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晟通抱着蘇柔,二人從黃昏時分一直依偎到晚霞消散,從華燈初上一直纏綿到月入三杆。期間兩人都沒有多餘的言語,他們坐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上,沒有耳鬓厮磨,沒有纏綿悱恻,隻有微風伴着泥土的香氣拂過二人的發絲,将他們的身影拉向遠方。其實黃晟通知道自己和蘇柔的這段感情注定不會被黃骥所理解,但那又能怎麽樣呢?蘇柔隻是妖族,而非惡人。這世界上有一種感覺叫情難自控,他覺得指的就是自己吧。中文網首發
“晟通,如果,我們的事情被你父親阻攔該怎麽辦啊?”蘇柔的臉頰貼在黃晟通的胸膛之上,她雙手環抱在黃晟通的腰間,輕聲問道。蘇柔聽說過黃骥的性格,知道那老爺子種族觀念極深,所以心中有些擔憂。
“放心吧,即便父親他再不開明,也應該會理解我的,因爲我畢竟是他的獨子啊!不過我需要一段時間,一個機會來跟他說清楚。在此之前,咱們盡量不要被他察覺。”黃晟通摟着蘇柔的肩膀,在她耳邊說道。
直至月入中空,黃晟通才依依不舍地同蘇柔告别,離開後山,返回了黃昕閣。黃晟通知道黃骥性格古闆,如果在未經提醒之前而直接被他發現自己與蘇柔的事情,老爺子還不跟他斷絕父子關系才怪。如今已近亥時,要是再不回去,被黃骥發現的話,那麽黃晟通将解釋不清了。想到此處,他隻能在蘇柔的額頭上以紅唇輕點了一下,溫柔的說道。其實對于他和蘇柔的關系,他也不知道如何向黃骥解釋,所以才需要從長計議。
當黃晟通離開後山的時候,那道隐藏在暗中的人影也點了點頭,而後,他跟随着着黃晟通的身影,朝着黃昕閣的方向疾行而去。如果黃晟通略微感知一下,便會察覺,那道人影的功法運行軌迹與自己同出一脈。
當黃晟通回到黃昕閣議事大廳之時,發現黃骥正和黃昕閣的幾位長老在議事廳中商議着什麽。見黃晟通歸來,黃骥連忙擡手叫住黃晟通,輕聲說道:“晟通啊,你去哪了呀?你趕緊過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看到黃骥一臉笑意的神情,黃晟通悄悄地松了口氣,聽到黃骥剛才的言語,黃晟通還以爲下午私會蘇柔的事情被黃骥察覺了呢!不過此刻的黃骥面有喜色,言辭之時眉間意氣風發,看起來他找自己另有其事。
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并沒有察覺到異常,黃晟通連忙答應一聲,一邊暗自猜測,一邊邁步走進議事大廳,對黃骥和一衆長老抱拳施禮,恭敬地問道:“父親,各位長老,不知道大家叫我有什麽事情?”
