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淩瑀梳洗已畢,準備前往唐澤的住處,讓他帶領自己進入藏經樓,翻閱《藏古神訣》。就在淩瑀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被吳道叫住了身形。
吳道望着即将離去的淩瑀,眼底閃過一絲貪婪,他賊兮兮地伏在淩瑀耳邊,輕聲說道:“小瑀,聽說神武學院的藏經樓是整個華夏大陸藏書類型最爲廣泛的所在,如果可以的話,你看看能不能‘借’出來幾本,讓我們也觀摩一番!”吳道所說的“借”,其實就是順手拿出來幾本,說好聽的叫借,說不好聽的叫偷!
“吳胖子,你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藏經樓有聖人把守,想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借’書,無異于虎口奪食!不過......我盡力吧!”淩瑀聽完吳道的話,眼底也閃過一絲賊光,輕笑道。
當淩瑀來到唐澤的住處時,發現他已經等候多時了。二人也沒有多餘的客套話,直接奔赴藏經樓。昨天夜裏,唐澤二人自淩瑀的住處回來以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藏經樓,将淩瑀四人觸發遁世山禁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對荊奕講明。其實最初的時候荊奕是不太贊同淩瑀進入藏經樓的,因爲藏經樓有藏經樓的規矩,凡是未達到魁星境的修者都是沒有資格進入的。直到唐澤說起吳道曾刻畫彌天大陣瞞過所有人接近遁世山的時候,荊奕才有了一絲退讓。因爲神武學院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吳道爲淩瑀馬首是瞻,他們要做的是拉攏,而非排擠。
其實荊奕之所以不讓淩瑀進入藏經樓也是爲他考慮,因爲世人皆知藏經閣裏藏有諸多舉世難求的珍貴功法。當修者進入藏經樓時,很容易貪多務得,好高骛遠。修習自己根本無法掌控的功法,從而産生心魔,修爲便從此止步。荊奕曾暗中窺探過淩瑀渡劫,知道他日後必爲人中龍鳳,他是抱着惜才之心,所以才不想讓淩瑀過早地接觸裏面的典籍。
當二人來到藏經樓的時候,荊奕如往常一樣,正在和道一下棋。道一持黑子,荊奕持白子,雖然淩瑀不懂棋,但也看得出此時的黑子已經占據了絕對的優勢。
“哈哈哈,道一老哥,這是今天輸給你的第三盤了,不玩了不玩了。”看到淩瑀二人已經來到藏經樓,荊奕笑着對道一擺了擺手,朗聲說道。
“其實今天我之所以僥幸獲勝,并不是因爲我的棋藝有多麽高超,而是荊閣主你的心不靜。你是修行中人,應該比我更加清楚,若心不靜,做任何事都會适得其反的。”道一手捋白須,輕聲笑道。
“知我者,道一老哥也。哈哈,這幾天因爲遁世山的事情,确實讓我有些心神不甯。算了,不去想了,我先安排淩小子進藏經樓,等把他的事情辦完了,我再來與道一老哥切磋棋藝。”荊奕說完,來到淩瑀二人面前,沖着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二人跟随自己。而後,荊奕轉身朝藏經樓走去。
唐澤看了看淩瑀,二人緊随其後,來到藏經樓前。
荊奕是這一代藏經樓的閣主,隻有他才能打開藏經樓。因爲藏經樓的鑰匙十分神異,是由能量體幻化而成的。每代藏經樓閣主接任之前,都會由上一代閣主單獨傳授鑰匙的使用方法。
荊奕來到藏經樓門前,隻見他擡起雙手,輕輕地按在樓門之上。當荊奕的雙手與樓門接觸之時,隻見他的雙掌自掌心處溢出道道藍色光暈,那些光暈流淌到門上,然後順着門上的花紋遊走,最後,整扇門都發出淡藍色的光華,如夢如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這藏經樓的鑰匙竟然已經融入了荊奕的身體。更讓人難以想象的是,藏經樓的樓門竟然隐藏着如此玄機。
随着荊奕的動作,樓門發出“吱呀”一聲輕響。隻見那兩扇木門如同金石澆灌的一般,緩慢地向兩側開啓。當木門完全開啓之後,一股蒼涼古樸的氣息自藏經樓内撲面而出。
“别小看這兩扇木門,雖然藏經樓的門是木制的,但卻非凡間所能見到的普通木材,它是神武學院的首代閣主自天外星域采集回來的無極木,其堅硬程度堪比仙階武器。”唐澤對淩瑀解釋道。
“小唐,淩小子,你們兩個随我進來。”荊奕打開樓門之後,扭頭對唐澤二人說道。打開藏經樓應該是一件不太輕松的事情,因爲此時的荊奕鼻尖上已經滲出了滴滴汗珠。
這是淩瑀第一次進入藏經樓,當他跨入樓中的時候,就被深深的震撼到了。正對着藏經樓門的是一條寬約六尺的小路,路上被青石鋪成,一塵不染。而在道路兩側,矗立着高約一丈的木質書架,在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而且在書架的側面,還貼着一張白紙,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着這裏的書籍适合什麽境界的人觀看。淩瑀跟随荊奕向前走出五丈的距離,前方出現了一段樓梯。
荊奕在樓梯口停下了腳步,扭頭對淩瑀說道:“小子,你回頭看一下,在我前方這九排書架上都是歸元境修者可以翻閱的書籍,一共是九千五百二十七本。”
