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裏這次的效率高了不是一點, 前後一個來月的時間,所有的手續都辦下來了。地皮也是無償的,無償使用七十年。
地方嘛, 偏是真偏, 但是要說遠,那真不是很遠。隻是路不往裏面通而已。四五裏的路自家完全可以修通的。
林雨桐又找市裏, 想請市裏協調, 其中路過藥廠家屬院的三路公交車裏, 就有兩路的終點站離廠子不是很遠。她想争取把這兩路公交車的終點站放在廠子門口。從大路往裏的幾裏路, 咱們自己修通就好了。如此,廠裏的職工上班可以選擇的就多了, 不是非自行車和摩托車不可。
等到廠子裏開工的時候, 好些職工在沒事的時候都去新廠那邊看看, 還想給搭把手。
這種工程, 林雨桐都是直接包出去的,你按照我的圖紙我的要求按期完成我驗收就行, 其他的一概不管。所以,很多人也就是過去看看工程的進度。但也有好處, 那是有點以次充好就能被看出來。有那職工這兩年一直在工地上扛水泥包,幾号水泥幾号水泥都能看出來, 然後人家在林雨桐過來的時候還說呢:用的東西還不錯,沒糊弄事。
很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等這邊都順利進行的時候, 西澤那邊傳來消息, 說是港商已經跟市裏簽了意向書, 辦的也是果汁廠。地點跟林雨桐還不遠,就在自家廠子的對面。
這廠子林雨桐隻拿小頭,對外的招牌還是鳳凰集團的。
羅勝蘭就笑:“這是要跟咱們叫闆還是如何?”
林雨桐說不管這邊的事就不管這邊的事,給我分紅就好。她拉着羅勝蘭去看她那邊新建成的保健酒廠,羅勝蘭啧啧有聲:“别看你這規模小,但說實話,隻怕利潤比咱們那果汁廠的利潤要大的多。”
“見笑見笑啊!”林雨桐也比較滿意。
因着對老兒潭有興趣,羅勝蘭也想在别墅區那邊弄了一套别墅,跟林雨桐商量:“我想把加索安排到這邊的廠子,叫從最底層開始學起。”
林雨桐對這個沒意見:“孩子嘛,學着學着就能獨當一面了。”
兩人給果汁企業定爲鳳凰鮮果源,而一條馬路的對面,人家那叫優品仙果。
要回程的時候在廠子門口又停了一下,卻不想跟對面的老闆(?)走了個面對面。那邊也是個女人,漂亮的女人,很年輕的樣子。白色的半透明的襯衫,裏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帶,襯衫沒系扣子,兩邊的衣襟綁了一下,做了個簡單的造型,剛好凸顯出腰身婀娜。下身是一條黑色的闊腿褲,搭着細高跟涼鞋,很妖娆的感覺。
自家這邊兩人看對面,對面人家也看到這邊了,還徑直朝這邊走來,到了跟前才發現,其實這位的年紀也不算小了。羅勝蘭的手在背後給林雨桐打了個手勢,手指先後打出一個‘三’一個‘五’,是說這個女人至少都該三十五了。
卻不想人家到跟前,一說話卻沒有一點港味。她笑着問:“是羅總和林總吧,久聞大名,幸會幸會。”
林雨桐心說,人家的消息可夠靈通的。咱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呢,對方已經把自家的老底給摸清了。見一雙纖纖玉手已經伸過來了,林雨桐就跟人家握了一下:“幸會幸會。”
這人很熱情:“相約不如偶遇,這麽着吧,我請兩位吃飯,前兒在一家農家飯莊吃的,風味很獨特。”
我都不知道你是誰好吧,吃的什麽飯?
林雨桐含笑看羅勝蘭,意思是我唯你馬首是瞻。
羅勝蘭也一臉的笑,帶着幾分遺憾的道:“抱歉的很,今兒恐怕不行。公司還有事,正等着呢。”
對方又看林雨桐,好像是說就咱倆怎麽樣啊?
