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瑀幾人之前所住的酒樓距離舉辦易寶大會的青山不是很遠,在衆人的疾馳之下,不到兩刻鍾,一行人便抵達了之前居住的酒樓。淩瑀、伏亂、吳道和辛巴四人之前便在此酒樓中居住,所以自然輕車熟路。而經過他們和南宮羽的攀談,得知他們居住的地方距離此地并不算遙遠。所以,一行人決定先在淩瑀居住的地方吃過晚飯,南宮羽三人再離去。而淩瑀之所以想要和南宮羽三人一同回到小鎮,是因爲淩瑀有求于羅陽。
七人來到二樓的包廂中,當店小二将酒肉擺上桌面之後,淩瑀對羅陽笑着說道:“羅陽前輩,自從上一次在鳳麟學院一别之後,距今也有數年未見了,這幾年晚輩對你甚是想念啊!來,這杯酒是晚輩敬您的!”
看到淩瑀誠懇的神情,羅陽本能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并沒有端起酒杯,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淩瑀,輕聲問道:“你小子跟猴兒一樣精,今天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情想求助于我?”
聽到羅陽的話,淩瑀嘿嘿一笑。他扭頭看了看吳道,對羅陽說道:“前輩,是這樣的。吳胖子前幾日與白羅交手的時候曾被白羅的陣法所傷,他體内溫養的十二件聖器被白羅的陣法剝奪了一部分靈力,想請前輩幫忙恢複。您是萬古第一的混沌元靈,天上地下無所不知,更沒有您辦不到的事情。而且,您是萬器之祖。這件事情,除了您,我再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做到了!”淩瑀有求于羅陽,所以言辭之間不停地拍着馬屁。
“等等,小子,你說什麽?十二件?吳胖子是修道者,修道者道法歸一的境界隻能溫養一件器物吧?可是他爲什麽能夠同時溫養十二件靈器呢?”羅陽抓住了淩瑀話中最重要的部分,他面色凝重,正色問道。
“的确是十二件靈器,否則的話,我們也犯不上勞您大駕啊!”淩瑀并未對羅陽等人提起吳道是接引者的事情,這件事情牽連甚大,甚至對于吳道本人,淩瑀也沒有過多解釋。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吳胖子,将你體内的十二件聖物召喚出來,讓我看看。”見淩瑀的神色不像說謊,羅陽輕輕地點了點頭。而後,他扭頭望向吳道,沉聲說道。對于修道者體内能夠溫養十二件聖器的事,羅陽也是第一次聽說。
聽到羅陽的話,吳道點頭答應一聲。而後,隻見吳道雙掌相扣,雙目緊閉。随着他的一聲輕喝,吳道的百會穴發出一道耀眼的神芒。而後,十二道聖器逐漸顯化,浮沉在他的頭頂。而在将這十二道聖器召喚出來的時候,吳道的額頭上汗如雨下。他臉色蒼白,似乎承受着極大的壓力。淩瑀知道,這是因爲當初在對抗白羅布下的陣法時,吳道體内的靈器受到了時光之力的剝奪,已經出現了裂痕,所以此時在召喚它們的時候,吳道才有些力不從心。雖然之前先生已經用秘術修補了十二道聖器上面的些許裂痕,但因爲先生畢竟不是混沌元靈,對聖器的修補并不擅長。也就是說,先生隻能穩固聖器的裂痕,使其不再加劇,而無法徹底修複。
“吳胖子,你這命格不對呀!明明隻有三十幾歲的年紀,爲什麽體内會有九道輪回印呢?而且,平常的修道者隻能在道法歸一境界的時候溫養一種聖器,但你卻可以足足溫養十二道聖器,奇怪,太奇怪了!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做到将這十二件聖器同時溫養的嗎?你從溫養第一件聖器開始,到溫養至第十二件聖器一共用了多少年啊?”當吳道将十二件聖器祭出的時候,羅陽被驚得站起身來,他仔細打量着,疑惑地問道。
