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見白虎撲來,也不見他着急,而是不慌不忙地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眼看巨大的虎口就要将他吞下去了。此時的淩風突然發難,身體猛然向後滑行,而後瞬間暴起,一縱數丈。隻見淩風探出左手,“啪”“啪”“啪”三掌連擊。就看那隻白虎随着淩風手掌的起落不停下墜,最後癱在了地上。隻見它雙目凸起,嘴角的鮮血如同小溪般湧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衣男子看到這一幕,脊背升起一股寒氣。想起當時自己對淩風口出狂言的情景一陣後怕,淩風沒有華麗的招式,看似普普通通的三掌,就将白虎擊斃,太不可思議了。也虧是這尊大神沒有跟自己計較,否則自己在他面前連一個照面都過不了,就會被他拍死。這是多麽強大的修爲才會有如此手段,風輕雲淡般就解決了這隻白虎。
“呃......兄台,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之前語言多有沖撞,請不要見怪。”黑衣男子組織了一下語言,充滿歉意地說道。他雖然看不出淩風的修爲,但憑借淩風剛才的手段,黑衣男子就知道對方的修爲高了自己不止一點點。
“這點小事何必挂懷呢,我把這白虎收拾一下,它身上可都是好東西,别浪費了。”淩風說完,走到白虎近前,立掌如刀,從白虎腹中不停摸索,最後取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白色内丹。這顆内丹足有鴨蛋大小,放在耳邊,隐隐可以聽到風聲呼嘯。淩風将内丹揣入懷中,又取出短劍,将白虎解剖。虎骨,虎尾,虎爪,甚是虎肉都是難得的補充血氣的好東西。
“喂,你歇夠了沒有?”淩風忙活了許久,沒有聽到身後的聲響,便轉頭向黑衣男子問道。
“啊?我?休息好了。”黑衣男子見淩風問自己,連忙答道。
“歇夠了就來幫我收拾收拾,我自己忙不過來。”淩風大大咧咧地說道。
黑衣男子起身,來到淩風身旁,默默地整理白虎的殘軀,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淩風掃了他一眼,忍住笑意,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黑衣男子在想些什麽,可他偏偏不點破。
“這個給你。”當二人将白虎肢解以後,淩風擡頭對黑衣男子說道。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
“啊?這個......真的給我?”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白虎内丹,忍不住驚喜,顫抖地問道。
“當然了,我說過,這種級别的兇獸,我還沒有興趣。”淩風面帶笑意地看着黑衣男子,雲淡風輕地說道。
“謝,謝謝!”黑衣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住内心的激動,向淩風鞠躬道謝。
“我也很奇怪,你們蠻荒巫醫一族底蘊深厚,怎麽會爲了一顆内丹遠赴雪域呢,不會真的是爲了冰魄雪蓮吧?”淩風掃了一眼黑衣男子,不解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是......唉,原來早就被哥哥看出來了,虧我還自顧自的隐瞞。這件事說來話長,大哥,您不僅救了我的性命,還将内丹相贈,我便跟你說實話了吧。”黑衣男子思忖了一會,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鄭重地說道。
原來,黑衣男子名複姓巫馬,名風。巫馬風的祖先原本是太古時期天帝身邊一位負責照顧馬匹的人,後來世道動亂。他的祖先隐居蠻荒南域,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巫術傳承。原本巫術是一種極其邪惡的方術,傳聞修至極盡可以喚醒沉睡的上古亡靈,也可以通過咒語操縱别人爲己所用。而他那位祖先又是心懷天下的大智慧之人,知道這門傳承會被世人所不恥。所以,他便另辟蹊徑,苦心鑽研,将巫術與醫道融合,曆經數千年,終于創立巫醫一脈。不過世人并沒有因爲他們是巫醫,可以治病救人而對他們刮目相看,反而變本加厲地對他們進行驅逐,那位巫醫先祖無奈之下也隻好退隐山林。從此以後,他發下毒誓,後人不可與世人相交。若是世人有求于巫醫一脈,救人之後要提三個要求,而被救治的人也必須答應。否則,救活他的巫醫和他自己都會被殺掉。也正是因爲如此,巫醫一脈的人性格都有些孤傲。這不是發自内心的高傲,而是一種保護自己的行爲,甚至可以說是那種長在骨子裏的深深的自卑感。