林雨桐就道:“是啊!出來半天,公司就一個勁催。”
“那是我唐突了。”對方也一臉遺憾。
羅勝蘭就道:“改天,改天我們請。您可一定賞臉。”
“一定一定。”對方給了一個很符合期待的笑容。
三個女人站在這裏,沒營養的話寒暄了得有十來分鍾,才各自上車。
羅勝蘭上了林雨桐的車,“我倒是聽說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可看這樣,好像不對啊!”
誰知道這女人是什麽來路。
兩人覺得都得先打探這人的來路。
不等林雨桐打聽,郝甯就打電話叫了,說明兒去接她一下,約了幾個京裏來的同事吃飯,順便給林雨桐引薦。都是做媒體的,林雨桐無所謂,去吃了一頓飯,然後往回走的時候郝甯就說了:“那個什麽優品,老闆叫黃本初,但他不管這邊的事,在港,他是做房地産的。這邊這個廠子就是安頓他的二太太的……”
二太太?
郝甯朝林雨桐點點頭:“那邊有些豪門夫人就是那樣的,人家也不離婚,也不是不知道外面有女人,但人家就是那麽處着的。有些人家其實還是處的挺好的。”
這個林雨桐也有耳聞,不過黃本初這家的,顯然不是處的好的。之前見的女人,确切說就是外面養的外室,不過是誰都知道的,放在明面上的外室。
她就明白了:“這位黃先生家裏的子女隻怕是長大了,怕這位二太太插手公司的事,分家産。”
郝甯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在内地辦了企業,把二太太和她生的孩子就安頓在這邊了。這個二太太叫戴慧珠,就是咱們本省的人,是十六歲偷渡去的XIANG港,如今也算是回家了。”
林雨桐回來還在想:“那這好好的開她的廠子做她的企業就好了,何必非選在咱們對面?”說她沒較勁的意思也得有人信,對吧?
四爺就拉她趕緊睡:“未必是她的意思,許是上面的神仙打架都被殃及了也未必。不管對方想幹什麽,都有羅勝蘭呢。”
也是!羅勝蘭可不是吃素的。
緊跟着,林雨桐也真沒工夫管了,因爲自家那倆大孩子回來修整了。高考就在跟前了。
這一回來,林雨桐是什麽工作都不管了,就在家陪孩子。其實回來修整那真不是什麽修整,這姐妹倆都覺得不能松懈,還是得請老師來上課。
老師都是在職的,白天肯定沒法過來上課的。隻能晚上了,晚上六點半到九點半,上三個小時,然後卷子一套一套的,都是老師找來的,白天兩孩子各自在自己的屋子裏,刷題。
林雨桐就說把空調打開吧,太熱了。但倆孩子都不:“在家裏吹慣了空調,考試怎麽辦?”
是啊!如今的教室能有吊扇就不錯了,還空調?想啥美事呢!
不用問她們熱不熱了,林雨桐看的都覺得熱。
把樓上的窗戶都打開,然後專門買了兩個台扇擱在邊上吹着,就這到了晌午的時候,還得時不時的把書本卷子之類的拿起來當扇子扇幾下。
因唯比因何還不耐熱,一天得沖好幾次涼來緩解。
林雨桐就說:“到下面來,住你們爺爺奶奶的屋子去。”
地下半層,其實夏天還是挺涼快的。大中午的不開空調都行,不會很熱。但兩人都覺得這達不到她們适應考場環境的要求,除了睡覺,堅決不下去。
林雨桐是涼茶綠豆湯的給輪番上陣,給孩子防暑降溫。
考前基本都回歸課本了,四爺也跟老師說:“隻要叫她們釋放考前的壓力就行。”
老師都是行家,家長都這麽說了,那自然是配合的很。
林大嫂又跑來了,問這邊的老師是不是給什麽卷子了,也叫他們家豔豔看看吧。
真就是基礎練習。
林大嫂也不懂,做過的因唯收拾了一堆,全都塞給她舅媽。回頭想想又問林雨桐:“要不要給我麗君姐送一份去?”
