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照在一旁嘀咕，借助武天釋放到頭頂上方的氣功球的亮度，他能清楚地觀察到對面這個執法者的樣子。雖然這一路來見過的外星人已經不少了，什麽奇形怪狀的都有過，但……像此君這般集筋肉、僵硬、陰冷、“弱智”等等因素爲一身的，還真沒碰見過。
從這個人兩隻眼睛分别亂轉的樣子來看，武照覺得這家夥的智商應該是有些問題的。
但從對方身上流露出的一股逼人的氣勢，卻叫他不敢小瞧了此人……他已經知道了，在宇宙裏，個體生命能夠擁有的力量，絕對是可以超出科學所能解釋的範疇的。就像他身旁的老頭子，他的力量已經到了武照完全無法理解的程度，連想象都不能。
所以就算對方看起來不僅兇悍而且沒什麽好意，但武照倒也不擔心，他家老頭子會處理好的。
可是現在武天卻陷入疑惑……
毫無疑問，對方身上的“氣”中，清晰地混雜着“弗利薩”的特征！不是那種類似弗利薩氣息特質的“親戚”的關系，而是……“就是”弗利薩的氣！因此，武天排除了對方是所謂的“冰凍一族”的可能性，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弱了點吧？
有疑惑、對方又似乎不太容易交流……這種情況該怎麽辦？當然是直接使用讀心術了。
武天在這方面上毫無障礙，不會有什麽“随意讀取他人記憶也太不尊重别人了”之類多餘的想法，誰讓他會讀心術而大多數人就跟麻瓜一樣呢。頂多他會在讀心的時候，無視掉一些（他不需要和不在意的）個人隐私。這種行爲似乎其實有違現有的道德，但換個角度，道德這東西也是随着現實情況在改變的，而人類總是可以不斷地調整和适應新的道德。
……可是這一次，一直以來都屢試不爽的讀心術，卻出現了意外。
讀不出對方的記憶！
武天微微皺眉。
“任務……完成……”這疑似和弗利薩有什麽關系的執法者語氣僵硬地說道，面部一直都有類似抽搐的細微動作。他看上去低智而遲緩，但實際上行動力卻不弱，在他判斷出現場情況（目标人物生命反應消失）之後，就立刻再度飛了起來。
可是，他剛要加速地沖天離開，卻被從身後地面上追來的一隻白色手掌給抓住！
“……”執法者在半空被制住，腦袋一抽一抽地回轉過去。這個過程中他的身體部分并沒有動、也沒有辦法動，但他的頭部卻生生向後扭動了一百八十度，顯得極爲怪異。他看向下方地面上的武天和武照，很快判斷出來：攻擊他的是武天。
然而，也就到此爲止了。
轟！
一股更爲浩瀚的、無邊無際的精神力量，驚濤駭浪一樣地奔湧向執法者的頭腦！沖擊着他的靈魂！洗刷着他的精神！
執法者頓時瞪圓了眼睛，他那原本就經常因爲混亂而到處亂轉的眼球霍地向外凸出了一截來。這不是因爲他感覺到了痛苦，而是因爲此時此刻他因爲大腦受到的無比沉重的負荷而不自覺地表現出來的症狀……在讀心術無果之後，武天起了興趣，沒有再顧及出手的輕重，一下子放出了恐怖了不止十倍的精神意念，想要強行讀取到這怪物的記憶。
暗綠色的大概是血液一樣的流體，從那怪物般的執法者的七竅中流淌了出來，顯得十分滲人可怕，他口中發出“嗬嗬”地嘶吼聲。
但，可以說還是失敗了。
實際上說“讀不出來”也未必準确，而說成“沒有東西可讀”或許才更恰當：當他的精神力量籠罩向對方的時候，就好像是進入了一個充滿混亂雜念的污濁黑洞，眼前這個“執法者”雖然長着人形，體内卻沒有一個清晰的、統一的意識……無數道無序而原始的念頭存在與這個怪物的頭腦中或者身體中，而他之所以能夠行動，似乎也隻是在遵循着某種指令而已。
在這種“艱難”的精神環境裏，就算是武天也委實難以探查到清楚的記憶。并不是沒有任何畫面，而是因爲其混沌不堪的精神世界，那些偶爾閃過的畫面十分跳躍、十分模糊、有些甚至已經魔改化、誇張化、抽象化……
武天的“視線”，停留在一張模糊的畫面上：那是一高一矮兩道影子，高得呈暗紫色，矮的則是灰黑色，看不清具體的形象，但二者卻有類似“惡魔”一樣的特征；他們都有四肢和尾巴，事實上這也是許多宇宙人都有的形象，倒不足爲奇；從這執法者内心裏極快地閃過這道混沌的畫面時心中的恐懼情緒來看，這畫面的可信度也十分值得懷疑。
“高個子的……會是弗利薩麽？”武天低頭思考着，不知爲什麽，對這影像裏的“矮個子灰黑色惡魔”的形象，他奇妙地感覺到一絲熟悉感。
随着精神系魔法的精修，武天自然不敢輕視了自己心中這“心血來潮”般的異樣感。之所以會覺得這道形象有熟悉感，說不定便是某種啓示，一種因爲精神力達到某種界限之後自然擁有的“神通”。或許，這種“精神預兆”的終極，就是所謂的“預知夢”了。
可是，如果熟悉，那又會是誰呢？
武天思考着，同時心念一動，那半空中将掙紮着的執法者控制着的氣功手掌，砰然握緊，轟地一聲悶響，仿佛深夜驚雷，那執法者整個人就随着氣功手掌蒸發掉了。
半空中那氣功制造的光球，也逐漸消散。
武照旁觀了整個過程，看得心中忍不住發冷……他看向陷入了某種思考的武天，問道：“就這樣殺了？他們……是宇宙人吧？”
武天看了他一眼，平淡道：“他們殺過的人，比你活到現在見過的人都要多。收起你多餘的同情心吧，孩子。在我眼裏，地球人之外的那些……尚未被我真正認可的宇宙人，都不算人。”他與武照錯身而過，那邊，海瑟薇已經披了一件薄衣，從飛船上下來了。不死鳥低空盤旋，想來是随海瑟薇出來的。
“發生什麽事了？”海瑟薇看着走近的武天，關切地問。剛剛她被異常的動靜驚醒，武星星倒是睡得香甜。
“沒什麽。”武天抓着妻子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說道，“隻是明天想先送你們回去了，在這兒……”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邊，武照已經在往這兒走了，他一邊走一邊低頭沉思着。武天笑了笑，擡頭看向深邃靜谧的星空，低聲道：“似乎發現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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