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四爺是不是發了大财, 這是懷疑四爺黑吃黑了。
四爺就說:“托你的福, 掙了不少。”他朝桐桐伸手,桐桐直接遞過去一個黑皮箱過去:, 裏面是本金五十萬美金,“……其中四十萬是本金。剩下的十萬……算是利息了。”
别人想不給錢就拿貨,那是休想的。如今叫咱拿了貨,該意思的就得意思到。
但至于裏面的其他意思……徹底給他裝了一個糊塗,全然像是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一樣。就是帶了貨過去,交了貨拿了錢。掙的那點錢也是自己冒險得來的。
發财了嗎?
真發财了。要不說那麽多人拼命都要幹這一行呢。什麽行業也不如這一行賺錢啊!高風險高回報啊!要這趟活兒真是林雨桐和四爺幹的,那賺了差不多就是四百萬美金。換成人民币幾千萬。
林三娃都算是縣城裏的成功人士了。擱在大城市裏,不算是特别有錢的人吧,但也算是小有資财的。他掙的那點,趕不上跑這一趟掙來的一半。
當然了, 這錢和貨都是要上繳國家的,兩人是揣不到自己的包裏的。不過光是這些貢獻,獎金各方面下來, 估計也不少。
難爲桐桐一邊把錢遞過去,一邊還在心裏算計這趟任務幹完, 能拿多少獎金回去。
那邊阿勇沒直接接錢,而是身後跟着的人将錢接過去, 開了箱子驗了錢,然後面無表情的又把箱子給蓋住, 朝阿勇輕輕點頭。
阿勇這才笑道:“講究!”回頭又說後頭跟着人:“那十萬都下面的兄弟分下去, 就說是……小少爺賞的。”
一個個黑衣黑褲立正重重的跺腳:“謝謝小少爺。”
四爺點了點頭, 那邊阿勇就請兩人坐了:“聽說這次交貨,可是有些兇險。”他一臉賤兮兮的樣子湊到林雨桐跟前:“小童童,吓着了吧?”
“哦!那倒是沒有。”她笑的一臉的純善:“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故意洩露了消息。不過……幸好來了這麽一下子。要不然,阿潮那家夥,說不定真要拿我們黑吃黑了。也算是陰差陽錯了。要讓我知道這事是誰幹的,我得……好好謝謝人家。”
阿勇眼裏閃過一絲失望,嘴裏啧啧有聲:“小童童就是厲害。”比那隻小野貓瞧着厲害的多了。他收起臉上的戲谑,看向四爺:“這樣吧,這個酒店别住了。我給你們換個地方。還住酒店。但那酒店,是我的場子。要是不避嫌的話,不如就住過去。不知道你們……願意不願意?”
這不是問願意不願意,而是問敢不敢。
敢不敢住到他的酒店去。
像是新安會這樣的幫會,是有自己的産業的。比如夜店,比如酒店,比如賭場。有些是幫會的産業,分别交給不同的人打理。有些是這些老大們私下偷偷置辦的産業。就像是常青的賭場,應該就是他自己的私産之一。
如今阿勇說的酒店,林雨桐也不認爲是幫會的産業,隻怕那也是他的私産吧。
本來張凱文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再在外面住下去,隻怕很快的,那位張龍威就會發威了。在外面少不了受騷擾,住到阿勇的地盤卻全程在他的監控之下。
但想害相勸取其輕。