嗯!長進了,做事知道往周全的想了。
林雨桐就說:“那你問問。”
因唯動了個心眼,直接打電話給因麗君:“姐,這邊的家教老師給了不少題,不過我看都是基礎練習,你要不要?”
麗君那邊也是有家教的,她轉着筆煩躁的不行:“我這邊的題都做不完,還想問你們要不要,要是要的話,都給你拿去?”
因唯就說:“堅決不要,别害我。這不是我舅媽今兒來,非給我表姐要卷子,我是想着你們一個學校的,大概她需要的你那邊也用,所以我把做過的給了她,給你留的新卷子。”
麗君語氣又好了兩分:“老師隻說回歸課本就行,叫看看書,都沒說做卷子。這邊我天天弄卷子都煩的不行了。她要是要,都給她好了。”
兩人就這麽着挂了電話。
程開秀就問孩子說:“因唯打電話要借卷子?”
麗君搖頭:“媽,你怎麽老小心眼啊!人家哪裏是借卷子,人家是多弄了一套卷子要給我。她舅媽要她都沒給,給我留着呢。”
程開秀果然就笑了:“你們都姓因,肯定是比林家親近。再說了,林家那邊她舅媽,摳唆那勁……”買了新房子都是自己裝修的,兩口子哼哧哼哧的半晚上半晚上的自己幹。便是到了城裏,也洗不掉一身的泥土味兒。
麗君就扭臉:“媽,你沒發現嗎?你現在特愛笑話人。”
“這孩子!”程開秀就道:“這不是咱們娘倆在家裏說說嗎?”
“哎呀,我的卷子還沒寫完了。”說着起身把果盤留下,“您去看您寶貝兒子去,叫我安靜的把這點寫完。”不由分說的把人推出去,關上了卧室的門。
可再拿起卷子的時候,卻再也看不進去了。
高考了,考去哪裏?
去哪裏也不在這裏。
四爺和林雨桐卻告訴孩子,現在想的不是考去哪裏,而是先去考。
這次的考場比較幸運,就是紡織一中。離家裏很近!從家裏過去,開車也不過是三分鍾的路程。所以,比起旁人,她們能多睡一會兒。
年年的高考都差不多,家長烏泱泱的,感覺家長老師加起來的數量都要比學生多。好些都是父母兩人跟着,孩子進去考試,家長在外面坐着。
林雨桐還遇上因何的同學,楊坤的父母。兩人守在外面,因爲都比較胖的原因,所以汗流浃背的在外面等着。
楊坤媽媽很熱情的跟林雨桐打招呼:“也送孩子?哎呦!這大熱天的,孩子可是遭罪。”
是啊!
林雨桐就說:“要不去我家坐坐,我家就在附近。”
“不用不用!”楊坤媽媽客氣的笑:“我們訂了酒店,一會子過去就好。”
然後等四爺和林雨桐去公司那邊,卻看見後面跟着的車還是楊坤家的。
不用問也知道,訂的酒店就是自家的酒店。
林雨桐到了辦公室給酒店那邊打了電話,報了車牌号描述了兩位的長相,又說了孩子的名字,叫前台問問,是楊坤的父母話,酒店就給免了這兩天的費用。
這倒不是說不賺這個錢,或是自家孩子跟楊坤的關系有多好,實在是他們家那個車牌号林雨桐見過,而且還不止一次。接郝甯的時候,在省W大院門口,五次總能看見三次。她估摸,這兩人有關系很親近的長輩是住在那個大院裏的。
當然了,也不一定就用人家的關系。但想要有一個良好的關系網絡,首先,就得做到多種花少種刺。
酒店那邊很重視,問了之後又是果盤又是飲料的提供,還提供了餐點。
這邊楊坤爸就問老婆:“關系這麽熟悉?”
他們當然也看到人家往裏面那棟樓去了。
楊坤媽就說:“家長會見過……你看人家這手面……”
“在别的地方沒見過?”楊坤爸有些不信。
楊坤媽搖頭:“想哪去了,我能在哪見過?”她撇撇嘴,“人家做那麽大,求着你了?”
