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淩瑀将金色紙張毀掉的時候,遠在封禅之地的泰山之巅上,一名周身都被金色霧氣包裹的男子突然“咦”了一聲,而後一股滔天威壓震蕩而出。良久,男子收回了威壓,低聲說道:“華夏修者,有點意思!”
男子說完,手指輕敲桌面,随着他的動作,距離他兩丈外的殿門竟然應聲而開。當殿門打開之後,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童子颔首走入大殿之中。這名童子雖然年紀不大,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他竟然有着問心境中期的修爲。連服侍男子的道童都有如此深厚的修爲,可想而知,立于大殿中的男子修爲會處在何等境界。那名童子身着白色道袍,态度恭敬,自他走入大殿中時,就一直颔首望着地面,自始至終沒有擡過頭。
道童來到男子面前的三尺處,雙膝跪倒,面色虔誠地說道:“不知皇子有何吩咐?”如果淩瑀在此,聽到道童的話一定可以猜測到,大殿中的這名被金色霧氣籠罩的男子就是施下法旨的人,那個神秘的聖皇子。
“你現在幫我去送一封書信,之前的書信被毀掉了,如果我的感應沒錯的話,被毀掉的書信應該是送給軒轅道的聖子軒轅陌離和梵音谷的聖女月音的,而給他們送信的人應該是雲騰妙道的鳳婵衣。你去前往鳳婵衣的落腳之地,詢問她是誰毀掉了我的法旨。誰毀掉的,你就将書信交給誰。”随着一陣清風吹入大殿,将聖皇子臉上的金色霧氣吹散,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顔。聖皇子雖然是男子,但是他的這副容貌甚至要比絕世美女還要精緻。在其紅唇輕啓之時,令百花黯然失色。
聽到聖皇子的話,道童心中一驚,他跟随聖皇子近十年,從未見過有人居然能毀掉聖皇子的法旨。要知道,聖皇子作爲天選之子,他的法旨堪比天道聖意,幾乎沒有人能夠毀掉。那麽,毀掉法旨的人到底是誰?居然會有如此修爲和膽魄。不過,道童心中雖然翻起了滔天駭浪,但臉上卻并未表露出什麽。他态度恭敬,試探着問道:“皇子,您讓我傳下法旨,還是傳一封書信?那人竟然敢毀掉您的法旨,需不需要我......”
“我讓你給我傳一封書信,而非法旨,懂了嗎?”聽到道童的話,聖皇子臉上略微有些不悅,他的聲音微微加重了幾分,輕聲說道。聖皇子臉上浮現出不悅之色的時候,大殿中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堪比寒冬。
感受到聖皇子語氣中些許的嗔怒,道童跪伏在地上的身軀猛然一震,他吓得臉色慘白,将頭顱伏得更低,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聖皇子息怒,是小人話多了。小人一定謹遵聖皇子法旨,現在就去南荒傳信。”
看見道童誠惶誠恐的模樣,聖皇子并未理會他,而是轉身來到書案前,提筆寫下了一封書信。這封書信與之前鳳婵衣傳給軒轅陌離和月音的法旨不同,因爲這封書信是普普通通的一封書信,并未施加任何靈力。
聖皇子寫完,将書信甩給道童,随意地揮了揮手。感受到聖皇子将書信甩了過來,道童跪伏着身軀,将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地将聖皇子甩來的書信接在了手中。當他看到聖皇子揮手的時候,道童如臨大赦,緩緩地站起身來,一邊後退,一邊對聖皇子颔首施禮。十二步之後,道童才走出了大殿。而在此過程中,道童始終沒有擡頭看過一眼聖皇子的臉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爲聖皇子在道童的心中,是宛如主宰一般的存在。
當道童走出大殿之後,聖皇子輕輕地打了個響指,大殿的木門随之關閉。當殿門關閉之時,聖皇子走到大殿深處的一副巨畫面前,畫中描繪着一隻斑斓猛虎,猛虎呈下山之勢,眼中兇光畢露,蕩漾着無敵的氣韻。聖皇子望着猛虎,良久之後,聖皇子突然輕聲一笑,自語着說道:“難怪上一次萬靈星域的強者都在這片土地上铩羽而歸,現在看來,他們輸得不冤枉。華夏祖星,不愧爲自太古至今的第一星辰,果然神秘啊!”
