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沖動!冷靜!不就一條右腿嘛,大不了我去後山斬殺一頭神驢,把它的右腿送給你不就得了!”望着急速沖來的伏亂,炎戮自知理虧,他對伏亂連連擺手,高聲說道。其實他沒有說謊,後山中的确有一頭神驢。那是一頭修行約有三萬年的至尊境“神獸”,高大威猛,雄風振振,平時就在火陽神殿的後山中每日哀嚎。炎戮早就忍受不了它的慘叫聲了,如今見伏亂暴怒,他隻能“忍痛割愛”,希望能夠化解伏亂的怒火。
可是,炎戮卻忽略了一件事,伏亂乃是人族,而且可以稱之爲華夏第一人的至強者。如今他卻說想要以一條驢腿化解伏亂的怒氣,怎麽能讓伏亂不氣惱呢?他這麽做,對伏亂而言無異于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哇呀呀!老修羅,你居然還敢調侃我,今天咱們兩個隻有一個人能夠活着,另一個人必須倒下去!”果然,在聽到炎戮“真心實意”的勸解後,伏亂的怒氣已經抵達了頂點。他眼中噴射出火焰,向炎戮沖去。
“别别别,你怎麽這麽沖動呢!哎呀!我都告訴你了嘛,别跟我動粗!”炎戮望着伏亂眼底的兇芒,一邊躲避,一邊不時地出口“勸解”,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勸告不但沒有任何成效,反而令伏亂更加激動。
伏亂此時是真的生氣了,連淩瑀和吳道兩人都無法拉住他,哪怕後來有了小黑和應道的加入,也依舊被伏亂一個人拖着滿屋亂跑。整座火陽神殿的大殿中雞飛狗跳,煙塵四起,打鬥的聲音蕩出大殿,傳向遠方。
一刻鍾後,大殿中的煙塵終于平息了。而當衆人望向煙塵下的二人時,臉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因爲他們沒想到伏亂的力氣居然這麽大,更沒有想到炎戮竟然也不是等閑之輩。而真正讓衆人驚奇的是,此刻的炎戮正将伏亂壓在大殿中離火岩石鋪成的地面上,炎戮左側的膝蓋頂在伏亂的腰上,他的雙手将伏亂的雙手禁锢在背後。而炎戮的臉上卻流露出懇切的神色,正在不停地勸着伏亂。而伏亂則厲聲怒吼,毫不讓步。
“你看看,我都勸你别這麽沖動嘛,你說你打又打不過我,追又追不上我,到頭來還得被我逼着求你,有意思嗎?我再求你最後一句,消消氣行嗎?”炎戮壓在伏亂身上,對不停掙紮卻無力掙脫的伏亂勸解道。
“你給我滾,有本事你讓我起來,老子偏不冷靜,我要弄死你!今天咱們兩個人隻能有一個活着出去!”雖然伏亂被炎戮按在地上無法動彈,但是他的嘴裏卻并未閑着。聽到炎戮的話,伏亂咬着牙,咒罵道。
一開始的時候,衆人還能說上兩句勸解的話,安撫着伏亂和炎戮,但是他們看到兩個人在僵持了小半個時辰後,依舊互不相讓的舉動時,人們隻能無奈的退到一邊。喝酒,吃肉,然後......看戲。沒錯,就是看戲!反正這兩個人也打不起來了,勸又勸不聽,所以衆人隻能在一旁邊吃邊勸了。此時的衆人心裏明白,他們兩個已經打不起來了。伏亂一直被炎戮壓在地上,手腳早就麻了,而他們的嗓子也因爲怒吼而喊啞了。
“你服不服!到底能不能冷靜下來消消氣!”炎戮氣喘籲籲地說道。炎戮雖然處在上風,但是他一直壓着不停掙紮的伏亂,體力消耗并不比伏亂少。所以,炎戮看似已經制服了伏亂,但其實他和伏亂旗鼓相當。
“不服!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要弄死你,向你讨個公道!”伏亂雖然被壓在地上不能動彈,但卻始終都沒有消氣。伏亂沙啞着嗓子,用眼角的餘光瞪着炎戮,冷聲說道。伏亂一身傲骨,怎麽可能屈服。
