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裂痕剛開始出現的時候,血色巨鍾的顔色就産生了明顯的變化。裂痕處的紅色極深,而沒有裂痕處的紅色很淺,原本遍及鍾身的均勻血色變得紋路清晰,十分妖邪。而衆人也已經能夠透過血色變淡的鍾體看到畢成猙獰的面目,血色古鍾威嚴而妖邪,在鍾體上每出現一道裂痕,畢成的身軀就一陣顫抖。随着裂痕的增多,畢成隻能弓着身子,蜷縮在地上,身體一陣痙攣。
楚越寒和洛鴻對視一眼,疑惑地看着眼前不停顫抖的畢成,神色中滿是不解。他們剛才距離小黑幾人很遠,所以他們二人并沒有聽到小黑的話,以至于他們并不知道畢成此時的狀态。二人離畢成很近,他們現在血色古鍾出現裂痕的時候,在畢成的身上也随之出現了許多傷口。那些傷口的位置與血鍾上面的裂痕相對應,從傷口中汩汩而出的鮮血被吸附在古鍾的裂痕之上。看樣子,像是在修補古鍾的裂痕。洛鴻二人心中大驚,這到底是什麽功法,竟然如此妖邪,需要以人體的血液來彌補缺口。而且,看着畢成痛苦的模樣,好像是被逼迫的,難道這是反噬的力量嗎?
随着時間的流逝,畢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原本紅潤的面頰已經沒有一絲血色。而且,他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度幹癟下去。畢成眼窩深陷,如同骷髅一般,他肉體中的精血正在快流向體外的那口古鍾,皮肉越來越粗糙,好似活過了數千年的老樹一般褶皺。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畢成的皮膚竟然燃燒了起來,随着血鍾一聲破碎的聲響,畢成的血肉化爲灰燼,飄散在空中。
洛鴻望着眼前的一堆白骨,搖頭輕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洛鴻說完,擦了擦眼角的清淚,不管怎麽樣,畢成是他的師弟,幾人從小到大一直在一起生活。雖然他之前做過很多不可饒恕的事,但此時人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之前他所做的惡事也都随着灰燼飄散,化爲塵埃了。
“心魔入體,堕入邪道,也許這就是自食惡果吧。”楚越寒望着畢成的骨架,輕聲說道。他原以爲這次來會大費一番周章,沒想到畢成竟然因爲反噬的力量,而自取滅亡了。
“楚前輩,今日多謝您出手相救,否則以我們的修爲還真的抓不住畢成呢。不如等待淩瑀渡劫完成時,咱們一同回到天機門,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洛鴻對楚越寒深深鞠躬,感激地說道。
“好啊,正好我也很多年沒有走出皇家深宮了。正好借着此次機會舊地重遊,看看老友門下的一衆英豪們。”楚越寒扶起洛鴻,大笑着答應。其實他此番前來還有其他的目的,隻是現在還不能說。
而此時的雷劫雲已經很淡了,再也不似剛開始那般濃厚。淩瑀其實在這次渡劫時本應該毫無損的,隻是被畢成的九幽禦鬼術所幹擾,才受了傷。此時的天罰雷雲遲遲不退,淩瑀便知道是時候從中獲取機緣了。天罰有自己的意識,隻有渡劫者本人才能夠獲得機緣。淩瑀來到雷劫雲下,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迎向高空。中文網首發
當淩瑀舉起雙手的時候,劫雲出陣陣雷鳴之聲,似乎在埋怨淩瑀遲遲不肯接受天雷生露。而後,天空中出現幾點藍色的亮光緩緩落下,淩瑀騰空躍起,将三十六滴天雷生露盡數收進瓷瓶。
