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何看她媽, 她媽隻靜靜的坐着, 看着她, 也不說話, 也不給暗示。
但林雨桐注意到, 這孩子自始至終,沒有去看甯海。在公司的事情上, 她不會想着依仗别人,哪怕這個人是她認定的甯海。那麽,至少能保證這孩子在愛情裏不是沒有底線。如果女人連一點底線都不保留,那這以後真要是遇到個什麽變故, 隻會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
能看到這一點,林雨桐就覺得, 至少四爺的問話不算是白問了。
因何手裏拿着芒果這麽掂量那麽掂量, 掂量完了才道:“追回來大部分, 還有十幾萬沒有追回來。要緊的不是錢, 要緊的是通過這事咱們能得到什麽。便是這錢最終也追讨不回來, 但這錢得花的值得……”她把手裏的芒果放下,“我看過被騙人的名單和金額,其實大多數是幾十塊錢的……”很多孩子都是每月家裏給寄一次生活費, 身上也就幾百塊,就是想拿出錢來也不敢, 因爲把這錢花了, 家裏是沒有多餘的積蓄給他的, 要等父母下個月發工資或是是怎樣。反正這些孩子占了大多數, “這些人的錢得全額給。不光要給,還要贈送一張真的優惠卡,實名制的。拿着這種卡,去大超市購買咱們家的東西,給九折優惠。被騙的金額若是大了,超過一千的。咱們可以給兩個選擇,要麽退全款,要麽也給一種卡片,這種卡得有兩個功能,第一,裏面充值的錢數得跟他們損失的錢數相同。第二,這種卡可以當成優先購買卡……”說着,就看林雨桐,“媽,保健酒那邊,今年不是要推新款嗎?”以前做高端,今年會有中高檔的投放市場,量肯定還是不會大,而且價位不低。年前試銷一下,依舊是供不應求。據說有些零售商的貨不等拉到店裏,就被大買主給瓜分完了。
林雨桐看四爺,這辦法倒是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她就問說:“若是學生不買賬呢?”
“那這種卡依舊能賣出去,但咱們的限量,全國隻一萬張。”所以,這些學生不會不答應,因爲他們自己不用的話,這玩意轉手就能賺。一點也不虧!
有些人送禮,就找這種的貨真價實的保健品。但無奈,這玩意一點都不好買。好買的都是假貨。
所以,這種卡值錢就值錢在,拿着這東西能要求專門給你預留貨,而且必定是真貨。
如此以來,酒的牌子會被越炒越火。
雖然很多東西還需要完善,但大緻方向上是有可操作性的。
四爺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就說:“餓了,去弄點吃的。”
因何利索的起身,林雨桐知道四爺大概有話要跟甯海說,就跟着因何過去,“冰箱裏的東西不多,下碗面條吧?”
“還有火腿雞蛋……”因何奔着冰箱去了。
娘倆進了廚房了,四爺才看甯海:“你覺得呢?”
甯海不解的看四爺,不知道問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搖頭:“公司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
“家裏的事呢?”四爺又問,“因何沒跟你說過?”
家裏的事是什麽事?
甯海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想想跟這件事相關聯的人物,唯一有點牽扯的就是——林豆媽媽。
這個女人跟家裏是有些瓜葛,而且是很不愉快的瓜葛,而如今卻沒有受到絲毫的懲罰。
這樣的事情有一,那難保就不會有二,誰也沒有精力一直處理這些狗屁倒竈的事。
他腦子裏瞬間就有了主意,要說出口的時候,心裏有一瞬間的猶豫。但等擡起頭看到因何爸爸的眼睛,這一瞬間,他所有的猶疑都忘了。那是一雙能看到人心底的眼睛。在他面前,别藏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給看穿。于是他直言道:“……現在……都說去國外比較賺錢,去日韓的有,去東南亞的也有……勞務輸出……很多人都去那邊打工……中介所幫着聯系,有些靠譜有些不靠譜……靠譜的些的出去了容易回來,好些不靠譜的出去了想回來就不大容易……”
四爺懂了他的意思,是說直接把那女人一竿子支到國外去。外面的錢說好賺也好賺,願意幹活掙錢的,錢也确實是能掙到,不過是辛苦一些罷了。若說不好賺也不好賺,異國他鄉的,再想傍大款……她那樣的也沒有市場,人家願意合法的花錢□□,也不願意找她那樣的,除非她不想走正路……路就擺在她的面前,剩下的由她自己選。但短期内,她不會再出來礙眼了。過上幾年,世事變化,她便是回來,還能膈應誰?
