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悲鳴的話,錢無忌微微一愣,而後臉上瞬間浮現一抹喜色。他們無憂閣雖然行事乖張,靠着自己的實力打進神墟城,在這裏安家落戶,生根發芽。但他看得出來,另外三方勢力雖然默許了他們進駐神墟城,但心底卻沒有将他們無憂閣當做自己人。此番聽到悲鳴所言,自然讓錢無忌喜出望外。
看到錢無忌的表情,悲鳴微微一歎,他邁步走到大殿門口,望着遠處的星辰搖了搖頭,輕聲回憶道:“其實這歸墟本是無主之地,就連我們神墟七諸侯、浪子孤魂和亡靈一族也不是出生時就在這裏的。那已經是十二萬年前的事了,彼時的我們分屬不同星域,有家人,有朋友,有着與常人一樣的壽齡。但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自星海中突然刮起一陣黑色音浪,在我們周圍的數百顆星辰都受到了波及。當音浪結束之時,我們便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裏。那時候的歸墟之力比現在要強橫數百倍,縱然我們窮其畢生之力,也無法逃脫這片詭異的歸墟之境。直到,那個人的到來......”
說到此處,悲鳴似乎想起了傷心的往事,他扶住身邊的一把太師椅猛然用力,隻見太師椅瞬間被震成粉末,飄散在大殿之中。過了許久,悲鳴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他長歎一聲,繼續說道:“那個人身着黑袍,隻露出一雙血紅色的雙眼,他身上蕩漾的如同深淵一般的煞氣讓人心驚,讓人恐懼。他第一次來到歸墟的時候,便把我們全部驅趕進了神墟城。那時的神墟城中已經是一片廢墟了,‘帝天魔神鐵匠鋪’,‘萬虛之祖酒樓’,‘往生界客棧’等等一些傳說中的商鋪也早已人去樓空。那人逼迫我們每人吃下一枚藥丸,說可以抵禦歸墟之力。當我們服下藥丸的時候,才發現我們體内的靈力竟然散出了大半,而那些我們廢寝忘食修行得來的靈氣卻都變成了歸墟的養料。我們雖然得到了近乎永恒的生命,但卻隻能永遠的留在了歸墟之中。”
“難道你們沒有想過抗争嗎?他到底是誰?如何能夠僅憑一人之力逼迫你們這麽多強者?”錢無忌第一次聽到這等驚天之秘,他邁步來到悲鳴身後,輕聲問道。
“抗争?呵呵,當然想過,而且我們做過不止一次,有誰願意永遠受制于人呢?不過你沒有見過那個人,當然不知道他有多麽可怕。我想,在你闖入歸墟之前,也見到過仙人吧?實話告訴你,那名神秘人的修爲比仙人還要高。我們都曾見過他擡手間輕描淡寫地捏碎數顆星辰,這等修爲即便我們再修行十萬年,恐怕連給他提鞋的資格也沒有。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門很詭異的功法,就是可以操控空間。我們别說擊敗他,有時候就連他身在何處都不知道。而且,這個人十分神秘,他每三萬年會來一次,每次都會到神墟城後山的禁忌之地中尋找着什麽。他一共來過四次,但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看到過他的真面目。他命令我們守護歸墟,禁止外人闖入,這也是爲何我們一直不同意讓你進駐神墟城的原因。”悲鳴眼中閃過濃濃的懼意,無奈地說道。
“聽你剛才的話,神墟城中原來是有人居住的,而且還十分繁華。可是帝天魔神、萬虛之祖和往生界的修者,他們都到哪裏去了呢?還有,你說在神墟城後山有一處禁忌之地,難道你們就沒有去過嗎?神秘人既然能夠前往尋覓,想必那裏一定埋藏着什麽逆天的寶貝呀!”錢無忌眼中精光一閃,繼續問道。
“這也是我許多年來一直懷疑的地方,我覺得,我們就像是帝天魔神等人的替代品一般。我在想,是不是因爲他們由于某種原因消失了,或離開歸墟了,神秘人才将我們擄到這裏來的。至于那禁忌之地,唉,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進去,那裏布置着一處結界,我們連邊緣都無法靠近。”悲鳴歎道。
“那你們就沒有旁敲側擊的問過那個人,在禁忌之地中到底隐藏着什麽寶貝嗎?”錢無忌對帝天魔神等人爲何失蹤不感興趣,他隻關心在後山的禁忌之地中到底埋藏着什麽。
“聽他說,在歸墟的禁忌之地中好像隐藏着一把鑰匙,據說那把鑰匙可以在一條古路的盡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悲鳴思忖片刻,回答道。
“鑰匙?!”聽到悲鳴的話,淩瑀蓦然一驚,因爲悲鳴所說的鑰匙很可能就是天阙之匙,而那條古路,應該就是自己身上的神秘木盒背面的古路。
當淩瑀情緒波動的時候,一股生氣突然自識海中溢出,吓得淩瑀連忙閉緊神識,生怕驚動了大殿中的幾名修者。悲鳴說得很清楚,他們的職責便是守護歸墟,防止外人闖入,如果被他發現,必會使自己陷入危局。可即便淩瑀努力克制,卻也爲時已晚,那股生氣自樓梯口溢出,向着大殿蕩漾而去。
就在那股生氣即将散到幾名修者面前的時候,浪子孤魂的主人莊賢猛然回頭,同時看似不經意地揮了揮衣袖,那股生氣瞬間便消失無蹤了。莊賢邁步走到樓梯口,望着想要逃離的淩瑀和伏亂,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示意淩瑀不要妄動。看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淩瑀潛入神墟閣,并藏身于此了。