而在另一邊的南荒東嶺,淩瑀将書信碾碎之後,居高臨下地睥睨着鳳婵衣,冷聲說道:“醜八怪,你主子的法旨已經被我毀掉了,而書信上面的内容我也會轉告給軒轅兄和月音聖女的,如果沒有什麽事情,你就趕緊滾吧。我希望你記住,這裏是華夏大陸,而非你們萬靈星海,我不管你和你的主子在星海中多麽猖狂,這裏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淩瑀知道鳳婵衣并非聖皇子的下人,而他之所以這麽說,就是想羞辱鳳婵衣。
鳳婵衣緊咬銀牙,她有心對淩瑀出手,但是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壓制住了心底的沖動。鳳婵衣不是傻子,聖皇子的修爲在星海中有目共睹,連他的法旨都能輕易碾碎,可想而知,這淩瑀也不是尋常之人。雖然他的修爲隻有問心境巅峰,可是鳳婵衣在面對淩瑀的時候,卻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甚至心底隐隐有些忌憚。那絲忌憚或許來自于淩瑀的倔強,或許來自他将聖皇子法旨碾碎的神秘手段。但不管怎麽說,她都不敢輕易對淩瑀出手了。想到此處,鳳婵衣掙紮着站了起來。因爲剛才的威壓讓鳳婵衣冷汗直流,已經将她的衣衫打透了。回想起剛才的遭遇,鳳婵衣現在還心有餘悸。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淩瑀三人,頭也不回地遠遁而去。
望着镂空的長裙粘在身上,将玲珑曲線盡顯而出的鳳婵衣,淩瑀吧嗒吧嗒嘴,眼中流露出一絲玩味之色。他打量良久,直到鳳婵衣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淩瑀才品頭論足地說了一句:“這醜八怪,還挺白。”
聽到淩瑀的話,軒轅陌離忍俊不禁,原以爲淩瑀會好好羞辱一番鳳婵衣,沒想到他竟然在欣賞對方的身姿。而一旁的月音則面色羞紅,她輕啐一聲,将頭伏在軒轅陌離的懷中,低語道:“你今後與他絕交吧。”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淩瑀終于從對鳳婵衣的“欣賞”中回過了神來。他扭頭望向軒轅陌離和月音,眼中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嬉笑之色。淩瑀輕輕地歎了口氣,對軒轅陌離和月音二人輕聲問道:“軒轅兄,月音聖女,你們跟我說說吧,這個聖皇子到底是什麽來頭?爲什麽他的書信讓你們如此畏懼,甚至對他無比虔誠,極爲恭敬。聖域到底又是怎樣的所在?”淩瑀有一種感覺,聖皇子或許會成爲他的大敵,所以不敢松懈。
“唉,淩兄弟,雖然我十分佩服你的性格,但是不得不說,你今天有些太沖動了。甚至,得罪了一個無法擊敗的人!”軒轅陌離仰天長歎,對淩瑀解釋道:“聖皇子是聖域的皇子,聖域是萬靈星海中的至強星辰,雖然月音的梵音谷和鳳婵衣的雲騰妙道都跻身于星海中的十強星辰之列,但是聖域卻是真真正正的主宰級勢力,即便與仙域的巨擘相比,也是不遑多讓。在萬靈星海中,除了你有過接觸的無疆神域,梵音谷和雲騰妙道等十強星辰之外,還有四個淩駕于十強星辰之上的超級勢力。他們被稱爲皇極四域,分别是聖皇子所在的聖域,途靈界,長生道和天外天。這四個勢力是星海中真正的頂級勢力,說句誇張點的話,即便是在仙域中,能夠和他們這四個勢力抗衡的人也幾乎沒有。在星海中,所有星辰上的修者目的都是成仙,能夠破入仙境是他們最大的夙願。但是皇極四域卻根本不屑于飛升仙域,因爲他們的星辰十分強大,能夠承受住仙人境強者的存在。