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汗淋漓,心裏極爲害怕。突然看見一名中年模樣的男子出現在路上,正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讓我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喜過望喊了兩聲。
然後我顧不上劃破的手掌,一陣小跑喘着氣追了上去。
“天佑,這麽晚還不回家,小心你爸打你屁股哦!”
我跑到男子背後,雙手撐着雙腿,喘了兩口氣。就聽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進我耳中,讓我不由得一陣詫異,這人是誰?認識我?難道也是我們村子裏的人?
我詫異擡起頭來,看了一眼中年男子,這不看還好,一看我魂都差點吓沒了!
這人居然是村裏的張屠夫!
可關鍵是這張屠夫,一個月前不是已經意外去世。村裏老人還盛傳他是被女鬼把魂勾走了,三更半夜睡死在自家床上嗎?
我還去他的葬禮上幫忙跑堂,親眼看見他躺在棺材裏面,親眼看見他土葬的啊!
難道我看錯了?
我狂咽着唾沫,顫顫抖抖仔細看了過去。
是,真的是張屠夫!
我沒有看錯,他就是張屠夫,小時候他還抱過我。平時也是一個村,擡頭不見低頭見,不可能認錯!
可是他已經去世,那現在的他…?
“你小子,是不是晚上貪玩,這麽晚都不回去。讓你爸知道,非得揍你不可!”張屠夫笑着,拍了拍我肩膀,我全身僵硬,腦袋一片空白。
張屠夫看我傻愣愣站在那裏,又拍了一下我肩膀,笑罵一句:“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回去!”
我呆楞楞邁出兩步,腦袋一片空白。卻又聽見張屠夫疑惑問道:“對了,天佑,你剛才看見一名紅衣女子經過沒有?我追了一路,怎麽都追不上?”
我扭着僵硬的脖子,看了一眼張屠夫,聯想起村裏老人所講。我“啊”的大叫一聲,恍若瘋癫的向家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度過,隻知道我回到家的時候,往日一直等我回家才睡的爸媽。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早早就已經睡了。
我那裏能想這麽多,匆匆開門進入客廳。屋裏一片漆黑,回到家裏,讓我害怕的心,總算是放松下來一點。然後我摸黑朝自己屋子方向去。可總感覺背後有人看自己一般,咽着唾沫輕輕回頭看了一眼,好像有人影在外晃蕩。
我剛剛放松下來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吓得後退一步。哐當一聲,撞在客廳的桌子上,發出碗筷掉落的聲音。
“誰啊?天佑是你嗎?”父母卧室裏面響起老媽的聲音。
我急忙說道:“媽,是我!”
“你吃了飯,不睡覺做什麽?碗放那就行了,明早讓你媽洗!”又響起老爸的聲音。
我吃了飯?我沒吃啊?
我心裏疑惑起來,摸黑撿起桌上的碗筷。忽然發現一個問題,碗筷居然空空蕩蕩,僅僅留着幾顆米,碗沿上還黏黏糊糊的。
難道我真的吃了?
摸着碗,我心裏一驚,頭皮發麻,不敢相信的又去摸了摸菜盤子,還剩下幾根菜葉。
一想到今晚遇見的事,我腦袋猶如炸了一般,跌跌撞撞跑回自己卧室,燈也沒開,直接拉起鋪蓋裹在身上,縮成一團,渾身發抖。
不知過去多久,我眼皮開始打架,忍不住倦意,攤開身子準備睡覺!
突然!
我感覺床上似乎有人,慌忙打開燈,回頭看了過去。
還真的有人躺在床上,靠近牆壁位置。
仔細一看,我去,這人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我苦想一會兒,突然想到,這人不就是我嗎?
是我?
他是我,那我是誰?