楊坤爸就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你這人!”
“我這人怎麽了?”楊坤媽哼笑:“你兒子還覺得沒花我的錢呢,我這人就是這麽一無是處。”
“又來又來!” 楊坤爸起身去衛生間,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擡手将空調的溫度降下來,“等他考完,考完我就揍他一頓這總行吧。”
楊坤媽臉上的神色難得正經起來:“沒事,這個林總我聽姨媽說了,是那位大老闆夫人的娘家親戚,偏還跟郝家兩個孩子的關系都處理的很好,人家用不到咱們。”
楊坤爸點頭:“以後遇上了,把人家這人情還上。”
楊坤媽就覺得男人小氣,謹慎也不是這麽一個謹慎法,但到底沒說,隻道:“你兒子你得好好說說了,我的話這小子從來不聽。他喜歡的那個小姑娘,可不是個好東西。可人家這家的姑娘是真的好,長的好,學的也不孬,再看看人家這家庭條件。我跟你說,這小子上大學不能撒開手,最好就在省城讀大學,我還得盯着。那小姑娘,一般人擺弄不了,瞧着吧,你那傻兒子擱不住人家兩滴眼淚,轉眼就又好上了。”
林雨桐和四爺不知道人家怎麽想的,反正按點去接孩子回家,回來吃飯,再洗澡,然後美美的睡一覺,下午接茬考。
晚上的時候,林大嫂把林豔送來了:“家裏太熱了,影響孩子休息,叫孩子在這邊住兩晚吧。”
就這麽送來,然後都沒坐,直接就走了。
林雨桐也實在是服氣林大嫂,心咋這麽大呢。一年他們也不少賺,舍不得買空調就算了,你好歹把孩子給收拾利索吧。
看看孩子穿的,腳上是家裏做的那種布涼鞋,這在城裏已經基本不見了,就是農村,也會花上十來塊錢給孩子買雙涼鞋。當然了,布涼鞋要說舒服肯定是比塑料的舒服的。但孩子也要面子!
身上的半袖可老氣了,白底各色的大花,是那種街上大媽穿的那種,估計是林大嫂娘家的什麽親戚不要的衣服,給孩子拾掇了拾掇叫穿了。褲子還是牛仔褲,死熱活熱的。頭上的頭發又厚又密,就那麽低馬尾紮着,長長的垂下去,背了整個一個脊背散亂的頭發。你說這麽多頭發捂着得多熱啊!
林雨桐就問:“背上長痱子了沒?”
林豔不好意思的笑:“太熱了,癢的睡不着。”
林雨桐叫她進衛生間去梳洗,把因何前兩年穿舊的睡裙叫她先穿着。然後去商場給這孩子找兩身合适的衣服。
這幾年開始剛開始出現了韓版的衣服。這種衣服小姑娘穿着也好看,尤其是上衣的版型,挺遮小肚子的。給買了内衣,買了兩件長的能當裙子穿,又能當上衣穿的上衣,兩條塑身的打底褲,再買了一雙運動鞋。
回來之後沒急着叫她換衣服,先弄到衛生間,把一頭的長發給編成辮子剪下來,再拾掇了拾掇,給收拾出個大概的樣子,孩子的臉看着小了一圈不止。等換上衣服,也不見人胖了。隻是看起來帶着點嬰兒肥。
林豔這孩子饒是長的大部分像是她媽,但也有像姑姑的地方,林雨桐和林雨枝都不醜,侄女能醜到哪裏去?
