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火陽神殿的衆人在看到羅笑風被魔魇擊殺,并且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紛紛對炎戮刮目相看,甚至他們在望向炎戮的目光中摻雜了太多難以理解的東西,有不解,有畏懼,有驚恐。雖然之前炎戮在和伏亂扭打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他們兩人應該是棋逢對手,人們也并未覺得炎戮會有多麽強橫。但是他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炎戮雖然久居南荒,從不出世,但他畢竟是南荒守護者,其修爲和手段怎麽會那麽輕易被衆人看透呢?炎戮自己也說過,魔魇在暴怒之時,甚至能夠施展出仙人境第三境界的修爲,而炎戮作爲創造魔魇的人,肯定可以輕松駕馭魔魇。連魔魇都能停留在仙人境的第三個大境界,可想而知,炎戮處在何種境界。
“那個......羅笑風就這麽死了?這麽輕松?這麽簡單?我怎麽感覺跟鬧着玩似的呢?”人們透過圓光術的幻境,看到羅笑風臉色蒼白,嘴角溢血,甚至生機不斷流逝的時候,紛紛心中暗驚,對炎戮輕聲問道。
“當然了,你們境界太低,所以自然覺得羅笑風修爲強絕,不好對付,但是他在魔魇的面前,不過如同一個三歲孩子,不堪一擊。”對于衆人的驚訝,炎戮似乎早有預料。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對幾人笑着說道。
炎戮說完,扭頭看了看伏亂,對他提醒道:“你個土匪,從我的養天閣中拿了那麽多的天材地寶,現在還不趕緊去融合殘肢,恢複修爲。要知道,這裏的環境不比養天閣,那些天材地寶都是嬌貴之物,如果長時間暴露在外界的空氣中,很容易将所有的靈力散掉。唉,遇人不淑啊!我怎麽就碰到了你這麽個手冷心黑的土匪了呢!”炎戮眼底的痛惜之色不加掩飾,他對着伏亂猛地揮了揮手,像是驅趕一樣,不想再見到他。
聽到炎戮的話,伏亂第一次沒有反駁。别人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作爲當事人,伏亂卻知道自己從養天閣中拿出來的東西有多麽的珍貴。南荒本就是華夏藥域,養天閣作爲守護者貯藏寶物的造化之地,裏面豈有尋常之物。在養天閣中,如果不到萬年藥齡的草藥,連進入養天閣的資格都沒有。而且,伏亂發現許多在華夏早已失迹的靈藥竟然在養天閣中出現了。反正這是炎戮賠罪的東西,伏亂自然沒有跟他客氣。
伏亂看到炎戮心在滴血卻還要裝出大方的模樣,心中暗爽。他對着淩瑀幾人擺了擺手,向火陽神殿的偏殿走去。那裏有一處密室,密室中有一張對修者大有裨益的離火明玉床,正好能夠幫助他融合那條右腿。
當伏亂離去之後,炎戮對淩瑀幾人說道:“小子,這次你離開火陽神殿之後,如果有時間的話,就去東海看看吧。既然你見過玄武,那老家夥肯定也對你說過先生和木凝的事情。之前先生來到這裏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狀态很不好,甚至有些詭異。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在不久的将來又會有什麽事情降臨到他的身上。但是,他這輩子挺不容易的。如今他拉不下面子,你就代替他去看一看木凝吧。你是先生青眼相待的人,我想你的話木凝應該會聽得進去的。大世已臨,前途難測,作爲老朋友,我真的擔心先生會有什麽意外。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就盡量撮合他與木凝。不要等到萬事終結的時候,留下遺憾啊!”
聽到炎戮的話,淩瑀心中默然,他知道炎戮是在擔心先生,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呢?先生自從跟随人間守護者誅荒離開之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那種感覺,就像是魔化了一般。所以,即便炎戮不提醒他,他也想在這次解封伏亂的右腿之後,前往東海。一來代替先生看望木凝,二來尋找雨諾。淩雨諾數年前便前往東海尋覓機緣了,她年紀尚小,又是孤身一人,縱然身負修爲,淩瑀也十分擔心。當然,淩瑀前往東海還有第三個目的。這次他在水澤神城見到玄武神獸的時候,玄武對他說在東海之中有一件對他十分有利的東西。玄武乃是華夏神獸,連他都異常重視的東西,肯定不是凡俗之物。所以,對淩瑀而言,東海之行已成定局。
“轟隆隆......”正當幾人把酒言歡的時候,突然聽到仿佛有陣陣悶雷之聲由遠及近的傳來。那一聲聲悶響好似天神擂鼓,敲擊在淩瑀幾人的心門之上。而且,那道道雷聲聽起來不像是自天邊傳來的,因爲此時東方的天際已經霞光初現,照耀萬物,天宇之上萬裏無雲,一片晴空。所以,雷聲并不是自天際傳來的。淩瑀仔細聆聽,發現那道雷聲震蕩着地面,似乎離他們很近,好像與他們近在咫尺,甚至,隻有一牆之隔。
看到淩瑀幾人眼中的疑惑,炎戮微微一笑,眼中帶着些許心疼之色對幾人解釋道:“不用看了,這些雷聲是伏亂那個老土匪發出來的。這個老不死的拿了我那麽多的天材地寶,如今正在借着那些靈草寶藥融合殘肢。說白了,現在的他與重生無異。雖然當年的上官三兄弟将那老土匪肢解,并且将他的殘肢葬于九荒。但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在被肢解之前,伏亂的修爲便已經達到了仙人境的盡頭,甚至要比我們幾位守護者都要高出許多。也就是說,即便他沒有被肢解,恐怕以他那時的心境,也無法再行突破了。而如今他被肢解,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能感受天地意志,當他将殘肢聚合,幻化重生的時候,将會變得無比可怕。也許......超脫這片天地的束縛也說不定啊!之前伏亂就是天地難葬的絕世強者,如今他将所有殘肢中的意志喚醒,融合之後堪比天威。甚至,有些時候我都有些懷疑,這個老土匪當年不會是故意被肢解的吧?”