在二人的僵持之下,最終還是炎戮做出了退步。他松開了伏亂的雙手,喘着粗氣說道:“這樣吧,我不和你打了。你不是覺得我把你的右腿挂在房檐下是對你的不尊重嗎?這樣吧,我給你一些靈藥,幫你恢複修爲,怎麽樣?要知道,我們南荒被譽爲華夏的藥都,而火陽神殿更是其中最爲重要的地方。在我們火陽神殿中,隻有你想不到的靈草,沒有我們拿不出的寶藥,火陽神殿寶庫裏萬分之一的靈藥就足以讓你恢複了。”
原以爲伏亂是一個十分有氣節的人,肯定不會輕易答應自己的求和。然而,沒想到炎戮話音剛落,伏亂便立刻收起了之前憤怒的神色。他眼中彌漫着濃濃地貪婪,搓着雙手對炎戮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你身爲南荒守護者,說話可要算數啊!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既然你這麽誠心誠意的求我原諒,我如果再不消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這樣吧,你現在就帶我去你們火陽神殿的寶庫,我要好好挑選幾味寶藥,用來療傷。”
望着伏亂眼底的得逞之色,炎戮心中一突,暗道“上當了”!炎戮雖然不善與人交流,可他卻并不傻,當他看到伏亂毫不猶豫的接受自己的“歉意”時,便才想到,或許之前伏亂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草藥療傷。
不過現在話已出口,身爲守護者的炎戮也不好意思再反悔,無奈之下,他隻好帶着伏亂前往火陽神殿的養天閣中去取靈藥。養天閣是火陽神殿貯存聖藥的地方,裏面珍寶無數,草藥遍地。雖然衆人不知道伏亂到底在炎戮的養天閣中拿到了多少靈藥,但是他們卻清晰地看到在二人返回火陽神殿的時候,炎戮不停抽搐的嘴角和眼底的心疼之色。看到二人的臉色,衆人便知道,伏亂一定狠狠地宰了炎戮一頓,沒有留任何情面。
“炎戮前輩,我們在來到火陽神殿之前,曾經在洞口處避開了魔魇。如今華夏諸多勢力和上古六界的強者都聚集在洞口,他們不會對魔魇造成什麽傷害吧?”見二人回到了神殿之中,淩瑀對炎戮恭敬地問道。
“放心吧,魔魇的修爲處在仙人境上下,甚至在他暴怒之時,可以發揮出仙人境第三境界的威能。雖然有些不穩定,但還不至于被那些雜魚滅殺掉。”炎戮說完,眼底閃過一絲玩味之色,他若有深意地望向淩瑀,輕聲問道:“小子,你想問的不隻是魔魇能否抵擋住上古六界和華夏諸方勢力的強者吧?你的目的,應該是想看看你的敵人有沒有被魔魇所殺,對嗎?你這臭小子跟伏亂一個德行,狡猾詭詐,不是什麽好東西。”
“嘿嘿嘿,前輩,實不相瞞,我這次的确是想借助魔魇之手除掉幾個死對頭。之前在進入古洞之時,我已經利用魔魇重創上古歐陽世家的聖子歐陽帝藏了。而現在,我估計我的另一個對頭,白虎界的聖子羅笑風應該也進入絕地之中了,所以......”說到此處,淩瑀擡頭望着炎戮,臉上布滿了希冀的神色。淩瑀知道,既然魔魇是炎戮孵化的,那麽炎戮應該就算作魔魇的主人。所以,身爲主人的炎戮一定有操控魔魇的法門。
“你這臭小子,心還挺黑。好吧,既然我都決定收應道和小黑爲徒了,你既然是他們的朋友,我就幫你這個忙。”炎戮伸出手指,點了點淩瑀,笑着說道。正如淩瑀猜測的那樣,炎戮的确可以遠程操控魔魇。
炎戮說完,探出右手的食指點在了眉心之上,當他的手指離開額頭的時候,在他的眉心處出現了一道暗紅色的印記。而後,炎戮雙手在虛空中劃圓,随着他的動作,在他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三尺大小的結界。那層結界如同鏡面一般,蕩漾着淺淺的波紋。衆人知道,炎戮此時施展的正是圓光術。隻不過他手中的圓光術要比尋常修者所使用的圓光術更加深奧,也更加神奇。因爲當圓光術成形之時,衆人竟然聽到了陣陣喊殺聲自結界内傳來。伴随着嘶吼與嚎叫,那層結界上逐漸出現了清晰的人影。而結界中的地點正是封印魔魇的那處古洞外,而衆人的視角則是俯視的。他們能夠通過結界看到裏面的華夏修者,六界強者以及魔魇的身影。