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尋覓天地盡頭的另一片星空。或者說,他們想要成爲真正的不死之人。你也知道,即便修者跨入仙人境,也不過是增長了數十萬年的壽元而已。但是皇極四域卻是想成就終極道果,與天地同壽,不死不滅!在這幾方勢力中,途靈界稍弱于其他三界,聖域和長生道不分伯仲,而天外天卻要比其他三方勢力更加強橫。你知道星海制衡者吧?對于天外天的修者,連星海制衡者都要退避三分,給他們幾分面子。”
“聖域是皇族,長生道是門派,途靈界是洞天福地,天外天卻是超脫星海限制的位于星海神島中的無上道統。聖皇子作爲聖域的皇子,他的修爲已經達到了至尊境初期,而他從踏足修行界到晉升至尊境,僅僅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聖皇子此次降臨華夏,其目的就是爲了天阙之匙而來的。你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他一定會找上你。因爲他的修爲太過恐怖,所以我們才不想讓你這麽早就與他結怨。聖皇子極爲神秘,他的身上常年籠罩着金色的皇族霸者之氣,令人看不清他的真容。而且,此人深居簡出,他做過什麽沒有人知道。也正因爲如此,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麽樣的性格,不知道他是好是壞,心性是大度還是狹隘。總之,這個人不是我們現在能招惹得起的。”
“看來聖皇子此番邀請衆人于泰山一聚,大有号令九州的意思啊?聽鳳婵衣的話,似乎很多人都會賣聖皇子這個面子,星海強者、上古六道、甚至華夏隐世家族的聖子聖女,這俨然就是一場盛大的修者狂歡啊!可是,聖皇子将這麽多人都聚攏在封禅之地,到底有什麽目的呢?合作?結盟?還是試探人心?”聽到軒轅陌離的解釋,淩瑀眉頭微皺,認真思忖。他邁步在東嶺山巅不停遊走,最後眼中爆射出一縷精芒,自語道。
“我覺得有一則傳聞倒是可以聽聽,傳說聖皇子與途靈界的傳人向來不和,這次聖皇子降臨華夏的時候,途靈界的傳人也來到了華夏人間,而且聽說,聖皇子此番召開這次聚會也邀請了途靈界的傳人。所以,我覺得他們之間或許有什麽不爲人知的事情。要麽,他們是想在這次聚會上角力,既然雙方都看彼此不順眼,那麽他們很可能在聚會上折辱對方。或者當着對方的面拉攏在場的修者,讓對方下不來台。當然,也有人說,這次的聚會是因爲聖皇子已經決定和途靈界的傳人結盟了,而聚會的目的就是要宣布結盟的事情,并且将華夏以及星海中的勢力一同拉攏,共同尋求機緣。但我卻覺得,這種情況不太可能出現。”軒轅陌離說道。
“結盟?”聽到軒轅陌離的猜測,淩瑀輕輕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聖皇子和途靈界傳人結盟的概率不大,身爲至強勢力的聖子和傳人,他們的驕傲絕不允許他們與敵對勢力合作。如果他們是活過了萬載歲月的老古董,那麽結盟的事情或許很有可能,因爲活得越久,就越精明,不會計較眼前的得失,在乎的是長遠的利益。可是聖皇子和途靈界的傳人都是年輕人,心高氣傲,且年輕氣盛,怎麽會放低了姿态求和呢?”
“淩兄弟的意思是,他們會針鋒相對?”聽到淩瑀的話,軒轅陌離輕聲問道。
“他們是否針鋒相對我不敢肯定,但是,在盛會上一定可以看出分曉。”淩瑀說完,輕撫着耳垂,嘴角揚起一絲難明的笑意,輕聲說道:“看來,這場盛會将會很熱鬧,不容錯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