“晟通啊!你的葉如玉師叔剛才給我發來一封秘信,希望我同她一起前往幽池鬼地,加固渡墟的封印。要知道,當年封印渡墟的時候并非我們不想将他煉成灰燼,隻是這隻厲鬼修爲強絕,即便是從仙域鳳麟落下十數位仙尊,也依舊無法将其滅殺呀!無奈之下,你葉如玉師叔隻能集衆人之力,又喚醒鳳凰英靈,最後才堪堪将渡墟封印的。此後的每一年,爲了防止他突破封印,我們幾個老家夥都會前往幽池鬼地,加固封印。這不,一年一度的加固封印的日子又快到了,神武學院的南宮院長今年有事不能出席,所以爲父隻能代替南宮院長,助你葉師叔一臂之力了。”黃骥望着一臉不解的黃晟通,眼中充滿了寵溺之色,輕笑着解釋道。
“父親,既然您去加固渡墟惡鬼的封印,那麽您叫住孩兒是希望我同您一起前往南荒嗎?”黃晟通沒有明白黃骥話裏的意思,他坐到末位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香茗,對黃骥輕聲問道。
“不用,此番前往南荒會有長老閣的幾位老哥随我一同前往,我之所以叫住你,是希望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你能夠暫代我主持大局。我已經老了,日後早晚也會輪到你執掌黃昕閣,這次就當做是一個鍛煉。你放心,閣中的長老前輩會輔佐你的。而且,爲父也不會耽擱太長時間,長則一個月,少則十天,爲父便會歸來。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裏,你要好好督促門下弟子勤練陣法,回來的時候我會檢驗你們的。”黃骥說道。噺⒏⑴祌文全文最快んττρs:/м.χ八㈠zщ.còм/
對于黃骥此行南荒的目的,黃晟通自然清楚,葉如玉和黃骥同出一門,都是那座古地的天驕人物。後來,二人于紅塵中争渡,葉如玉執掌鳳麟學院,而黃骥則成爲了黃昕閣的閣主。雖然二人都有了各自的領地,但是他們卻并未因爲距離的阻隔而産生疏遠,反而黃骥和葉如玉經常在一起把酒言歡,共憶同門。作爲葉如玉的師兄,此番封印渡墟,黃骥自然要盡自己的一分力量。而且那渡墟惡鬼如果脫困的話,不僅僅是南荒的災難,更是整個華夏的災難。所以,黃骥代替南宮羽封印渡墟也無可厚非。隻不過黃昕閣中能人輩出,黃骥雖然有意要鍛煉自己,但黃晟通難免有些擔憂,害怕自己因爲才疏學淺而不能勝任,所以他才心有憂慮。
别人不說,單是黃昕閣的大弟子,也就是黃晟通的大師兄公孫靖的修爲就要遠強于自己。公孫靖乃是黃骥在十年前所收下第一名弟子,此人身世悲慘,孤苦無依,當黃骥收下他的時候,公孫靖正在山下的一間酒樓中做夥計。那時候的公孫靖才十三歲,因爲經常受到酒樓老闆的壓榨和其他夥計的欺辱,使得公孫靖衣衫褴褛,氣色很差。而黃骥之所以一眼就看上了他,是因爲當時黃骥正在酒樓中吃飯,看到了所發生的一幕。
彼時黃骥剛剛繼任黃昕閣,意氣風發的他帶領着幼年的黃晟通來到酒樓吃飯,當看到一群夥計對公孫靖拳打腳踢的時候,黃骥并沒有出手制止,而是目光深邃的打量着衆人。他發現,在公孫靖被人欺辱之後,并沒有反擊,也沒有刻意讨好那些人,隻是在一處角落裏擦拭着身上的傷口。也許是看到公孫靖沒有反抗,一群夥計也逐漸感覺到了無趣,那種無趣并非是對方竭力反抗而不敵自己,而是對方在外人看來窩囊的隐忍。
“小夥子,他們對你那麽兇狠,你爲什麽不反抗呢?”看到公孫靖受人欺辱後如同孤狼一般默默地舔舐傷口,黃骥嘴角揚起一絲奇怪的笑意,他邁步走到公孫靖面前,一邊幫他擦拭臉上的傷痕,一邊發問道。
“他們人多勢衆,我還手就會遭到更加猛烈的毒打,我無依無靠,人單力孤,跟他們硬拼之後受傷的還會是我自己。而且,我的目的隻是活下來,就算我能夠制服他們,也會遭到老闆的排斥,這樣一來我就會失去夥計的工作,吃飯就更成問題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今天的示弱并非我軟弱可欺,隻是我需要成長,需要時間,當我成長起來的時候,他們肯定不是我的對手。”公孫靖看了一眼黃骥,搖了搖頭,冷聲說道。