當圓光術幻化在衆人眼前的時候,炎戮雙掌交彙,口中誦出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随着他的低吟淺唱,結界中的魔魇身軀一震,仿佛與炎戮産生了某種共鳴一般。而後,炎戮睜開雙眼,望向淩瑀等人,輕聲問道:“現在我已經通過秘術控制了魔魇,說說吧,你的對頭是誰?那個叫做羅笑風的修者到底在哪裏?”炎戮一邊對淩瑀等人詢問,一邊感應着魔魇周遭的情況,他發現,已經有五名修者繞過魔魇,潛入了古洞之中。
淩瑀借着圓光術布成的結界向裏面望去,仔細搜尋,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終于在一處角落裏看到了羅笑風的身影。此時的羅笑風正慫恿着身邊的修者對魔魇進攻,而他自己,則一直在尋找機會潛入古洞。
“那個身着白衣的修者就是羅笑風!”當淩瑀看到羅笑風的身影時,連忙指着結界中的人影,對炎戮大聲說道。羅笑風此前與歐陽帝藏暗中結盟,如今歐陽帝藏被自己坑害,深受重傷,所以現在隻剩羅笑風了。
聽到淩瑀的話,炎戮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冷傲,伸出手指點在結界中羅笑風的身上。當炎戮的手指與幻象中的羅笑風重合時候,處在古洞外的魔魇眼中紅芒更勝,他放棄了身邊的修者,朝羅笑風沖去。
在古洞之外,羅笑風眉頭微皺,心緒不甯。之前他已經和歐陽帝藏結成了盟友,準備坑害上古六界的其他聖子。可他僅僅是晚了幾步進入結界,卻發現歐陽帝藏不知所蹤。以爲歐陽帝藏背棄誓言的羅笑風心中漸冷,隻能和他的援軍想辦法潛入古洞之中。正在這時,魔魇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進程。而看到魔魇的時候,他的那幾位“朋友”竟然也扔下了自己,悄悄地潛入了洞内的結界。無奈之下,他隻能另尋他法,入洞探險。
可是就在他蠱惑了身邊幾位華夏世家的子弟,準備對魔魇出手的時候,突然發現魔魇竟然朝他沖來。羅笑風雖然修爲精湛,但是在魔魇面前,他還是太弱了。魔魇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牙齒無堅不摧,是他難以抗衡的利刃。魔魇在怒吼之時,口中的音浪震懾羅笑風的神識,令他心中驚懼,更加不能專心對敵。他也不明白,爲什麽之前還對所有人都懷有敵意的魔魇突然将所有的怒火都傾注在了自己身上。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他思考這些的時候了。
歐陽帝藏不知所蹤,那幾位朋友也提前潛入了古洞。所以,在面對魔魇的時候,羅笑風顯得勢單力孤。他見魔魇如同瘋了似的追着自己狂奔,心中欲哭無淚。他知道,這樣下去的話,他遲早會被魔魇耗死。所以,在萬般無奈之下,羅笑風已經萌生了退意。隻是,他還是小瞧了魔魇的手段。在他向着遠方狂奔,即将逃出古洞外的那處結界的時候,猛然發覺心口一涼。當他低頭之時,赫然發現三根如同鋼針一般的指甲從他的心口鑽了出來。感受着急速消散的生機,羅笑風伸手想要觸摸近在咫尺的結界,卻發現那處結界如同與他相隔萬山一般,永遠,都觸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