我淩亂了,傻愣愣癱坐在床上。
“天佑哥哥,你回來了?”一個清脆女聲在背後響起。
我艱難的扭過頭看過去,就看見躺着的那個“我”居然睜開了眼睛,看着我淺淺一笑,有種說不出的妩媚。
但是這樣的笑容,出現在我自己臉上,說不出的怪異。而我自己更是眼皮一番,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我聽我媽說這三天裏,高燒不止。吃什麽藥都不管用,請村裏老村長過來看,說我是撞邪了。
老爸還專程去請了所謂的大師,又是灌符水,又是開壇。都沒有把我治好。
我連忙追問自己是怎麽醒的,連我媽都說不出所以然來。隻說就這麽莫名其妙的醒了,沒有任何征兆。就好像是從來沒發過燒一樣。
爲這事,讓老媽老爸還納悶半天。不過爸媽在看我好了起來之後,也不再糾結這些。反而還一個勁問我有沒有事。
被人關心是一件很美妙的事,特别是父母的關心。更讓我有點樂不思蜀,甚至都忘記三天前晚上發生的一連串詭異的事。
可是老媽說着說着,突然責怪起我來,說我那晚吃了飯不去睡覺,在客廳裏面晃蕩什麽。還帶有肯定的語氣說我發燒,肯定是那晚上着涼。
老媽這一說,一下子就點醒了我,馬上想起來。自己床上還有一個自己,想着想着冷汗淋漓,驚恐的扯過被子,目光亂看。
雖然在床上再也沒有一個自己,但是我心裏總覺得這床上還躺着一個人,極有可能就是自己,隻是不知道爲何看不見而已。
“兒子,你怎麽了?别吓媽媽啊!”老媽看到我反常,擔憂的坐在床沿上,一邊細心的擦拭我額頭的冷汗,一邊還像哄小孩一樣,哄着我。
說實話,換着其他時候,我要麽不屑一顧,說一句“媽,你哄小孩呢?”,要麽幹脆不搭理老媽。可是在這個時候,我居然真的安靜下來,就好像老媽的話中帶有一種魔力一般,至今都沒讓我明白過來。
老爸老媽見我安靜下來,心裏松了一口氣。面面相窺,眉頭依舊緊鎖,擔憂的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的看着我。
“我去請村長過來看看!”沉默一會兒,老爸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
半響,老爸還沒回來,倒是等來了我兩個死黨,胖子和猴子二人。
讓安靜的我,一下子來了精神。因爲我一肚子火,這兩個家夥居然敢丢下我一個人,獨自跑了。
他奶奶的,還兄弟呢?都是狗屁!
不過礙于老媽在旁邊,我并沒有直接發飙。還忍受着胖子和猴子的虛假問候。強顔歡笑的說着客套話。
老媽看我精神起來,轉憂爲喜,專程騰出空間給我們,囑咐胖子和猴子,說我還病。需要靜養之類的話後,便走出房間。
我看着老媽出去後,馬上氣呼呼一把推開胖子和猴子,“卧槽,你們******還敢來?還兄弟呢?******,那晚上遇事就把老子一個人丢在路上。卧槽!”
胖子和猴子一臉茫然盯着我,還伸手摸了一下我額頭:“天佑,你說什麽胡話?那晚上你明明和我們一起走的,我們還把你送回家。我們是兄弟,怎麽可能丢下你一個人走了?”
“什麽?不可能,那晚上我明明看你們騎車跑的背影,怎麽可能和你們同路回家?”我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胖子和猴子。
然後我和胖子猴子二人争執起來,我堅持說兩個人抛棄了我,獨自跑了。兩人也堅持說送我回家了,才回去,第二天來喊我去上課才知道我生病了。
對于這種無稽之談,差點把我鼻子氣歪了。氣得我撲上去,和胖子猴子厮打起來。
或許胖子和猴子知道我生病,并沒有用力。兩人一人抓住我手,讓我掙脫不開。争執之間,我們三個來到窗口。
不知道爲什麽,胖子一下子松開我的手,指着窗子外說道:“天佑,你看你自行車都還在那裏。那晚上你明明和我們一起騎車回來。你看,你看!”
本來我還在爲騰出一隻手而高興,在聽到胖子的話。我看了過去,那輛年齡比我都還大的自行車,居然完好無損的停在院子裏。
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自行車明明已經壽終正寝,丢在路上了。怎麽可能又出現在我家院子裏?
媽呀,鬼啊!
我大叫一聲,一溜煙跑到床上,拉起被子裹在身上,捂住腦袋顫抖個不停。
胖子狐疑的走到床邊,一邊拉着被子,一邊大聲道:“天佑,你怎麽了?大白天的哪來什麽鬼?你是不是神經了?”
我感覺有人拉被子,心裏更害怕,一心想着那個躺在我床上的那個我。差點直接吓尿了。
最後還是胖子和猴子合力把被子拉開,一人一手撐在我肩上,關心問道:“天佑,你到底怎麽了?大白天的,你發什麽神經?是不是藥吃多了,說胡話了?”
一旁猴子也在附和起來,說着還開起玩笑。
漸漸的,我安靜下來,依舊恐懼而顫抖道:“我說我見鬼了,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