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把火?什麽意思?聽悲鳴和栾姬的話,那黑袍修者功法高強,而且善用空間之力,憑我們幾人的修爲,應該沒有辦法讓他畏懼吧?”秦墨看了看彼此會意的伏亂和淩瑀二人,輕聲問道。
“老秦啊,你不會是怕了吧?”聽到秦墨的話,淩瑀突然扭過頭,饒有興緻的望着秦墨,笑着問道。在歸墟七煞中,雖然秦墨的修爲并不是最高的,但他卻是七人裏面膽子最小的。
“怕?怎麽會!我隻是覺得連悲鳴等人都避如蛇蠍的黑袍修者肯定不是泛泛之輩,這樣一個人,他的心智一定也非常聰敏,我不是怕咱們方法不對,适得其反,暴露了目标嘛。”秦墨掩飾道。
在歸墟七煞中,修爲最高的人是身負滅族之仇的冷面少年蕭野和來自搖光古星的老翁夏遙,摩柯古星的高僧梵海和蠻荒土的時瓊琚修爲不相上下,身法冠絕天下的裘長陵和秦氏三兄弟的老大秦墨的修爲在伯仲之間,而七人中唯一的一位女子,顧采薇的修爲在衆人中最低。七人雖然修爲參差不齊,但人品卻都不壞。隻不過秦墨膽小,蕭野心冷,夏遙睿智,幾人的性格各有不同而已。
“小瑀,你打算怎麽做?”伏亂無視秦墨尴尬的窘态,笑着搖了搖頭,對淩瑀問道。其實伏亂被肢解以後,元氣大傷,修爲大打折扣,否則以他鼎盛時的修爲,這歸墟之地根本困不住他。
“神墟城的四股勢力之中,隻有莊賢知道我們的底細,但以他的爲人,應該不會将我們來自華夏的事情告知黑袍修者。既然沒人知道我們來自華夏,那我們何不将計就計,讓他草木皆兵。之前巨人族的前輩曾說起過那名神秘的女子,修爲如此強橫的人應該會讓黑袍修者忌憚。當然,我們不僅僅是要讓他對我們心生恐懼,如果能夠重傷他,那就再好不過了!”淩瑀目露神芒,沉聲說道。
淩瑀說完,又伏在伏亂耳邊輕聲低語,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隻是在歸墟七煞看來,此時淩瑀和伏亂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修行界的強者,反倒像是兩個常年混迹于市井的奸詐商人一般。
二人密談了約有兩刻鍾的時間,終于在歸墟七煞等得百無聊賴的時候停止了交談。二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轉身來到七人面前。淩瑀将裝有列字匙的小木盒持在掌中,從懷中取出一塊上好的龍鐵木。他将龍鐵木和小木盒放在一處,似乎在量着木盒的大小。而後,淩瑀祭出斷劍,手起劍落之時,與木盒大小一緻的龍鐵木被他削了下來。隻不過木塊還沒有經過雕琢,隻是一塊粗坯而已。
淩瑀手持龍鐵木塊來到時瓊琚面前,笑着說道:“時兄,我經常看你在閑暇時雕刻各種繁複的花紋,讓你将這塊粗坯雕刻成與木盒一模一樣的成品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這個是小活,沒問題,但是粗坯雕刻完成之後會有新木的痕迹,如果想讓它與木盒神似的話,還需要做舊和刨光。嗯,最起碼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完成。”時瓊琚拿起木盒和粗坯,朗聲說道。
“一個時辰我可以等,咱們已經被困在歸墟這麽長時間了,一個時辰算得了什麽。”聽到時瓊琚肯定的回答,淩瑀點了點頭,笑着說道。而後,他從懷中取出筆墨和信紙,扭頭望向顧采薇,繼續說道:“顧道友,我有一事相求,我需要你幫我寫一封信。信上就寫‘萬星之亂,汝爲始作俑者。今取走天阙之匙,以作教訓。如若執迷不悟,吾定當身着婚袍,率喪服修者降臨你藏身之地,将爾等盡數誅殺!’這封信上不需要寫署名,隻要你用正常女子的手筆寫上我說的話即可。”淩瑀并未打算将木盒留給黑袍人,因爲他竭盡全力仍不能毀掉的木盒,豈是凡俗之物,留給對方太可惜了。
