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瑀此話一出,大殿中的諸方修者臉上皆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他們沒想到這位焚香谷的“前輩”如此暴躁,連聖皇子的面子都不給。在座的修者沒有人是傻子,他們知道,但凡在華夏或星海中有一丁點兒見識,都不會沒有聽過聖皇子的名号。聖皇子地位尊崇,在星海中一呼百應,身份尊貴,對方沒聽過聖皇子的名号,根本就是在當衆針對聖皇子。同時,人們對紗幔後的修者更加的好奇。對方真的僅僅是焚香谷的傳人嗎?不是和聖皇子有過夙願的仇家?否則,他怎麽會絲毫不忌憚聖皇子的威勢,當衆奚落呢?不過這樣一來,倒讓渡九仙和其他勢力抱着一種看戲的态度冷眼旁觀,他們本就和聖皇子不睦,對他當衆吃癟自然喜聞樂見。
“聖皇子,你自诩爲星海霸者,看來,有人不買你的賬啊!我就說嘛,這世上還是有明眼人的。你以爲收服了一衆雜魚爛蝦就能叱咤星海了?真是可笑!”望着聖皇子身上散發的一抹陰郁之氣,渡九仙揶揄道。
“一個聖域皇子也敢自稱星海霸者?将我們仙域放到哪裏去了?聖皇子再強橫,也不過是至尊境的強者,聖域底蘊再深,也不過是星海孤星,做人嘛,低調點沒壞處。”正在這時,一位仙域少年也冷聲呵斥道。
在聽到渡九仙嘲諷聖皇子的時候,鳳婵衣和百裏臨風等人想要反駁,但是當那名仙域少年開口之時,鳳婵衣等人眼底閃過了一絲濃濃的忌憚,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咽回了肚子裏。他們知道,這個少年,他們惹不起。别說是他們,就連他們仰仗的聖皇子,恐怕也不敢輕易拂逆他。因爲,這個人的來頭太大了。在場聚集了将華夏平分的數股勢力,在這些勢力中,唯一能讓聖皇子忌憚的人,恐怕也隻有眼前這位少年了。
看到鳳婵衣在聽到那位仙域少年開口之時,臉上露出的如同生吞了耗子一般的難堪之色,淩瑀心中湧起一絲好奇。直覺告訴他,這位仙域少年不簡單。想到此處,他一邊饒有興緻的隔着紗幔望向少年,一邊對身旁的辛巴輕聲問道:“這個少年什麽來頭?連鳳婵衣這種星海十大至強星辰的聖女都對此人心懷畏懼,恐怕他不是無名之輩吧?真是想不到,在這裏居然還能遇到無懼聖皇子,甚至當衆嘲諷他的人,有點意思!”
“這個人,很不簡單!可以說,在如今所有雄踞華夏的聖子裏面,這個人足以稱得上名副其實的霸者。能夠與其比肩的人,恐怕隻有天外天的傳人和長生道的傳人了吧!這位少年名叫風一塵,雖然他隻有二十四歲的年紀,但是修爲已經晉升到了仙人境。他的仙人境修爲沒有任何的水分,而是完全憑自己的天賦修行出來的。而他的家族,更是讓人不敢招惹。我聽說你的祖上是九天淩家,九天淩家在仙域位列在十大超級家族之中。這位少年的家族,更是十大超級家族中排行第一的存在。他的家族,叫做道宗!”辛巴望着少年臉上的冷意,長歎了一口氣,對淩瑀說道。辛巴在華夏争渡十年之久,那些被世人敬仰的勢力他自然一清二楚。
“道宗?風一塵?”聽到辛巴的解釋,淩瑀仔細咀嚼着這幾個字,眼中閃過一縷深邃的笑意。風姓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帝王之姓,在上古年間的伏羲大帝便是風姓。這個姓氏在人間界極少出現,但每逢風姓修者現世,都是叱咤一方的絕頂天才。而道宗,更是一方讓人無法企及的存在。雖然道宗是仙域巨擘,但淩瑀自幼便聽帝洵和淩風提起過。道盡乾坤,天下爲宗。修者以道爲根,他們敢以道宗爲名号,可見其底蘊之深!
