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音的性格便是如此,如果她當你是朋友,那麽便會真心實意的規勸你,不會因爲真相太過殘忍或者言辭太過犀利而有所改變,也許,忠言逆耳說得便是月音吧。而軒轅陌離喜歡的,也正是月音的這種灑脫,爽朗,對朋友毫不保留的性格。淩瑀聽到月音的勸解,同樣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月音并無惡意,無比真誠,并且他因爲軒轅陌離有這樣一個紅顔知己而替對方感到高興。什麽是朋友呢?大概就是,可以無所顧忌的大笑,能夠肆無忌憚的大哭,既不因爲害怕得罪你而不敢對你直言相勸,也不會在意你偶爾發瘋似的蠻不講理。他們可以在一起大聲歌唱,放肆奔跑,也會在彼此受到傷害時毫不猶豫的站在對方的身後,守望相助。
“月音,謝謝你!”看到月音因爲自己在感情上的懦弱而氣得臉色通紅的神态,淩瑀莞爾一笑,他對着月音抱了抱拳,正色說道。雖然淩瑀和月音相識不久,但卻已經将月音的性格看了個通透。月音的性格應該與水澤神城的岚馨有些相似,岚馨是戰鬥狂人,而她的性格也如同她的脾氣一樣,直率,爽朗,講義氣,不拘一格。雖然是一名女子,但是對待朋友卻毫不吝惜自己的情感,在這一點上,月音和岚馨是何其相似啊。
“軒轅哥哥,我是不是暴露本性了?”看到淩瑀一本正經的感謝,月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玉面微紅,偷偷地瞄了一眼淩瑀,便将視線轉向軒轅陌離,噘着小嘴,低聲問道。此時的月音卻又如小女人一樣。
“哈哈哈,我喜歡的就是這樣不做作的你,如果哪天你對我莺聲燕語的話,恐怕我還不習慣呢!”聽到月音的話,軒轅陌離朗聲大笑。他伸手将月音攬入懷中,用下颚摩挲着月音的秀發,眼中彌漫着所有深情。
“咳咳,差不多得了啊!撒狗糧也要看時候!”見月音和軒轅陌離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模樣,淩瑀假意幹咳兩聲,笑着說道。而後,淩瑀臉上浮現出一抹鄭重的神色,對月音輕聲問道:“月音,你之前讓環兒給我送信的時候,提起了天阙之匙。你知道,我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而天阙之匙是武道紀元中所有勢力夢寐以求之物,我當然也不例外。所以,我想知道環兒的話是否是真的,你們梵音谷真的有天阙之匙嗎?”
“有!不過......不過天阙之匙不在我的手中,而是封印在梵音谷的禁地中!”對于淩瑀的詢問,月音并未有所隐瞞,而是決定實言相告。月音看了看身旁的軒轅陌離,又看了看面前的淩瑀,輕咬朱唇,似在抉擇,良久之後,月音才開口說道:“淩兄弟,其實現在的星海局勢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我聽說星海中流竄着一群黑衣修者,他們不知出自何方勢力,但卻都功法強悍。每隔一段時間,他們便搜尋整個星海,傳聞他們是在尋找着天阙之匙。而且,我聽族中的長老們說,上一次武道紀元開啓的時候,這些人便已經開始尋找天阙之匙了,隻不過後來在那條古路上遇到了什麽兇險,所以他們才铩羽而歸,而他們,讓我們很忌憚。”
“梵音谷不是星海中的十強星辰嗎?難道你們還懼怕他們?”當月音提起黑衣修者的時候,淩瑀第一時間想起了幕後黑手。對于幕後黑手,淩瑀一無所知,他們太神秘了,而且異常強大,的确是所有人的噩夢。
對于淩瑀的疑惑,月音搖頭苦笑,無奈地說道:“如果是尋常的修者,我梵音谷自然無懼,可是這些人不僅修爲強絕,更是擅長空間之力和時間之力,令人防不勝防。星海中的很多家族曾經聯合起來共同誅殺過那些黑衣修者,但可惜,我們三千人組成的勢力卻不及對方兩百人。也正是因爲如此,我的父親才将天阙之匙暫時封印,想要等到武道紀元開啓之時再将它顯露于世人的眼中。算算時間,估計他老人家也快來了。”
“武道紀元開啓之時,無數隐藏的巨擘都會出現,爲什麽令尊還要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将天阙之匙拿出來呢?這樣做的話,不是更會引人注目嗎?”淩瑀錯愕良久,一時之間沒有明白月音想要表達的意思,問道。
“我父親就是要讓它引人注目!”月音的眼底閃過一絲鋒芒,沉聲說道:“我父親是一個非常睿智的人,他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雖然梵音谷勢力強大,但天阙之匙畢竟不是尋常之物。就算黑衣修者沒有找上梵音谷,其他勢力如果聽到風聲,也會想盡辦法共同讨伐梵音谷。我父親自知無法面對無數勢力的圍攻,所以才想在這次武道紀元開啓的時候,将天阙之匙送出去,這樣一來,梵音谷就不會成爲衆矢之的了。”
“好一個禍水東引,金蟬脫殼的計策!可是,令尊打算以什麽方式将天阙之匙送出去呢?”淩瑀心思百轉,瞬間便明白月音父親的想法,他點了點頭,暗自贊歎。當着星海衆多勢力的面将天阙之匙送出,也就意味着梵音谷将放棄天阙之匙,到時候,天阙之匙自然是能者得之。這樣一來,不僅黑衣修者不會再找梵音谷的麻煩,其他勢力也不會與梵音谷爲難。說白了,天阙之匙現在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處理不好容易反噬。
“等到所有勢力都來到華夏争搶機緣的時候,舉辦一場拍賣的盛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拍賣天阙之匙!梵音谷能夠放棄天阙之匙和那條古路上的機緣,但是絕大多數人卻不會。到時候,大家憑實力得到天阙之匙,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就算在拍賣會上發生意外,那麽梵音谷也不會争搶。因爲别人的目的是搶奪天阙之匙,而我們的目的,卻是送出天阙之匙!”月音并未對淩瑀和軒轅陌離有所隐瞞,她神色凝重,對二人解釋道。