楚越寒是一位早已活了數百年,甚至近千年的老者,見識自然廣博。當他看到天雷生露自劫雲中降落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輕輕地點了點頭,在看向淩瑀的眼中充滿了贊許。
一行人調戲打坐,恢複了一會,而後衆人浩浩蕩蕩地朝天機門的方向走去。臨走之時,洛鴻将畢成的屍骨收入界靈指環,輕輕地歎了口氣。畢成與他已是陰陽兩隔,他實在不忍畢成暴屍荒野。
“前輩,您怎麽知道畢成就是叛徒,而且您又如何得知他會趁淩瑀渡劫之時前來阻撓呢?”一行人走在路上,洛鴻對楚越寒抱拳問道。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楚越寒相阻,畢成已經跑了。
“這件事啊,其實并不是我未蔔先知,而是全靠咱們寒荒國的護國者,你的六師弟龍浩了。”楚越寒拍了拍洛鴻的肩膀,繼續說道:“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一個人,一個能夠保佑我寒荒國免受兵戈之苦,萬載無憂的人。其實早在十七年前的一個夜裏我就開始尋找了,期間還特意囑咐龍賢侄幫我注意。直到前幾日,天機門公開招收弟子的時候,我才聽龍賢侄說,那個人找到了。”
洛鴻也是修行數十年的老油條,聽到楚越寒所說的時間,再聯想一下他出現的時機,洛鴻恍然大悟,試探着問道:“莫非......楚前輩所要尋找之人就是淩瑀?恕晚輩愚鈍,淩瑀确實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但是僅憑着他的天賦就能讓前輩苦苦追尋數年,晚輩還是不解其中之意。”洛鴻心中疑惑,淩瑀到底是什麽身份,竟然能讓這樣一個足以傲視大6的人苦尋十數年。中文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洛賢侄,你可曾聽聞過天授傳承之人?”楚越寒突然停下腳步,眯起雙眼盯着洛鴻。
“天授傳承?!前輩是說那個以天授道,傳承氣運的天授傳承之人?難道淩瑀就是......”洛鴻對于天授傳承的意義自然是知曉的,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萬載不遇的奇人竟會出現在天機門,而且還成爲了他天機門的弟子。如果楚越寒所言爲真的話,那麽不僅是天機門的福澤,更是上蒼賜予整個寒荒國的恩惠。因爲天授傳承之人若成長起來,注定可以龍翔九天,成聖做祖。
“嗯!”楚越寒點了點頭,接着說道:“那是早在十七年前的一個夜裏,我正在凝神打坐,突然被一陣嘹亮的龍吟聲驚醒。按理說現在的華夏大6已經沒有龍族生存了,在昔年的神魔大戰中,龍族早已覆滅,絕迹人間。但是當我用心聆聽時才現,那龍吟的源頭并不是真正的東方圖騰,而是天道意志顯化而出的。我當時心血來潮,向着那個方向飛行數百裏,終于看清了那裏所生的事。那片天地中靈氣濃郁,冬日驚雷,紫電沖霄。我原以爲那是異寶降世的前兆,不料卻聽到一聲嬰兒的啼哭,但是我當時并未在意。當我回到皇宮之後,翻閱典籍,才終于印證了心中所想。那裏的場景就是貴人降世所觸的,而次日當我想要再次去尋訪那個村落時,卻現自己竟如失憶一般,隻記得那天夜裏生的事,卻忘記了所走的路。直到那時,我也終于明白,我所聽到的嬰兒的啼哭聲和那座村落并非真實存在于我眼前的,而是天道映照所緻。所以我才命人仔細尋找,這一找,便是十七年。”
聽到楚越寒的話,洛鴻才終于明白爲何今日楚越寒來得這麽巧,爲何當日龍浩要邀請淩瑀前往皇宮一叙,原來這些都是楚越寒授意的。
一行人回到七星峰的時候已近黃昏,洛鴻與衆位掌教陪同楚越寒來到天樞殿,衆人剛剛落座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突然聽見外面的弟子高聲傳道:“寒荒國主與護國者龍浩求見洛掌門。”
