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界一直在對自己打着啞謎,淩瑀也隻好無奈地攤了攤手,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他相信,總有一天,先生、界、南宮羽、誅荒,這些人所追尋的真相他一定能夠了解到。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反正時間還早,咱們爺倆也很長時間沒有促膝長談了,老爺子我也很久沒有嘗過你的手藝了。你一邊做飯,一邊讓小獅子給你打下手,我跟你說說我的心裏話。”看起來,界的心情不錯,對淩瑀笑着建議道。
聽到界的話,淩瑀也不怠慢,他手指微動,幾樣富含靈力的食材被他取了出來。雖然界是器靈,但是到了他這個層次,已經與人類沒有什麽兩樣了。同樣能夠吃飯休息,同樣能夠感受到七情六欲,人情冷暖。
而當界的視線掃過辛巴的時候,獅王咬了咬牙,最後它匍匐在地上,随着道道黃色的光暈閃爍,它終于第一次化成人形,出現在淩瑀的眼前。辛巴本不想化作人形,因爲他雖然渡過化形劫有無盡歲月了,但是身爲一代獅王,他有着自己的驕傲。他覺得自己本體的模樣挺好的,不僅威風凜凜,更能夠适合妖族的功法運行。不過,在看到界的眼神時,辛巴沒有緣由的心中一突,他知道,老者的意思是想讓他化爲人類的形态。
化作人形的辛巴高約八尺,身材魁梧,黑色絡腮胡須看起來十分粗犷。而他的頭發卻是金色的,與他本體的毛發顔色一緻。辛巴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獅鼻闊口,散發着野性美。相貌算不上英俊,但也絕對不醜。
“你這相貌不錯啊,爲什麽非要以獅王的形态行走在人世間呢?”看到辛巴的容顔,淩瑀輕笑着搖了搖頭,打趣道。他知道,辛巴是被迫化成人形的。因爲如果他依舊是一頭獅子的話,沒有辦法給自己打下手。
“我本就是獅王,幹嘛要化成人形呢!如果不是老頭子逼迫的話,我才不會以人族的面貌示人呢!”聽到淩瑀的話,獅王低聲嘟囔道。他并沒有因爲淩瑀的誇贊而欣喜,反倒是一臉不情願卻又無奈的委屈神色。
淩瑀的廚藝很好,時間不長,幾道豐盛的美味便擺在了三人的眼前。界、淩瑀和辛巴三人坐在梵天幻境中,一邊飲酒吃肉,一邊閑談。此時第二重中的烈焰因爲被界吸收,所以變得十分宜人,溫暖,卻不燥熱。
“小瑀,有些事情我在沉睡之前沒有告訴你,現在也該讓你知道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擔心殘能否複活,其實要複活他不是一件易事,而且需要的東西很難尋覓。殘與我一樣,都是太初原石。可是我爲界靈之魂,他是鋒芒之兵,所以,想要複活他,還是有些難度的。雖然你現在隻有問心境的修爲,但我覺得有些東西你現在就可以着手準備了。而且我要給你敲一個警鍾,複活殘是一件漫長的事情,不能操之過急。”界說道。
“您放心,不管需要多麽珍稀的材料,我都一定會想辦法找到的。”對于複活殘的事情,淩瑀早就知道不會那麽容易,所以他有心理準備。而且,淩瑀和通靈閣以及極樂閣都有瓜葛,實在不行,可以求助他們。
“嗯,首先,複活殘需要七樣東西,代表着天界,人間,幽冥的三界土以及鴻蒙紫氣,除此之外,還需要日精、月華、天露。收集這些材料是第一步,隻有集齊了這些材料,我們才能進行下一步。所以,複活殘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啊!其實這些東西我也隻是聽殘提起過,三界土我知道,但是日精、月華、天露這三樣東西我從來都沒聽過,所以,一切都隻有靠機緣了。”界手中拿着一隻雞腿,一邊咀嚼着,一邊說道。
“我是天授傳承之人,聽父親說,我在出生的時候體内就有濃郁的鴻蒙紫氣,所以鴻蒙紫氣不用尋覓。日精、月華和天露我可以向人打聽,那麽什麽是三界土呢?”聽到界的話,淩瑀眉頭微皺,不解地問道。
雖然淩瑀此前便有預感,知道想要複活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聽到界的話後,淩瑀覺得這件事情的難度比他想象的還要高。最關鍵的是,複活殘所需要的這幾件東西聽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能夠尋到的。
“所謂三界土,也就是天界之巅、煙火人間和幽冥之底的泥土。天界之巅的泥土受天道意志溫養,被稱爲神土。煙火人間的泥土并非随意在人間抓取一把泥土,而是需要經曆萬世滄桑,歲月更疊的泥土。這種土很平凡,卻又很不凡。因爲煙火人間的泥土需要見證過人間皇朝的複興與破敗,目睹過百姓的苦辣與辛酸。它曾經被良善之人挖取,也曾埋葬過邪惡之人。這種土,才能稱爲煙火人間的凡土。至于幽冥之底的泥土,也被稱爲惡土。因爲這種土壤存在于幽冥中十八層地獄的最底端,它受到地獄中惡靈鬼怪的兇煞之氣熏陶,甚至可以左右仙者的情緒和神識。天界之巅和幽冥之底的神土與惡土你現在接觸不到,所以,眼前你隻能先盡力尋找煙火人間的凡土。至于另外兩種土壤,隻能等你有朝一日飛升仙域或者有實力潛下幽冥的時候再尋找了。”界擦了擦手,遙望四周的無盡火焰,回想起殘在陷入沉眠之前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對淩瑀解釋道。
