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飯十分感慨,時隔五年,自己終于是來到了這個地方。當初,在旅館内,他曾經在電視轉播中見過上一屆天下第一武道會的盛況,尤其是對當時參加武道會的一個猴尾巴男孩印象深刻……
武仙人的傳人,孫悟飯的孫子,孫悟空!
這五年來,他跟着師父鶴仙人雲遊天下,甚至會做一些殺手的活兒(鶴見不讓他加入武術協會,殺手是正規的職業殺手,遊離在武術協會之外的灰色地帶),賺取生活費的同時,也積累了不少生死搏殺的經驗。
他自認,今時今日的自己,已經遠超五年前的自己。
孫悟空,今次……你一定還會再來吧!
天津飯從師父鶴仙人那裏知道,如果孫悟空這次參加武道會的話,恐怕會和上一次一樣,在西都賽區參賽。因爲,武仙人此人,似乎對于西都這個都市有種莫名其妙的感情,能在西都完成的事,都會選擇在西都完成。
當年的星球公司,是在西都。
現在的虛拟地球網絡公司,也是在西都。
就連他自己,當初惟一一次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也是在西都開始。
“餃子,走吧,師父好不容易同意我們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我們一定……要在總決賽的撒遠城,見到師父才行!”天津飯意氣風發,對身旁的臉色慘白、兩腮殷紅、雙眼木然的僵屍一樣的小男孩說道。
說完,天津飯背着包袱,擠開人群,大步朝登記參賽的地方走去。
餃子點頭,跟着走過去。
他是嬰兒的時候,被天津飯的第三隻眼從死人堆裏發現的,當時的天津飯也才剛剛被鶴見撿到不久,求了很久鶴見才答應救下當時奄奄一息的餃子。餃子是當年第一屆天下第一武道會的總決賽選手馄饨的後人,天生就有不可思議的超能力,鶴見原本以爲是個累贅,後來發現此子的超能力有時候倒也有些用處。
對于天津飯,餃子天生就親近。
……
撒遠城,武仙流武道館,斷山大擂台。
如今,武仙流道館和斷山大擂台,都已經被撒遠城市政廳給納入了城市規劃範圍之内,打造成了城市标志。在天下第一武道會舉辦期間,斷山大擂台作爲總決賽的比武場地所用,而在武道會休賽期,這斷山就是天下聞名的旅遊參觀勝地,每個月每天慕名來此拍照留念的遊人,往往是絡繹不絕。
喧嚣的行人中,一個頭發花白,面目清瘦,卻神态矍铄的老人,背着雙手,目光深邃地看了看那武仙流的樸素武道館建築群……那是在斷山大擂台背面的一片建築群(斷山大擂台的入口在另一面,不會幹擾武仙流道館的日常事務),遠遠望去,肅穆而莊重,有種天下第一名門大派的浩然氣勢。
武道館前一大片區域,行人奔走時都會自行安靜,遠遠旁觀,輕易不會喧嚣上前。
武道家的力量,在現在現代人的眼裏,已經不是迷信,而是确實存在的超自然力量。雖然真正的“超越自然”的力量,并不是随便一個武道家就能擁有的,但今時今日,武道家這個群體的力量,已經容不得普通人群裏忽視了。
好在,有武天的震懾,有武術協會的制約,兩個群體之間,還算融洽,沒有大的矛盾。
武術家也享受普通人的吃喝玩樂,普通人也憧憬、敬仰武術家。
鶴見站在人來人往的潮流中,看着這幅你來我往的俗世畫卷,無聲地嘿然一笑,眼神變得渾濁,似是想起了這三百年的經曆,似是想起了先師武泰鬥的那遺志和宏願,如今,在他師兄武天的一步步規劃下,大概正走在師父希望的方向上。
他負在身後的右手一抖,從衣袖中抽出一本書來,封面上,是一幕絕崖之巅上站着兩個人對峙的畫面,絕崖和二人都是純黑色的剪影,在一旁豎着書寫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武人筆記!
這四個字,筆筆如刀,仿佛山崖旁的天空中,被誰一拳一拳鑿出的傷痕,那是武道者的魂筋魄骨。
鶴見已經是第七次翻開這本書,他熟練地打開到書的後段,一字一字地讀着,書中的主人公獨孤日月,和天下第一大宗師武泰鬥的比武、辯論。這一場兩個天下頂尖大宗師的對決,當真是全書的最高潮處,普通人看了尚且熱血翻湧,若是任何一個武術家看到,沒有不覺得自身湧出無窮無盡的對武術之道的熱情和動力的。
就這樣,一個花白頭發的瘦削老人,在人來人往的都市大街上,手持一本書,邊走邊讀,全然不顧四周行人的目光。他怡然自得,似乎完全沉浸在書中的世界裏,但每每有路人要撞到他時、有車輛經過時、有高空墜物時,他都能推手擋開、及時停住、揮手拍走或接住……但他本人,卻始終不擡頭,有時還會翻頁,神情專注。
旁人見了,也漸漸明白,這個老人,定是個深不可測的武道家,因此倒也沒有不長眼的人上去冒犯。
“是武人筆記哎……看見沒,這位老人家手上看的,是武仙人所著的武人筆記!”
“看見了,當然看見了,這本書現在都賣瘋了,武仙人的親筆著述,誰不搶着看?那些練武的家夥,已經快把這本書吹上天了,什麽‘武道聖經’、‘武道至綱至要之大成者’、‘武之仙者之路’……都給扣了上去,我想不知道也難哪!”
“吹?這本書用得着吹?就是很厲害好不好!我本來對武術不怎麽感興趣的,看了這本書都忍不住想試試去練武了!你說,武術中真的有那些玄妙的道理麽?”
“這我哪兒知道……不過,武仙人的話,應該不會有假吧?”
“那倒是,武仙人他是唯一活着的神……呃,這是政府官方最近說的稱号,将他老人家稱之爲‘地球守護神’,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世界上又沒什麽大的戰争、災難,‘守護’什麽?”
“你别忘了,武術協會就是武仙人創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