林雨桐就說孩子:“以後别什麽都聽你媽的,你看這麽一收拾,多好看的。上了大學,就得自己拿主意。這将來找工作,長相也是很重要的。有很多崗位人家就是要求身材好,形象佳,這不是浪費,是給自己投資。别學你媽那樣,什麽都得省。”
其實兩身衣服下來并沒有花多少錢。也不是在牌子店買的。衣服隻要合适,穿着就是好看。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姑娘就是招人稀罕嘛。
林豔對着鏡子裏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好多年都沒穿過新衣服了。”又有些不安的道:“這衣服多少錢……等我以後掙錢了,給大姑你還。”
林雨桐拍她:“胡說什麽?姑給你買的還要收錢的?以後掙了大錢了,給姑買大牌。”
因着高考占着教室,倆小的也在家。考慮到三個高三生,因緣就住到下面爺爺奶奶屋裏,然後把房間騰出來給林豔睡。她大大咧咧的沒有潔癖,不像是因唯,除了家裏人用她的東西,别的人用肯定不行。再說,跟林豔雖是表姐妹,但打交道的時候真不多。
早上到了該出發的時候,林大嫂沒來接孩子。林雨桐心裏罵了一聲,這是怕早上起來耽擱他們的生意吧。但林雨桐也不能說因爲人家的孩子不顧自家的娃吧。幹脆叫司機開着另外一輛車,先送孩子去考試。然後又打電話給小魚,叫小魚這兩天就負責管林豔,在考場附近的酒店給開個房間,中午在那邊休息,她陪着。
等考試完了,估分之後,要報考志願了。
因何覺得自己的成績,一本有些懸。得在好的二本院校裏好好選。一本的選擇上,就選那種錄取分數低挂着線就錄取的一本院校,撞運氣嘛。而把重點放在選專業上,她選了企業管理。
而因唯呢,一本裏選了中規中矩的學校,專業一概是金融。
林雨桐和四爺都沒有參與。
自家孩子都不怎麽發言,結果因琦和林雨柱倒是帶着孩子來了,都是爲了孩子志願的事。
程開秀把麗君填的志願給林雨桐看,“你看看,這都什麽學校?”
一本基本是瞎填的,看的出來,孩子覺得一本基本沒戲。然後二本選的學校,全都選的比較遠,像是蒙省、疆省,甚至包括藏省的大學。林雨桐挑眉,孩子估計不是瞎填的,而是覺得成績可能挂在二本線上。所以選擇偏遠地方的大學,降低錄取線在外省招收學生,是可能把她招收走的。在孩子看來,這好歹算是本科的學曆。再看下面的大專,填的又都是京城,上HAI這樣地方的大專學校。
所以,人家真不是瞎填的,她是做好了萬一連那樣的二本線也上不了,就去大城市去讀大專的思想準備的。
這裏面沒有一個學校是本省的學校。孩子不想在家附近的心思已經擺在志願表上了。
麗君低着頭,“我都想好了的,誰說都沒有。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因琦一根一根的抽煙,他想着叫孩子留下省城上下學,實在不行就像是麗文那樣,去西澤,或是去北原,去其實地市上也好啊!不一定得牌子多亮,就是出來好在本省找工作。可顯然,孩子不是那麽想的。
而那邊林豔的志願表呢,又表現出極度的不自信。不管是一本志願還是二本志願,都是撿那種錄取分數低的學校和專業。便是大專,也都是一樣。這就是不自信的一種體現。你要是覺得一本不是很把穩,那把一本的志願選低,二本的志願不說多高吧,中不溜應該是穩的。不想複讀的話,大專更要挑個牌子好的學校,爲以後專升本做好準備。可她不,處處都是最低線。卻沒有一個是本省的學校的。
所以說,這孩子從谷子裏想逃離家,又表現出極度的不自信。
一直看起來都特别乖的孩子,在這事上卻軸的很,誰說都不聽。她媽說:“不行,得改了,照着因唯和因何的填。”
林豔死倔:“是我考還是你考的?我知道還是你知道?我的成績就這樣,你要改随你,你改了我就去南邊打工去,這學你自己去上!”