聽到炎戮的感慨,淩瑀等人陷入了沉思,雖然之前他們知道伏亂修爲強絕,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強橫到了這種地步。在他沒有被肢解以前,連守護者都難掠其纓,如今他借助殘肢重生,的确要比之前更加可怕!
那陣陣雷聲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在這期間,火陽神殿外的枯草凋零,重新生長出嫩芽,原本荒蕪數萬年的花田也受到靈氣的滋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壯大、開花,一切都在頃刻間完成,一切卻又都像是經曆了一場自黑暗到光明的寂滅輪回。絕地中的靈氣自四面八方朝着火陽神殿聚攏而來,在火陽神殿外降下了一層由靈氣升騰而幻化成的薄霧。而淩瑀等人,也紛紛盤膝打坐,貪婪地吸食着天地中的無邊靈力。
在外界古洞中的五名修者也被伏亂融合殘肢而造成的浩蕩威勢所感,他們互相對望着,眼底彌漫出驚恐的神色。這些人的修爲都處在聖人境上下,自然能夠體會到靈氣的異常。他們知道,在古洞的盡頭,有一位絕代強者似乎正在吸納天地靈力,似乎是要渡劫一般。可是身爲聖人境的他們在渡劫時也沒有經曆過如此恐怖的場景,那麽,隐居在古洞深處的到底是什麽人?是華夏聖者?還是仙域棄徒?亦或是同他們一樣的人?
“聖子,古洞盡頭的波動很詭異,也很可怕,我們現在還要繼續前行嗎?”一名男子對最前方的一人低聲說道。聽這人的話語,似乎他約有二十多歲的年紀,隻不過洞中漆黑一片,所以讓人看不清他們的面目。
“當然,既然有傳聞說這裏封印着至寶,我們初臨南荒,自然不能空手而回。而且,你剛才也看到了,洞外的那個神秘生靈異常強大,以這種生靈作爲守護至寶的存在,我覺得古洞盡頭的至寶肯定也是驚天之物。洞中的靈力瘋狂的湧入古洞盡頭,所以,在古洞的另一側,如果不是強者渡劫,那麽就一定是至寶即将現世了。在這種時候,我們怎麽還有退卻的理由呢?”那名隐于黑暗中的聖子對身後的修者興奮地說道。
“那......我們需不需要将羅笑風也帶進來,畢竟他是華夏的修者,或許對古洞比我們更加了解也說不定啊?”聽到那名聖子的話,之前說話的修者對聖子恭敬地說道。原來,他們就是羅笑風所謂的援兵。
“不用,他一個區區上古六界的聖子,有什麽資格與我們星海強者平分機緣。當初我之所以找到他,是想讓他帶我們進入井底世界,現在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古洞之中,羅笑風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所以,還是讓他自生自滅吧!一個貧瘠之地的蝼蟻,諒他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今天是我們在華夏第一次搶奪機緣,一定不能被其他的星海強者看扁。隻有這樣,我們才能在這裏立住腳跟!”聖子嘴角揚起一絲不屑,冷哼道。
而在古洞盡頭的火陽神殿中,伏亂融合殘肢也接近了尾聲。此時的離焰絕地百花盛開,芬芳四溢,嬌豔的花朵在暖陽的照射下盡顯風姿,還有許多含苞待放的鮮花如同少女的笑靥,露珠輕垂,嬌羞不已。那些靈氣不僅滋養了火陽神殿中的淩瑀衆人,更是如同養料一般令山谷中的花草樹木刹那逢春。當靈氣散盡的時候,火陽神殿的偏殿中突然傳出一聲蒼涼的清嘯。而後,随着石門的開啓之聲,伏亂挺拔的身姿躍然而出。
融合了右腿的伏亂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的英武了,他本就身材高大,如今更是散發着一絲絲陽剛之氣。伏亂目光如電,在他望向淩瑀等人的時候,眼中的神芒仿若實質般,令人不敢直視。他身上的長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其身上蕩漾的恐怖威壓令人心悸,仿佛有一頭蠻獸蟄伏在他的體内,蓄勢待發。他的雙腿上飄散着淡淡的金色,腿上的肌肉健碩強勁,血管清晰,極具爆發的美感。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宛若神明舞動。
“我終于重生了!兩條腿,僅僅兩條腿,就讓我找到了昔日的感覺,如果等我将全部殘肢聚合重生的時候,一定可以再臨聖境,俯瞰萬古!”伏亂緊握雙拳,他體内仿佛有源源不絕的力量,讓他無比興奮。
“哼,你這個老土匪,連一隻螞蟻在吞食了我的那些天材地寶之後,都能夠成爲絕頂強者,更别說你拿走了我海量的靈物了。”望着伏亂遒勁的臂彎,炎戮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和惱怒,酸不溜丢地嘲諷道。
“老土匪,你,你竟然晉升到虛無境巅峰了!”當伏亂走出偏殿之時,淩瑀就一直在感應着伏亂的修爲,當他感受到伏亂體内磅礴的靈力之時,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驚訝地問道。
“不錯,我不但晉升到了虛無境,更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并且掌握了之前的一些神通,這種感覺,簡直太美妙了!”聽到淩瑀的詢問,伏亂輕輕地點了點頭,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