這法子不一定君子,但四爺卻說了一句:“你覺得行那就這麽辦。”
就這麽辦?
甯海正想着是不是對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的時候,就聽對方又說:“是想考公務員嗎?”
“是!”他這麽回答。
然後那邊點點頭,就起身:“去吃飯吧。”往餐廳去了。
甯海坐在沙發上愣住了,然後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想明白,眼圈不由的就紅了!因叔叔是在提點他呢!
他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先問自己怎麽辦,等自己說了法子,他認可,又特意的提了一句考公務員。他完全知道自己的法子不是啥君子的法子。但他說照着自己說的辦,是想告訴自己:如果要走選的那條路,人就不能活的太君子。
林雨桐在裏面聽着呢,也明白了四爺的意思。
周桃兒的事都是小事。但能用這事教導孩子,也算是有點收獲。甯海這孩子很好,一路走來,踏踏實實,唯一出格的事就是開黑車。這樣的性子,普通的日子這麽過,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有些路,想走的遠,這樣就不行。
是君子,但也要會用小人的手段。四爺從來沒有教育孩子做一個純粹意義上好人。
甯海知道,如果不是拿他當自己的孩子,是不會說出這種話來的。這有些話,是隻能對内說,卻不能對外說的話。
因此進去坐在飯桌上,他就坦然了,直接道:“叔,我知道了,會辦利索的。”
因何把醬菜碟子擺上,還問說:“什麽事?”
“一點小事。”他瞞着因何,“你之前說的主意是好,但操作也不是那麽容易。沒有人帶頭宣傳,學生哪裏知道什麽酒難買什麽酒值錢……”
因何以爲他說的事就是在學生裏造勢這種事了,就‘哦’了一聲,沒多想,也不多問了。
甯海明白,因何的性子并不适合知道一些事情。她父母在自己面前不掩飾這一點,剛才她爸避開她跟自己說話,這就已經是在告訴自己這一點了。
等專門處理此事的人來了,林雨桐和四爺就回了。
林雨桐在路上問四爺:“又開始調|教大姑爺了?”
“是調|教也是觀察……”四爺就說,“手段不分君子和小人,但這卻最容易影響人的性情。有些人能持的住,有些人卻往往會走偏了路……我得再看看……”
林雨桐就笑,說是再看看,可要不是心裏笃定這孩子持的住,他也不會教孩子那些。她這麽說,四爺眼裏就閃過幾分自得之色,“合該是緣分。”
是!甯海從不把因家人往壞處想。合該是一家人一樣,不是緣分是什麽?