看到淩瑀臉上略帶愁容,界輕笑着搖了搖頭,對淩瑀說道:“其實複活殘不急于這一時,我知道你心中急切,可是很多事情都要一步一步來。就如我剛才說的,你現在還沒有成長起來,更沒有挖掘這個世界真相的資格。當你成長到令執棋者忌憚的那一步,複活殘對你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小事。而且,複活殘隻是你心中的夙願,而不是你的目标。你的前方是星辰大海,不是眼前的崎岖野途。所以,安心修行才是正事。”
聽到界的安慰,淩瑀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望着界蒼老的容顔,關切的問道:“老前輩,您這次真的可以通過梵天幻境恢複嗎?您上次一睡就是數年,晚輩擔心你這一次又要騙我。所以,需要什麽,您盡管說。”
“哈哈哈,這次不會了。我是太初原石,與天同壽,怎麽會死呢?隻不過經曆了漫長歲月之後,我體内積蓄了很多靈力,但也同樣有很多雜質。我沉睡的目的就是要淨化體内雜駁的靈力,以待覺醒重生。雖然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但卻是行之有效的方法。不過就在剛剛,你經曆了極寒之境,又被梵天烈焰炙烤,冷熱極限之下,才讓我蘇醒。你知道打造兵器的時候爲什麽曆經火焰錘煉嗎?這樣做的原因就是爲了能夠驅除兵刃中的雜志。我雖然不是殘,但也屬于器物,所以,這種自太古傳下來的古法對我依然有用。而且,在得知了你體内擁有了八顆小球的時候,我才決定要前往梵天幻境的深處,利用裏面的烈焰錘煉自己,以求覺醒。”
界手捋白須,望着四周彌漫的無窮烈焰,滿意地說道。對于界來說,今天的收獲異常巨大,他終于明白爲什麽殘甯願耗損神兵之力也要爲淩瑀醫治暗傷了。其實很多東西早就注定了,隻不過他沒有注意到而已。
“那,您知道我體内的八顆小球到底是何物了?雖然它們停駐在我的體内,但我卻無法運用它,好像自從它們出現之後,我隻有一次成功激活了小球。它們,到底是什麽呀?”淩瑀心中充滿疑惑,對界詢問道。
“那八顆小球是你的本命神力,你知道修道者有道法歸一的境界嗎?在道法歸一境界的時候,所有修道者都會選擇一件器物溫養起來,作爲他們的本命武器。而你雖然不是修道者,可是你體内的八顆小球卻與修道者溫養的器物大同小異。當然了,你們之間也有很明顯的區别。道法歸一境界之後,修道者溫養的器物隻是外物,需要以自身靈力溫養,最後以求達到人器合一。但是你體内的小球卻不一樣,那些小球并非外物,而是利用你在天道雷罰中所獲得的天道意志衍化而來的。你與它們不需要溝通,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境界,隻有你的境界提高了。才能将它們運用的得心應手,它們,是你最大的依仗,是絕代殺器!”
“這些小球的威能是随着你修爲的提高而增強的,但它們具體能夠成長到什麽地步,我不敢預測。說一句比較殘忍的話,如果你的存在被某些心懷歹意的執棋者感應到的話,他們甚至會将你的丹田剖開,取出那八顆小球,煉化成他們自己的東西。雖然有點像殺雞取卵,但事實就是如此。這麽說,你應該能夠了解那八顆小球的珍貴程度了吧?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們就是天道意志的一部分,或者,就是天道!”界正色說道。
界的話讓淩瑀心頭劇震,雖然之前他猜測過那八顆小球的重要性,但沒有想到它們的來頭竟然這麽大。想到此處,淩瑀強壓心中的震驚,咽了口唾沫,輕聲問道:“您的意思是說,它們是天道規則的一部分?”
“不錯,它們雖然是自你的體内衍生出來的,但是歸根結底,它們最初屬于雷劫中的産物。天罰雷劫代天而行,換種說法,它們就是天道規則。甚至......它們可以演化成真正的天道!”界的眼中神芒閃爍,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關于這八顆小球應該如何運用,我是不知道的。因爲自古以來,能夠渡過一道逆世雷劫的人就已經算是驚天強者了,能夠渡過三種逆天雷劫的人如鳳毛麟角般稀少,能夠渡過五道逆天雷劫的人屈指可數,而渡過八道逆天雷劫的人自盤古神尊開天以來也隻有兩人。而且,那兩個人也隻是渡過了八道逆世雷劫,他們經曆的第九次和第十次雷罰都變爲了普通的雷劫。沒有人見過第十種雷劫的樣子,因爲在傳說中,沒有人經曆過第十種雷劫,甚至很多人認爲它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就連傳說中的第九種雷劫,也僅僅出現過一次。第九種雷劫名爲混沌劫,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創造神話!”
界的話給了淩瑀很多的啓示,雖然讓他産生了些許的壓力,但更多的,是讓他燃起了無窮的鬥志。淩瑀現在已經渡過八種逆世雷劫了,如果他再次渡劫的時候,是淪爲普通雷劫,還是混沌劫呢?他心中很期待。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不少。現在,咱們都酒足飯飽了,該啓程前往梵天幻境的下一重了!雖然世人都說梵天幻境的第七重是杜撰的,但我在冥冥之中卻有一種預感,我們,應該會見到傳說中的梵天幻境的第七重!”界的嘴角揚起一縷深邃地笑意,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