“這個......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這些聖器是如何溫養的你信嗎?準确的說,是我不知道它們什麽時候出現在我體内的。”看到羅陽等人露出的疑惑神色,吳道頓了頓,繼續解釋道:“其實,我一直都有失憶的毛病,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忘記之前所經曆的事情。當我二十七歲的時候,又一次失憶過後,我便發現體内多出了這十二道聖器。而醒來之後的我正趴在一片墳地之中,身上盡是污泥。後來,在我遇到小瑀之後,這種失憶的情況才好轉了許多,不再那麽經常性的忘記事情。關于我的病,我還特地找過神武學院的醫道聖手段天涯,可是那老爺子也對我的病情束手無策。或者說,他經過檢查之後,告訴我,其實我并沒有病。”
聽見吳道的解釋,羅陽等人徹底無語了。如果吳道确定真的得了什麽病的話,或許還會有醫治的可能。可是連段天涯都說吳道身體健康,他們也更加無計可施。淩瑀雖然知道吳道的情況,但因爲這件事太過玄妙,所以,淩瑀也無法對幾人開口。當初先生臨走的時候曾經叮囑過淩瑀,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一定不能将吳道的事情洩露出去。吳道在第八世和第九世的時候,明顯已經想到了應對黑手的辦法,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想到此處,淩瑀試着轉移話題,對羅陽問道:“前輩,吳胖子體内的這十二件聖器現在還能否修複呢?”淩瑀知道,身爲修道者,體内溫養的聖器至關重要,如果聖器破損的話,那麽修道者的修行路也就斷了。
“這個嘛......如果我耗損萬年混沌元力的話,的确有可能修複它。但是會耗費很長時間,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會更久。不過神武學院底蘊豐厚,或許也會縮減修複的時間。這樣吧,讓吳胖子跟我回神武學院,我試試看!”羅陽沉吟良久,最後對淩瑀點頭說道。羅陽本就是神武學院的守護器靈,而吳道又曾在神武學院教學,于公于私,羅陽都會幫吳道這個忙。雖然,這樣做會耗損他萬年的器靈神力。
“我跟你一起回去,既然已經知道了聖皇子和天隐界以及皇甫恨天的關系,這易寶大會我也就沒有再參加的必要了。而且,我身爲神武學院的院長,也能說通長老們将機緣送給吳道。”南宮羽也随之開口說道。
“前輩,如果要修複吳道體内這十二件聖器的裂痕,需要什麽東西呢?我看自己能否幫得上忙。”吳道是淩瑀的至交好友,就算他不是淩瑀的接引者,淩瑀也會傾力相助。所以,當聽到羅陽的話後,淩瑀說道。
“人生病了要吃藥,修者受傷了要吃靈丹,而兵刃聖器也是一樣,當它們出現裂痕的時候,同樣需要東西來修補。而修補它們的東西,就是其他仙器的靈力。吳道體内溫養的十二件聖器大多都是仙階兵刃,其中也不乏有天階器物。所以,需要将仙階武器融化,提取出它們之中的靈氣,補充到這十二件聖器上。至于他體内的天階兵刃,隻能老爺子我費費心思,用混沌元力來修補了。”羅陽長歎一聲,略帶心疼之色地說道。
“羅前輩,既然您體内的混沌元力能夠治療天階神兵,那肯定也能修補仙階兵刃吧?要不這樣,反正您依舊決定幫我了,就都用混沌元力幫我修複吧!”聽到羅陽的話,吳道的小眼眼中閃爍着一縷精光,說道。
