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陽躍出山間,折騰了一夜的關星河才沉沉睡去。
午後,關星河在一聲驚叫聲中醒來。
他從炕上爬起來,洗了把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上帶着那種病态的蒼白。
在夢中,他再次看到了那個白色的影子,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可怕的是,那個女鬼在夢中追了他一夜。
匆忙扒了口飯,關星河還未出門便看到門外劉月帶着她的父親劉滿民走了進來。
他心裏咯噔一跳,以爲是因爲他偷看洗澡的事情而被劉滿民找來了。
“你爺爺呢?”劉滿民剛剛進門便對着他問道。
“那個……”關星河把劉滿民堵在門口,心裏算計應該怎麽把這件事圓過去。這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還不揍死自己。就算不打死,也好不了。
劉月一雙漂亮的鳳眼掃了他一眼,看到他局促的模樣後,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她面色一紅,半是氣憤半是羞怒的道,“我爹找你爺爺有正事,我哥出事了。”
“什麽事?”關星河有些詫異的問道,昨晚劉武還活蹦亂跳的追自己,今天居然就出事了。他想到了那個白衣女鬼,心裏咯噔一跳。
劉滿民一張黝黑的國字臉上閃過一絲焦急,暗道,這死孩子怎麽這麽煩人。他的心裏本就焦急,加上對關星河也沒有什麽好印象。所以沒好氣的道,“讓開,我找你爺爺有大事要說。”
他說着就要推開堵在房門前的關星河。
心思細膩的劉月知道自己父親嘴笨,性子急,就算進去了也和老爺子說不清楚。她在劉滿民推開關星河的時候,便一閃身進去了。
“爹,我去和關爺爺說,你先在這裏等我就好了。”
劉滿民點了點頭,對于自己的唯一寶貝閨女,他十分疼愛,同時也認可自己閨女的辦事能力。
“劉叔,到底怎麽了?”關星河看了一眼劉月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唉,别提了,劉武可能招惹了陰物。”劉滿民歎了口氣說道,他原本也不信那些,可是昨天後半夜,劉武上竄下跳,又是上房又是嘿嘿哈哈大笑的。
折騰了大半夜,太陽出來後,才消停了下來。
劉武的異常,讓劉滿民不信也不行了,在偏僻的小山村裏,這種邪異的事情,通常會找一些懂陰陽的人來解決。
而關正喬便是村民眼中,懂得一些陰陽之術的人。
關星河臉色巨變,連話都沒和劉滿民搭就瘋狂的向院外跑去。出了院子,他掃了一眼東邊綠葉繁茂的小樹林,心裏有些忌憚。
直接繞過了小樹林,狂奔向了劉武的家裏。
來到劉屋家,關星河哐當一腳踹開了劉武的房門。
屋内有些涼飕飕的冷風刺激的他頭皮一麻,他看到劉武躺在看上,面色潮紅,臉上還帶着病态。
肩膀在抖動着,似乎很冷。
他在屋子裏掃了一圈,确認沒有那個女鬼的蹤迹後,才提心吊膽的走了過去,在劉武的頭上拍了一下,道,“劉武你怎麽了?昨天你個龜兒子還像兔子一樣追我滿村跑。”
劉武有氣無力的睜開雙眼,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變成了桃花眼。他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關星河,道,“老子渾身都冷,沒空和你扯淡。”
他揮手讓關星河趕快滾蛋。
劉武揮手時,掀開了最上面的一層被,關星河才發現劉武的身上居然蓋着四床大棉被,要知道這可是夏天啊!
不過盡管如此,躲在被窩中的劉武還是打着哆嗦,牙齒都咔嗒咔嗒的打着寒顫。
“你昨晚被鬼附身了?”關星河伸手摸了摸劉武的額頭,入手一片冰涼,甚至有些凍手。
劉武無力的點了點頭,道,“昨晚做了一夜春夢,今早太陽出來後,就感覺全身都冷。媽的,凍死老子了,不行太冷了。”他使勁拉了拉被子,可是卻未拉動。
見狀,關星河幫他拉了一下,同樣也沒拉動。
他有些奇怪,“你們家這被是鐵做的?”
話還爲說完,關星河便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他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逐漸的凝實,出現在被子上。
昨夜那個白衣女鬼隔着被子跨坐在劉武身上,正一口一口的對着劉武的臉吹着陰風。
關星河媽呀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衣女鬼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關星河,對着他詭異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道,“官人,下一個就是你了,可要等着奴啊!”
關星河吓得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火急火燎的向外跑。
繞過小樹林,剛一回家他就看到自己的爺爺坐在院子前的台階上抽着旱煙,白色的煙霧像極了女鬼的影子。
老爺子擡起頭,露出一雙與年齡不符的雙眼,眼中精光四射。
他在關星河身上掃了一眼,随後吧嗒吧嗒的裹着煙嘴問道,“星河,你剛剛去了劉滿民家裏?”
被自己爺爺目光一掃,關星河頓時愣在了院子裏,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爺爺露出這樣的眼神。
他磨蹭了一下,知道事情嚴重了,便把女鬼跨坐在劉武身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關正喬重重的在台階上磕了一下煙袋鍋子,歎了口氣問道,“你看到女鬼了?”
見關星河點頭,他哀歎了一聲,道,“距離你十八歲隻差七天而已,沒想到你居然在色字上犯了陰物。天意啊,怪不得我最近幾天眼皮總跳。”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昨天下午我告訴你不要出門,你偏不聽!唉!”老爺子重重的歎了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和悔意。後悔昨天下午讓關星河出門了,要是把他鎖在家裏,這一輩子就會平平安安過去。
劉滿民父女剛走,劉月也把事情和老爺子說了。可是老爺子出來時卻發現關星河這小子不見了,心裏有些擔憂,便讓劉滿民父女先回去了。
他怕關星河也被那個女鬼盯上。
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老爺子一直佝偻的腰挺得筆直,用與往日不同的凝重口氣,道,“星河,你别管了,在家待着吧,我去劉武的家裏走一遭。此事因你而起,也要因你而終啊。”
他把煙袋鍋子插在腰間,擡腳就向院子外走。
走到關星河身旁的時候,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滾吧,臭小子,一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關星河被一拍之後,隻覺得身體一震,脊背上的陰涼之意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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