而巫馬風就是當代巫醫一脈掌門人的第三個兒子,蠻荒巫醫的掌門人也叫巫主。他這次進入雪域根本就不是爲了什麽冰魄雪蓮,而是他父親給他們幾個兄弟的考驗。巫主讓巫馬風和他的兄弟們獨自遊曆,三年之内必須收集五十枚高階兇獸的内丹,隻有完成任務的人才有資格去争奪下代巫主之位。巫醫一脈内部競争非常殘酷,手足相殘之事常有發生。眼看三年之期将近,巫馬風已經收集了四十九顆内丹,他想這次奪得白虎内丹就返回南荒。不料卻一波三折,不僅沒有殺掉白虎,甚至連自己的命都差點搭進去。這顆内丹對淩風來說不算什麽,但對于巫馬風卻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他才在與淩風相見的時候再三警告。如今淩風将内丹贈與他,怎能讓他不感激呢。
其實巫馬風對巫主之位并不是多麽在意,但是若不能完成考驗,他将被永遠留在家族裏,一輩子不允許走出巫醫一脈,而且他性格高傲,不想輸給其他的兄弟們,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你們巫醫一脈這麽複雜,怪不得你們這一脈很少在世間走動。而且從不與世人交往,原來是因爲這些原因。”淩風輕輕地歎道。
“那你有何打算,準備什麽時候回去?”他拍了拍巫馬風,詢問道。
“我原是想殺了白虎就回去,沒想到非但沒殺了它,還差點丢了性命。後來就想連夜再去尋一頭兇獸,再後來我看大哥殺了白虎,本想厚着臉皮向大哥張嘴,沒想到大哥這麽仗義,還沒等我說,就直接送給我了......”巫馬風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從開始的橫眉冷對,到後來的兄台,再到現在的大哥。巫馬風的稱呼一變再變,可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斷地提升。這小子,有點意思。淩風暗自想着。
“對了,大哥,這個給你。大哥以後若有什麽麻煩,盡可以拿着這個到南荒鬼幽嶺,在鬼幽嶺上的藥王殿中亮出這個,就會有人帶你去見我,我一定掃榻以待,恭候大駕。到時候我請大哥喝我們蠻荒巫醫一脈自己釀造的藥王酒,定與大哥不醉不歸。”巫馬風邊說邊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的方形小牌,小牌通體烏黑,還散發着濃濃的藥香。牌子上刻着“巫醫”二字,在背面刻畫着一個小骷髅,在骷髅周圍刻有一圈不同的草藥,看上去十分精緻。
淩風接過小牌,小牌入手很沉,還有絲絲寒氣從小牌中溢出,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這令牌是用萬年玄鐵寒木制成的,玄鐵寒木數量十分稀少,縱然整個南荒也不超過十棵。而且木牌裏面有小型的法陣,經常帶在身上可以靜心凝神,外人無法仿制。”巫馬風似乎看出了淩風的疑惑,解釋道。
“既然這樣,這木牌我就收下了,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去南荒找你,不爲别的,就爲了你說的那藥王酒,我也要去的。”淩風将木牌收入懷中,對巫馬風說道。
“謝大哥看得起,别忘了一定要來找我啊。”巫馬風以爲淩風修爲高深,會不屑與他交往,沒想到淩風是一個如此直爽的性情中人,這更讓巫馬風欣喜。
“大哥,那我先走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我歸鄉的時候。大哥别忘了答應我的事,我回去就多存幾壇好酒,等着大哥到來。”巫馬風知道,北域距離南荒幾千萬裏,途中還要橫渡無數的傳送陣,最快也要小半年左右才能抵達。族中大事,他不敢耽擱,隻好向淩風辭行。
“賢弟,一路小心,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希望我去南荒的時候你已經是巫主了,哈哈哈......”淩風笑着說道。
“大哥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巫馬風也不拖泥帶水,互道珍重後取出葫蘆,縱身一躍,駕馭血色葫蘆遠去......
淩風沒想到,這一别就是幾十年。如果不是淩雨諾,他還真想不起來這位雖然隻有一面之緣,卻十分對脾氣的小兄弟。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傳聞蠻荒巫醫一脈醫術出神入化,無不可治之人。這樣說來,雨諾的體質有辦法了。”帝洵聽完淩風的訴說,十分高興。
“那過幾天咱們就動身,隻是這樣一來瑀兒那邊就要靠他自己了。”淩風緩緩說道。
“實在不行,咱們兩個老家夥就分開,我跟着瑀兒,你帶着雨諾去南荒。”面對這個問題,帝洵也是一陣無奈。
“我也曾這樣想過,隻是南荒路途遙遠,若發生什麽特殊情況,我怕分身乏術啊。這樣吧,咱們倆去南荒,讓天浩帶着瑀兒回松林。”淩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會兒咱們征求一下天浩和瑀兒的意見吧,畢竟村子裏還需要有人守護。”帝洵一陣頭疼。
“事已至此,也隻能這樣了。”淩風說道。與其兩個老頭在這裏自顧自的商量,倒不如把他們召集在一起,聽聽大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