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陽神殿?”聽到炎戮的話,淩瑀心中一動。淩瑀自從踏足水澤神城之後,聽到了太多與火陽神殿類似的地方。比如北域守護之地水澤神城,比如中州守護之地土黎皇朝,比如東海守護之地木隐神藏,如今又冒出了一個火陽神殿,這不像巧合。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葵水,守護者之地的五行與方向相對應。所以北域屬水,中州屬土,東海屬木,而此地是南荒,炎戮居住的地方又是火陽神殿,南荒屬火,那麽,火陽神殿是否就是守護者之地。如果火陽神殿真的是守護者的居所,那麽炎戮是否就爲南荒的守護者。剛才炎戮說他自己是南荒地域上真正的主人,是否就預示着他南荒守護者的身份?
淩瑀不停思索,而後他突然想起了數日前自己返回水澤神城的時候,偶然遇到的玄武神獸。當時玄武神獸對他說,希望自己來到南荒的時候,幫忙給他的朋友帶一句話,說他的女兒非常想念他,希望那位朋友有時間去水澤神城看看。玄武是北方神獸,所以隐居在水澤神城,這裏是火陽神殿,如果自己猜測爲真,這裏真的是守護者之地的話,那麽在火陽神殿附近一定隐居着朱雀神獸。朱雀是南方神獸,理應居住在南荒之中。而玄武和朱雀同爲神獸,所以他們一定是至交好友,玄武口中的南荒老友也一定是朱雀。再聯想到玄武說的希望朱雀去水澤神城看望他的女兒的話,淩瑀瞬間便想到了朱雀公主玉瑤。想到此處,一切便都明白了。
“怎麽,你小子聽過火陽神殿?我身爲火陽神殿的主人,已經有數萬載歲月沒有出世了,你的命輪不過二十歲左右,怎麽可能知道呢?”聽到淩瑀的自語,炎戮先是一愣,而後自嘲的搖了搖頭,落寞地低語道。
片刻之後,炎戮收起了低落的情緒,對淩瑀笑着說道:“小子,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平日裏極少與外人說這麽多話,今天遇到你,也算是你我的緣分吧。好了,現在你準備成爲我的美食吧,我答應你,吃了你之後,我會放過你的那幾位朋友的!要怪隻能怪你心有貪欲,不能怪我對你殘忍!”炎戮說完,眼中迸射出一道熾烈的紅芒,他舔着嘴唇,一步步逼近淩瑀。淩瑀骨肉透着靈氣,的确是炎戮夢寐以求的絕世美味。
“等等!你身爲南荒守護者,卻做出吃人的舉動,難道不怕遭天下人恥笑嗎?而且,我這次潛入井底世界并非爲了所謂的機緣,隻是想要解封我朋友的殘肢,你這麽做對我來講并不公平!如果你要真的吃了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望着炎戮一副饑不擇食的模樣,淩瑀吓得臉都綠了,原以爲這個炎戮隻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誰能想到他真的會吃人呢?在這個時候,淩瑀的求生欲望爆棚,他冒出冷汗,心思急轉,高聲喊道。
“呦,你居然還知道我是南荒守護者?果然不簡單!不過你知道我的身份又能怎麽樣呢?我的确不能對毫無貪欲的人出手,可是你說自己是爲了幫助朋友,又有誰能證明呢?小子,我勸你還是乖乖的閉上眼睛享受吧,不要再掙紮了,因爲,你越掙紮,我就越興奮!桀桀桀......”聽到淩瑀的話,炎戮的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意外,而後依舊不爲所動,緩步逼向淩瑀。對他來說,現在沒有什麽能夠阻止他進食的欲望,沒有!
