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難言不過生死,愛恨不過離别。生逢亂世,有的人悲憫蒼生,有的人明哲保身,有的人遠離喧嚣,也有的人逆海争流。就像有人說過的那句話,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會先到來,所以,我們能做的,隻有且行且歌,越戰越勇。淩本就是灑脫之人,明知前路迷茫,兇險重重,卻依舊沒有磨滅心中的熱血。醒時探花,醉裏論道,取一瓢江水,與天地共飲,無畏人言,至死不屈。
酒過三巡,衆人都有些微醺,他們從申時一直喝到戌時,夜幕降臨,皎潔的月光傾灑向大地,鳥蟲因爲不甘南荒的悶熱而吵鬧不停,使得月色下的鳳麟學院更添了一分生機。淩輕輕地放下筷子,對衆人輕聲說道:“我聽說之前異域不止一次的侵擾華夏,他們每次來襲都會在華夏暗中尋覓,不知道在找什麽。如今異域的強者不僅再次于華夏興風作浪,更是入侵了仙域,與仙界衆人展開了激烈的沖突。恰逢此時星海制衡者又橫渡而來,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有些聯系。而且聽星海制衡者的話,似乎他們對于華夏和異域之争保持中立的态度,那麽他們将通天壁帶到華夏人間又有何用意呢?那位姓鍾的老者對華夏很排斥,如今池丘卻又十分希望華夏修者飛升仙域,參加兩界的大戰,這一切,會不會是星海制衡者在背後推波助瀾呢?他們和異域是什麽關系,或者......”
淩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衆人卻都聽出了淩的擔憂,真正讓淩忌憚的并非異域或者對華夏懷有敵意的鴻元界,而是擔心星海制衡者和異域勾結,聯手坑殺華夏人間以及仙域的強者。星海制衡者一直淩駕于仙域之上,可以說,萬靈星域的至強者最後的歸屬之地都在仙域,如果星海制衡者真的和異域沆瀣一氣的話,那他們針對的就不僅僅是華夏祖星,更是将整個萬靈星海都算計在其中了。而且,當初萬星動蕩的幕後黑手一直遲遲沒有現身。隻是一個異域和星海制衡者就已經讓仙域和華夏無力抗衡了,如果星海制衡者再與黑手有所牽連的話,那将是整片星海的滅世災難。
“應該不會,星海制衡者雖然并不看好華夏,但是這些人孤傲的很,和異域勾結不是他們的作風。而且,這群人自視甚高,更加不會與幕後黑手同流合污。其實真正讓我擔心的是一直隐于黑暗中的幕後黑手,因爲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誰,處在什麽境界,是一個獨立的組織還是多方勢力結成的聯盟,他們和異域的目的是否相同。從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上來看,他們應該和異域不是一路人,他們的行事作風也比異域更加陰險邪惡,不知道爲何,我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都說星海制衡者淩駕于九天仙域之上,但我卻覺得他們對于幕後黑手而言,根本不堪一擊。”吳道搖頭歎息着說道。
“吳兄言之有理,我也曾聽我家老爺子說過,星海制衡者雖然名義上是爲了制衡
天地而存在的一群人,但是那個組織早已腐朽不堪,他們愚鈍、木讷、行事古闆,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信。他們妄想成爲統禦星海的主宰,但很多超級世家卻并不買賬,也正是因爲他們發覺已經無法掌控這片天地,所以才遊曆星海,在相對弱勢一些的星辰上找找存在感。”慕容長風深表贊同,點頭附和道。
“既然星海制衡者示弱,那麽他們有沒有與其他勢力勾結,意圖穩固自己地位的想法呢?人被壓迫之後,産生本能的反抗心理也不奇怪啊!”聽到二人的話,淩沉吟片刻,對二人輕聲問道。
吳道搖了搖頭,對淩說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剛才長風兄弟也說過了,星海制衡者行事古闆,執拗地維護着僅有的那一絲尊嚴,讓他們低聲下氣的與人聯合,恐怕他們拉不下臉面。”
“星海制衡者爲了穩固地位,幕後黑手爲了奪得天阙之匙,進而打開天阙,獲得亘古之力,仙域衆人爲了抵禦異域的入侵,保全自己的勢力,所以才下界,來到華夏人間,想要從人間界吸納弟子,作爲迎戰異域的炮灰。可是異域的人又是爲了什麽屢次侵擾華夏呢?這片土地到底埋藏了什麽東西?讓他們如此锲而不舍呢?”仙域、異域、制衡者、幕後黑手,淩心思急轉,低聲自語道。