以往的時候,孩子們大了,成親了,基本就不用四爺和林雨桐操心了。可這次不一樣,四個孩子四個脾性,大性情基本都是定了的。這以後會如何,誰也不能一眼看到底。所以,需要爲孩子們操心的還很多。
如今,大的也才讀大二,小的兩個才準備高考,需要操心的日子在後頭了。
回來大緻一周之後,甯海就打來電話:周桃兒怕找她要債,又恰好有一家中介給人介紹工作,說是泰國那邊一家華人想找個保姆,一月給人民币三千塊的工資。隻要打掃衛生做一日三餐就好。她一報名就被錄取了。三天後直接就出發了。
他打電話來之前,剛得到那邊的回複,說是人已經到了。
具體的林雨桐沒問,但肯定不會好運道的去做一月三千的保姆。很多勞務輸出的時候都說的很好,其實到了地方挺苦的。像是什麽橡膠園之類的地方,一天到晚的忙,工資也不一定多高。唯一的好處就是管住管吃,離花錢的地方很遠。工資都能攢下來。
說實話,要真在那裏好好幹,她的工錢足夠倆孩子的學費生活費的。如今電話聯系其實很方便的,并不是說出國務工了就不跟親人聯系。
端看她吃不吃的了那份苦。
他是怎麽辦到的四爺沒問具體的,隻說了一聲知道了。然後就是叮囑他:錢不是最要緊的。别管多大的事,都不及學業要緊。
後來因何還聽甯海說,林豆一直給楊坤發電子郵件,但是楊坤都沒打開看過。這次知道錢在林豆那裏,他就回複了一封信,意思是不是她的錢别要,還是把錢原數退回來吧。
然後那邊玩失蹤了,那個電子郵箱跟死信箱一樣,再也沒有動靜。
楊坤現在跟受刺激似的,覺得再沒辦法相信人了。這學期還有姑娘追他,但人家姑娘一顆心火熱火熱的,給她寫情書表白呢。說什麽看見他就心動。他直接回人家,你的話我一句都不信。你的心動,不是因爲見到我心動,那是見了誰也都動,不動就死了。把人家姑娘給氣哭了,擡手給了一巴掌,說了一句算我瞎眼,然後……沒有然後了。他的條件相當可以,可就是姑娘們見了都躲着走。
林豆也算是害人不淺。
如今上大學流行考計算機資格證。有些老師就自己在附近辦這個班,提供幾台電腦叫大家平時沒事了就過去練打字。如今倒黴催的不是都不包分配了嘛,又正趕上那個辦公自動化。就在盛傳,說以後這不會用電腦的,都找不到工作。于是,不管是哪個專業的,一窩蜂似的開始考資格證了。
最開始學的不就是打字嗎?尤其是一些這兩年突然多起來的民辦中專大專,學生在學校學的主要就是練習打字和用辦公軟件。天天練那玩意!
因何說要報名去學呢,打電話的時候跟因唯說了一嘴,結果因唯就道:“花費那時間幹什麽?這東西就是熟能生巧。電腦要普及,隻用那種記字根的辦法肯定不行,你不用費心去學那個,基本能用就行……要是急着用的,那也不用自己上手。如今找個打字員才多少錢?我跟你說,找打字員就找那些民辦中專大專出來的,手上有這一技之長能用就行。你叫大學生去打字,短時間内不如人家。”
這也是事實。
好些大學生一畢業,掙的還沒手腳利索的打字員多。但這終究隻是短時間的問題。給這些畢業的大學生兩三月的時間,他們能替代打字員。但是給打字員三年時間,他們也替代不了大學生。
因唯把這道理不光說給她姐聽,給弟弟妹妹打電話的時候也這麽說的。
别覺得沒文化沒關系,隻要能掙錢,日子一樣過。那是胡說的!爸媽當年人家都是上了函授的!人家的學曆國家也是承認的。
所以,颠來倒去的還是一個意思,學得好好上,得考個好大學來。哪怕将來工作的專業不對口,但大學是你的人生經曆,最要緊的是,大學讓你具備了自主學習的能力。好些人專業不對口,但手忙腳亂一陣之後,該上手的還是上手了。都在于一個——學!
因果都準備考體育大學的,被這麽一說,那點心思就收起來了。當□□好玩的話是可以。但是當做專業……那以後呢?
大姐掙錢了,二姐也掙錢了。自己将來呢?靠着家裏的錢然後奔着基本不會看到未來的愛好努力?
太任性了!
誰給自己任性的權利了?
