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瑀幾人逃走的路線很有講究,他們是随着皇甫龍辰消失的方向飛馳的。如果是陌生人在此,還以爲他們和皇甫龍辰二人是一夥的呢!
他們四人的速度很快,皇甫龍辰和齊老剛剛逃離亂葬崗,淩瑀幾人也随着潛逃而走。而在他們四人之中,隻有吳道明白了淩瑀的意思,而小黑和釋塵直至飛奔了五十裏,也仍舊是一副茫然的狀态。他們二人腦袋發懵,見淩瑀和吳道急速奔馳,他們也跟着跑,但至于爲什麽要跑,他們卻不知道。
“不行了,我跑不動了,歇一會兒吧!”當幾人馬不停蹄地奔馳了近七十裏後,小黑猛然拉住淩瑀的衣袖,賴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道。
“不行,咱們必須馬上離開四象城。小黑,再堅持一下,咱們再跑三十裏,等我們脫離了四象城的範圍,我保證讓你歇個夠。”淩瑀開口拒絕道。
就這樣,淩瑀三人拖拽着小黑,硬生生又跑出了三十裏,直到衆人已經将四象城遠遠地甩在了身後,他們才于一處密林中停下了腳步。
“小瑀,現在咱們已經逃離四象城了,我說什麽也不跑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咱們爲什麽要跑這麽遠了吧?”小黑癱坐在地上,靠着一顆大樹,氣喘籲籲地問道。他雖是異獸,但卻是一隻極爲懶惰的異獸。平時淩瑀幾人修行的時候,他就在一旁觀望,從未見他主動修行過,所以才體力不支。
“爲什麽跑?當然是爲了逃命了!你想想看,皇甫龍辰和齊老的修爲比我們的修爲要高,連他們都被冥河老祖發現了。你認爲咱們能逃過冥河老祖的眼睛嗎?冥河老祖之所以沒有發難,是因爲他之前正在掙脫鎖神鏈,所以才沒有時間跟我們計較。如今他奪舍成功,脫困之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要把我們揪出來。其實在之前他不隻是發現了皇甫龍辰,也應該發現了我們,隻不過皇甫龍辰沉不住氣,所以才先于我們暴露了目标。如果冥河老祖沒有抓到皇甫龍辰,肯定會針對我們的。之前咱們曾經重傷于他,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們嗎?”淩瑀取出水袋猛灌了一大口,而後将水袋遞給吳道幾人,喘着粗氣說道。
“那你怎麽不早說!快快快,趁着他還沒有追來,咱們再多走出一段路程吧。争取遠離四象城,最好回到神武學院,這樣他就追不到我們了。那個老家夥根本不是人類,他就是一魔鬼,連他自己族中的聖子衛道者都不放過。咱們還與他有仇,被他抓住,肯定連骨頭都不剩!”聽見淩瑀的解釋,一股寒氣自小黑的脊背上升起。他猛地一拍脖子,瞬間恢複了精神。小黑如同火燒屁股一樣蹿了起來,對淩瑀幾人焦急地喊道。
“現在不用跑了,小瑀選擇的方向已經足夠迷惑那老鬼的了。況且我在記載中看到過,凡是奪舍之後的人,必定會有一段時間的适應期,在這段時間内,奪舍之人不能動用過強的力量,所以咱們現在藏匿的地方已經足夠安全了。”吳道沖着小黑擺了擺手,開口說道。
“你......确定嗎?剛才你可是親眼見到過那個老鬼的實力,皇甫龍辰和齊老頭兩人聯手在冥河老鬼面前都撐不過一個照面。憑我們幾個人的修爲,連給他提鞋都不配,如果他真的追來,咱們就都完了。”聽完吳道的解釋,小黑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拉住吳道,擔憂地問道。
見他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吳道也懶得理他。隻見吳道向後一仰,躺在草地之上,一邊擦着臉上的汗水,一邊運功恢複體力。
而在距離他們百裏之外的亂葬崗中,冥河老祖望着皇甫龍辰和淩瑀幾人逃走的方向,眉頭緊皺,沉思不語。
“老祖,皇甫龍辰和他的衛道者逃走了,需不需要我追上他們,将他們的人頭砍下來。”幽黎見冥河老祖似在思索,向前邁出兩步,輕聲問道。
“不必了,逃走的不隻是皇甫龍辰和他的衛道者,還有四個人也随他們一同逃走了。那四個人今夜才趕到亂葬崗,雖然他們身上帶着匿靈石,可還是沒有逃過我的神識。那四人中最少有三人與你的修爲接近,而且他們逃走的方向和皇甫龍辰一緻,我擔心他們是一夥的。如果他們真的是同一陣營的修者,恐怕他們逃走乃是誘敵之計,我怕你中了他們的埋伏啊!”冥河老祖搖了搖頭,暗自運功調理着體内紊亂的真氣,不動聲色地對幽黎說道。
“還有四個人?可是不對呀!據我所知,在華夏與皇甫龍辰交好的隻有白羅,而且白羅的修爲在至尊境,與您所說的不符啊!”幽黎疑惑地說道。
“白羅是誰?很強嗎?”冥河老祖深吸了一口氣,将體内翻湧的氣血壓制下來,沉聲問道。
冥河老祖性格乖張,生性多疑。吳道沒有猜錯,他之所以沒有追殺皇甫龍辰就是因爲剛剛與那二人打鬥之時耗損了元氣,而且他懷疑淩瑀幾人是皇甫龍辰的幫手,所以他才沒有讓幽黎去追殺皇甫龍辰二人。他在華夏被鎮壓了十萬年,這長達十萬年的牢獄一般的生涯讓他對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哪怕是他族内的聖子。他不想讓幽黎覺察到自己的身體有恙,所以才暗中調息,不想被幽黎知曉自己已經傷了元氣。
