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雲雖然看似并無主見,但他可不是傻子,在下界的三方勢力中,他們表面上都來自仙域,按理說應該相互扶持才對,但其實他們在暗地裏卻勢如水火,各懷心事。宇文宗是宇文龍騰的玄孫,他當着衆人的面诋毀小黑,其真正目的就是在挑撥淩和天隐界的關系。自從宇文龍騰對淩出手之後,他們雙方注定不會結爲盟友,而鴻元界也知道相比于天隐界而言,天隐界與華夏更加親近。既然這樣,在拉攏淩無望後,那麽他們則必須要離間淩和尚青雲,隻要能夠讓他們彼此間出現隔閡,逐漸疏遠的話,那麽天隐界就不會拉攏到淩,而鴻元界也正好可以趁着淩勢單力孤之時,對其出手。
尚青雲眉頭微皺,思忖片刻,便将宇文宗看得通透。他朗聲一笑,對宇文宗的話不置可否。尚青雲知道淩和自己現在并不是一條心,但那又怎麽樣呢?淩的身後是九天淩家這個超級家族,就算淩不能爲自己所用,也好過将其推到自己的對立面,多一個心口不一的朋友總好過多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就算淩不能順服自己,隻要他不反對,自己也可以拉攏他身邊的人嘛。
“宇文龍騰,你真該管管你的玄孫了,挑撥離間這種卑劣的伎倆都用得出來,看來,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呀!”淩看到尚青雲不爲所動,暗自點了點頭,他冷笑一聲,對宇文龍騰諷刺道。
“孽畜,你找死!我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卑微的爬蟲指手畫腳,如果不是最近老夫不想妄生殺戮,你認爲你現在還會活着站在這裏嗎!”宇文龍騰被淩嘲諷的老臉通紅,他咬牙怒吼道。
見宇文龍騰氣勢已衰,淩也不再繼續挖苦,雖然他知道宇文龍騰忌憚先生的手段,不會對自己做什麽,但若逼得太狠,他難免也會狗急跳牆,與自己拼個魚死網破。現在的他還遠不是宇文龍騰的對手,若對方真的無所顧忌,那麽憑自己的修爲,在他手上絕對走不過三個回合。人與人之間的交鋒不一定會看到刀光劍影,有時候心理戰術要比明刀明槍更加管用,對于淩而言,能夠打擊對方的氣焰,就已經足夠了。凡事都要有個度,言辭争鋒也是一樣,操之過急會适得其反,力度不夠則起不到應有的效果,如眼前這般,淺嘗辄止是最好的狀态。而且,既已撕破臉皮,淩也不會讓對方的目的得逞。想到此處,淩扭頭看了看易寒和遊龍,又轉頭望向宇文龍騰,開口說道:“宇文仙尊,你們爺孫倆今天來此的目的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我勸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遊龍兄和易寒兄都是我的莫逆之交,如今你我二人勢同水火,你認爲他們還會受你蠱惑,加入你們鴻元界嗎?實話告訴你,魂藏界和天隐界都已經邀請過我們了,至于鴻元界,我們實在提不起興趣。”
“你!好,好!小孽畜,你有種,華夏修者何止千萬,沒有了你們幾人,我就不信我
鴻元界拉攏不到其他的修者!”聽到淩的話,宇文龍騰牙關緊咬,盛怒之下的他一掌劈碎了旁邊的一棵古樹。宇文龍騰用手點指着淩,惱羞成怒地說道。
其實這宇文龍騰的腦袋的确不太靈光,他明知遊龍和易寒等人是淩的至交好友,還妄圖籠絡,簡直是白費力氣。事到如今,宇文龍騰隻好大手一揮,悻悻而走。
看到漸漸走遠的宇文龍騰爺孫二人,周圍修者爆發出陣陣喝彩之聲,鴻元界修者自從來到華夏之後,便氣焰嚣張,飛揚跋扈。如今淩能夠舌戰仙尊,将之氣走,爲華夏修者狠狠地出了口氣。
直到宇文龍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尚青雲才扭頭對淩笑着說道:“淩少俠,你放心,那宇文宗爲人陰險,挑撥之心昭然若揭,老朽是不會放在心裏的,隻是明天的邀請......”