“别别别!炎戮,大哥,前輩,你先别沖動,聽我說,我還有話要帶給朱雀前輩,玄武前輩說希望朱雀前輩有時間前往水澤神城看望他的女兒,我是送信之人,你不能殺我!”看到炎戮嘴角的口水,淩瑀真的快要哭出來了。他曾經經曆過無數次的生死大戰,也無數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甚至,淩瑀試想過無數種自己死亡的場景,但是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成爲食物,被别人吃掉,如果這樣死去,簡直太他媽憋屈了。
“你住口!當年的神魔大戰之時,朱雀的女兒早就夭折于戰火之中了,怎麽可能還在人世!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玄武和朱雀尚在人間的,但是玉瑤作爲朱雀唯一的子嗣,對于已故之人,你這麽說簡直是在調侃死者,罪大惡極!對于你這種滿口胡言亂語的人,我更不可能讓你留在人世間了!”聽到淩瑀的話,炎戮之前還一臉壞笑的神色突然變得冰冷,他緊緊地盯着淩瑀的雙眸,眼中噴射出無邊怒火,勃然大怒,厲吼道。
見炎戮嘴角不知是因爲憤怒還是饑餓而流出的口水,淩瑀被逼得臉色通紅,他沒有想到明明是替玄武給朱雀傳話,爲什麽炎戮會如此激動,難道說,朱雀公主玉瑤尚在人世的消息炎戮和朱雀并不知道嗎?淩瑀有心反抗,但他的靈力已經在堕入離焰絕地的時候被抽的一絲不剩了,如今連聖龍渡都無法施展,還怎麽對抗暴怒中的炎戮呢?被逼無奈之下,淩瑀隻好對與自己僅剩三寸距離的炎戮厲吼道:“炎戮,你大爺的,我能證明朱雀公主玉瑤還活着,我去過水澤神城,我曾經見過她!如果你今天吃了我,你一定會後悔的!而且我告訴你,我已經三年沒有洗過澡了,身上非常髒,你吃了我會生病的,你堂堂守護者幹嘛跟我過不去呢?”
“哼,你說你能證明玉瑤還活着?你怎麽證明?放你走嗎?人心叵測,如果放你離開的話,你怎麽可能還會回來!小子,這就是你的命,逆天而行是會遭報應的!所以,你還是順應天命吧!”炎戮厲聲吼道。
聽到炎戮的怒吼,淩瑀欲哭無淚,對方這哪是與自己有緣啊,分明就是饞自己的身子。難怪之前玄武警告過自己,一定要當心南荒的這個老家夥,玄武說他性格乖張,甚至當初中州的守護者齊睿也說過南荒的守護者葷素不忌,胃口異常的好,現在看來,古人誠不我欺啊!淩瑀望着炎戮兇悍的目光,暗自歎息道:“槿萱,小黑,父親,爺爺,遊龍,先生,我要走了,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我嚣張十年,最後要被人吃了。”
“老修羅,小瑀的話我能證明,因爲當初也是我将玉瑤從戰火中救出來的。他的話你可以不信,但是我的話你還不信嗎?”正當淩瑀閉上眼睛,絕望地等待生命終結的時候,突然從火陽神殿之外傳來一聲低語。
聽到那聲言語,淩瑀的兩行清淚瞬間流了下來,那不是恐懼的淚水,而是感動的見證。劫後餘生的感覺讓淩瑀仿佛從九幽地獄瞬間穿越到了九霄仙界,更加歡喜的是,他聽出了說話之人的身份。那個人,正是待他如師如父,對他青眼相看的智者,水澤神城的守護之人,先生!聽到先生的言語,淩瑀連忙睜開雙眼。當他看到炎戮被先生的言語打斷,愣在原地的時候,淩瑀用出吃奶的力氣,向後硬生生蹭出了數十步,直到感覺自己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時,他才扭頭向着火陽神殿外望去。他和先生已經有數月未見了,自從他上次回到水澤神城,聽到諸懷等人提起先生的轉變時,便一直擔心先生的安危,如今再見先生,淩瑀喜極而泣。
此時在火陽神殿之外的虛空中,漂浮着一道人影,他身着一襲黑袍,黑袍上面沾滿了已經幹涸的血迹。他模樣俊朗,但是眼中卻彌漫着冷傲的戾氣,如同萬年寒冰,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向前,更不敢與之對視。