聽到公孫靖的話,黃骥輕輕地點了點頭,暗道,這名少年雖然生于浮世,但心性卻無比堅韌。而且此人雖然被他人欺辱,但是他卻懂得很好的保護自己,并沒有使自己受到過于嚴重的傷害。最主要的是,當黃骥看似無意地替公孫靖擦拭傷痕的時候,感應了一下對方的筋骨,他發現公孫靖雖然不懂修行,但是卻根骨奇佳,無論習武、修道、或是研習陣法,都絕對能夠成爲叱咤一方的存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黃骥萌生了收公孫靖爲徒的想法。不過黃骥乃是一方閣主,見多識廣,肯定不會輕易做出任何決定。黃骥雖然十分看重公孫靖的資質,但他更看重的是一個人的人品,所以,即便他再欣賞公孫靖,如果他人品不過關,同樣不行。
想到此處,黃骥摸了摸公孫靖的頭,笑着說道:“小兄弟,我乃是附近一座門派的掌門人,我見你受了欺負也不反抗,所以對你很好奇。這樣吧,你現在可以盡情地去報仇,隻要不殺了他們,我都給你撐腰。”
聽到黃骥的話,公孫靖低了下頭,避開黃骥的目光。在黃骥看不到的角落,公孫靖眼中流光閃爍,似乎在思考着什麽。良久之後,他終于擡起頭,望向曾經毆打過自己的那幾個人,目有冷意,漸漸握緊了拳頭。
看到公孫靖緩步朝他們走來,那群夥計不斷的後退,企圖避開公孫靖。公孫靖年齡不大,所以并不認識黃骥,但是身爲在酒樓中做過數年店小二的他們,自然認得那名男子就是黃昕閣的閣主。同時他們心中對自己剛才的作爲終于有了一絲悔意,他們的懊悔并非出自自己的同情心和善良,而是後悔爲什麽偏偏公孫靖被自己毆打的時候令黃骥注意到了,更後悔的是沒有主動與黃骥打過招呼,反而間接成全了公孫靖。
“我們的恩怨到此爲止,我和你們本無冤仇,隻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店小二,填飽肚子,我懇求你們,不要再欺負我了!”公孫靖在行走的過程中,眼中浮現出殺意,憤怒,瘋狂等種種神色,但是當他來到幾人面前,用眼角的餘光掃到黃骥,發現黃骥眉頭微皺的模樣時,他突然收起了即将揚起了鐵拳。公孫靖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幾名店小二,最後輕歎一聲,對幾人輕聲說道。他言辭微冷,既不仇視也沒有化敵爲友的想法。
看到公孫靖并沒有借着自己的威勢對幾名夥計施以報複,黃骥微皺的雙眉終于散開了。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對于公孫靖的做法很滿意。其實之前黃骥早有打算,他對公孫靖說要替他撐腰,其實就是想考驗一下公孫靖的人品。如果公孫靖對欺負他的人拳打腳踢的話,那麽此人心胸狹窄,睚眦必報,必定心有惡念,即便踏足修行界,最終也将成爲禍患。如果公孫靖對欺負他的人報以微笑,企圖巴結衆人的話,那麽此人必定十分虛僞,如果令他踏足修行界,那麽即便他修爲再高,也是一個不可輕信、不可深交的僞君子。而此刻公孫靖的做法恰到好處,不卑不亢,不怒不争,心性如此穩健,的确是一塊可塑之才啊!
“小兄弟,我是黃昕閣的閣主,我的名字叫做黃骥,如今看到小兄弟你受人欺負卻懂得隐忍,我替你撐腰你也并沒有仗勢淩人,讓我很欣慰呀。這樣吧,我想收你爲弟子,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呢?”黃骥笑道。
聽到黃骥的話,公孫靖的眼底掠過一絲狂喜,黃昕閣的名頭太響了,響到别人隻要聽到黃昕閣的名字,就會被人高看一等。如今面前的男子想要收自己爲弟子,而且看酒樓中其他夥計的态度,他知道面前這名男子并沒有說謊。如果他真的能夠拜入黃昕閣的話,那麽,他就可以一步登天,從此脫離這凡塵苦海了!
想到此處,公孫靖猛然跪倒在地,對着黃骥高聲說道:“多謝師傅垂憐,徒兒公孫靖,叩謝師傅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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