最後以林大嫂給了孩子一個巴掌,但還是按照原來的孩子的志願交上去了。
孩子放暑假了,四個也不在家呆了,都去了西澤,陪爺爺奶奶去了。連帶的麗君也去了,再加上放假的麗文,六個人撒歡的跑,那邊多山,漫山遍野的,沒有幾個人不敢去的地方。今年果汁廠開始生産了。大批量的收購各種的果子。
因何到底是心細,沒幾天就給林雨桐打電話:“媽,對面的優品收購價格比咱們高一分錢。”
别看這一分錢,高出一分錢就意味着能收到品質稍微好些的果子。
林雨桐叫她安心去玩:“這些我心裏有數呢。”
回頭還跟羅勝蘭溝通了一下,對方卻笑:“叫她收去,大頭其實在秋裏。”然後又給林雨桐報了一個好消息,“我簽了一大單,果醬果醋還包括西紅柿醬的出口……”
單子的量特别大。
林雨桐知道對方有數就行。
等高考成績下來了,幾個也不野了。一溜煙的都給回來了。
因唯的成績比估算的要高出一些,結果下來SHANG海财經大學金融學院還就給錄取走了。學校也不錯,能看的出來,這丫頭嘴上雖然表現的不在乎,可真等考上了,還是松了一口氣的。
因何呢,是險險的挂上了一本的線,被BJ語言大學的工商管理專業錄取了。這個就有點叫人一言難盡,語言大學的管理學專業,然後具體的專業分類,不是企業管理,是工商管理,可見是調配過的。她自己填寫的服從調配。
但因何已經很滿意了:“我都做好讀二本的準備了。”結果第一批次錄取了。感覺走了狗屎運了。好像自從家裏的條件好了,她的運氣也變好了。
這邊兀自高興,孩子的爺爺一天幾個電話的問,得了消息了也高興,喊老太太:“趕緊的,把存折拿出來,給孩子取錢,得好好獎勵。”
比起因何的幸運,林大嫂卻覺得倒黴透了。自家孩子的分數,比因唯都高的,可是這熊孩子填的都是些什麽志願,最後考哪裏了?考了個BJ物資學院。
這物資學院是幹啥的?什麽物流學院物流管理,那是幹嘛的!學這個出來你能幹啥?
而麗君呢,是二本線沒上,隻差了兩分。因爲大專全都選的是大城市的學校,最後被BJ服裝學院服裝與服裝設計給錄取了,三年的專科學制。
因琦沒說什麽,程開秀卻不想叫孩子上:“咱補一年,隻差兩分。今年二本上不了,明年肯定一本。”
麗君說什麽都不:“要麽上。要麽不上,我去給我爸看攤子去。”
那家長能犟的過她嗎?
行行行!都去上吧!
剛好藥廠這邊前期的工作得開始做了,也得去京裏的一步部門跑跑關系,另外也跟京裏的一些大學溝通溝通,順便帶着幾個孩子過去。
兩個小的是純旅遊。而兩個大的,半個月之後就開學了。緊跟着的可能是軍訓。所以順便送孩子上學。
先去京裏,然後安頓好因何之後,再去上HAI,還得給因唯報道。她倆的報道時間差兩天,剛剛錯開。
東西都沒帶,到地方再準備也行。都隻帶着随身的歡喜衣服,直奔機場。難得的,孩子跟着父母出來,算是旅遊吧。
幾個還都沒坐過飛機,都有些新奇。六張機票,臨窗的位置隻有兩個。先給因何和因唯,因緣和因果倒是不羨慕,這倆姐姐帶出來是要扔下的,自己還得跟着爸媽返程,回來再坐窗邊是一樣的。
座位是散開的,林雨桐和四爺看着幾個孩子坐好了,才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章澤成是借了軍車直達機場的,今兒剛得到消息,說是爺爺病了。他什麽也顧不上就往機場趕,剛一坐穩,機門就關閉,緩緩的開始滑動了。
他舒了一口氣,擦頭上的汗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邊上的人。扭臉一看,是個穿着白T恤牛仔背褲裙的小姑娘。隻是這姑娘長的怎麽有點面熟。
因唯看着城市變的越來越小,一扭臉見有人看她,她就惱怒的瞪了一眼過去。
章澤成笑了笑收回了視線,逗小孩也怪沒意思的。今兒起的早,也累了,戴上眼罩就是一通睡。等醒來的時候飛機都要降落了。等下飛機的時候,他一起身,就跟前排扭過臉來的林雨桐碰了個面對面。
“巧啊!”章澤成笑道。
林雨桐點頭,還沒說話呢,那邊因果已經喊了:“媽,到了嗎?”