高考就差幾個月了,他除了必要的健身鍛煉,基本是回歸課堂,不在打球上浪費時間了。
因緣呢,現在已經考慮,什麽專業出來才輕松。
然後人家找到一種:“幼師應該算是最輕松的。”
她自以爲是這樣的!你看,整天帶着孩子唱唱歌跳跳舞的,多好的。
她早早的把目标定了,就考本省的師範大學學前教育專業。
說實話,如今報這個專業的人不多。分數也不高。實際能力上,這種本科生還沒有那種中專性質的幼師受歡迎呢。
但孩子回來跟她爸說:“我就是想輕松一點,每天高高興興的出去,然後歡歡喜喜的回來。”
她找工作不是爲了掙多少錢,就是爲了有事幹。然後她知道她自己不缺錢花,所以就想這麽過。能自力更生,能幹點喜歡幹的事。
你說當爹媽的能說啥?
去吧!隻要能考上就去上去。
這倆小的都屬于養的比較嬌的。哪怕因果是個男孩子,可家裏的環境也沒有因爲他是男孩子就多依靠他。他上面有萬事周全的大姐,有在外面保證不用他出頭的二姐,能用他幹嘛?
所以,這孩子沒說要考體育大學,叫四爺和林雨桐還微微驚詫了一下。
等到了高考的時候,這倆都屬于比較輕松的。因緣把視線放在本省的師範大學,還是學前教育專業,按照往年的錄取線,她平時的成績超出這個線四五十分的樣子。就是考試發揮失常了,她覺得也不至于考不上。其實本省的師範大學也是各種的重點,在全國範圍内排名都相對靠前的。也不算是拿不出手。
有這個做對比,因果的心态就比較穩了,他也準備報本省的大學,交通大學。而選的專業很有意思,竟然選了生物工程。
等考完了,估算了分數報志願了,他第一志願真填了這個。
林雨桐意外極了:“怎麽想到報考這個專業?”分數可不低呢。
因果湊到媽媽身邊挂在她身上:“媽花了那麽大經曆經營藥廠,弄那個研究所……這總得後繼有人吧。我知道媽不是指着那個賺錢,正是因爲不賺錢,所以才難做。除了親兒子,誰能接您這麽一個隻往裏砸錢的攤子?”
林雨桐這才看兒子,然後伸手在他頭上摩挲,一下又一下的。不感動是假的!這孩子心裏有數的!
這一感動,可不得了了,“媽叫人給你們定機票,看先去你大姐那邊玩,還是去你二姐那邊玩。”
然後兩人都選擇去大姐那邊玩。因爲二姐忙,顧不上!
不光是他倆去,還有兩個,是林雨枝家的博文和博洋。這哥倆和因緣因果一般大,同一年高考。白老師如今是倆孩子的繼奶奶,補課不用掏錢了。這兩年幫林雨枝管孩子還管的挺好的。反正倆孩子估的成績相當可以。報考的時候,倆孩子都報了青華,而且,兩人都報了青華的醫學院。專業的選擇上,一個選了臨床醫學,一個選了醫學影像學。
當然了,其他志願填寫的也都是比較不錯的醫學院。
曹經就那點手藝,可那點手藝叫家裏過上了不錯的日子。而且相對的,人家在醫院認識的人也多。孩子隻要考上大學,出來之後就能進好醫院,然後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符合曹海和曹經的處事風格。就是那種穩妥的踏實的,至少在他們家現有的人脈關系網裏,孩子學這個專業不至于将來沒法安排。最不濟,回來把自家的牙科骨科經營的好了,那也是一輩子不愁的。
哪怕是成績沒出來,那邊也說叫孩子們出去玩去。剛好自家不管是在京裏還是在SHANGHAI,都有自己的房子。又有因何和因唯照看,沒什麽可不放心的,就打電話過來說叫一塊去吧。
這臨到要走了,又添了一個人。
誰呢?