四爺還是道:“你安排就行,我沒有意見。”
阿勇臉上就帶上了幾分玩味:“好!真是好膽色。”說着話,就跟跟着他的一個黑大個使了個眼色:“去安排。”然後看向四爺和林雨桐:“那就走吧。也不用太擔心。還叫小乙跟着你們就行了。不過,這次也不要再淘氣的把小乙給甩了。小乙是個老實人,你們别害的他被副會長責罰。你們不知道啊,這幫會裏的家規,也不一般。”
這是想說,雖然住在他那裏,但是可以叫小乙看着。不用怕他軟禁他們。
不過從這裏也可以看出來,這常青跟阿勇,看着是有些不合,但其實,這兩人的關系,要比想象的要親密的多。
“所以,你還是要防着阿勇的。”金碧輝煌的大廳裏,一位眉眼特别分明,眼窩深,眉骨高,鼻梁挺,嘴唇寬厚。膚色偏着棕色。要說長相,其實隻能算是一般。這位就是張昌文的遺孀,新安會的老夫人。
而坐在她對面的年輕人卻英俊多了。因爲混血的緣故吧,他是标準的黃種人的膚色,可是比之一般的人臉龐又立體的多。
他整個人看上去帶着幾分桀骜之色:“阿勇還是不錯的。跟常青不是一回事。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心裏都有數的。那些老家夥們一個個的倚老賣老,常青更是長着是父親的義子,壓根就不把我放在眼裏……”
“龍威。”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怒色來:“阿勇你得防着。反倒是常青,你要重用他。他是你父親的義子,誰都知道是你父親将他養大的。沒有你父親,就沒有他的今天。隻要他還要臉,還要在道上混下去,他就不敢對你怎麽樣?但是阿勇不一樣……阿勇跟他年紀相仿,資曆相當,手段又比他更狠厲一層……”
“媽。”張龍威站起身來:“您還是相信常青。可常青是不能親自對我怎麽樣,但未必不能借着别人的手對我怎麽樣。你還不知道吧,那個私生的回來了。”
老夫人臉上剛才的淡然瞬間不見了:“那個賤人也回來了?”
“聽說是死了。”張龍威低聲道:“您還不知道吧,阿勇打發他去送了一次貨,又把他賣給華國警方,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不過這一次也是命大,竟然活着又回來了。他要是帶着錢直接走了,我也就當沒這事了。可這小心還敢回來,您說他想要幹什麽?阿勇如今把這小子困在他的酒店裏,倒是常青,怕阿勇再下手,竟然打發他身邊的小乙,寸步不離的守着。他這是防着誰呢?心又是向着誰呢?說是我爸的義子,對我都沒多少情分,怎麽會對一個早早送出去的私生子,有這麽多的情分回護?他要不是找個傀儡對付我,還能幹什麽?總不能真是對記着我爸的囑托吧?”
老夫人冷笑:“那賤人死了。死了還敢叫她兒子回來。常青他……你不要管,這事,我找常青談……”
話沒說完,管家就進來了:“老夫人,副會長來了?”
常青?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張龍威冷笑:“叫他等着。”
“胡說!”老夫人瞪了兒子一眼,然後看管家:“請大少爺進來。回家了,還這麽客氣幹什麽?”
“媽!”張龍威瞪眼,“你這是幹什麽?”
