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伏亂身上散發的洶湧戾氣,辛巴吓得肝膽欲裂,戰戰兢兢。他是真的被伏亂眼中的殺機吓壞了,辛巴不知道面前這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對淩瑀如此在乎,他們之間到底有着怎樣深厚的友情,竟然能夠在僅僅聽到自己殺了淩瑀的消息後便對自己展開如此強勢的襲殺。之前辛巴就已經探查過,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伏亂的對手。雖然他和伏亂同時處在至尊境,但是對方那種一往無前的霸氣讓他心悸。
畏懼之下,辛巴好似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慌不擇路。他已然猜測到,面前的男子應該就是淩瑀的好友,否則不會有如此舉動。而他唯一能夠活命的方式,就是請求淩瑀出面。隻要見到淩瑀,一切誤會都能解開。
想到此處,辛巴将渾身力氣都用在了四腳之上。在這一刻,他身爲獅王的優勢便顯露了出來。辛巴急速奔逃,一頭紮進了梵天幻境的結界之中。當他進入梵天幻境之後,對着正在結界中耐心等候的淩瑀厲聲吼道:“小子,趕緊救救我,我身後有一個瘋子!”說話之間,伏亂和小黑也随着辛巴闖入了幻境之中。見二人窮追不舍,辛巴不敢停下腳步,他全力奔馳,一邊躲閃着伏亂的攻擊,一邊鑽到淩瑀的身後,喘着粗氣。
“小瑀!你,你沒死!”當伏亂沖入結界之時,第一眼便看到了滿臉笑意的淩瑀和一位陌生老者。見淩瑀安然無恙,伏亂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來到淩瑀身前,驚訝中帶着欣喜問道。
“當然沒死了,我的命這麽硬,怎麽可能被一個小小的梵天幻境收去性命呢!剛才那麽做,也是迫不得已呀!”見到伏亂和吳道除了憔悴之外并未受傷,淩瑀也十分高興,他反手握住伏亂的雙臂,朗笑着說道。
“小瑀!你小子吓死我們了!”看到淩瑀臉色紅潤,中氣十足的模樣,吳道也迎了上來,給淩瑀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笑着說道。這些天,他和伏亂茶飯不思,心神不甯,生怕淩瑀有什麽意外,所以擔驚受怕。
“哈哈哈,這些天我經曆的事情有點多,待會兒再跟你們詳細解釋。來,先給你介紹兩位朋友。這位是界,本體乃是太初原石,也是我界靈指環的器靈,是我最爲敬重的前輩之一。這頭小獅子叫辛巴,是我在歐陽帝藏的蒼山秀水圖中收服的坐騎。剛才我擔心外面會有其他勢力的修者不死心,藏在結界外伏擊我,所以我才讓辛巴将我已死的消息散布出去的。”淩瑀輕輕一掃,便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所以,對幾人解釋道。
“辛巴?這什麽名字?獅子王嗎?感覺還是叫謝遜聽得順耳。”伏亂似乎還沒有消氣,他睥睨着辛巴,冷哼道。玩笑過後,伏亂将淩瑀進入梵天幻境之後的事對淩瑀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事無巨細,和盤托出。
“嗯,看來聖皇子此行收獲并不大呀!原本他以爲自己是星海聖子,統禦八荒,應該得到萬人敬仰才對,沒想到上古六界的修者除了被我擊殺的,就是不再與我爲敵的。所以,他隻能拉攏一些之前就與我們有些恩怨的勢力。倒是這渡九仙,讓聖皇子吃了暗虧。”對于上古六界的幾位聖子聖女的做法,淩瑀早有預料。雷嫇和玄無極基本上已經不再記恨自己了,而夜晴雪和螣詩與自己甘苦與共,也算朋友了,自然不會臣服于聖皇子。至于金烏族的聖女金月詩和百臂修羅一族的聖子百裏臨風,他們的做法淩瑀并不意外,這些人在星海中的時候就唯聖皇子馬首是瞻,此番他們歸順聖皇子也在意料之中。隻是渡九仙,讓淩瑀有些捉摸不透。