都是沒想到的人!是當年在初中就跟因唯是同班同學的趙少學。
這倒黴孩子原本是跟因唯和因何是一個年級的,後來不是也上了省一嗎?是那種特長生。成績不夠,家裏就給交了贊助費,按照體育特長生給塞進去了。
他爸媽原本還指望這孩子努力上進,然後進入普通班,咱好歹把文化課成績給升上來。結果可好,這一去就不回頭了!成績非常穩定的徘徊在特長生該有的範圍之内。然後假的體育特長生,愣是成了真特長生了。
本是跟因何因唯一年高考的,但是人家孩子都考走了,他沒能走。專業課成績沒問題,但文化課不夠。怎麽辦?留下複讀一年!
然而,複讀一年上大專可以。比如體育教育之類的大專。但人家爹媽不樂意,本來就是學體育的,再弄一大專文憑。還就不信了,再補習一年。
然後的然後就是跟因果因緣成了一級的學生了,今年這孩子覺得成績還相當不錯,報考的又是本省的體育學院。覺得考上的希望還很大的。再者,這娃心大,說了:今年本科上不了,這不是還有專科嗎?不管怎麽着,反正不補習了。
因着跟因果常打球,關系倒是好了起來。本來打電話說叫因果出來一起玩的,結果因果說要去BJ,然後人家說:“那就一塊呗。”
反正又不是生人對不對!
好吧!一串五個孩子,叫司機給送到機場。那邊因何接了電話,就叫甯海開車,兩人過去接。
甯海真覺得,自己這一輛破面包車堪稱是功臣了。
七座的車,再帶五個人剛剛好。
幾個人有見過甯海的,有沒見過的。見因果沖過去就喊姐夫,博洋和博文也跟着喊姐夫。趙少學驚悚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然後說因何:“都交男朋友了?”
多新鮮啊!
因緣就笑:“開學都大三了。到了大四都該實習了。大學都過了一半了,還不該交男朋友啊?”
趙少學就低聲問道:“你二姐也交男朋友了?”
“那你該上SHNAGHAI 問我二姐去啊!”因緣下巴一揚,“想追我二姐?”她輕哼一聲:“我二姐今年把都一千萬賺回來了,敢問您掙了幾個?”
趙少學就那麽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說這個就沒意思了!”還要再跟着小丫頭辯一辯的,結果甯海拍着肩膀叫了:“先上車,怪熱的,到家再聊。”
趙學友跟誰都聊的來,直接就上了副駕駛。然後因何和因緣姐妹隻能擠在第二排這雙座上了。
因何就問說:“你怎麽想着學學前教育?”
“輕松啊!”因緣這麽說的,“等你們都有了孩子,孩子給我帶多好。保證咱家的孩子在幼兒園不受欺負……”
因何拍她口無遮攔,然後就一臉一言難盡的看她:“誰跟你說帶孩子輕松了?”
孩子多可愛啊!
每天帶着孩子玩遊戲,最舒服惬意了。而且好的幼兒園工資也不低,“雖然不富裕吧,但養我自己是夠的。”
想的真簡單。
“媽就沒攔你?”因何不确定的問。
“媽爲什麽要攔着我?”家裏指着我賺錢嗎?“我也不是做企業的料啊!”所以,我能給家裏做的最大的貢獻就是不給大家添麻煩,然後根據自己的能力幫大家一點忙。雖然掙的少吧,但我以後找對象的時候不說找多好吧,但找個收入相對高的努努力還是行的。好歹不算是家裏的負擔了對吧?!所以,爲什麽要攔我?
因何就扭臉看向窗外,心說:媽這就是看着你往坑裏跳呢。
看孩子是那麽容易的嗎?
因爲有兩個弟弟妹妹,小時候他們那哭聲簡直就是夢魇。以至于她在外面從來不逗弄人家的孩子。哪怕孩子再可愛,她也知道,這種稱之爲人的生物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樣。有權勢的人你惹得起,但是這種的人,真心惹不起的。
好吧!看你這麽一臉憧憬,我還是啥也别說了,你繼續美着去吧!