老夫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下來了,吩咐管家:“先請大少爺進來,再去請大小姐回來,就說他大哥來了,叫她回來,一家人吃頓團圓飯。”然後瞪着兒子:“你要是做不來,就不要做了。你妹妹,許是比你更有天分。别忘了,你爸臨走,這攤子可也不是留給你的。我看人會看錯,你爸看人是錯不了的。你做不來的事,你妹妹都做的來。”
張龍威敢怒不敢言,隻得起身低頭:“我上樓換件衣服就下來。”
他這邊才上樓,那邊常青就進了大廳。到了老夫人跟前,二話不說跪下就磕頭:“義母,您身體還好嗎?廟裏清苦,以後一年去一次就好了。”
老夫人起身将常青扶起來,“家常見面,這麽多禮做什麽?快坐!你來的正好,龍威剛好找一個華餐做的特别好的廚子,今兒包了那個餃子……我也叫了鳳翔回來,一家人……自從你義父去世,咱們一家人可有些日子沒一塊吃頓飯了。”
“是啊!”常青笑着,扶着老夫人坐下:“不過,今兒,兒子可要掃了義母的雅興了。當年那個女人的孩子,回來了。要是義父在的話,不管是送走,還是留下,哪怕是打殺了,這……隻要義父不說話,别人就都無話可說。可如今兒子爲難呐!人家直接找到兒子跟前了,您說叫兒子怎麽辦?有心不接承吧,兒子怕人家指摘。說義父去了,小兒子回來了,都沒人管。有心接承吧,不說怕義母不高興的這樣的話,就隻幫會裏那些有心人,隻怕心思也會浮動。畢竟,會長接任的時間也不長,人心還不穩。後來,阿勇提出的辦法,我沒反對。這事,您問問阿勇就知道了。我心說,這要過不了關,不管是生是死,都與人無尤。他不是吃這碗飯的料。可偏偏的,他就好好的回來了。這一回來,該知道消息的都知道了。阿勇做的那些事呢,也都傳出去了。今兒早上,九龍幫那邊還給我巴巴的送了賀禮,這是等着看咱們的笑話呢。再由着阿勇去安排,兒子就怕将來凱文真的出事後,幫會裏有人出頭挑事。”
句句都合情合理。
“大哥說的事。”一個清爽裏女聲傳進來:“叫我說,大哥該把我這弟弟請回來,一家人一起吃頓飯才對。”說着就看着老夫人笑:“媽,您說是吧。我爸這都沒了,您跟誰較勁了?我大哥這事做的妥當。不是我說,這幫會裏,誰我都不服,就服我大哥。”話音落了,人還沒進來,“别急,我換雙鞋就來。跑了這半天,可是累死我了。”
“是鳳翔回來了。她倒是耳朵靈,隻怕管家的電話打出去,她都到大門口了。”老夫人說着,就看樓上的方向。鳳翔都回來了,龍威還不見人影。她暗自歎氣,看來真是錯了。自己的決定也不知道是爲了龍威,還是害了龍威。
張鳳翔也就三十,正是女人最有味道的年紀。她一頭利落的短發,穿着職業套裝,進來就坐到常青邊上:“大哥,有些日子沒見了。”說着話,就從果盤裏拿水果,親自削皮,然後問老夫人:“媽,龍威呢?大哥來了,怎麽不見他?”不等那邊回答,就直接拿出電話,撥出一串号碼:“勇叔,我那弟弟在你那吧,你派車送他過來吧。剛好我大哥回家了,我們一家人吃頓飯,也正好見見。”
跟誰也沒商量,就直接拍闆定了。
常青臉上帶着笑,這位姑奶奶,可比張龍威那蠢蛋難對付多了。
而四爺跟林雨桐,此刻則坐在車上。司機是小乙,副駕駛位上坐着阿勇。阿勇帶着笑:“你們都是精明人,怎麽處不用我提點。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老夫人雖然平時不過問幫會的事,可畢竟這麽些年了,她又是跟官方聯系的橋梁,所以,在幫裏一直地位特殊……”
所以,初一進門,就來了一個下馬威。
她的腳邊,放着兩個蒲團。而蒲團的兩邊,站着一男一女。
邊上的沙發上坐着常青,常青不停的給四爺使眼色,示意該服軟的時候就得服軟。
暫時的服軟其實是最好的辦法,哪怕知道應該,可也做不到應該。誰都能叫四爺和林雨桐下跪嗎?
因此四爺看向常青,先問:“先父的靈位呢?”
都沒給親爹見禮,跟你這老夫人見的什麽禮?