“老土匪,你現在已經解封了雙腿和左手,在華夏應該還有三截殘肢沒有找到,你能感應到它們都在哪裏嗎?”淩瑀扭頭望向伏亂,輕聲問道。伏亂僅僅融合了三截殘肢便晉升到了至尊境,如果他将所有的殘肢集齊的話,恐怕定會重回仙人境界。如今武道紀元開啓,亂世争雄,聖皇子和渡九仙都已經是至尊境的強者了。之前淩瑀認爲自己或許能夠在紅塵中大展拳腳,現在看來,他和聖皇子等真正的高手還有很大的差距。
“我前幾天利用神念感應過,我的右手被封印在西漠。但因爲距離太過遙遠,所以具體被封印在西漠的哪裏,我現在還不清楚。我的殘肢先不急,倒是你一定要小心。之前與我和吳胖子一起守在幻境外的勢力十分複雜,他們有星海勢力,有上古六界的勢力,甚至還有下界的仙人勢力。你是天授傳承之人的身份已經不再是什麽秘密了,所以很多雙眼睛都在暗中注視着你。若他們知道你還尚在人間,肯定會逼問你天阙之匙的下落。所以,今後的路對你而言勢必充滿坎坷啊!”伏亂搖了搖頭,輕聲叮囑道。之前他們在神武學院的時候,淩瑀的确是少年一代的佼佼者,但如今星海勢力和仙域勢力紛紛降臨華夏,與他們相比,淩瑀太弱了。
“放心吧,我既然讓辛巴故意散布出我已經殒命的消息,就是想要隐藏身份,既然他們想玩兒,那我就陪他們玩兒一票大的。正好我也想利用這次機會看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想要對我不利,我被辛巴擊殺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華夏,到時候,那些居心叵測的人自然會乖乖的浮出水面!我要讓他們知道,貪婪,是要付出代價的!”聽到伏亂的話,淩瑀的眼底閃過一道淩厲。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意,輕撫耳垂,沉聲說道。
在辛巴沖出梵天幻境,将淩瑀已死的消息散布出去的第三天,中州一處靈氣充裕的山巒之上,聖皇子端着茶杯,輕聲說道:“原以爲這淩瑀會是多麽逆天的人物,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他能将歐陽帝藏也留在梵天幻境中,也算是有點小本事。”聖皇子白衣勝雪,長發飄飄,宛若谪仙臨世。歐陽帝藏雖然是至尊境強者,但也不可能在梵天幻境中熬過三個月之久。所以,聖皇子可以肯定,淩瑀二人都已經殒命在幻境中了。
“我還是不太相信,我曾經和淩瑀交手過無數次,他絕對不是那麽容易就死掉的人。這個人的命,很硬。所以,在沒有看到他的屍首之前,我還是持保留态度。”在聖皇子的對面,一位身着黑袍的修者低語道。
此人的黑袍極爲寬大,将他的身軀完全遮蓋,隻有微風輕蕩之下,露出一張滿是疤痕的臉。此人赫然就是淩瑀的老對頭,乾元道的聖子,皇甫恨天。對于外界的傳聞,皇甫恨天并不相信,他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甫兄,你的執念太深了,不過就是一隻蝼蟻,犯得上讓你如此記挂于心嗎?你别忘了,這一次我同你合作的目的是天隐界的那座墳冢,你說你的師傅有辦法讓我同他産生聯系,我才同意與你結盟的。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騙我,更不要一直以淩瑀爲借口。他是死是活我與無關,但你答應我的事,不要忘記。我知道你背後的人有多麽可怕,但是我們聖域同樣不是你能抗衡的!”聖皇子話鋒轉冷,笑語中帶着濃濃的殺機。
“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你,就絕對不會食言。等到師傅他老人家同意我将墳冢的消息告訴你的時候,我自然不會藏私。”皇甫恨天對聖皇子的殺意視若無睹,他拿起桌上的香茗,淺嘗一口,眉宇間掠過精芒。
同一時間,上古六界。在螣蛇界的後山之中,一位女子跪伏在地上,在她面前是一位白發滄桑的老妪。這名老妪的臉上雖然帶着輕紗,卻依舊遮掩不住她臉上恐怖的傷疤。而這老妪,正是羅邪的姑姑,蠍夫人。