這邊的别墅平時很少有人住,如今是基本塞滿了。幾個人滿京城的玩,還是人家博文和博洋有正事,把各個大學都挨個的看了一遍。一看青華北大,一個個的都蔫吧了。
報考了青華的,怕考不上這心裏有落差,人家那大學是真的很好嘛。
連青華都不敢報考的人,就更難受了。還是沒好好學習啊!看看人家的學校。
三個都後悔了,哪怕是報個外省的大學呢對不對?好歹出去長長見識去!可現在倒是好……因緣報考的師大距離家裏隻有五站路,因果報考的交大倒是遠點,離家八站路。但是……其實都沒有省一離家遠。
人家上大學越走越遠了,可自己上大學,是離家越來越近了。
而且還有更悲催的事,因唯回了一趟家,在比較繁華的地段,給家裏重新買了一套别墅。原來住的那地方,不是是半地下室嗎?她掙了錢了,趁着房價還低,直接入手了一套帶着遊泳池的别墅。精裝修的,年底就能搬進去。
而這地方,基本是在師大和交大的中間。從小區門口出發,到兩個學校的側門距離也就是兩站路。也就是悲催孩子哪怕每天回家吃飯,都是可以的。
因果後悔了,就說:“今年要是考不上第一志願,我就補習一年。”
因緣也說:“說不定我估錯了,我被第二志願錄取也不一定。”
然而很不幸,都被錄取了。
因果和因緣是沒有半點考上大學的喜悅。趙少學是一臉的想要不敢笑,雖然不是好大學,但至少本科!不至于太丢人吧!
至于博洋和博文,完全是樂瘋了。
林雨枝家連着放了一天的鞭炮,一對雙胞胎兒子就罷了,兩個還都考上那麽好的學校。
林大嫂就說:“豔豔那孩子就是不聽話,當年考那麽好的成績,不說青華北大吧,也差不多……”
其實還是差一些的。但她這會子看人家家裏的孩子考的這麽好,選的學校這麽好,這不是眼氣嗎?
也沒人跟她較真。
她撇撇嘴又說:“這還得多虧了你婆婆。”然後又跟林雨枝說,“你公公這可真夠有心眼的。這是不想給老師出工資,直接就把老師給哄家裏來了。這幾年光是補課費省了不少錢吧。”
家庭教師兼職保姆,啥活都幹了。老人不用管,孩子不用操心!
覺得林雨枝的運氣好到爆炸。
這話能把林雨枝給氣出好歹來!誰願意這樣?跟親婆婆有矛盾,但也一個屋檐下生活了那麽多年了,感情有沒?絕對是有的。何況還要顧慮丈夫的感受!
誰樂意家裏弄一後婆婆?
而且這後婆婆跟公公的關系那是相當好的。人家兩人早起,一個出去買早飯,一個在家收拾屋子。孩子起來吃了早飯,人家兩人手拉手出去散步。回來順便買菜,給孩子做午飯。吃了飯孩子上學,人家兩人包袱款款,健身中心去了。遊泳潛水,玩的可好了。玩兩個小時,然後回家。公公做飯,白老師備課。等孩子吃完晚飯,白老師上課,公公洗衣服。這邊洗完衣服了,那邊上完課了。倆孩子洗澡睡覺。然後人家兩人也洗洗睡了。
一天一天的,過的跟神仙日子似的。
那邊白老師的兒子隔三差五的打個電話,從京裏寄上點特産。年節的時候給點錢,就啥也不管了。一年到頭回來上一兩回,倒是來了把哥哥嫂子叫的親熱。
沒辦法,就這麽處着吧。
可曹經心裏别扭啊!自家老子跟老娘那一輩子裏,啥時候這樣手拉着手逛過?據廠裏的老人講,從來沒有。當然了,年輕的時候也不興那一套,可這瞧着還是别扭。
但就是一點,這白老師事少。不挑事,也不兜攬事,反正屬于和平相處的狀态。客客氣氣的,就行了。