常青就看向老夫人,然後老夫人沒說話,張鳳翔說話了:“父親的靈位在這裏。”
就在側廳擺着。
林雨桐跟着四爺進去,上了三炷香,鞠了三個躬,就完了。
回到正廳,蒲團已經不見了。但那位老夫人也不見了。四爺和林雨桐跟常青點點頭,然後轉身,直接往出走。
張龍威這時候才從樓上下來:“當這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哥!”張鳳翔皺眉道:“已經祭拜過父親了,就可以了。有什麽事,以後約到外面說也是一樣的。”
張龍威一把霍開張鳳翔,朝四爺走了過來:“見什麽見?有什麽好見的?他倒是好大的架子……”
四爺隻看了他一眼,拉着林雨桐兩人直接就走。
“攔住!”張龍威喊外面的人:“今兒這三個頭不磕了,休想走出這個院子。”
話音才落,林雨桐伸手一把拎住對方的衣領,另一隻手裏的QIANG已經拔出來頂在他的腦袋上。
“住手!”不知道幾個人都呵斥出聲了。
林雨桐冷笑一聲:“是走是留,我們說了算。認你,你是新安會的會長。不認你,你以爲你是誰?”
林鳳翔手裏的槍也舉着,對着林雨桐:“放開他,什麽話都好說?”
“說個P!”林雨桐用QIANG一下一下的點着張龍威的腦袋:“自己沒本事坐穩自己的位置,總害怕這個來搶那個來搶的?就跟誰稀罕他屁股底下的位子似的。跪下?給誰跪下?他也配!”
“媽|的……”他一句話沒說完,林雨桐的QIANG放在他的耳邊邊上然後扣動了扳機,‘碰’的一聲,客廳裏的燈‘嘩啦’一聲給掉下來了。
好些人捂着腦袋蹲下了。張龍威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捂住耳朵,此刻,他的耳朵裏隻有嗡嗡聲,他自己說了一聲:“……真敢開槍……”都沒聽見。
林鳳翔的手指搭在扳機上,林雨桐的腳尖挑起一片掉在地上的燈的碎片,奔着林鳳翔的手腕而去。這一片玻璃渣,如同一柄利刃,分毫不差的插|在對方的手腕上。應該是動脈血管,因爲血就那麽噴濺了出來,嘩嘩的流。
常青趕緊呵斥:“都住手,先救大小姐,快!醫生!”
林雨桐卻在四爺的示意下,用槍指着張龍威,直接出門。後面一群人跟着,但誰也不敢動。兩人帶着人質上了車,一踩油門就出去了。
四爺給阿勇打電話:“……最好叫你們的人都别跟。信不信我把張龍威送到九龍幫去。”
阿勇呵呵的笑:“小子!你到底是要什麽?”
“按我說的做,叫你的人别跟在後面跟尾巴似的。”四爺朝後看了一眼,然後調轉方向,直奔碼頭。
阿勇咬牙:“算你小子狠。行!按你說的辦。”
兩分鍾以後,就不見明處跟着的大波的人馬了。
半個多小時以後,奔到碼頭。手裏有QIANG,随便上了一艘汽艇之後,人家都趕緊避開了。什麽都沒有命要緊。
朝哪邊開呢?
“朝麗雲山莊去了?”常青在醫院的走廊上一把摔了手裏的電話。這他|媽的,這不是拉自己下水嗎?
說不是自己撺掇的?
誰信!
阿勇滿臉的諷刺,朝常青呵呵直笑,湊到常青的耳朵邊上:“我要是你,我就……”他用手比劃出一個QIANG的手勢,然後‘哒哒哒’的一聲:“都解決了,什麽問題就都沒有了。”
常青很淡然的看了阿勇一眼:“你去,我奉你當會長。”
“哈哈哈!”阿勇朗聲就笑:“你真會開玩笑。”他的聲音正經起來了:“這事你去處理一下吧,事情已經傳出去了,丢人丢大了。”
常青上島的時候,林雨桐和四爺正在吃飯。而張龍威呢,被綁在椅子上,頭低垂着。
這次,常青對四爺和林雨桐可沒好臉色了,他冷着臉:“你們以爲你們是誰?真當自己是新安會的主子了?”
