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吳道的話,淩微微一愣,他扭頭望向吳道,雙眉緊皺,輕聲問道:“吳胖子,你怎麽知道嶽鋒不是仇鬼的對手,你對修羅殿的功法和這尊無間魔王了解多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唉,當初我在川蜀之地一處絕地中曾得到過一本殘卷,那本殘卷并非功法秘術,而是描述了世間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秘往事,其中有一篇記載就是關于修羅殿和無間魔王的。”吳道長歎一聲,繼續說道:“那本殘卷上說,修羅殿雖然創立于上古時期,想要與軒轅聖帝和蚩尤魔尊三分天下,但是修羅殿的祖師仇幻風卻并非在上古亂世才嶄露頭角的。其實早在炎黃二帝結盟之前仇幻風便已經創立修羅殿了,隻不過那時的修羅殿勢弱,所以一直在暗中積蓄力量,并沒有在世人眼中顯化。而仇幻風作爲修羅殿鼻祖,其一身修爲更是深不可測。傳說他生于姬水,和軒轅聖帝應該算是老鄉,在仇幻風三歲時,仇家爲了躲避戰亂,便逃到了川蜀之地。仇家長輩在川蜀之地的深山中隐居,每日進山打獵、采藥,日子過得也算舒坦。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仇幻風的長輩撿到了一本殘卷,那本殘卷并沒有名字,裏面隻畫了七幅圖,每幅圖旁邊還标示了注解,詳細的介紹了真氣運行的軌迹和所要流經的大穴。而那本殘卷,就是修羅殿鎮派功法的由來,也是令仇家崛起之物。”
“殘卷?難道說,仇鬼所修行的功法并非仇幻風所創,而是由那本殘卷演化而來的嗎?”聽吳道講出這段辛秘,淩心中一動,他凝望鳳凰台上的魔影和仇鬼,輕聲猜測道。雖然相隔很遠,但淩也能感受到那道魔影的不凡。所以,淩也一直在猜測仇鬼所施展的功法到底是什麽品階的秘術,竟然有這等威能。如今有了吳道的解釋,淩随即便聯想到,或許修羅殿的秘術真是意外所得。
“不錯,根據那本殘卷上記載,仇鬼施展的功法的确不是仇幻風自創的。不過,仇幻風也不愧爲一代枭雄,那本殘卷上的功法雖然晦澀難懂,但是仇幻風苦心鑽研,用了十年的時間,終于将殘卷上的功法練成。而且,仇幻風發覺那本殘卷上的功法并不完整,所以,他便利用自己的天賦重繪殘卷,并融入自己的想法,使其成爲了一本脫胎于殘卷,威能卻又更勝從前的全新功法。此後,仇幻風将那種功法取名爲《天魔錄》,并且警告後人,此種功法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施展,而且每施展一次後,必須用相應的心法閉關七日,至于爲什麽,沒有人知道。”吳道回想片刻,輕聲說道。
“這麽說,修羅殿的後人也不知道這本《天魔錄》的來曆了?聽仇鬼的話,似乎他依舊認爲《天魔錄》是仇幻風自創的功法呢。可是這本《天魔錄》修至化境的時候有毀天滅地之威,爲何仇幻風還要警示後人不可以輕易施展呢?那本造就了《天魔錄》的神異功法到底是什麽來曆,既讓人欲罷不能,又讓人避如蛇蠍呢?”吳道的話讓淩更加疑
惑,他眉頭微皺,手撫耳垂,開口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這段往事乃是一段無人知曉的隐秘,而且其中牽扯了仇幻風以及整個修羅殿,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如今看到仇鬼喚出魔影,我才想起這件事。”吳道說道。
當黑色魔影出現在鳳凰台上的時候,下界的三位仙尊面色轉冷,他們眼中浮現出疑惑、恐懼、震驚等種種神色。尤其是魂藏界的西門玄玉目光掃向魔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訝,他眉頭微皺,以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傳說修羅殿的《天魔錄》脫胎于那本神秘功法,現在看來,傳言是真的。隻是修煉那本魔功的代價大到難以想象,爲什麽這仇鬼卻好像并無察覺呢?”
