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昆侖妖王的話,昆侖虛的一衆妖族強者紛紛點頭,領命離去。在這些妖族強者走後,昆侖妖王雙目如電,凝望西昆侖的方向,輕歎道:“他們是從西昆侖來的,難道說,小林寺地下的那處結界被發現了?”
行走在那條無法以神識感知,但卻的确存在的秘徑中,囚荼君主和鏡像君主越發的謹慎。随着他們向昆侖虛接近,那股無形之中強壓在他們身上的威壓越來越明顯,甚至連他們仙人境的修爲都受到了強烈的壓制。之前大君主告訴他們,在華夏大陸上有三個地方不能輕易涉足的時候,他們還嗤之以鼻。如今當他們真正步入昆侖虛之後,才真正知道了它的可怕。最爲關鍵的是,囚荼君主甚至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在壓制他的修爲和靈識,因爲以他的修爲,根本感知不到對方的具體位置和氣息。那道威壓也許是昆侖虛的神山之勢,也許是某位隐居在昆侖山中的主宰。所以,在受到那道威壓的壓制後,囚荼君主眉頭緊皺,一陣心煩意亂。
衆人沿着那條小徑大約疾行了兩個時辰,終于來到了玉珠峰下。華夏修者仰望着這座威嚴的神山,心中充滿了敬畏之情。玉珠峰高約兩千餘丈,山頂處遍及着皚皚白雪,那是億萬年的沉澱才形成的銀裝素裹。白雪自山巅傾瀉,蔓延到山腰處。山巅的積雪被白雲環抱,宛若仙境。從山腰處開始,逐漸出現了一層層綠色的青草,青草向山腳下生長,一直将綠色染到了衆人的身前。半山腰處的青草呈現出翠綠色,随着地勢的傾斜顔色逐漸加深。當綠色渲染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從翠綠色變成了墨綠色。一條冰河從玉珠峰頂蜿蜒而下,那條冰河隐在數丈厚的雪層之中,直到流淌到半山腰的時候,才嶄露頭角。寒氣自雪下揮散,冷意逼人。
當冰河流淌到衆人腳下的時候,河水的溫度已不似之前那般凜冽,但依舊要比凡俗中的溪水寒涼。在冰河中,偶爾有魚蝦跳出水面,頃刻後又沉入水底。它們的鱗片呈雪亮的銀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因爲玉珠峰地勢很高,所以從山巅到山腰之間,隻有無盡的白雪覆蓋,一片肅殺之氣。在半山腰過後,才從極寒的地獄回到人間。自半山腰處開始,植被中偶爾會有萬年靈草生長,将玉珠峰附近的靈氣孕育成粘稠的靈液,散布在空氣中。玉珠峰好似亘古長存的神祇,駐足于混沌,于今世驚鴻一現,最後遙望未來。這裏是人間淨土,無論凡俗幾多征戰,也無論天地如何變遷,它始終如一位智者,笑看紅塵萬代,俯視人間蒼生。
“昆侖虛不愧爲萬祖之山,道韻強橫,渾然天成。隻可惜,它長錯了地方。如今以華夏的底蘊,根本沒有資格守護昆侖虛,它在你們手中,不過是暴殄天物。”囚荼君主一邊感歎神山,一邊不忘打擊華夏修者。
對于囚荼君主的揶揄,衍悲不爲所動。他雙掌合十,口中默誦經文。衍悲神色恭敬,虔誠無比。昆侖虛不僅是華夏底蘊最深的一處世外桃源,更是華夏僅存的人間淨土。如今萬族來襲,衍悲心中升起一團苦澀。
良機之後,衍悲終于再次睜開了雙眼。他并未理會囚荼君主,而是順着那條隐于虛空中的小徑,向着前方走去。看到衍悲的動作,釋塵等華夏修者緊随其後。在他們的身後,便是南宮羽和姬羅生等華夏大能,再然後,則是風一塵和渡九仙等人。風一塵是仙域道宗的聖子,而南宮羽也是仙域古皇族的皇子,古皇族與道祖淵源頗深,所以南宮羽和風一塵的關系自然也非常要好。若論輩分,風一塵甚至還要叫南宮羽一聲爺爺。
見與華夏親近的衆人都已經朝着遠方疾馳而去,囚荼君主望着衍悲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鸷。他冷哼一聲,随着南宮羽順小徑一路前行。昆侖虛中的威壓讓囚荼君主十分煩躁,爲了安全,他決定跟随衍悲。