聽到月音的話,軒轅陌離和淩瑀互相對視的一樣,同時暗道一聲:高明!其實梵音谷揚言要舉辦一場拍賣會,用來拍賣天阙之匙隻是一個噱頭,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将天阙之匙“送出去”,如果無人搗亂,所有人都相互競價的話,那麽梵音谷也會得到海量的魔石。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有人想要攪鬧拍賣會,意圖搶走天阙之匙的話,那麽梵音谷也并不吃虧。因爲他們的目的就是将天阙之匙甩出去,誰能得到,用什麽方式得到,都是各憑本事。而且,淩瑀和軒轅陌離也相信,月音父親這個計劃一定會成功。這個世界上,狂妄自大的人很多,在絕對的機緣面前,沒有幾個人能夠抵得住誘惑,修爲越高,執念也就越深。
“原來,你讓環兒故意告訴我天阙之匙的事情,隻是擔心我不赴約而使用的計策呀!唉,失算了,失算了!”得知了梵音谷的計劃,淩瑀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他感興趣的不是天阙之匙,而是裏面的手印。
“咯咯咯,淩兄弟也不要那麽惱怒嘛,如果你真的想要欣賞一下天阙之匙,等我父親降臨華夏的時候,我可以跟他商量,讓他把天阙之匙借給你把玩兩天嘛。”月音留意到淩瑀有些失落的情緒,嬌笑着開解道。
“這可是你說的,軒轅兄可以替我作證,等到令尊降臨華夏的時候,我可一定要好好把玩一下這把令世人瘋狂的天阙之匙!”月音的話讓淩瑀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做出一副認真地神色,對月音半真半假的說道。
“小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是将飯菜端進來,還是請軒轅聖子和淩公子到偏殿中用餐啊?”正在幾人交談的時候,突然從門外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禀告聲,而後,環兒輕扣門環,對大殿中的三人恭敬地說道。
現在已經是晌午了,幾人交談甚歡,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時間,如今聽到環兒的話,他們确實感覺有些餓了。雖然身爲修者,酒肉之類隻能算是消遣之物,但是淩瑀和軒轅陌離老友重逢,把酒言歡是難免的。
“端進來吧。”聽到環兒的話,月音淺淺一笑,對環兒吩咐道。環兒從四歲的時候就一直跟随着月音,她們兩個雖然是名義上的主仆,可是月音卻從未将環兒當成過下人,而是将她當做了自己的親生妹妹對待。
時間不長,環兒便将六道美味的佳肴擺上了桌面。粉蒸肉,糖醋魚,燒排骨,丸子湯,清炒山菇,油炸花生,六道菜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雖然并非蘊含靈力的食材,卻透露出凡世中的煙火氣息,十分誘人。
“環兒,你去将我珍藏的槐花釀取出兩壇,我要與軒轅哥哥和淩公子共飲幾杯。”當環兒将飯菜擺上桌面之後,月音拉着環兒的手,對她叮囑道。槐花釀是月音從梵音谷帶出來的絕世美味,屬于待客的上品。
這種陳釀是采集最茂盛的槐花釀制而成的,每年五月,槐花盛開。因爲槐花的花期在十到十五天左右,所以月音每逢這個時間都會和環兒采集上好的槐花,将槐花采集下來之後,她們需要将槐花洗淨,封入透氣透水的布袋之中,再将裝滿槐花的布袋放入烈酒中,輔以白糖,密封好。靜待九十天,槐花釀就做好了。而梵音谷的槐花釀之所以屬于酒中上品,是因爲梵音谷的槐花富含靈力和星海道痕,這是其他星辰不具備的。
當環兒将槐花釀擺上桌面之後,月音打算讓環兒一同就坐,但是環兒卻以廚房有事爲借口離開了。望着環兒在離去前警惕地望着淩瑀的神情,軒轅陌離和月音似乎明白了什麽。軒轅陌離搖頭輕笑,對淩瑀笑問道:“淩兄,前些天環兒去邀請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欺負她了?否則的話,爲什麽我看環兒好像有些懼怕你呢?”軒轅陌離知道淩瑀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但是以淩瑀和吳道的性格,捉弄環兒一番卻在所難免。
“軒轅兄,冤枉啊!環兒性情單純,我怎麽可能欺負一個女孩子。隻是我不知道你和月音聖女還有這樣一層關系,所以在環兒邀請我的時候,我沒想過赴約而已。”淩瑀一臉的無辜之色,無奈地搖頭,解釋道。
“啊!”正當軒轅陌離和淩瑀開玩笑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慘叫,而後,大殿的房門被人撞開了,而撞開房門的人正是幾人口中的環兒。環兒渾身是血,她并非主動進入大殿的,而是被殿外的人重傷之後踢進大殿之中的。
看到剛才還喜笑顔開的環兒眨眼間就被人重傷,不僅月音面冷如霜,就連淩瑀和軒轅陌離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環兒性情單純,是什麽人對她下如此毒手呢?而且,這裏是梵音谷在華夏的據點,又有誰如此大膽呢?
正當幾人準備沖向殿外一探究竟的時候,突然從殿外傳來一聲帶着嘲諷的女子的聲音:“人家都是金屋藏嬌,沒想到月音妹妹你的口味居然這麽重,是金屋藏漢子,而且還是兩個,妹妹,你的胃口夠大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