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哪裏?”雖然淩瑀能夠通過空氣中的靈氣感受到這裏就是華夏,但身爲域外之人的秦墨卻從未來過這裏,所以在衆人走出傳送陣的時候才驚奇地問道。
“這裏就是我的故鄉,萬星之祖,華夏大陸!”淩瑀閉上雙眼,用心地感受着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郁靈氣,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朗聲說道。從進入歸墟到現在,這是淩瑀最爲開心的時刻。
“小子,先别忙着感受了,等你看清我們身處的環境,還能夠享受這份惬意的心情再說吧。”伏亂不合時宜地打斷了淩瑀的興奮,他向四周打量了一圈之後,拍了拍淩瑀的肩膀,沉聲說道。
聽到伏亂的話,淩瑀不得不睜開雙眼,順着伏亂的目光向四周掃視。當看清周圍的景物時,淩瑀也微微一愣,他發愣的原因并非對這裏是否爲華夏而産生懷疑,而是他們身處的環境很特别。因爲淩瑀幾人駐足的地方是一塊如同之前踏上的傳送陣一般大小的石台,而在他們周圍則是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石台僅僅高出海平面一尺左右。也就是說,他們,被困在大海之中了。
若在平時,幾人或許可以施展功法,跨海而行。但現在擺在幾人眼前的問題是,此時是白天,根本無法依星辨位。而且,他們四周皆是茫茫無際的大海,即便衆人擁有禦海而行的本領,卻根本沒有一絲方向,不知該往何處去。淩瑀曾聽淩風和帝洵對他提起過,大海不比陸地,那是華夏最爲廣闊,也最爲兇險的地域。海中的靈獸要比陸地上的兇獸強大百倍不止,而且海中的生靈種類繁雜,其中修爲強橫之輩更是層出不窮。最爲主要的是,它們領地意識極強,如果不小心踏足了它們的領地,很容易激怒這些海中的生靈,給修者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若想在晚上探清方位再趕路,根本行不通。
“華夏大陸共有五域,東海、西漠、南荒、北域、中州。五域之中隻有東海是遼闊無邊的大海,所以,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東海之中,隻要我們一路西行就可以了。”淩瑀沉思着說道。
“老大,可問題的關鍵是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哪裏才是西方啊。晚上不能趕路,白天又沒有方向,難道真的讓我們困在這裏一夜,明天才能離開嗎?”秦墨一臉沮喪地說道。
“我有辦法,其實這件事很容易解決,隻要我們以磁石和銀針制作一個小型的司南,再與太陽的運行軌迹相對照,應該就可以辨别方向了。”就在衆人愁眉不展的時候,裘長陵開口說道。
“對呀,我手裏就有銀針,而且咱們每個人身上都有淡水,現在隻需要一塊磁石,那麽所有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聽到裘長陵的話,伏亂也面露喜色,他從懷中取出銀針,高聲說道。
“磁石我這裏還真有一塊,以前我修行身法的時候,我的師傅經常把我一個人扔在荒無人煙的陌生之地,我就是靠着自制的司南找到回去的路的。雖然幾萬年都過去了,但是這個習慣卻一點都沒改變。隻是不知道我師傅他老人家現在是否還尚在人世,唉!”裘長陵想起了教導自己的授業恩師,情緒顯得有些低落,輕聲自語道。他被困歸墟數萬載,怎麽能不想念故土的親人呢。
感受到裘長陵的心情,淩瑀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地說道:“放心吧,隻要等華夏事了,我一定幫你找到回歸家鄉的路,讓你回去與故土的親人團聚。”
“沒事,就算是我現在回到家鄉,恐怕師傅他老人家也已經......算了,咱們先制作簡易司南,找到方向再說吧。”裘長陵的話并沒有說完,他狠狠地揉了揉泛紅的眼眶,輕聲說道。
伏亂将銀針遞給裘長陵,裘長陵接過銀針之後,從界靈指環中取出磁石,将銀針在磁石上摩擦了數十次。而後,他又從水壺中倒出一碗清水,同時将銀針插在一塊約有小指大小的防水綢布之上,再将綢布放入碗中。做完這一切,裘長陵一邊凝視水中緩緩轉動的銀針,一邊擡頭望着太陽的運行軌迹。大約過去了一刻鍾的時間,裘長陵指着右側的方向對衆人說道:“這邊就是西方!”