看起來,在淩瑀争渡紅塵之時,他的對手還真不少啊!之前淩瑀一直以聖皇子爲目标,現在看來,聖皇子與風一塵、長生道傳人和天外天的聖子相比,還有些差距。不過,他們并沒有讓淩瑀膽怯,反而點燃了淩瑀心中的熊熊戰意。修行路,與天争,與地鬥,與人搏。雖然現在淩瑀還不是聖皇子等人的對手,但淩瑀相信,終有一天,他能和這幾位傲立于少年修者頭頂的強者比肩,甚至,淩瑀還要超越他們,成就無上道果。
“哼,風一塵,渡九仙,我還未開口,你們便這麽迫不及待的要與我交惡了嗎?天阙之匙還未現世,等到登天路開啓的那一刻,鹿死誰手還真不一定呢!”鳳婵衣等人雖然不敢開口,但聖皇子卻不能忍氣吞聲。
聖皇子開口之後,大殿中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一時間,火藥味彌漫在整座大殿之中,許多修者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在場的這幾尊相互對峙的殺神。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聖皇子三人的氣勢鎮住了,有一個人在左右張望之後,無所顧忌地說道:“哥哥,你快看,聖皇子和渡九仙還有風一塵要打起來了,他們一個仙人境強者,兩個至尊境強者,好像修爲都比你高呢!一會兒如果他們真的打起來,你會幫誰啊?”
說話的人聲音如山澗清泉,清脆悅耳,又如黃莺輕啼,餘音繞梁。說話的人淩瑀認識,正是千飲雪藏的聖女,流蘇紅卿。這個小丫頭天不怕地不怕,而且十分熱衷于看熱鬧,見大殿中劍拔弩張,她自然閑不住。
“你閉嘴!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聽到流蘇紅卿的話,流蘇紅塵的臉都綠了。身爲超脫于七方勢力之外的千飲雪藏,聖皇子等人的恩怨與他無關。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妹妹居然如此不讓他省心。
流蘇紅塵一邊試圖捂住流蘇紅卿的嘴,一邊對風一塵等人說道:“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我這妹妹缺乏管教,不懂事。别見怪,别見怪!”此時的流蘇紅塵無比後悔,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帶妹妹出來了。
可是,這丫頭豈能那麽容易被流蘇紅塵堵住嘴巴呢。她掙脫流蘇紅塵的手臂,噘着小嘴氣鼓鼓地說道:“哼,流蘇紅塵,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身爲堂堂千飲雪藏的聖子,竟然如此膽小怕事,唉,家門不幸啊!”
看到流蘇紅卿一副老氣橫秋而又恨鐵不成鋼的可愛模樣,在場的修者忍俊不禁。他們想笑,但又覺得在這種場合下笑出聲來有些不合時宜。所以,很多人都選擇将雙手捂住嘴唇,雙肩抖動,臉都憋成了紫紅色。
“流蘇紅卿,你再不閉嘴我就把你扔出去!”看到這個不省心的妹妹一直在給自己拉仇恨,流蘇紅塵鋼牙緊咬,似乎正處于爆發的邊緣。在星海鬥争中,千飲雪藏一直置身事外,流蘇紅塵不想因自己破除界限。
看到流蘇紅塵似乎真的生氣了,流蘇紅卿隻好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低聲嘟囔道:“哼,你就是打不過他們。沒擔當,沒膽量,還不如那個老乞丐呢!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哥哥,我就不應該撮合你和他在一起!”
“你還提老乞丐!他到底是誰!我和他有什麽關系!”聽到流蘇紅卿再次提及老乞丐,流蘇紅塵已經出離了憤怒。他不知道妹妹口中的老乞丐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她對老乞丐如此執着,甚至讓自己與其結交。
原來,流蘇紅塵一心修行,從不考慮男女之事,以至于流蘇紅卿漸漸以爲哥哥有龍陽之癖,所以,她才三番五次的提起老乞丐,而她的目的,竟然是想......她的想法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在她看來,老乞丐身負神秘的聖龍渡身法,絕非尋常的修者,雖然老乞丐外表髒兮兮的,但絕對是潛力股。如果哥哥真的不喜歡女孩子的話,老乞丐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隻不過她唯一糾結的是,事成之後她應該怎麽稱呼流蘇紅塵,是叫哥哥呢?還是叫嫂子呢?其實流蘇紅卿哪知道,流蘇紅塵絕對是鋼鐵直男,隻不過千飲雪藏隻有他們兄妹二人,爲了守護自己的妹妹,所以流蘇紅塵才從未考慮過自己的終身大事。他的苦心,這丫頭又怎能理解呢?