見衆人并沒有直接自玉珠峰下的小徑登山,淩瑀也混迹在萬星強者之中,随衆人一道,朝着遠方疾行而去。随着他們的動作,兩旁的草木向後傾倒。倒不是因爲這裏發生了地震,使得草木倒伏,而是因爲在小徑中的修者速度太快,所以才産生了這種錯覺。雖然在小徑中,人們感覺自己一步步前行,算不上急速。但在外界看來,這些修者一步百丈,如同瞬移一般。道道殘影留在他們的身後,連風聲都無法跟上衆人的腳步。
“妹妹,這昆侖虛有些古怪,我們務必要小心行事。”囚荼君主在疾行之時,扭頭對身邊的鏡像君主輕聲提醒道。雖然囚荼君主身爲洪荒巨擘,但是在昆侖山中,他仿佛是一位三歲孩童一般,無知且十分膽怯。
說也奇怪,按理說衆人若從玉珠峰下的小徑應該可以直接登上峰頂。雖然路途有些崎岖,但對于衆人來說,卻并無大礙。可是當他們駐足于小徑中的時候,他們的速度要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而且,他們一路上如履平地,并沒有登山躍海的感覺。可是當他們回望來路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玉珠峰的背側,并且已經登上了山腰處。而之前橫亘在人們面前的冰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衆人跨過去了。
天阙之匙的确隐藏在昆侖虛中,但沒人知道它所藏匿的确切位置。而如今他們借助小徑穿行,便省去了很多力氣。玉珠峰四面環山,周圍的雪山呈現出一種恭敬的姿态,将玉珠峰包裹。如果天阙之匙隐在昆侖虛中,那麽它一定在玉珠峰上。一個時辰過去了,處于最前方的衍悲終于停下了腳步,因爲他們已經通過小徑來到了玉珠峰頂。若他們徒步登山的話,恐怕需要明天才能抵達峰頂,但因爲小徑的緣故,峰頂近在眼前。
當衍悲等人剛剛走出小徑的時候,突然從面前的積雪後閃出了幾道人影,他們冷冷地望着衍悲等一衆強者,厲聲質問道:“你們到底是何人?竟敢通過秘術來到玉珠峰頂,這裏是昆侖虛,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如果你們無意闖入,那就請你們速速離開,不要驚擾神山沉眠。否則的話,不管你們是什麽人,此行一定是你們人生中的最後一段光陰!”在積雪後一共出現了七位強者,而且,這些人都不是人族修者,而是妖族。
說話的老者是一頭虎精,修爲竟然在仙人境,在其身旁,同樣有三位仙人境強者,雖然那三人的修爲不及他,但也令人不敢小觑。而剩下的三人,也都處在至尊境巅峰。看樣子,他們應該是昆侖虛的守護妖獸。
“哈哈哈,驚擾神山沉眠?你們這幾頭孽畜不會是在山中沉寂太久,腦袋壞掉了吧!一座荒山而已,我們不但要硬闖昆侖山,更是要尋到這裏的天阙之匙,并且将之收入囊中!”正在這時,囚荼君主冷聲說道。
當囚荼君主探清了這七名妖族的修爲之後,便有恃無恐。他乃是仙人境大乘境界的強者,豈會因爲幾頭妖獸的震懾就放棄唾手可得的機緣呢?而且,就算與這七人交手,囚荼君主也自信對方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你是誰?”聽到囚荼君主開口,爲首那名虎精眉頭緊皺,臉上浮現出一抹愠色。他聽得出來,對方是在故意挑釁。昆侖神山被他說成荒山,明明神山有靈,對方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此等歹意,令人震怒。
“我是誰?哈哈哈,既然你想做個明白鬼,那我就告訴你,我是洪荒十二君主之一的囚荼君主。如今聽聞天阙之匙隐藏在玉珠峰中,所以我想尋到它,利用它開啓登天路盡頭的機緣,這麽說,你明白了嗎?”囚荼君主冷哼一聲,無所謂地說道。