做完這一切,淩瑀又向衆人讨來了一些骨肉,開始爲衆人烹饪菜肴。雖然他們是修者,但也需要正常的吃喝。除了被淩瑀分配任務的伏亂、顧采薇和時瓊琚外,其他人皆爲淩瑀打下手。
伏亂從懷中取出一根黑色長針和數顆閃爍着耀眼光芒的仙階落陣石,用長針在落陣石上面雕刻着驚天的殺陣。這些落陣石隻有黃豆般大小,所以在其上面雕刻陣紋也是一件極其耗費心神的事。
酒足飯飽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此時的時瓊琚已經将木盒雕琢完成,那小木盒與原本裝有天阙之匙的木盒幾乎一般無二,如果衆人不用神識探查,甚至從表面看不出兩者的不同之處。而另一邊的顧采薇也早已将書信寫完了,上面的字體極爲娟秀,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子之手。淩瑀将書信和木盒交給伏亂,自己則在一旁興緻勃勃地看着。他的事已經做完,剩下就看伏亂的了。
伏亂接過淩瑀遞過來的木盒和書信,二人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伏亂将木盒打開,先将書信放到木盒的底部,又将之前雕刻好的落陣石按照陣紋的排列方式固定在木盒中。别看木盒雖小,但卻深有玄機。這裏面的陣法是伏亂未被肢解以前所能施展的最強陣法,雖然将其布在小木盒内威力不如從前,但哪怕是仙人開啓木盒,也絕不可能輕易地抽身而退。
伏亂将一切布置好以後,又将木盒重新擺放到原處。他相信,即便那黑袍修者是仙人境強者,面對蘊含無盡殺機的木盒也必定受其重創。雖然不見得會将其擊斃,但讓他修養數月還是可能的。
“咱們走吧!回家!”淩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向着四周打量了一圈,輕聲說道。他不知道黑袍修者此次能否發現木盒,可就算他這次沒有找到天阙之匙,早晚也會尋到此處的。
淩瑀帶領着衆人回到古殿的二層,來到那扇寫着華夏的鐵門前,他望着那扇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的烏黑鐵門,一時間感慨萬千。當初被冥河老祖設計送入歸墟,原本是必死之局,沒想到他不但沒有死去,反而在這裏收服了各懷神通的歸墟七煞,更是讓伏亂的左腿覺醒,化爲人形。最主要的是,他竟然找到了世人夢寐以求的天阙之匙。看來,這世間的事果然是禍福相依啊。
“淩兄弟,你覺不覺得這裏好像有些不對勁。按理說歸墟不屬于萬靈星域的任何一方勢力,可爲何這裏隻有一扇寫着華夏的鐵門呢?”裘長陵來到鐵門旁邊,打斷了淩瑀的思緒,輕聲問道。
“其實這不難解釋,因爲太古年間根本就沒有萬靈星域。”當淩瑀也在思索裘長陵的問題之時,一旁的夏遙走上前來,笑着解釋道:“我們周遭的這片宇宙是按太古、遠古和上古三個時間發展的,太古時期也就是盤古大神的時期,那時的宇宙處于鴻蒙狀态,盤古大神開天辟地之後這片宇宙才顯露了雛形。後來經過億萬年的繁衍,才湧生出無數顆星辰。當時間的長河流淌到遠古時期的時候,盤古大帝便已經超越了世間能夠承載的力量極限。所以,盤古大神也就雲遊天外,絕迹于這片宇宙了。不過盤古大神離開前創造的第一顆星辰便是華夏祖星,所以華夏也一直被稱爲萬星之祖。直到遠古末期,才有許多的未知生靈逐漸開化,在宇宙中創立了各自的星辰。而這,也就是萬靈星域的由來。簡單來說,就是太古混沌,遠古洪荒,上古三皇。而歸墟乃是亘古長存的所在,所以這裏隻有一扇通往華夏的傳送門也在情理之中。”