流蘇紅卿雖然在小聲嘟囔,但在場的衆人都是華夏大陸上頂尖的存在,所以,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被衆人聽到了耳中。雖然衆人不知道老乞丐是誰,但也明白了流蘇紅卿話裏的意思。聽到流蘇紅卿的話,許多修者的視線從聖皇子等人身上轉移到了流蘇紅塵的身上,臉上帶着古怪、驚訝、惋惜等種種神色。而隐在紗幔後的淩瑀更是臉色鐵青,他恨不得沖出紗幔,将流蘇紅卿吊起來,用木闆打她的屁股,讓她對自己認錯求饒。
淩瑀心中暗暗腹诽,你跟你哥鬥嘴也好,想要拉仇恨也好,都是你們的事,但爲什麽要刮上我呢?最讓淩瑀無奈的是,他現在的身份是焚香谷的傳人,所以,他也不好直接打斷流蘇紅卿,隻能暗自咬牙咒罵。
“既然大家都不懷疑冰髓玉露丸和雲霞天行丹的真假了,那麽就請各位聊聊自己想求得多少顆神丹吧?”最後,還是君笑天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君笑天身爲君悅閣的閣主,其爲人處世自然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好啊!你有多少靈丹,我都要了!我們聖域别的沒有,天魔石還是綽綽有餘的!”聽到君笑天的話,聖皇子冷哼一聲,對紗幔後方的淩瑀朗聲說道。聖域底蘊豐厚,魔石的确藏有很多,所以聖皇子很有底氣。
在修行界,一千顆紫晶魔石相當于一百顆地靈魔石,也就是十顆仙幽魔石,如果兌換成天魔石的話,一顆冰髓玉露丸也就是一顆天魔石,而雲霞天行丹,則需要三顆天魔石。淩瑀手中一共有九十顆冰髓玉露丸和三十顆雲霞天行丹,照這樣算下來,如果聖皇子想要将淩瑀手中的神丹全部收入囊中的話,最少需要一百八十顆天魔石。在華夏勢力中,舉族能有十顆天魔石已是了不得的底蘊了,一百八十顆,恐怕一般的星海勢力都拿不起!
所以,在聽到聖皇子的話後,淩瑀冷笑一聲,用蒼老的聲音對紗幔外的聖皇子說道:“聖皇子,你好大的胃口啊!實不相瞞,我手中一共有九十顆冰髓玉露丸,三十顆雲霞天行丹,如果你真能拿出一百八十顆天魔石的話,我一定将手中的丹藥盡數售出。甚至,我還可以給你打個折!不過,若你沒有那麽多天魔石的話,還是不要把話說得那麽滿了。人貴有自知之明,窮一點沒關系,但可千萬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啊!”
聽到淩瑀的話,聖皇子緊咬牙關,他沒想到淩瑀手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天階靈丹。說實話,聖皇子的界靈指環中的确有幾十顆天魔石,但也僅僅有幾十顆而已。一百八十顆天魔石,相當于聖域三分之一的底蘊啊!
而當淩瑀的話音落下之時,不僅聖皇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其他勢力的修者也發出一聲驚呼,紛紛竊竊私語。顯然,淩瑀手中的靈丹數量讓他們無比震驚。
最後,聖皇子冷冷地盯着紗幔,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殺意。他看得出來,紗幔中的修者似乎對自己頗有敵意。如今得知對方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天階靈丹,就連身份尊貴的聖皇子,此時也把持不住了。
聖皇子緩緩地站起身來,對着紗幔的方向低吼道:“想讓我買下你手中的靈丹也可以,但是,我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有沒有資格收下我的天魔石!”
聖皇子說完,竟然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竟然不顧身份的沖上緩台,對紗幔後的淩瑀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