“尚仙尊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便不會食言,隻是我同意與你合作,但遊龍兄和易寒兄卻不能被我的言語所左右。我能幫你勸說他們,但決定權還在他們手中。”淩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放心,淩少俠的爲人老朽還是很清楚的。誰不知道淩少俠是神武學院備受敬仰的人啊,隻要淩少俠開口,想必他們二人不會拒絕的。”尚青雲見淩答應替自己拉攏其他人,連忙恭維道。
送走了尚青雲,淩望着天隐界修者離去的方向,眼色逐漸轉冷,鴻元界也好,天隐界也好,都隻是想将華夏修者吸入他們的勢力之中,等到他們回到仙域之後,華夏弟子一定會成爲他們和異域争鬥的炮灰。尚青雲以爲自己并不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才一邊急于表現出與自己處在同一戰線的假象,另一邊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帶動更多的人加入天隐界。尚青雲心計如此之深,讓淩十分忌憚。
“小,今天咱們當着衆人的面讓宇文龍騰下不來台,他會不會暗中對我們下絆子啊?那宇文宗也不是什麽好鳥,他們爺孫合力,我擔心......”衆人回到醉夢居的二樓,小黑對淩問道。
“放心吧,我今天當衆譏諷宇文龍騰就是要讓他心有忌憚,他不知道我與九天淩家的關系,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今天我故意說出魂藏界和天隐界都已經派人來請你們各位赴宴,就是要讓他有危機感。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拉攏華夏修者,相對于我們和他之間的摩擦來說,他們更加重視的是對華夏修者的把控。如果他們一門心思放在對付我們身上的話,那麽華夏的修者便會流入其他兩界,到時候他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宇文龍騰雖然不算多麽聰明,但顧此失彼的事情他還不會去做的。”淩把玩着手裏的茶杯,望着茶葉在水中浮沉,他目光如電,對小黑輕聲解釋道。
此時的窗外已經華燈初上,天邊的紅色雲霞逐漸消退,樓外的修者摩肩接踵
,路邊的攤位上傳來陣陣吆喝之聲。擡頭是世人眼中神仙一般的修者世界,低頭則是繁華無盡的萬丈紅塵,有時候,出世便是入世,于哪裏修行不在于身處何地,而在于修者将自己的心放在了何處。人食五谷,每日算計着柴米油鹽,修者餐霞飲露,不依舊會被七情六欲牽絆,于亂世洪流中踽踽獨行嗎?
當衆人吃罷晚飯,回到各自休息之地的時候已經是當夜亥時了。而這一路上也正如淩所猜測的那樣,鴻元界的修者沒有于路邊伏擊衆人,盛夏的夜晚萬籁俱寂,甚至很難看到行走的生靈。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易寒、遊龍二人便不約而同地來到了淩的住處,因爲他們已經決定要同淩一起前往天隐界赴約,當然要好好謀劃一番。尚青雲爲人陰險,城府極深,不得不防。
四人在淩的房中整整商讨了兩個時辰,直到辰時末的時候,淩幾人才從房中走了出來。吳道和小黑見淩幾人走出房門時臉上都帶着古怪的笑意,心中不禁暗自疑惑,他們到底研究了什麽,居然連一心向佛的釋塵臉上都表露出一絲陰險。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們四人同時被什麽東西附體了一般。小黑壓抑不住内心的好奇,對淩輕聲問道:“小,你們想要怎麽對付尚青雲啊?看你們的臉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如你跟我說說,讓我也感受一下你聰明的手段。”小黑知道淩智計百出,胸有溝壑,不過尚青雲既然沒有邀請自己,他也不好前往,隻能探探淩的口風。
“這件事......不可說,不可說啊!”聽到小黑的詢問,淩拍着小黑的肩膀,似有話說。然而,就在小黑瞪直了雙眼盯着淩近一盞茶的時間,即将崩潰的時候,淩才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去去去,别裝神弄鬼的,既然你不想說,本神獸還不想聽了呢!”直到此時,小黑終于明白,原來淩一直在戲弄自己。他探出左腳,踢在淩的屁股上,一臉懊惱地說道。
直到淩等人走出院落,朝着天隐界修者的休息之處進發之後,小黑才扭頭望向吳道,一臉酸意地問道:“他們四個到底研究了什麽對策啊?這麽神秘兮兮的,還不讓我知道,真是氣人!”
“小的爲人你還不了解嗎?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想到了如何應對尚青雲。那尚青雲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既然他工于心計,小肯定也不會坐以待斃啊。雖然我不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麽,但想來,一定會讓尚青雲進無路、退無門的。”吳道望着淩四人離去的背影,眯起雙眼,手捋黑須,笑着說道。對于淩的智慧,吳道絲毫不擔心他會在天隐界發生任何危險,反而有些同情尚青雲,和淩比心機,恐怕尚青雲這老狐狸還真不是對手。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還故意說得那麽高深莫測。”小黑斜了一眼吳道,輕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