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太好了,我以前自己尋找那個小家夥,因爲對星海并不了解,所以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那般随意亂闖。但現在不同了,我看你腳踏祥雲,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有你幫我一起尋找它,我相信一定能夠将它帶回華夏的!”聽到西門玄玉願意陪着自己尋找走失的靈獸,淩小悠眉宇間的愁雲散去,浮現出一抹驚喜。她跑到西門玄玉的身邊,握住西門玄玉的手劇烈搖晃,開心地說道。
“小悠,你的那隻靈獸到底是什麽啊?我可以陪你遨遊星海,尋覓它的蹤迹,但我總要知道它長什麽樣子吧?”西門玄玉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與人這般親近過,如今被淩小悠握住了雙手,讓西門玄玉有些手足無措。他别過頭去,極力将臉上的羞紅掩蓋,看似不經意地對淩小悠問道。淩小悠的柔荑光滑柔軟,那股暖意從小悠的手上傳進了他的心海之中,讓西門玄玉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嗯......它長得有些奇怪,因爲那個小家夥每過三萬年便會蛻變一次,它以前是一條金蟬,後來化作了一隻蝴蝶,再後來是一隻七彩小鳥。對了,在它走丢之前剛剛又經曆了一次蛻變,蛻變之後的它和一隻松樹的大小相近,長長的尾巴,渾身毛茸茸的,十分可愛。隻不過它最近一次蛻變後情緒變得很低落,對以前最喜愛的雪域靈芝都失去了胃口。一開始我還以爲它生病了,所以帶它去看了很多大夫,那些大夫中有紅塵的醫者,也有你們修行界的醫道聖手。可他們的心腸壞得很,不僅沒有治好小家夥,甚至還想将小家夥煉藥。也許是他們的惡欲吓到了它,當天夜裏,它便失蹤了,我與它相依爲命,跟随它的氣味一直追出了華夏,來到了星海之中。但是在三百年前,它的氣味就消失了,所以,我才迷迷糊糊地來到了這裏。”淩小悠回想着以前的事,聲音低沉地說道。
聽完淩小悠的講述,西門玄玉心中一驚,他發現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這片繁花錦簇的星辰距離華夏何止千萬裏,淩小悠雖然有至尊境的修爲,但卻根本不懂修行,她的靈力雖然強橫,但體内卻并無任何功法運行的痕迹。而且,她說自己是利用一根竹笛作爲代步之物來到這裏的,想來那竹笛也非尋常之物。一個不懂修行的女孩子,怎麽會擁有這麽逆天的寶貝呢?
還有,她說與自己相依爲命的小家夥每三萬年便會蛻變一次,西門玄玉很清楚,那不是蛻變,而是涅。可世間雖然靈獸無數,但若能夠進行涅的靈獸卻如鳳毛麟角般稀少。據他所知,世上隻有兩種生靈能夠涅,一爲鳳凰,他們爲了更高的境界,會于烈焰中涅,浴火重生。另一種便是天蠶,傳說當年天地混沌之時,宇宙中便有三隻天蠶于未知之地沉寂。後來盤古神尊開天辟地,創萬道,拓星海,便有一隻天蠶伴其左右,後來盤古神尊離開華夏,
那隻天蠶也随其而去了。第二隻天蠶則一隻隐居在遙遠的星海盡頭,逍遙無拘。而第三隻天蠶則在誤食了海量的鴻蒙紫氣之後爆體而亡,它的肉身化爲飛灰,消散在茫茫星海之中。而它的靈識卻永世不滅,渡百世,待重生。也有人說,那隻天蠶的靈識爲了追随盤古神尊的殘念而流落到了華夏大陸,但是真是假,無人知曉。
淩小悠說那隻靈獸蛻變了三次,也就是說,如果那隻靈獸真是天蠶的話,那麽它已經成功地完成了三次涅。天蠶九變,能夠渡過三次涅的天蠶絕對是星海中制霸一方的存在。這樣一隻令所有人都忌憚的恐怖靈獸,怎麽會突然就失蹤了呢?而且聽淩小悠的話,她似乎從天蠶原始狀态的時候就一直陪在它的身邊,也就是說,她最少也有九萬歲了,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有這麽長的壽命。
“喂,你在想什麽?這麽入神?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呀!”就在西門玄玉思考那隻靈獸和淩小悠的身份時,淩小悠調皮的掐住西門玄玉那張俊俏的臉蛋,撅着小嘴,氣鼓鼓地埋怨道。
此時的淩小悠距離西門玄玉隻有三寸,淩小悠呵氣如蘭,芬芳的氣息沖入西門玄玉的鼻腔,如春雨般澆灌着西門玄玉幹涸的心田。她那雙天真靈動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西門玄玉,長長的睫毛随着美目的開阖輕輕顫動。在那麽一瞬間,西門玄玉便徹底淪陷在了淩小悠不谙世事的單純之中。西門玄玉生性冷傲,從不與人近距離接觸,但是和淩小悠相處的這幾日,西門玄玉發現,自己變了。
“我,我在聽啊!”短暫的失神過後,西門玄玉一臉尴尬地避開淩小悠的雙目,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說道。同時西門玄玉在心中長歎:“西門玄玉啊西門玄玉,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魂藏界殺伐果決,冷酷桀骜的仙尊嗎?爲何會在一個女孩子面前頻頻失态。你的無情呢?你的鐵血呢?”西門玄玉一邊感歎,一邊暗自運轉功法,壓制心底的那份悸動,不想被淩小悠識破。
“咦?你的臉怎麽紅了?不會是生病了吧?”淩小悠說着,探出手背貼在西門玄玉的額頭之上,當感受到西門玄玉滾燙的面頰時,淩小悠驚訝地說道:“你的臉好燙,會不會染了風寒啊?”