淩瑀順着荊奕的目光扭頭向後方掃去,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在他身後矗立着九排書架,每一個書架的尺寸和材料都是一樣的,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各色古籍。而且,當淩瑀的目光掃向這些古籍的時候,發現有一道隐藏在暗處的目光也在注視着自己。他雖然知道有人在暗中窺探,但卻感應不到那人到底身在何方。淩瑀知道,暗中隐藏之人應該就是把守藏經樓的五位聖人之一。
“不用找了,張老生性淡泊,他隻是爲了看守藏經樓,如果你心無歹意,他是不會現身的。走吧,咱們上樓去。”荊奕似乎知道淩瑀所想,他拍了拍淩瑀的肩膀,輕聲說道。
淩瑀和唐澤跟随荊奕走到二樓,他們剛剛到達樓梯口,淩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種類似于青草和鮮花混合的香氣,讓人聞過之後神清氣爽。
“這是劉前輩爲了保護書籍不被蟲蟻啃食而特制的香料,劉前輩也是駐守藏經樓的五位聖人中唯一的一位女修者。”荊奕順手拿起書架的一本古籍,輕聲說道。
淩瑀擡起頭,四處打量着藏經樓第二層,發現這裏的格局與第一層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這裏有五排書架,在書架的側面同樣有一張白紙,上面寫着:魁元境。淩瑀猜到,這裏應該都是适合魁元境修者觀看的書籍了。雖然這裏并沒有第一層的古籍那麽多,但是他粗略的估算一下,應該最少也有五千餘本。
當三人抵達第三層的時候,發現這裏的書籍明顯要比前兩層少了許多,因爲這裏隻有三排書架。荊奕告訴淩瑀,這裏都是适合困龍境修者觀看的書籍,一共有一千三百六十五本。
“走吧,上面還有兩層。”荊奕在這裏并沒有過多停留,而是直接掃了一眼,便扭頭朝樓上走去。這裏的書籍雖然珍貴,但卻并不适合此時的淩瑀,所以荊奕才沒有爲其詳細解釋。
當三人走到第四層的時候,淩瑀明顯感覺這裏與前三層有很大的不同。不僅是因爲暗中守護之人的修爲更加強大,更是因爲這第四層的書籍好似有靈性一般。他們如同有着自己的意識,在冥冥之中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觸摸它們,翻閱他們。淩瑀從未想過,書居然還會有自己的意識。他甩了甩頭,重新感受一番,才發現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那些古籍就是在吸引着自己。他咬住舌尖,雙目微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同時運轉清心咒來抵禦書籍的幹擾。
荊奕望着淩瑀的舉動,微微地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他是故意在這裏多停留了一會兒,其目的就是想要考驗一下淩瑀。身爲一名修者,除了一往無前的勇氣,還需要抵禦誘惑的意志。
見淩瑀再次睜開雙眼之時,目光清澈,毫無雜念,荊奕才開口說道:“這裏的書籍之所以會對你産生誘惑,是因爲它們皆是至尊境修者才能翻閱的書籍。”荊奕緩步踱到窗口,望着天明如洗的蒼宇,輕聲歎道:“世人皆以功法爲尊,認爲隻有至強的功法才能造就至強的無敵者。其實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錯了。世間修者何止千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的至強者并非是依靠功法才抵達絕巅的,他們真正無敵的是無所畏懼的内心,這才是修者傲視群雄的根本。”
荊奕頓了頓,接着說道:“人正是因爲對至強力量有着近乎病态的癡戀,所以才導緻很多修者明明境界不夠,卻還要修行舉世無雙的功法,以至于産生心魔,修行路從此斷絕。而剛才你之所以感覺好像這些古籍在誘惑你,其實真正誘惑你的是你自己的内心,是對至強力量的渴求,是希望一蹴而就的貪念。修行路,從來都沒有捷徑......”
淩瑀知道這是荊奕在提點自己,他連忙抱拳施禮,感激地說道:“多謝前輩提醒,淩瑀記下了。”
“嗯!”看到淩瑀真誠的樣子,荊奕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右手輕拂,一陣檀木香氣氤氲而起。當香氣彌漫的時候,淩瑀那躁動的内心竟然也逐漸平複了下來。
“走吧,你想看的《藏古神訣》在最後一層,那裏是一處禁區,很多學院的老師都沒有資格進入,你小子,今天算是揀着了,哈哈哈!”荊奕背過雙手,輕笑着對淩瑀打趣道。
三人邁步走上第五層,這裏的空間要比其他四層寬闊許多,而且這裏的書籍并非擺放在書架之上,而是被一個個古樸的盒子裝着,一共有九十個盒子分布在第五層中。而在盒子的後方,端坐着一位老者,這位老人仙風道骨,須發皆白。此人淩瑀認識,正是當初在須彌空間陪同衆人的齊老。
“淩瑀見過前輩!”淩瑀走了五層,終于見到了一位守護者,他連忙鞠躬施禮,朗聲說道。
“嗯,好好,你小子竟然渡劫了,我記得你在須彌空間的時候才是魁鬥境,現在居然是出竅境了,不錯,不錯!”齊老望着淩瑀,一臉慈祥的笑道。
“荊前輩,爲何這裏的書籍都要裝在木盒之内啊?”淩瑀望着眼前桌子上呈階梯形狀擺放的木盒,輕聲問道。
“因爲呀,這裏的每一本都是可以攪起華夏血雨腥風的功法!”荊奕望着眼前的木盒,目光如電,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