“哼,你小子還挺貪!就算我舍得混沌元力,你的身體也受不了啊!仙階兵刃不同于天階,若以我的混沌元力修補的話,恐怕你無福消受啊!輕則仙階聖器因爲承受不住洶湧的混沌元力而破碎,重則它們會在你的體内炸開,所有的靈力變成反噬之力,直接讓你魂飛魄散。我一個有辦法醫治你體内聖器的人都不敢那麽想,你倒是貪心不足蛇吞象。”聽見吳道的話,羅陽氣得直哼哼,他一臉鄙視的望着吳道,瞪着眼睛說道。
“前輩,這是我自玄武界得到的十把仙階兵刃,您将它們融掉,修複吳道體内的聖器裂痕吧。”正在這時,淩瑀将十把仙階兵刃擺放在羅陽的面前,正色說道。吳道是他的朋友,他自然要盡自己的一份力量。
“嗯,還是你小子懂事兒。行了,如今飯也吃了,酒也喝了,我們就連夜返回神武學院吧。吳胖子體内的那十二件聖器急需修複,這件事情拖不得。”羅陽将地上的十把仙階兵刃收入囊中,對淩瑀等人說道。
當南宮羽和羅陽幾人離去的時候,淩瑀讓伏亂也随他們一起前往神武學院了。自己身邊有辛巴相随,但吳道卻孤身一人,所以讓伏亂随他同去也有個伴。而在南宮羽離去之前,将一塊木牌塞進了淩瑀的手中。淩瑀知道,這塊木牌是進入萬寶樓那間包廂中的鑰匙。木牌上镌刻着陣紋,能夠與包廂門上的陣紋相合,從而開啓包廂的房門。淩瑀和辛巴準備等到易寶大會結束後再前往神武學院,所以,他們二人會在此逗留幾日。
白日将歇,淩瑀和辛巴回到了三樓的房間中,泡過熱水澡之後,二人準備各自休息。此時已近戌時末,月色皎潔,清涼如水。雖然二人身處南荒,可是入秋的夜晚還是将寒風吹進了十萬南荒之地。淩瑀緊緊地裹住被子,吹滅了床邊的燭火,準備入睡。吳道的突然離去讓淩瑀感覺到些許的失落,他和吳道、小黑三人相識十幾年。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兩個人陪在自己身邊,雖然他們吵吵鬧鬧,無恥奸猾,但心性卻無比純良。如今先是小黑拜炎戮爲師,留在火陽神殿修行,而今天吳道也因爲體内的聖器出現裂痕不得不前往神武學院求助。在他們走後,淩瑀身邊就隻剩下了辛巴一頭獅子。人生聚散無常,重逢與别離交織,令人唏噓。
随着窗外蟬鳴漸歇,淩瑀也逐漸陷入了夢鄉。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好似有一道殺意緊緊地将自己鎖定了。淩瑀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裹在被子裏面的手指已經觸摸到了界靈指環,準備随時祭出斷劍。
“嗖!”
随着一道輕微的破空之聲響起,淩瑀猛然跳下木床,伏下身形,扭頭望去。他發現窗棂上出現了一道拇指大小的孔洞,而當他再次回頭望向木床的時候,木床突然發出一聲爆炸之聲,竟然被人擊碎了。
襲擊淩瑀的人最起碼也有着至尊境的修爲,否則不可能憑借一指之力就将木床轟成齑粉。淩瑀眉頭微皺,一邊祭出斷劍,一邊破窗而出,朝着遠空望去。而當淩瑀剛剛沖出房間的時候,他發現辛巴也被驚醒了。獅王辛巴幻化成兩丈大小,來到淩瑀的身後,同淩瑀一起朝着遠方的兇手望去。
皓月西斜,月影打在一道黑影之上,露出了他的側臉。也許是因爲那位偷襲淩瑀的人認爲今天晚上必定會達成所願,而淩瑀也必将葬身于他的掌下,所以此人并未掩住面容。而當淩瑀通過月光看清那張側臉的時候,心中湧出無盡怒意。他不僅認出了行兇者,更猜到了對方爲什麽會夜襲自己。一切,都是因爲天階靈丹所緻。因爲天階靈藥勾起了他的貪婪,所以讓他對自己起了殺心。
淩瑀怒視漂浮在虛空中,距離他僅有十丈的老者,冷笑着說道:“程翔,我真是小瞧你了。之前我以爲你隻是僞君子,現在才發現,你是真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