“先生!”當看到先生冷漠的神情時,淩瑀再也壓抑不住内心的情感,他緊咬紅唇,淚水潸然而下。他曾聽玄武提起過先生的過往,知道先生其實是一個很命苦的人,他的父親水心爲了挽救華夏蒼生,隻身封印了連通幽冥地府的結界。而在水心死後,先生也錯過了一生摯愛的女子,木凝。雖然之前先生豐神如玉,儒雅淡泊,但淩瑀卻知道他内心究竟承受了怎樣的苦楚。如今他被人間守護者誅荒帶去一處陌生的領域,回來時性情大變,能夠讓這樣一位如谪仙般的智者變爲今天的浴血魔王,他一定經曆了不爲人知的苦難和折磨。淩瑀知道,先生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完全是爲華夏付出的。可以說,先生爲了華夏蒼生,可謂鞠躬盡瘁。
聽到淩瑀的呼喊,先生淡淡地掃了一眼淚如雨下的淩瑀,輕輕地點了點頭,眼中并無一絲波動。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讓淩瑀更加的心疼,他将頭伏在雙膝之中,掩面而泣。縱有千言萬語,他也無法傾吐。
“水夢宸?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之前那個風流潇灑的先生去哪了?如果你因爲木凝而作踐自己,我覺得大可不必,因爲你如果有那個心思,倒不如拜入我的門下!”看到先生的模樣,炎戮也是一愣,他輕哼了一聲,對先生說道。其實連淩瑀也聽得出來,炎戮其實在與先生開玩笑。雖然炎戮對他不屑一顧,那是因爲他的層次和炎戮根本不在一個世界裏。而先生,則是炎戮的同輩中人,身爲守護者,他們更是至交好友。
“小瑀,你記住,現在你面前的這個怪物叫做炎戮,他的本體是修羅一族,他們這一族葷素不忌,胃口極好,你沒有被他吃掉已經算是命大了。”聽到炎戮的話,先生嘴角一揚,發出一聲嗤笑,對淩瑀說道。
“嘿!差不多得了啊!你認識這小子?難道說,朱雀的女兒真的沒有死?真的被你救了?在水澤神城?”聽到先生的話,炎戮看了一眼淩瑀,狠狠地咽了咽口水,暗道一聲可惜。而後,他對先生正色問道。
“不錯,當年神魔大戰之後,玉瑤的靈識幾近破碎,我用了近三百年的時間,才将她救活。不過那時候的玉瑤年紀尚小,而且大病初愈的她不能經受大喜大悲,所以我一直對她說會幫助她尋找朱雀,卻并沒有告訴她其實朱雀就隐居在你的火陽神殿之中。你也知道,玉瑤那丫頭膽子小,你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她想起來都覺得害怕,所以自然不會來到南荒尋找她的父親。這一拖,就是千百年啊!”先生搖了搖頭,歎息道。
聽到先生和炎戮的對話,淩瑀也暗自心驚,雖然玉瑤看上去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誰能想到她竟然已經有數千歲了呢。先生和炎戮的對話淩瑀根本不敢插嘴,隻能在一旁默默地聽着。其實對他而言,現在心中已經安定了下來,因爲先生出現,也就意味着他已經從危局中解脫出來了。也更加不會成爲食物,被炎戮吃掉了。
“先生,你這次來到我南荒,應該不僅僅是爲了這小子吧?因爲你知道,就算我想吃他,你在他身上留下的氣息也會在我開口的時候被我感知到。說吧,你來找我還有什麽事?”二人交談了幾句之後,炎戮輕聲問道。
聽到炎戮的話,先生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你果然是不會拐彎抹角啊!的确,我這次來找你不是因爲小瑀,而是爲了和小瑀一同被你拘過來的另外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