“哎呀,你們在說什麽呀!異域不是還沒有對華夏人間出手嘛,星海制衡者也已經離去,至于那個幕後黑手,雖然對華夏有些威脅,但是自從上官三兄弟被誅荒囚禁之後也銷聲匿迹了。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你們瞎操什麽心啊!要我說,倒不如大家對酒當歌,今朝有酒今朝醉。萬事已有天定,能解決的自然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能解決的,謀劃再多也是枉然。”小黑醉意朦胧地說道。
聽到小黑的醉語,衆人微微一愣,而後相視一笑,心中釋然。沒想到他們這群清醒之人的想法竟然不如一個醉漢,小黑說得沒錯,雖然有些得過且過的嫌疑,但在目前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桌上的飯菜熱了三遍以後,這頓飯也終于接近了尾聲。此時已是午夜,人們也不想再折騰了,衆人就這樣席地而眠,仰望浩瀚星海,伴着逐漸沉寂的鳥鳴蟲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香甜鼾聲。
次日清晨,人們早早地起床梳洗,宿醉之後,他們的胃裏空落落的,不過好在衆人都身負修爲,殘存的醉意并不能影響他們。淩爲好友們熬了米粥,他們吃過早飯以後,向鳳凰台走去。
今天是異類修者和武學系弟子切磋的第一天,因爲華夏尊武重道,所以今天的這場比試必将是龍争虎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如之前一樣,當衆人來到鳳凰台之後,雷自修與賀究志二人拿出竹簽,讓衆人抽取各自的出場順序以及對戰的修者。因爲參加武道切磋的弟子衆多,再加之異類修者,
今天的抽簽足足進行了一個上午,才将所有弟子的出場順序安排完畢。淩抽到的竹簽爲甲字隊地組,其他朋友都在地支一隊,隻有他自己位列天幹隊。因爲此次參加切磋的修者衆多,所以規則也要比之前更加嚴苛,淘汰制從之前的四進一變成了八進一,令在場修者無形中感到了壓力。
未時初,盛會初賽的最後一個門類的切磋正式開始。經過雷自修的介紹,上場的兩人是來自北域雪靈國的一名弟子和西漠的散修。同爲武者,但是當二人交手之際,勝負便已然分曉,雪靈國的修者修爲處在出竅境中期,而西漠的那名散修卻在魁星境初期。縱然雪靈國的修者功法超群,但因爲境界壓制,使得他在西漠散修面前根本發揮不出至強力量,僅僅二十個回合便被對方擊敗。
當第一輪切磋結束之後,淩也緩緩地閉緊雙目,養精蓄銳。他之前看過上場修者的名單,前期并沒有十分驚豔的修者登台,而他位于甲字隊,很快就會輪到自己登場,雖然對手并沒有多麽強大,但淩依舊沒有大意。時間一點點流逝,當淩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申時了。而此時排在自己前面的修者都已經相繼登台,決出勝負,接下來,就輪到自己登場了。
“諸位,下面登場的修者是來自神武學院的淩少俠和來自東海禦劍門的黃正少俠。”正在淩思索之時,突然聽見鳳凰台上傳來了雷自修的聲音。自從葉如玉宣布異類修者與武學系弟子一同切磋之後,雷自修又成爲了盛會的主持之人。當看到名單上淩的名字之後,雷自修微微一愣,而後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難明的笑意。他與荊奕等人的想法相同,也不相信淩沒有登上通天壁的能力,雖然他不知道淩用了什麽手段可以将自己的真實修爲隐藏,但他感覺以淩的修爲,若是其名字能夠在通天壁上顯化的話,最起碼也應該是萬靈星海中前二十的修者。所以,對于即将登場的淩,雷自修滿懷期待。如今已是盛會海選的最後一個門類,武者争雄,異類修者也是不弱,究竟鹿死誰手,恐怕很快便能見分曉。
“淩?哼,我聽說過你的名字,荒蕪北域的天才,天機門蘇落塵的得意門生。曾以一己之力坑殺萬劍宗沈航父子,後來又與鍾家結怨,擊殺了四象城主的獨子。進入神武學院以後還得罪了白家。不得不承認,你很強,雖然我不知道那些傳聞是否爲真,但想必你應該有些本事。可是在我面前,依舊不夠看。堂堂天授傳承之人今天将慘敗于我的手上,想想就覺得很興奮。”黃正倨傲地說道。
“一招!”淩望着盛氣淩人的黃正,眉頭微微一皺,他不知道對方從哪裏來的自信,居然剛剛登上神武台就顯出一副桀骜的做派,難道自己的名字沒有于通天壁上顯化就可以任人宰割嗎?想到此處,淩冷笑一聲,對着黃正伸出一根手指,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