“你說說吧,羅笑風是怎麽死的?你們幾個和羅笑風一同前往封禅之地,而最終卻隻有你們幾個人回來,玄無極重傷,歐陽帝藏和羅笑風下落不明。雖然我對他并不是很看好,但他畢竟與我有着一絲血緣關系。前幾日我看到他的魂燈突然熄滅,想來已經命喪黃泉了。這件事就算我不追究,羅邪也會追究的。其實你不用說,我也知道肯定與那個華夏小子有關。詩兒,你這次回來之後與之前大不相同,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眉目含春,時常一人靜坐,是否也與那個華夏小子有關?我畢竟是羅笑風的姑奶奶,你知道我的性格,如果真的是他殺了羅笑風的話,那我也一定會将他手刃的!”蠍夫人眼底寒芒閃爍,對螣詩逼問道。
“師傅,徒兒已經對您說了,當天淩公子早已闖入了山洞之中,而羅笑風還在洞外,他們兩個并沒有交手。而且,擊殺羅笑風的人是那個渾身長滿鱗片的怪物,并不是淩公子啊!”螣詩咬牙對抗威壓,解釋道。
“真的?你确定沒有騙我?哼,淩公子,淩公子,整天口中就知道淩公子,爲師教過你什麽你都忘記了嗎?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而且,羅笑風的死有些古怪,爲什麽淩瑀能夠闖入山洞卻安然無恙,而羅笑風卻被那頭怪物擊殺。就算羅笑風并不是淩瑀所殺,那麽他的死也一定和那個華夏的臭小子脫不了幹系!最好你沒有對我說謊,否則的話,别怪我不念師徒情分!”蠍夫人步步緊逼,威脅道。
“徒兒不敢隐瞞師傅!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而且,淩公子曾經在歐陽帝藏想要擊殺我們的時候出手相救,他對我有救命之恩,還希望師傅您大發慈悲,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螣詩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你!你真是太不争氣了!爲師我當年就是被男子坑害的,如今我這副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難道你也想步我的後塵嗎?就算我饒那臭小子一命,我那羅邪侄兒會嗎?歐陽伯會嗎?詩兒,你太天真的!以那小子的修爲,在華夏隻能是任人宰割的命,他配不上你!好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我意已決!如果你再替那小子求情,别怪我翻臉不認人!”蠍夫人見螣詩涕淚漣漣的模樣,猛地一甩衣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蠍夫人說完,如同一道青煙一般,消散在了山谷之中。而螣詩,則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癱跪在地上。她輕輕地閉上了雙眼,兩滴晶瑩的淚珠從其眼角滑落。那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令人心疼。
上古六界,歐陽世家的府邸。在歐陽家的大殿之中,一名男子于大殿的上位正襟危坐,面帶冷意。此人看年紀約有六旬上下,垂眼微閉,不怒自威。鷹鈎鼻十分堅挺,讓人有一種陰鸷的感覺。此人正是歐陽帝藏的父親,歐陽伯。自從歐陽帝藏留在家族中的魂燈熄滅之後,歐陽伯一直處于震怒之中。不過以他的修爲,同樣不敢輕易闖入梵天幻境。隻能派出門中弟子守候在幻境之外,等待着從幻境中傳來淩瑀的消息。
而就在今天上午,突然有一名弟子禀告說,一頭獅子自梵天幻境中沖了出來,并且坦言淩瑀已經被他吞掉了。聽到這個消息後,歐陽伯心思百轉,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所以,他才召集門中弟子和長老來到大殿中商議。
見人已經到齊,歐陽伯緩緩地睜開了雙目。當其雙目開阖之時,兩道冷電自虛空中閃爍,令人不敢直視。歐陽伯向着四周掃視了一圈,冷聲說道:“雖然外界傳言淩瑀那個孽畜已死,但他一個人死了還難解我心頭之恨。所以,我要讓你們前往北域,将淩瑀的父母親人全部擊殺,一個不留。既然淩瑀敢對我兒出手,那我就讓所有的淩家人爲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