聽到裘長陵的話,淩瑀衆人面露喜色,簡易司南的制作原理他們都懂,而且也從不懷疑裘長陵的話,隻是他們剛才沒有想到而已。如今經過裘長陵的一番話,衆人也終于茅塞頓開。
“我們走!”淩瑀從界靈指環中取出若木葉,對着歸墟七煞和伏亂朗聲說道。此時看天色差不多是午時末了,他們不知道此地距離海岸還有多遠,所以,他們容不得一刻鍾的耽擱。
正當衆人登上綠葉,準備離開傳送陣的時候,淩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扭頭對伏亂問道:“老土匪,你有沒有辦法将這處傳送陣徹底毀掉,讓其他人無法通過傳送陣來到華夏祖星。”
聽到淩瑀的話,幾人皆露出疑惑的神情,傳送陣乃是從歸墟抵達華夏的唯一通道。如果封死的話,以後如果有人再想自歸墟前往華夏,将無路可走。即便他們能夠登上歸墟的傳送陣,最終也會迷失在星海之中。傳送陣雖然可以将天涯拉近到咫尺,但是卻有兩個緻命的弱點,那就是兩側布有陣紋的神台,如果兩側有任意一處毀掉的話,那麽傳送陣也将徹底失去效力,淪爲廢墟。
“以我現在的修爲,恐怕無法毀掉這座傳送陣。不過我卻有辦法在傳送陣上再布下一方大陣,讓傳送陣無法正常使用,即便有人從另一側等上傳送陣,也無法抵達華夏。”伏亂開口說道。
“好,那你就布下大陣,将這裏的傳送陣掩蓋,使登上傳送陣的人無法傳送過來。”淩瑀對伏亂鄭重地說道。當看到其他人不解地神色時,淩瑀又對他們解釋道:“如今華夏祖星被萬星之人侵擾,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那名黑袍修者和其身後的勢力。我并非不知道這座傳送陣的珍貴,但是保險起見,爲了預防那名黑袍修者借傳送陣抵達華夏,所以,我必須要這麽做。”
當伏亂用新布下的大陣将之前的傳送陣掩蓋的時候,已經到了未時。伏亂登上若木葉,将最後一塊落陣石準确地打入陣紋之中。當最後一塊落陣石嵌入陣中的時候,隻見傳送陣上溢出道道流光,好似除夕夜的煙花一般絢爛奪目。伏亂對着淩瑀點了點頭,做出一個讓淩瑀安心的神色,示意大陣已經完成。淩瑀最後望了一眼傳送陣,駕馭着若木葉,向着西方絕塵而去。
回到華夏的淩瑀歸心似箭,一刻不得停歇,他用盡渾身解數,全力駕馭着若木葉,向裘長陵所指的方向一路疾行。若木葉仿佛一道綠色的閃電,在蔚藍色的大海上空留下一道光影,沖向淩瑀朝思暮想之地。期間海中有無數頭強大生靈想要将淩瑀幾人吞入腹中,但都因爲不及若木葉的速度而被遠遠地抛在身後。他們之中有數十丈長的怒海狂蟒,也有身軀如同山巒般的虎齒鲸,甚至還有一條即将化爲龍形的赤雷蛟。這些生靈的修爲最弱也相當于人類修者的虛無境,有些強橫的生靈甚至已經達到了至尊境巅峰。它們随随便便的一聲怒吼就能驚起萬丈巨浪,十分恐怖。
衆人一路前行,一天、兩天、三天......他們在大海上整整遊蕩了七日。七日之中他們遇到了無數強大的兇獸,卻一直沒有看到海岸。這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讓衆人一度以爲自己走錯了方向,人們的耐心被漫無邊際的海天一色不斷消磨,在他們的心底滋生出難以抑制的煩躁情緒。這些天裏,九人無論吃飯還是休息都在若木葉上。好在若木葉能夠收放自如,即便人們想要休息,也有足夠大的空間。而淩瑀則和伏亂輪班交替,駕馭着若木葉向着既定的方向一路飛馳。就這樣,他們又不停地朝着西方行進了八天之後,終于在遙遠的天邊出現了一抹與衆不同的色彩。
“你們快看,那裏有陸地!我們到了,我們終于找到陸地的所在了!”當那一抹海灘的黃色出現之時,裘長陵激動地差點跳了起來,他用手點指着遠方,興奮地說道。
一路西行雖然是淩瑀的主意,但是方向卻是裘長陵爲衆人指明的。這些天衆人因爲一直看不到希望,裘長陵心中的煩躁已經堆積到無以複加,因爲他承受的壓力要比衆人都大上許多。
衆人随着裘長陵手指的方向朝遠方眺望,當确定那一抹黃色的确爲海岸的時候,人們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就連冷面少年蕭野,也在看到海岸的時候露出了一抹久違的笑意。
歸墟七煞的吵鬧聲驚醒了剛剛睡下的淩瑀,他站起身來,順着衆人的目光凝望遠方。雖然此地距離那處黃色地帶很遙遠,但淩瑀确信,那裏的确就是東海連通陸地的盡頭。這個發現讓淩瑀瞬間睡意全無,他倒出一些清水,擦了擦臉,頂着大大的黑眼圈走到正在專心駕馭樹葉的伏亂身旁,開口說道:“看來咱們終于快上岸了,老土匪,你去休息一下,讓我來吧。”
看到淩瑀眼中的那一抹興奮,伏亂苦笑着搖了搖頭,他伸了一個懶腰,将若木葉的駕駛權交給淩瑀。這些天對于他們來講都是一種難以抗拒的煎熬,如今海岸将至,他們終于能夠松口氣了。
淩瑀駕馭着若木葉朝着岸邊急速飛進,大約過了兩個半時辰,他們終于在黃昏時分登上了日夜期盼的陸地。
登岸之後,淩瑀将若木葉收入界靈指環,率領着衆人朝着前方的城池走去。這裏乃是東海邊的一座小城,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許多漁民剛剛從海上打魚歸來,常年的海風将他們的膚色吹得黝黑,顯露出一種健康陽光的色彩。淩瑀心中很清楚,此時他們已經登岸,如果再借助若木葉代步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招搖。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淩瑀幾人才決定步行入城。
這座小城雖然不大,但卻很繁華,街上的人群摩肩接踵,呼喊聲、吆喝聲連成一片,更加彰顯出小城的繁榮。在街上也不乏有許多手持利刃的修行中人,他們穿行在人海之中,随着人群在城中遊蕩。歸墟七煞沒想到在被困數萬年後竟然還能重返人間,噩夢初醒的感覺讓七人感到些許的不真實。不過他們還是強壓心頭的興奮,随着淩瑀朝着城中的酒樓走去。
淩瑀随着人流一邊前行,一邊打量着周圍的商鋪。最後,他在一間名爲“鮮海閣”的酒樓前停住了腳步。淩瑀之所以選在這家酒樓歇息,是因爲這裏的夥計如同帝都的望仙樓一樣,都身負強大的修爲。他已經離開了華夏很長時間,對此時華夏的局勢一無所知,如果想要打聽到修行界的見聞,這裏,應該是最合适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