“到了!”林雨桐應了。
章澤成就看過去,就見從座位上站起來好大一個小夥子,這個子都得有一米七八了吧。她已經是這麽大的孩子的媽媽了嗎?
突然之間不知道爲什麽,難受的不行。可還不等琢磨過味兒呢,又聽到一聲:“媽——”緊跟着是熟悉的聲音應了一聲:“嗳——”
他不可思議的順着這女人的視線看過去,見又冒出來一個高挑的姑娘,得有十六七歲的年紀吧,穿着紅色的連衣裙,張揚漂亮,正朝這邊喊:“媽,我的行李在你的頭頂。”
章澤成心裏道:“兩個孩子?”還都這麽大了!
心髒跟被人捏着一樣,揪的怪難受的,難受的氣都沒喘勻,就聽到後邊來了一個秀氣的聲音:“媽,我先下,在下面等着你們。”
那是個穿着白色T恤,藍色牛仔裙的大姑娘。
三個?
不對!
自己旁邊坐的小姑娘跟這個怎麽長了一張臉,扭臉過來,邊上的因唯已經不耐煩了:“叔叔,麻煩讓一下。”然後這小姑娘嘴巴一張一合的,說:“媽,我跟我姐下去了。”
然後章澤成就看着一串四個孩子,三個大姑娘一個大小子,一個挨着一個的走了。再扭臉,就見這位林總手裏拉着個行禮箱,後面跟着那位因總,大包小包的拿了四五個。兩人都朝他點點頭,然後人家走了。
他緊跟着追下去,就見果然是她的孩子,整整四個!
成年或者接近成年!
因何一邊把雙肩包往身上背,一邊不住的回頭看,問林雨桐說:“媽,那個人你們認識?”
林雨桐回頭看了一眼:“認識,見過幾面。”
因何又看了一眼,感覺那人大概是有病吧,臉色那麽難看,盯着這邊死死的,她估摸着,大概是自家爸媽商場上的敵人吧。看人的眼神忒瘆人了!
等人都出了機場,章澤成狠狠的将外套往地上一砸:“狗娘養的老天爺!”
這不是耍人玩嗎?
這不能怪自己,隻能怪那該死的女人太妖孽。孩子都那麽大了,打扮的那麽年輕,有病啊!
要是林雨桐知道他這麽腹诽,非再頂他一下不可。
到了地方,先在酒店安頓。不放心他們自己住,四爺要了頂層的套房。三姐妹擠在一個房間,因果睡沙發,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當然也舍不得孩子睡沙發,最後是男一間女一間。娘們四個擠在一張床上,半夜林雨桐就起來睡沙發去了,三個沒一個睡覺規矩的,這裏一條腿,那裏一隻胳膊的,擠得慌。
第二天,就帶幾個回自家買的房子。四合院是買不到的,但是在城區的别墅房,還是能買到的,那幾年房價不高,四爺都給買了一套。如今隻可着一套住就行。鑰匙也給因何:“以後周末,想過來就過來住,這裏的安保都不錯。”
然後就是給家裏填充東西,給因何買去學校帶的東西。再在景點賺了賺。孩子們歇着的時候,四爺幫着林雨桐跑幾個院校去了,而林雨桐得往部裏跑的。
結果都出門了,電話響了,是章澤成。
“林總,不忙的話見一面吧。”對方一如既往叫人不舒服的語調。
林雨桐皺眉:“不好意思,今兒有事。”
“是往部裏去嗎?”他輕笑一聲:“見一面再去大概會更順利,要不然,估摸你得白跑。”
這是說要麽見我,要麽我就壞你的事。
林雨桐鬧不清楚這貨又哪根筋不對了,她的語氣也冷了下來:“哪裏?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