聽完夏遙的解釋,其他人恍然大悟,原來在無盡的歲月之前,宇宙中竟然還有這樣的秘密。而這也終于能夠讓人理解,爲何無論哪個種族,在聽到華夏的時候都是一副尊敬的神色了。
淩瑀雙手按在鐵門之上,運轉《落仙訣》心法,自丹田中調動出一縷真氣,将鐵門緩緩推開。當沉寂數十萬年的鐵門開啓之時,一道洪荒的氣息自鐵門内撲面而出。
等到塵煙散盡之後,淩瑀才向着門内凝神望去。鐵門内部極爲簡單,隻有一方三丈大小的石台,石台邊緣雕刻着早已被世人遺忘的古樸陣紋。因爲年代過于久遠,以至于石台上早已布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鐵門裏面的空間很暗,沒有烈日星辰,也沒有火把燈籠。淩瑀打量片刻,隻好從懷中取出火把,供衆人照明之用。淩瑀手持火把,帶領着衆人進入鐵門,站在了傳送陣上。
“老土匪,看樣子這傳送陣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開啓過了,你确定能夠讓它重新運轉嗎?”淩瑀望着身邊的伏亂,輕聲問道。
“放心吧,别看這裏滿是塵埃,但若與華夏的傳送陣相比,這座傳送陣可是它們的祖宗。”伏亂說完,從懷中取出近五十顆落陣石,從乾位開始将落陣石一一打入陣法之中。
伏亂本就是陣法大家,這座傳送陣雖然古樸,但伏亂依舊能夠操控自如,手到擒來。當伏亂繞了小半圈之後,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輕歎一聲,向淩瑀和歸墟七煞伸出了手,讨要落陣石。
原來,這座傳送陣看似不大,但裏面的陣紋極其繁瑣,伏亂的幾十顆落陣石還沒排滿一半,就已經全部用光了。無奈之下,淩瑀和歸墟七煞隻能将身上僅有的落陣石全部貢獻出來,遞給伏亂。
伏亂接過衆人手中的落陣石,一絲不苟地将它們打入陣中。大約過去了兩刻鍾的時間,伏亂終于布置完成了。他沖着淩瑀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現在,可以開啓傳送陣了!”
伏亂說完,邁步走到衆人的身邊,将手中最後一顆落陣石安置在他們的腳下,也就是這處傳送陣的中心。當最後一塊落陣石打入陣中之後,衆人腳下的陣紋突然閃爍起七彩的光芒,那些光芒順着陣紋緩緩流淌,好似誘人的仙液一般,勾畫出美妙的圖案。當陣紋全部亮起之時,石台開始緩緩地轉動,随着時間的流逝,石台轉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當衆人擔心這石台會因爲年代久遠而無法發揮其作用的時候,衆人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甚至相鄰的兩個人都已經看不清彼此的模樣了。最後,随着“啪”的一聲輕響,衆人驚訝地發現,他們已經立身于星空之中了。
這座傳送陣與之前衆人所搭乘的所有傳送陣都不同,因爲其它傳送陣在橫渡虛空之時都會顯化星空中的景色。但這座傳送陣卻好像有自己的通道一般,使得衆人的眼前根本沒有浩瀚的星海。無數的流光在九人的眼前飛逝,像極了修者的一生,從弱小到強大,最後被時空湮滅。在光影明滅之間衆人好像在做一場冗長的夢,花開寂然,葉落無聲。不知過了多久,衆人的眼前突然一亮,濃濃地海腥味湧入鼻腔,那是劫後餘生的味道。九人的眼中皆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之色,而淩瑀的眼中則神芒更甚,因爲他知道,華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