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七顆巨大的恒星,飄浮在冰冷寂靜的宇宙星空之中,哪怕靜止不動,也有足以令任何生命敬畏的威嚴。
每一顆,既璀璨,又寂滅,超級龍珠對注視着它的生命,既有着無窮無盡的吸引力,又其實并不存在物理上本應存在的萬有引力,一切法則都不适用于這七顆特殊的星辰,一切秩序它都超然于上,因爲,超級龍珠本身就代表了秩序,代表了法則,代表了一切。
武天的神念隐藏在重重時空之外。
他清楚地察覺到,那七顆超級龍珠之中,有幾顆是十分清晰的,而另外的幾顆,卻仿佛是霧裏看花,總有一種朦胧的隔離感,像是并不存在于此間——武天心中忽然想到之前許願時神龍透露過的一個訊息:孿生宇宙。
物質結構幾乎一緻的孿生宇宙。
第七宇宙存在那美克星人。
那麽……第六宇宙裏,也必然存在着類似的那美克星人。
第七宇宙的那美克星人有着溝通超級龍珠的能力,那麽第六宇宙的那美克星人顯然也很有可能有同樣的能力。
武天升起一股明悟。
那幾顆看上去蒙上了一絲朦胧的超級龍珠,并不存在于第七宇宙,或許處于和第七宇宙互爲孿生宇宙的第六宇宙。
而更進一步,他和神比克此時所存在的空間,其實也并不是真實的物質宇宙,而隻是一種通過神比克的血脈、心靈,冥冥之中與超級龍珠溝通時,所來到的一片心靈宇宙。
眼前所見的七顆超級龍珠,也隻是一種投影。
但……
因爲超級龍珠太過強大,太過神聖了,投影也變得仿佛真實的物質一般。
武天當然明白這是爲什麽。
因爲其實這種狀态,他曾經也有過類似的體驗。不隻是他,孫悟空、卡卡羅特必然也體驗過。
那是……當他們溝通因果律,修行神性的時候,因果律的光輝便能投影到心中,照耀一切。
從武天第一眼看到那七顆超級龍珠的時候,他就立刻明白了,那七顆超級龍珠到底是什麽!
是因果律的“枷鎖”!
是“那位”,用以将這片宇宙的本源,将因果律給封鎖起來的“囚籠”。
武天念頭流轉,暗暗想道:“原來如此,因果律本就不可能徹底與宇宙隔絕,畢竟……宇宙之所以是宇宙,之所以存在,之所以不湮滅,就是因果律在維持的緣故。如果将因果律徹底隔絕,宇宙本身也就不存在了。就算那位是再怎麽厭惡‘人人皆可溝通因果律成神’的局面,想必也會留一線生機……而這七顆超級龍珠,估計就是她的手筆!她将因果律用超級龍珠這個枷鎖捆起來,既将之拘束,不被凡人真正領悟,又能存之于宇宙,維持宇宙的穩定。哼,想必這還是從卡維希爾宇宙投影過來的幹擾,她才想到的方法吧……還是說她這邊先有的超級龍珠與那美克星人,卡維希爾那邊才有了片片因果律塑造的無盡時空宇宙?”
而武天的這些瞬息間的思考,臣服在超級龍珠之前的神比克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
……
神比克這次嘗試制作全新的七龍珠,足足花去了七天七夜的時間。
這七天七夜裏,祂懸空盤坐,指着那新的神龍模型,一動未動。祂是那美克星人,隻要有光照,就能生存很長的時間,何況祂還是地球的神仙,不飲不食七天而已,并無大礙。
武天本身現在已不是神樹之軀,他肉體凡胎的,會餓,會渴,會困,但是他站在神比克身後,一晃眼七天七夜過去了,動都沒動過一下,一手按在神比克頭頂,仿佛老僧入定,整個人都變成了一截枯木,一塊荒石。
波波先生好幾次都帶着食物和水過來,想要叫醒他,可每次話到嘴邊,都止住了。
直到七天七夜之後。
武天醒來。
神比克也醒來,祂苦笑一歎,道:“唉!到底還是沒能成功!”
果然,在祂面前,那個新的神龍模型,已經不再亮起光芒,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仍然是波波先生捏的那一堆黏土。
“武天你看到想看的了嗎?”波波先生問道。
“武天?”
神比克一愣,這才猛然發現,眼前并沒有看到武天的人影,注意到波波先生的視線,祂頓時扭回頭去看,果然看到武天就站在自己的身後!
祂心中更爲悚然:“這麽一個大活人,在我身後這麽近,我竟然一絲都未察覺?連一口活人的熱氣都沒有,更令人膽寒的是,他人站在這裏,卻沒有阻擋住空氣的流動,他本身就仿佛已經變成了空氣的一部分似的……武天這個人,對氣機的掌控,果然是登峰造極,出神入化!”
武天的神情很微妙,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輕歎,他說道:“該看的,能看的,我都看過了。”
神比克很詫異,問道:“看?你看到什麽?”
祂心下思忖:自己制作龍珠,無非是以秘術加持神龍模型,哪有什麽可看之處?
“看到你看不到的。”武天淡淡地說了一句,手一指,純白地面上的七顆白色石頭已經随之飄浮起來,一個接一個飛進武天身上的布袋子,他束好袋口,看了一眼仍覺得莫名其妙的神比克,“就此告辭,想必,咱們今後也不會再見了……”
說罷,唰地一聲,原地就消失不見了。
他來的莫名,走的也莫名。
神比克隻覺得他雷聲大雨點小,來的時候以勢壓人,逼得自己不得不聽他要求,可到頭來也沒覺得他從自己這邊得到了什麽,就又匆匆離開了。
“對了,這武天是不是說過,最多再過幾年,他就将永遠地離開第七宇宙?”神比克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道。
波波先生點頭,“好像是的,神。”
“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究竟是要離開去哪兒呢……不過,他深不可測,他那個徒弟也同樣強大得不可思議,之前他們兩個在天下第一武道會上決戰,那個孩子一瞬間流露出了的氣,甚至比那武天還要驚人……也不知對地球是福是禍。”神比克喃喃道。
……
……
武天回去木瓜島綜合醫院的時候,雅木茶的病房裏已經空了。
他感知了一下,發現孫悟空、克林、布瑪的氣在西都的方向,恐怕是雅木茶的傷稍微好了些,布瑪便帶着他們一起回了西都。而孫悟空知道自己肯定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們幾個的氣,因此也帶着克林一起去了。
武天再度消失,下一瞬間已經出現在西都,這裏人來車往,一如那個宇宙的西都一樣繁華和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