在場的修者中,唯一讓囚荼君主有些忌憚的隻有衍悲。而衍悲如今孤身一人,他卻有鏡像君主相助,所以,既然來到了昆侖虛,那麽天阙之匙他志在必得,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讓他放棄這份機緣。
聽到囚荼君主的話,虎精眉頭微皺,他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六位妖族,從他們的眼中也看出了一絲疑惑。這七位妖族強者乃是昆侖妖王座下的左膀右臂,他們久居昆侖,雖然知道昆侖的不凡,但卻從未聽過天阙之匙。之前昆侖妖王感知到有強者來到昆侖虛,所以才命幾人前來打探。他們在玉珠峰頂的确看到了衍悲等人,但是沒想到對方的速度居然這麽快,僅僅一個時辰便自山腳下爬上了頂峰。所以,他們才出面阻止衆人。
“囚荼君主,這裏沒有你想要的天阙之匙。昆侖虛乃是萬祖之山,是無數強者的證道之地,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在這裏胡作非爲。我敬你是洪荒君主,所以,我好言相勸,你還是離開吧!”虎精皺着眉頭勸阻道。
虎精身爲仙人境的強者,自然聽說過洪荒十二君主,但沒想到對方居然潛入了華夏,更來到了昆侖山尋覓機緣。他們昆侖妖族在這裏隐居了無盡歲月,其目的就是守護昆侖神山,不想讓這千裏雪山沾染鮮血。
“你這頭孽畜還真是有趣,你想将天阙之匙據爲己有就早說嘛,犯不上用這種幼稚的借口來搪塞我。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我就将你們全部擊殺,然後再尋找天阙之匙!”囚荼君主眼中彌漫着殺意,冷笑道。
囚荼君主說完,甚至沒有給虎精一絲考慮的時間,直接探出雙掌拍向虎精。當囚荼君主揮手之時,一道足有磨盤大小的手掌幻化而出,那道手掌裹挾着黑色罡風,山頂的積雪卷入高空,将虎精的身軀籠罩其中。
望着囚荼君主毫無預兆的出手,虎精心中一凜。雖然他也是仙人境強者,但與囚荼君主相比,卻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望着朝自己砸下的巨掌,虎精眉頭緊皺,他施展出至強功法,想要抵擋巨掌的威勢。但可惜,他和囚荼君主之間的差距太大了。縱然虎精已經将所有靈力運于雙掌之上,想要擎住裹挾着罡風的手掌,卻依舊被對方一掌擊飛。黑色罡風将虎精的五髒六腑震裂,他大口吐血,于萬裏神山中留下了一點嫣紅。
“哼,不自量力!以你的這點修爲還想守護昆侖虛,真是可笑。”囚荼君主望着神色萎靡的虎精,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背負着雙手,邁步走到虎精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虎精,如同昆侖虛的主宰者一般。
“虎兄!”當看到虎精被囚荼君主打成重傷,其他六位妖族巨擘同時怒吼一聲,将囚荼君主圍在其中。七位妖族大能朝夕相處,其感情自然無比深厚,如今見虎精受傷,他們怎麽能夠袖手旁觀呢?
“回來吧,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既然這位囚荼君主想要在我昆侖虛惹是生非,那就讓我來會會他吧!”正當六位妖族想要對囚荼君主出手的時候,一聲朗笑從遠山中傳來,那道聲音在山谷中遊蕩,将天際的浮雲震散,無比神異。
聽到那聲言語,囚荼眉頭微皺,憑着直覺,他知道來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甚至,其修爲與自己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