四爺擡頭看了他一眼:“我要是你,就趕緊想辦法帶人離開這裏。要不然……咱們可就不好離開了。”
“什麽意思?”常青走過來,坐在四爺的對面,“你最好把話說清楚。”
“話說的還不清楚嗎?”四爺看他:“想要張龍威死的可不止是一個人。”
“還有誰?”常青問完,然後就愣住了。
他猛的一拍桌子,阿勇說的是實話。
确實,想要張龍威死的不是一個人。
繼而,他愣住了,看向四爺:“你……是故意的!故意制造一個機會出來,就是叫人跳出來……”
四爺看向還昏睡着的張龍威:“反正,我不會讓他死在我的手裏。而且,他暫時也不應該死。”
常青明白了,阿勇此刻完全能弄死張龍威,然後再栽到張凱文的身上。張凱文和張龍威死了,而自己又和張凱文走的太近,跟挾持張龍威這件事脫不了幹系。那麽,幫裏還剩下誰了?老夫人?張鳳翔?
對了!張鳳翔!
把這個女人給忘了。
而自己呢?自己如今該怎麽辦?
“帶着張龍威,叫張龍威看看,誰想要他的命。”說着,四爺就笑了,“然後……他不該死在咱們的手裏。”
常青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
這就是先給對方制造機會,誘導他們謀反。然後在躲在後面出來清君側。
兄妹反目,骨肉成仇。手輕輕一翻,他們倒是從中間幹淨利落的抽身了。可這一池水,全叫這麽給攪亂了。
四爺見他明白了,就道:“不用擔心,我對這個會長沒什麽興趣。唯一要的,就是在華的代理權。”
常青咬牙,他這是利誘了。如果這些都死了,誰該做會長。除了他,沒第二個人了。
“走!”常青咬牙,到底是說着這麽一句。
帶着人,上了遊輪。
上了遊輪,林雨桐就把張龍威弄醒了。這家夥醒來看着常青就牙呲欲裂。
常青遞給他望遠鏡,指着已經很遠的小島:“你看!”
拿着望遠鏡看過去,爆|炸的火光沖天而起。而距離海島不遠的地方,正有一艘不小的船停在那裏,也有人拿着望遠鏡朝小島望過去。不過,也有從小島上出來的人開着小艇朝那邊靠近。誰炸的島不言而喻。
張龍威皺眉:“鳳翔?”
“當日,義父去世,位子留給了誰?”常青問了一句。
張龍威皺眉:“什麽意思?”
“我留了替身在島上,四個人的替身都在島上。你的,我的,他們的。”常青搖頭:“爲了叫他們相信咱們還在島上,我甚至把一半的人手留下了島上,如今……他們都……雖然我怕他們會趁亂下手,可怎麽也沒想到,他們下手會這麽狠。”
張龍威看四爺:“要我命的不是他?”
“我要你的命做什麽?”四爺看他:“我又不打算在緬國常待,我爲什麽要你的命。”
“你不要我的命?今兒的事難道不是由你們而起的?”張龍威可不好糊弄,他冷笑着,看看常青,看看四爺:“撺掇好了,給我上套是吧。”
林雨桐直接扔出一沓子照片出去:“看看吧!你這會長也不知道是怎麽當的?”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這兩人親密的擁抱在一起,一看就是親密的男女朋友關系。
而這照片上的兩個人,他也認識。男人是九龍幫的會長,女人就是張鳳翔。
張龍威拿着照片手都抖起來了:“她這是想借着九龍幫的手,滅了我嗎?”