“我,我沒事,可能,可能是太熱了吧。小悠,你不是說要去尋找那隻靈獸嗎?這顆星辰上遍布花海,并沒有那隻靈獸的氣息,不如我們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西門玄玉不動聲色地退出兩步,轉移話題地說道。西門玄玉現在已經有些害怕了,他害怕淩小悠純潔的心性,害怕她對别人毫不設防的善良,害怕她對自己那份含而不露的依賴感,更害怕自己心中對淩小悠那種難以壓抑的喜愛。
“你也真是的,看樣子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連我都能很好的照顧自己,你爲什麽
連自己的冷暖都無法掌控呢?”淩小悠說完,臉上浮現出一抹嗔怨,一本正經地對西門玄玉說道:“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否則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要怎麽辦呢?我們是朋友,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照顧你,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淩小悠說着,眼底竟然流露出一絲淺淺的憂傷,令人心疼。
“不會的,我會照顧你的,你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夠傷害你!”聽到淩小悠的話,西門玄玉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反手握住淩小悠的玉指,将心底的想說的話脫口而出。
那句話語出口,西門玄玉發覺自己竟然無比的輕松,好像自己壓抑了數萬年的感情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一樣,心中不再有任何負擔,也不再擔心自己因爲保護不了淩小悠而膽怯。淩小悠的善良與單純如同朝陽烈火,将西門玄玉心中的寒冰融化,它們如同一汪清泉緩緩流進西門玄玉的心海,最後化作了朱砂痣,點綴在西門玄玉心中最爲柔軟的角落,以刻骨的憐愛包裹着隐晦的深情。
“但願吧。”看到西門玄玉因爲緊張而漲得通紅的臉龐,淩小悠凄然一笑,輕聲說道。那笑容中包含了無奈、歡喜、愛戀等種種複雜的情緒。仿佛在淩小悠心中有無法言喻之事,難與人傾訴。
不過,西門玄玉精神亢奮,并沒有注意到淩小悠的異常,他鼓起勇氣,緩緩地伸出右手,顫抖着握住了淩小悠的柔荑。當兩隻手掌相碰之時,淩小悠淡然一笑,擡頭望向西門玄玉,最後将頭伏進西門玄玉寬廣的懷抱之中。她的傾世容顔緊緊地貼着西門玄玉的胸膛,兩滴清淚在西門玄玉看不到的角落緩緩流下。西門玄玉的下颚摩挲着淩小悠的青絲,嗅着她如墨的黑發中散出的淡淡花香。西門玄玉多想讓時間流逝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能夠永遠的停留在這裏,那該多好啊!兩個人就那麽靜靜地站在花海之上,相依相偎,從清晨直到黃昏,從朝陽初起到晚霞漫天。夕陽的餘晖将他們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仿佛兩棵相互纏繞,最後化爲一株的長情樹,被時間驅逐,奔向遠方。
在這之後,西門玄玉和淩小悠踏雲而行,他們抵達過星海盡頭的東極山,向西跨過了萬裏星海,拜訪了極樂聖土。二人在南疆臨淵壁上垂釣噬空獸,也在北極無窮地上仰望過浩瀚星空。他們一邊走,一邊尋覓那隻靈獸的蹤迹,整整十年,卻依舊一無所獲。不過西門玄玉早已看開,隻要能夠陪在淩小悠身邊,就算一輩子都在星海中漂泊,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星海覆滅,他也無怨無悔。
原以爲他們會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然而,就在他們于星海中遊曆了第十七個年頭的時候,二人突然發現了那隻靈獸的蹤迹。而讓西門玄玉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尋覓竟然是他這一生中遭遇的最大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