林大嫂的嘴還不閑着,就說:“其實你現在這婆婆也不容易了!去年的時候聽人家說還去醫院做流産了……”
這個林雨枝知道也假裝不知道。那麽大年紀的兩個人,結果還能懷上。然後兩人悄悄的去打胎,叫熟人給碰見了。然後外面風言風語的就傳開了。林大嫂在菜市場,那是跟什麽人都能接觸的上,這種小道消息最多。
可如今說出來,叫林雨枝恨不能削她。
邊上就有人恭維林雨枝嘛,就說你看你家孩子,就是争氣。都是一樣的上學,我家那個今年那考的都是些什麽玩意。
林雨枝就跟人家客氣,說自家孩子超常發揮了,這考試裏有一半得是運氣。叫别說孩子,這畢業以後是什麽成色可說不準了。就又拿因唯舉例子:“你看,才大二,給家裏花了一百多萬買了一套大别墅……人家那孩子可都是自己打拼的,其實我姐和姐夫可沒給錢……”
然後人家又各種的誇因唯。
林大嫂又不樂意:“上學就上學,怎麽能隻想着掙錢呢。大學生就是要好好讀書,然後去國外留學,那才是有出息。現在光掙錢,把學業都耽擱了。”
簡直就是一話題終結者。
然後周圍人都躲遠了,林雨枝過後跟林雨桐說:“大嫂如今怕是更年期了。以前讨厭歸讨厭,也沒有這麽厲害!”
林雨桐不愛說林大嫂的事,倒是提醒林雨枝:“孩子在BJ上學,你得考慮買兩套房,哪怕是二手房呢,先在那裏放着。這以後孩子萬一要留在京裏,娶媳婦不得要房子。”
說的是啊!
林雨枝就說:“如今隻要一個娃挺好。這孩子多了,負擔是大!想想倆兒子要在城裏買房娶媳婦,真把一身的老骨頭填裏面都不夠的。”
林雨桐正說不愛管林大嫂的事呢,結果沒過幾天,晚上接到電話,是派出所的。
林雨柱打牌被抓了,然後林大嫂不接電話,隻能找到自己這裏。
這大晚上了,過去把林雨柱弄出來,這老實人渾身都抖呢。不是吓的,是氣的!
一問才知道,這次林雨柱進去,是林大嫂給舉報的。
其實林雨柱沒打牌的毛病。平時也忙,真顧不上打牌。如今這不是夏天嗎?夏天的菜市場,運輸水果的車多。林雨柱也想分兩個鋪子,一個鋪子批發菜,一個鋪子批發水果。但沒沾過水果這一行,也不知道水深水淺,他就跟這些司機打聽行情。這些司機在這邊貨運到了,又沒啥事,就是三五個的打撲克玩嘛。也不來大錢,就是五毛一塊的,哪怕今兒晚上手氣不好,輸上幾十塊錢也就到頭了。你說這有多大的事?你就是請人家吃一頓飯,這三五十塊錢也打發不下來吧。不多,要上兩瓶差不多的酒,也都在兩三百上下呢。他就覺得這種的打牌消遣聯絡感情的方式花費不大,效果還挺好。
結果晚上九點一過,家裏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催,不停的催。他就說趕在十二點之前肯定回去。結果不等十二點,十一點一過,警察來了。
從警車上下來的還有林大嫂。
這還有啥不明白的。然後林雨柱被帶上警車了,林大嫂自己回家了。把情況說了,派出所也覺得沒多大事,這些司機在這裏等活一般都這麽消遣的。但舉報了,人也逮了,批評教育一番,罰款一百,叫家裏人來簽字,就回家吧。
那些司機沒家裏人,但有熟人。人家都來簽字帶人走了,就把他扔下了。林大嫂就是不露面!
沒法子了給林雨桐打電話,把他弄出來了。
這會子氣的渾身都哆嗦了:“我這日子是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