洛鴻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寒荒國主降臨天機門,這乃是天機門的榮耀,雖然他們是修行中人,不在乎這些俗世的禮儀,但是這樣一來,就會給周邊的百姓傳遞一個信号:寒荒國主平易近人,而且與天機門交好,在天機門附近的黎民百姓可得國主的庇佑。而且天機門内鬼已除,天地一片清明,盛世之期不遠矣。
“快快有請!”洛鴻對門外的弟子高聲說道。而後,他對幾位掌教開口道:“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不僅有楚前輩大駕光臨,更有我們英明的君主前來。蘇師弟,你先陪楚前輩聊幾句,其他人跟我一同前往,迎接國君。”洛鴻知道,楚明軒在楚越寒剛到不久就與龍浩前來,想必也是因爲淩瑀的事。而且他親自前來,還象征着與天機門交好的信号。這樣一來,他作爲掌門人,理應迎接。
洛鴻率領衆人推開天樞殿大門,向外走去。衆人來到院中,正好看到寒荒國國主楚明軒和寒荒國護國者,也就是他的六師弟龍浩剛剛登上天樞峰。
楚明軒年約四十歲左右,一身金黃色龍袍盡顯霸氣。楚明軒面如紅棗,虎目獅鼻,雙耳圓厚,身材魁梧,肩膀寬厚,一看便知是有福德之相。在他的身邊跟着龍浩,龍浩在楚明軒身後約半步的距離,陪在楚明軒的身邊。龍浩年約六十,一身青灰色長衫看上去極爲樸素。他面色紅潤,身材微瘦,龍行虎步,一身正氣。
“洛掌門,還請原諒我不請自來,叨擾之過啊。”楚明軒見洛鴻迎出來,連忙抱拳笑着說道。他雖爲一國之君,但是在華夏大6這片以武爲尊的土地上,洛鴻的身份并不比他低,充其量他們隻是平輩。
“陛下說得哪裏話,您能大駕光臨,簡直使我們天機門蓬荜生輝啊,這是我們天機門的榮幸,怎麽能說是過錯呢。”洛鴻見楚明軒主動抱拳打招呼,他自然以同等的方式回禮。
洛鴻将楚明軒二人請入大殿,分賓主落座。楚明軒顯然是秘密前來的,從隻有他們二人前來就能夠看出。作爲一國君主,不說是龍辇代步,數名護衛鳴鑼開路,也至少有很多高手一路相随。但是他們隻有兩個人隻身前來,顯然根本不是以皇族的身份來訪,而是作爲朋友的身份低調拜山。這種态度足以顯示了他的誠意,洛鴻對于楚明軒的做法也是十分高興。
楚明軒來到大殿,他望了楚越寒一眼,隻見楚越寒對他輕輕點頭。洛鴻在一旁看到他們的動作,猜測楚明軒一定也是爲了淩瑀的事情來的,而剛才楚越寒的動作也告知了他答案。
“陛下,不知您親自前來有何見教呢?”洛鴻眼中帶着笑意,對楚明軒輕聲說道。他和楚明軒也有過數面之緣,對這位君主的印象很好。楚明軒心系百姓,實乃一代明君,是寒荒國百姓之福。
“唉,洛兄見笑了,這裏是你們天機門,而且又沒有外人,何必行那些虛禮呢。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聲賢弟吧。”楚明軒知道剛才的動作沒有瞞過洛鴻,便對洛鴻抱拳說道。
“好,既然賢弟瞧得起愚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來人呐,傳令下去,讓廚房準備些上好的飯菜,我要與賢弟和楚前輩一醉方休。”洛鴻也是極爲圓滑之人,他雖然爲人正派,但卻不代表迂腐。
就這樣,一群人在大殿之中等候,品茶論道。洛鴻叫過身邊的暮千羽,對他耳語了幾句。暮千羽接到洛鴻的指示,點了點頭,轉身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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