩瑀後,淩瑀似乎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将自己封閉了。
“铛铛铛!”随着一陣清脆的扣門聲,淩瑀從冥思中睜開了雙眼。其實這一次淩瑀還真沒有如人們想象的那樣自閉,而是在潛心修行天靈珠傳授給他的提升靈識的法門。淩瑀知道唐澤對自己的責怪,也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但是對于此刻的淩瑀來說,他唯一能做的,隻有提升修爲,在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覺,或許唐槿萱真的還活着。自從他走出陰影之後,一直在思考唐槿萱失蹤的點點滴滴,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聽到扣門聲,淩瑀邁步将房門打開,當看到遊龍身後跟着一位陌生男子的時候,淩瑀微微一愣。他能夠感覺到,對面這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修爲很高,而且絕對不是華夏修者。那麽,他找自己又有什麽事情呢?
“淩兄,這位是梵音谷的谷主,月安歌前輩。此番他來到華夏祖星,說是有一件物品想要交給你。所以,你們二人進房中詳談吧,我就不打擾了。”爲淩瑀介紹了月安歌之後,遊龍對淩瑀微微抱拳,輕聲說道。
當月安歌第一眼見到淩瑀的時候,心中有些失望,他沒想到堂堂天授傳承之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副模樣。淩瑀衣衫褴褛,滿身塵土污漬,發絲上也染着污泥,雙鬓的斑白讓他看起來好像比自己的年紀都大。不過,在月安歌望見淩瑀的雙眸時,卻微微一愣,因爲他從淩瑀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深深的悲楚。月安歌經曆過紅塵悲喜,苦辣辛酸,自然能夠理解淩瑀眼中的神色。他知道,那是一種經曆生離死别留下的傷疤,難以磨滅。
想到此處,月安歌對淩瑀微微抱拳,輕聲說道:“淩道友,我乃梵音谷的谷主月安歌,此前聽音兒提起過你,知道了你的往事。反正今天我也閑來無事,不如我爲你彈奏一首安神曲,等你靜下心來我們再談。”
月安歌本想直接将故人所托之物交給淩瑀後便離開的,但是他思忖良久之後,決定還是幫助淩瑀。月安歌感受得到,淩瑀的心不靜,他本可以不聞不問,可是聯想到對方是天授傳承之人,又是月音和軒轅陌離的好友,所以月安歌才放下身份,想要助淩瑀一臂之力。想當年,月安歌也曾被情所擾,也經曆過愛人離世,天人永隔。他在淩瑀身上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所以,有着相同經曆的他能夠對淩瑀感同身受。
月安歌說完,跟随着淩瑀走入房中,他手指微動,随着界靈指環的金光閃爍,一把古樸瑤琴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月安歌坐在木椅上,将瑤琴放置在木桌之上。探出雙手,輕聲彈奏。他的手指很長,堪比女子的玉指。當其手指撫過琴弦的時候,一道如同水滴落入清泉的聲音瞬間響徹在房中。當那道琴聲響起的刹那,淩瑀“看”到一層淡淡的如同水波一樣的紋路從瑤琴上蕩漾開來。當那層水波彌漫到淩瑀眼前的時候,淩瑀突然感覺到了一陣疲憊如山呼海嘯般襲來。琴聲響徹在房中,如同珍珠落入玉盤,悅耳動聽。又如泉水叮咚,自九霄垂落,将淩瑀的衣衫打濕,讓淩瑀那顆躁動的内心開始平複。
淩瑀在琴聲的沐浴中昏昏入睡,當琴音繞梁之時,淩瑀終于輕歎一聲,放下了所有的防備,緩緩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