常青的眼睛從照片上挪開,沒有說話。張龍威信這照片是真的,可他根本就不信。張鳳翔可不是一個依靠男人的女人。也就是張龍威此刻心裏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一見這照片,瞬間就亂了心神。否則,應該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綻。
沒錯!這張照片是假的。
四爺的技術,P一張照片出來,根本就不是難事。這遊輪上,電腦之類的東西都有。操作又不困難。
要叫張龍威相信這一切,那點料還不夠。得叫他知道,有人想要他的命,不是一天兩天了。而張凱文的出現,就是一個契機,一個殺了他還順利的能把黑鍋扔出去的契機。
所以,四爺和林雨桐綁架挾持他,不是害他,也不是救他,而是在自救。
于是,一切都合情合理的。
張龍威将照片撕得粉碎,然後一把扔進海裏,被海風刮的四散而去。這才從常青的手裏搶了電話,手裏迅速的撥通了那邊的電話,跟那邊說話,說的不是華語,但從聲音上判斷,他應該是打電話給他的母親。烏拉哇啦的說了一通什麽,林雨桐也沒聽明白。隻是看對方的樣子,好似非常的激動。兩人應該沒有談妥,然後張龍威把電話塞給了常青:“我媽要跟你說話。”
常青接過電話,叫了一聲‘義母’,就不再言語了。
那邊是一聲長歎:“常青啊,你跟我說實話,鳳翔她……”
“義母,骨肉至親,不到那份上。橫豎現在都沒出事,要不然……請您跟大小姐說說,給新安會分個家。一半是會長的,一半是大小姐的……”
“憑什麽?”張龍威瞪眼,厲聲道。
常青躲開兩步:“義母,不管是爲了什麽的,這要是骨肉相殘,我怎麽跟義父交代?這事咱按下不提,正好借着凱文回來的契機,就隻說……凱文回來了,幫會裏需要一些調整,名正言順……不過,您得跟大小姐溝通好,咱們有話回去坐在談判桌上慢慢說。要不然,這一個魚死網破,對誰都不好。”
那邊沉默了良久,才說了一聲:“知道了,等我消息。千萬記着,得護好龍威。”
“是!”常青應了一聲,就挂了電話。
挂完電話,就看向四爺,眼裏多了幾分嘲諷的笑意。
他并沒有按照四爺說的行事。
四爺報之以微笑,然後拉桐桐回房間。
兩人美美的吃了一頓,就回房間睡覺去了。養精蓄銳嘛。
等到了夜裏十二點過了,開始返航了。
一點半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碼頭。碼頭外的人,是老會長留給老夫人的人手,親自接這一行人回去的。
車不是開往張家宅邸的,而是奔着郊外而去。
遠遠的,看見一片廢樓。此時,外面黑漆漆一片,車到了地方,燈才打開。特别的昏暗。
進入廢樓,電梯可以運行。不往上走,而是往下行。
到了負三層,才停下來。
電梯門一開,外面的燈光有些刺眼。這地下三層的世界,跟地上的建築,仿佛是在兩個世界。
腳下是厚厚的地毯,走過這一段,光線又暗了下來,隻有鑲嵌在牆上的壁燈發出淡藍色的光。走過一個半圓形的通道,進入了一道隻有再銀行的金庫裏才能看到的那種門。等門在後面緩慢的關上了,裏面的壁燈才慢慢的亮了起來。可這種光線,林雨桐站在四爺的邊上,都看不清四爺的臉。更不要提站在前面的常青和張龍威了。
這兩人倒是坦然,在前面帶路,又走了大概十來米吧,看到一束強光源。燈光從屋頂直直的打下來,照在下面的桌面的正中央。隻隐約可以看見桌子是個大圓桌。從氣息上判斷,圓桌四周都坐着人呢,可人都隐在黑暗裏,知道人在,可就是看不見具體的位置。
往前快走到跟前了,就有人過來,分别帶着四個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林雨桐跟四爺挨着,隻能從另外幾個人走路的腳步聲種,判斷出常青和張龍威所在的位置。
等坐穩了,林雨桐才感覺到。下面的椅子是動的。平穩的緩慢的在動。如此,誰都說不清楚想找的人的位置在哪了。
爲了防止有人下黑手,也是費盡了心思了。
她試着微微擡起身子,結果屁股下面的椅子發出一種類似鳴笛的聲音,就有人說:“童小姐,請您坐好。”
也就是說,誰離開位置,都能輕而易舉的被人知道。
怪不得常青敢改主意,原來開會見面還能這麽玩。
長見識了嘿!