“嶽鋒,無間魔王已經被我召喚而出,如果你心生怯意,還是盡早認輸吧!我們修羅殿的《天魔錄》乃是世間至強的功法,我若全力施展的話,恐怕難以自控,到時候發生什麽事情連我也無法預料。你我并無怨仇,我不想傷及無辜。”仇鬼冷冷地望着嶽鋒,沉聲說道。此時仇鬼的眼中已經布滿了濃濃地殺意,他的臉上不再有笑意。而且仇鬼說話的聲音并不是他真實的聲音,反而像是背後那尊無間魔王發出的一樣,那一聲聲言語陰冷、絕情,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看此時仇鬼的狀态,好像被無間魔王入體,神識被占據了一樣,将人間生靈視若草芥,生死悲涼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感受到魔影散發的駭人威壓,嶽鋒的冷汗自額頭和鬓角悄然滑落,他感覺自己已經被一把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心中想要反抗,身體卻根本不受任何控制,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無限接近死亡。不過身爲武者,嶽鋒還是在即将淪陷于緻命威壓的噩夢中驚醒了過來。他輕輕地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同時運轉凝神心法,抵抗着那股懾人威勢,想要将心中的恐懼抛出心海。
大約過了半刻鍾的時間,嶽鋒終于恢複了常态,他冷冷地望着面前的黑色魔影,高聲說道:“仇鬼,武者窮其一生所追求的目标便是成爲至強者。我承認,自己的确心有懼意,但最好的解決辦法并非退卻,而是勇往直前,隻要能夠将你擊敗,我想,心魔自然會化解。而且,看你此時的狀态,若真有心魔,堕入魔道的人反而是你吧?”嶽鋒也發現了魔影出現之後,仇鬼表現出來的異常。
“是嗎?那就讓我送你進入幽冥,永堕苦海吧!”随着一聲震徹天地的怒吼,魔影手中的巨大鐮刀猛然揮動,掃向嶽鋒的頭顱。人們發現,這句話并非仇鬼所說,而是那道魔影吼出來的。
當那柄鐮刀在空中飛舞的時候,看台上的修者瞬間忘記了太陽的存在,他們眼中的世界變爲了漆黑一片,自己好像置身于無盡的混沌之中,沒有光亮,沒有聲音,隻有那把好像能夠斬滅天地的鐮刀閃爍着令人絕望的寒光,倏忽而至。就連絕壁下的老者也被打
入了夢魇之中,他們看到了漫天遍野的屍骨散發着腐臭的氣味,一條渾濁的黃色河流自天際垂下,貫通天地,源源不絕。
“驚天動地,傲意長存!”如果說看台上的修者和絕壁下的老者被禁锢在了夢魇中,那麽嶽鋒就是真真正正地在與死神對望。他身上的衣衫被鐮刀的殺意劃破,瞬息間便有數百道傷口出現在他健碩的身軀之上,鮮血順着傷口流出,被吸入巨型鐮刀。有了鮮血的滋養,鐮刀的光芒更勝,殺意愈濃。嶽鋒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被魔影的殺意絞碎,心念及此,嶽鋒厲吼一聲,沖向魔影。
驚傲劍似乎感受到了嶽鋒的決絕,它輕輕顫抖,發出陣陣悲鳴。而後,驚傲劍爆發出一團刺目的神光,仿佛在燃燒靈力一般,将嶽鋒包裹。嶽鋒與劍合二爲一,化作一道閃電,迎向魔鐮。
“驚傲!不!”就在華夏修者被困在夢魇中的時候,嶽鋒發出一聲凄厲的嘶吼。正是他這一聲充滿無限悲意的嘶吼,将衆人從夢魇中拉了回來。人們紛紛運氣凝神,心有餘悸地向鳳凰台望去。
原來,嶽鋒之所以肝腸欲裂,是因爲驚傲劍在魔影的鐮刀下被斬斷成了兩截,鐮刀的鋒芒擊碎了驚傲劍上的神光,并且将其吸入鐮刀之中。而驚傲劍的劍柄處也在劍身斷裂之時綻放出璀璨的光華,那道道光華将嶽鋒包裹,使嶽鋒在魔鐮的鋒芒之下驚險逃生。看到這一幕,不僅是坐在看台上的女修者潸然淚下,就連絕壁下的老一輩修者也是面色嚴峻,眼中浮現出悲涼、傷感之色。
身爲武者,他們的兵刃已經不再是一把武器,而是與他們生死相依的夥伴。人們修行之時不但要壯大自身的修爲,更是會以靈力溫養随身相伴的武器。高階兵刃都有自己的器靈,它們會在主人遭遇兇險之時甘願破碎,也要守護主人的安全。驚傲劍乃是嶽鋒的本命武器,它伴随着嶽家人東征西讨,俨然已經成爲了嶽家人的守護神。剛才在驚傲劍與魔鐮的碰撞之時,驚傲劍預感到嶽鋒的危險,所以才發出陣陣悲鳴。它知道,自己無法斬破魔鐮,所以隻好不惜破碎,也要護嶽鋒周全。當驚傲劍斷裂之時,它用盡了最後的靈力,替嶽鋒擋住了緻命一擊,而它,卻永遠的消失在了天地之中。
當那團光華包裹着嶽鋒的身軀緩緩落地之後,魔鐮竟然去勢不減,再次斬來。而此時的嶽鋒因爲驚傲劍的破碎而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對頭頂的魔鐮視若無睹。
“嶽兄!”看到即将化爲刀下亡魂的嶽鋒,淩怒吼一聲,斷劍随意念而動,于虛空中打過一道厲閃,在魔鐮距離嶽鋒的頭顱僅剩一寸的時候擋住了它的鋒芒。古樸斷劍與魔鐮相接,爆發出湮滅萬物的黑色神光。而那柄無堅不摧的巨型魔鐮,竟然在斷劍的一擊之下散去了所有威勢,魔影眼中蕩漾出一抹驚恐的懼意,他收回魔鐮,痛苦地抱住頭顱,而後,竟然在鳳凰台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