“白羅的修爲一般,因爲他的至尊境乃是取巧得來的。當初第一個發現我和皇甫龍辰是域外之人的就是他,不過此人性格極爲貪婪,他既想從我們雙方這裏都得到好處,又不想我們的交易被華夏之人察覺。所以他便以我們的身份爲要挾,從我這裏得到了地獄土的使用方法,又從皇甫龍辰那裏要來了傀儡丹,甚至他還威脅皇甫龍辰逼出乾元精血助他晉升至尊境。後來當他得知我和皇甫龍辰之間存有間隙的時候,便一直追随在皇甫龍辰身邊。如今他的身份已經被華夏群雄識破,如同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得而誅之。我想,隻要查到皇甫龍辰的栖身之所,應該就能找到他。”幽黎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哼,他一個區區至尊境的修者也敢威脅我幽冥一族的聖子。你放心,我先閉關幾日,熟悉一下這具嶄新的肉體。等我出關之時,就帶着你尋他們報仇。所有對我們幽冥一族懷有惡意的人,都統統該死!哈哈哈......”冥河老祖狂妄的笑聲自亂葬崗中傳出,将周圍遊魂吓得瑟瑟發抖,跪伏在地。
望着冥河老祖癫狂的狀态,幽黎鞠躬施禮,輕聲說道:“尊老祖法旨!”幽黎說完,在低頭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滿含悲意的殺機。
時間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此時已經到了午夜時分,淩瑀幾人經過調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在這小半個時辰内,淩瑀三人靜心打坐,恢複修爲。隻有小黑提心吊膽的踱來踱去,時不時地朝着遠處張望,生怕冥河老祖追來。
“小狗熊,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我被你晃得頭都暈了。”吳道見一臉焦灼的小黑在面前唉聲歎氣地走個不停,不滿地冷哼道。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們休養的怎麽樣了?如果你們恢複了修爲,咱們現在就走吧。看樣子咱們此行注定是一無所獲了,幽黎的衛道者雖然死了,可是他身邊又出現了一個冥河老鬼,比那個衛道者還要恐怖。咱們不但沒有阻止幽黎解救那個老怪物,甚至差點還把自己都搭進去。要我說,咱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要麽咱們回神武學院,要麽咱們直接回水澤神城,我覺得在這世上,隻有這兩個地方最安全了。”小黑一臉憂色地歎道。
“誰說咱們一無所獲了?看這個時間冥河老鬼沒有追來,想必吳胖子猜對了,那老怪物一定是受了内傷。不過他既然需要養傷,那我們就是安全的。咱們四人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們可以去追另一波修者啊!空手而回,可不是我淩瑀的性格!”淩瑀望着夜色籠罩的前方,摸着耳垂輕笑道。
“啊?你還要去追皇甫龍辰?那皇甫龍辰和老齊頭也不是好惹的呀!你沒看到剛才他們身上散發的修爲波動嗎?我們去追他們,萬一這二人拼死一搏,咱們能是他們的對手嗎?”聽見淩瑀的話,小黑連連擺手,急聲拒絕道。現在的他是真的被吓破膽了,什麽皇甫龍辰、什麽幽黎,都見鬼去吧,保命最重要!
“否則你以爲我爲什麽拉着你們跟着皇甫龍辰逃走的方向疾馳,一來是爲了讓冥河老鬼誤以爲我們是皇甫龍辰的幫手,二來是想知道皇甫龍辰到底下一步想去哪裏。隻要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地,咱們就一定能夠将他二人擒住。你别忘了,現在皇甫龍辰二人就是驚弓之鳥,他們也不能确定冥河老鬼會不會一路尾随他們而去。現在咱們都處于巅峰狀态,而他們兩個卻早已身受重傷,隻要讓他們感受到身後有追兵相随,他們就不敢停下來療傷。等到他們疲倦之時,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淩瑀站起身來,辨别了一下方向,認真地說道。
聽完淩瑀的分析,小黑的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他來到淩瑀身邊,揶揄道:“可是咱們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怎麽有種痛打落水狗的感覺呢!”
“過分?當初皇甫龍辰設計害我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有今天呢!如果當時不是我命大,我早就被他和關墨痕的車輪戰擊殺了。如今風水輪流轉,我也晉升了破妄境。此一時彼一時,他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而不能怪我落井下石,讓他自認倒黴吧。”淩瑀冷哼一聲,沉聲說道。
如果皇甫龍辰知道淩瑀在暗中算計他,估計他腸子都該悔青了。之前他設計讓關墨痕和淩瑀大戰,而他自己想要坐收漁翁之利,不料淩瑀被軒轅陌離所救。如今他和衛道者被冥河老祖擊成重傷,淩瑀則想趁他重傷之時伺機出手,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不過就像淩瑀說的,現在這個時候,他隻能自認倒黴了。
淩瑀看了看天色,扭頭對三人說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去見見咱們的老朋友了!”
淩瑀說完,如同一隻星空下的雄鷹,腳尖一點,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