“那,被我們抓到的那個丫頭手中的指骨又是怎麽回事?爲什麽你們看到指骨的時候都表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錢無忌想起栾姬的所爲,問道。
“其實那不是指骨,而是令牌。那個神秘人在最後一次臨走之前拿出過一模一樣的指骨,他告訴我們,那節指骨是進入歸墟的令牌,也是他們的信物,如果有人能夠手持令牌進入歸墟,讓我們不要爲難那個人。剛才我仔細檢查過,那節指骨的确與神秘人手中的指骨一緻。”悲鳴轉過身來,沉聲說道。
“報!啓禀鬼木至尊,我們丙字隊的亡靈有兩人失蹤。”在幾人交談之時,突然從神墟閣外跑來一名二階亡靈士兵,他對鬼木施禮,恭敬地說道。
“什麽?!”聽到亡靈士兵的禀告,鬼木虎目圓睜,一股驚天殺意從其身上散出,他握緊雙拳,冷冷地盯着亡靈士兵,沉聲喝道。
亡靈軍團雖然在四股勢力中人數最多,但是他們與其他三方勢力不同,因爲他們的亡靈除了三位至尊以外,其他亡靈是不具備生育能力的。也就是說,如果他手下的亡靈失蹤了還好,可如果他們要是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也正是因爲如此,當聽到亡靈失蹤的消息時,鬼木才露出緊張的神色。
“難道說,除了那個丫頭之外,還有其他人闖入了歸墟?”看着鬼木憤怒中帶着焦急的神色,悲鳴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
“不管怎麽說,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這樣吧,反正神墟城裏面都是我們的人,不如我們一起出去找找。”莊賢也來到鬼木身邊,建議道。
“好吧,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諸位道友,那就麻煩各位幫我尋找一下失蹤的亡靈吧。”鬼木對着悲鳴、莊賢和錢無忌抱拳施禮,感激地說道。
當大殿中的四名修者離開神墟閣約有一刻鍾的時間後,淩瑀和伏亂才悄悄地走下樓梯,邁步來到神墟閣的大殿之中。
“老土匪,剛才莊賢明明已經發現了我們,可爲何他不但沒有揭穿,反而替我們打掩護呢?”淩瑀扭頭望向伏亂,将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不清楚,這莊賢與我們素不相識,按理說他沒有理由幫我們啊。”伏亂也是一臉疑惑,他輕輕地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們先把栾姬救出來,然後咱們前往禁忌之地,看能否找到那把天阙之匙。”淩瑀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說道。
“禁忌之地在神墟閣的後山之中,那個丫頭被鬼木關在了神墟閣右側的地牢中。”就在淩瑀和伏亂準備動身的時候,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輕語。聽到這聲話語,吓得淩瑀一縮脖子,他瞬間将斷劍祭出,扭頭向身後望去。
當淩瑀回頭之時,發現在神墟閣的門口站立一人,此人年約四十歲左右,眉星劍目,相貌英俊,正是之前幫助過他們的莊賢。
“你到底是誰?爲何三番五次的幫助我們,你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目的?”淩瑀警惕地望着莊賢,冷聲問道。
“你不用緊張,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爲我也出自華夏,雖然歸墟堪比一座與世隔絕的牢籠,但我也聽說了萬靈星域的事。華夏祖星是我魂牽夢萦的地方,即便我離開那裏已經十二萬年了,可依舊能在睡夢中想到它的樣子。唉,吾心歸處,便是故鄉啊。”莊賢揮手将殿門關緊,對淩瑀二人歎道。
“可是,你現在不是歸墟的修者嗎?怎麽還會對華夏念念不忘。”淩瑀微微向後退出半步,緊緊地盯着莊賢,開口問道。
“呵呵,這歸墟不過是一處監牢而已,如果不是身臨絕境,誰願意在這背井離鄉的幽冷之地了卻殘生呢?”莊賢背着雙手,望向窗外,輕聲歎道。
“這麽說,你之前擒獲栾姬的時候就知道我是華夏的修者了?所以你才沒有對另外三方勢力提起我,而且又在剛才出手相救。”淩瑀試探着問道。
“不錯,雖然歸墟之地掩蓋了你本來的氣息,但是我身爲華夏修者,對你身上沾染的華夏氣息很敏感,而這,也是我幫你的原因。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進入歸墟的,也不知道你還能不能逃離這裏。但我要提醒你,與你同行的那名女子不簡單,她心思敏銳,沉着如淵,更重要的是,她體内封印着一股可怕的力量。此番入侵華夏便是他們無疆神域爲領頭人,所以,你一定要對她多加防範。”莊賢苦笑一聲,搖頭說道。
“莊賢前輩,您在大殿中嗎?鬼木至尊用秘法還原了當時的場景,讓您過去看一看。”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一聲恭敬地叫喊聲。
“來了。”聽到門外之人的話語,莊賢答應一聲,扭頭對淩瑀低聲說道:“記住我說的話,一切小心,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
莊賢說完,轉身打開殿門,朝神墟閣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