林雨桐伸出手,想搭在桌子上,接着那點光線,跟四爺靠動作聯絡,結果,胳膊伸出去,卻夠不到桌子。胳膊伸出去,碰不到四爺。杜絕了這種作弊。
挺有意思的辦法。她這會子在想,要是能緩慢的調整彼此的位置,就更好玩了。不過他們顯然還做不到這一點。
“行了,人到齊了,開會吧。”
說話人所在的方向,林雨桐不好判斷。因爲四面八法,好像都是這個聲音。這是那位老夫人的聲音。
然後那位禮叔的聲音就傳來:“是爲了那個自稱是小少爺的小子開這樣的會嗎?大可不必吧。咱們新安會,都多少年沒開這樣的會了。這要傳出去,像什麽話?”
隻有幫内人心不穩,相互算計到你死我活的份上,才會開這樣的會。隻看這陳設就知道,這是把相互防備做到了極緻了。
“禮哥還是這麽着急。”這是阿勇的聲音:“這次不是爲了什麽張凱文,就是爲了……我和大小姐要殺會長和副會長的事。”
“什麽……”仁叔就道:“會長呢?都好嗎?”
“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不好,能坐到這裏開這樣的會嗎?”這個聲音,林雨桐沒聽過。
“都不要說了。”常青的聲音傳來:“會長沒事,我也沒事。不過,當着大家夥的面,還請大小姐給會長一個交代。”
“交代什麽?”張鳳翔的聲音透着笑意:“當初父親是把會長的位子交給我的。可是,最後呢?是母親和你的私心,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大小姐。”常青出言道:“我有什麽私心?我有的不過是孝心而已。”
“到了這份上了,說話還不敞亮。”張鳳翔呵呵冷笑:“你有什麽私心?你有當會長的私心。當你發現,父親根本沒有叫你接任會長的意思,而是選擇了我。于是,你把消息告訴了母親,母親一向是不喜歡我的。她更愛她的兒子。于是,一個是父親的妻子,一個父親最信賴最倚重的義子,就扶持了張龍威上位。張龍威幾斤幾兩大家都清楚,這樣一個人,根本就壓不住秤砣。這滿足了母親的愛子之心,也爲你常青找到了一個傀儡。等這個傀儡不老實還想處處壓制你的時候,你又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再找一個傀儡來跟張龍威鬥,這叫借刀殺人。于是,就有了張凱文。”
這話說完,沒有人說話。
誰都不是傻子,這點私心,自然誰都看的明白。
可成王敗寇,各憑本事,誰又能說什麽呢?
常青沒有說話,不過張龍威沒有繼續沉默下去,他說話了:“不管我是怎麽坐上會長的位子的,這都不是你殺我的理由。你想當會長,你告訴我啊!會長的一切權利我都能給你。”
“這話你信嗎?”張鳳翔恥笑一聲:“别磨嘴皮子了。坐在這裏,就是要開誠布公的解決問題的。你沒死,是你命大。不過,母親既然說新安會要分家,咱們還是說說分家的事吧。”
“就憑你也想分家?”張龍威冷笑道:“把新安會分給你一半,好叫你跟九龍幫合二爲一,然後反過來把我這一半吞掉嗎?”
這話一出,瞬間嘩然:“什麽?九龍幫?鳳翔跟九龍幫的人混在一起。”
阿勇的聲音都冷了:“鳳翔,你跟九龍幫的人混在一起?”
“沒有!”張鳳翔皺眉:“張龍威,麻煩你找好一點的借口和理由。找這種借口,不覺得幼稚嗎?”
“幼稚!?”張龍威怒道:“我會平白冤枉你嗎?張凱文手裏有證據,不怕你嘴硬。”
“張凱文?”張鳳翔又是一聲冷笑:“什麽張凱文?哪裏還有張凱文?本來還想陪你們玩玩的,不過現在,不好玩喽!告訴你們也無妨,根本沒有什麽張凱文,真正的張凱文,早就死在M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