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說案子, 點到爲止即可。尤其是有一個出門愛吹噓的林三娃在,兩人更不可能深入交談。
那邊林三娃也沒有要問的意思了, 因爲劉巧兒來了,就坐在四爺身邊, 開啓是丈母娘模式。
丈母娘笑的跟彌勒佛似的, 把剝出來的松子盛放的小碗往準女婿面前推了推:“今兒得有二十七八了吧。”
“二十七了。”雖然二百七都不止,但他也回答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大了四歲而已,在正常的範圍之内。人家二十七都是副局了, 這硬是要得的。
合适。
丈母娘笑眯眯的點頭:“家在哪裏?父母都在的吧?家裏還有什麽人?”
林雨桐就聽四爺說了一長串,什麽省什麽市什麽縣什麽鎮什麽村,越是說的長, 這老家就越是基層。
林三娃愣了半天:“哎呦!那可是個……遠地方。”
應該說偏遠才對!‘偏’字人家沒好意思說,反正就是遠嗎?
連中原之地的人都覺得遠了, 那這給人的感覺就是真的挺遠的。
劉巧兒戳了林三娃一下,叫他閉嘴。扭臉就笑道:“如今那真是好地方了,應該都是原生态的。現在這吃的喝的,要說放心,還是自己種的最放心……”
反正都是說好話啊!沒覺得好來,也要盡可能的把人家誇出花兒來。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種明顯看上了人家的兒子,卻又瞧不起人家爹媽的那種人。就對一塊打麻将的胖姐似的。女婿考上公務員了,人也活道會來事,長的幹練人也踏實, 兩口子喜歡的跟什麽似的, 可就是一點, 女婿家裏窮。下面還有個正在上大學的弟弟。公務員的工資不高,還得補貼老家爹媽。結婚叫買房買車是不現實。很不滿意這條件,但有舍不得這小夥子。結婚了吧,啥都是女方準備的。男方爹媽也知道說不起話,從來不上大兒子這邊來。閨女懷孩子呢,人家親家母不來,他們說人家就不是當老人的樣子。人家親家來了,給她閨女做飯了,又嫌棄人家一天到晚就買便宜的菜。出去買個花白燙上一碗粉條能吃兩天的那種。死活瞧不上。坐在那裏打牌,竟是聽她說她親家的不是了。她當時就想,何必呢?
如今自家這還不是一樣?
“……上面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聽聽,兄弟姐妹五個。
當時的計劃生育沒計劃到山裏去的吧。要不然咋就生了這麽多個。
據四爺說,早些年從他們村走到鎮上,得需要兩天兩夜,翻山越嶺的,沒有人煙。那個時候,确實是不好難爲人家計生辦的同志,這深山裏的計劃生育确實是落後了一點。等抓的緊了,孩子都生出來了,你還能把孩子塞回去?
林三娃就想起爲了給自家超生的閨女上戶口那個爲難啊!
四爺就說:“我弟弟妹妹之前一直也是黑戶。之前這不是解決黑戶的戶口,中央下文件了,才給補上的。”
林三娃心說:中央下文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肯定還是家裏出了個能幹的人,還是本系統内部的。事情當然就好辦了。
心裏這麽想呢,但是劉巧兒不叫他說話,他也就不說話。
劉巧兒嘴上應着話,心裏卻琢磨。以這樣的家庭條件,聘禮婚房之類的都不要想的。當然了,這些自家都準備着呢。雖說本來就是打算給閨女的吧,但這男方給不起聘禮,這事想想心裏還是别扭的不行。不過随即又一想,這女婿的老家離這裏遠着呢,一年兩口子也回不了兩趟,這不跟招贅了個女婿是一樣的嗎?
這麽一想,心裏又樂起來了。
恨不能當場就說:結婚的事不用你們管,我們這邊給包圓了。
不過到底是矜持了一些,臉上笑的特别燦爛,嘴上還是給控制住了。
她又問起:“家裏如今都種啥呢?自家種的糧食啥的,吃着就放心。好些人還找我打聽呢,以爲咱家開館子的,認識的賣糧食賣肉的人多,隻問哪裏有賣農家自己種的。你們哪裏要是有,那可真幫了我大忙了。”
是說可以替金家賣農産品,但話又說的很委婉。
林雨桐就搭話:“人家不種糧食,那邊也青山綠水的,這兩年正開發旅遊的。我們還說寄錢回去叫家裏弄個民俗農家樂啥的……”
“這個好這個好。”得着開館子裏的利了,自然知道這事能不能幹。隻要有人流量,這生意做的,咱不說大富大貴吧,但衣食無憂,小康還是能的。還想着私下跟閨女說說,要是需要錢就跟家裏說,支援一下也沒什麽。反正警察嘛,當了官的警察那也還是警察,沒錢!有錢的那是黑警察。他就覺得還是叫姑爺一心當官吧,錢的事都是小事。
中午吃飯,桌上是相當豐盛。一共五個人吃飯,愣是做了十八個菜。
天上飛的,水裏遊的,足見重視。
劉巧兒越是看越是覺得自家的準女婿不像是農戶家養出來的,倒像是電視上看的那種貴公子。她說不出‘舉手投足’這樣的話來,但就是覺得那一動一靜,皆是沉穩好看。
還……貴氣!
劉巧兒的喜好裏還有一項,那就是求神拜佛,還比較虔誠。
她總覺得自家這準女婿貴氣加身,隻怕以後要飛黃騰達。
于是,一筷子肘子肉夾過去,話就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來:“你們倆這以後是怎麽打算的?要是考慮結婚,這兩人在一個單位,怕是就有點不好。”
林三娃在桌子底下林巧兒,卻一腳踢到了林大志的腿上,他扭臉:“爸,你幹嘛踢我?”
把林三娃給氣的。
四爺就笑,一副沒看出來裏面的眉眼官司的樣子:“我還想着,等到年底放假了,請我父母過來登門才顯得正式。至于同一個單位上班,這個暫時沒有問題。任職回避的規定:不能任相互直接領導的職務;不能擔任直屬同一領導的職務;不能一方任主要領導,另一方在同一單位從事組織人事、紀檢監察、審計财務的工作。”他笑道:“第一,我現在不是桐桐的直接領導。第二,桐桐暫時時間内,職務應該會比我低一些,直屬不到同一個領導。第三,我暫時不能算是主要領導,她也不是從事組織、紀檢、審計财務這一類的工作。”
哦!
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沒明白。
不過既然說沒事,那就應該沒事。
這都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人家踏踏實實的想跟自家閨女結婚的。還很懂規矩的知道叫家裏的長輩來。
林三娃心裏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說,嫁閨女有啥值得高興的。嘴上一個勁的說:“這個不急不急。”可臉上的表情卻很誠實,笑的見牙不見眼的。
打從這天起,劉巧兒再打麻将的時候,就小金小金的叫,動辄就是小金這孩子怎麽的怎麽的。熟悉的人都知道這小金是金局嘛,就問說:“看來好事将近了。”
劉巧兒又謙虛:“這個……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定。兒孫自有兒孫福,我跟她爸是不操那份心的。”
矜持的炫耀,大家就都明白。嗯,人家林家找了個當官的姑爺。
還有人回去罵自家的閨女:“你看看林家那林雨桐,上學的時候,成績也不行,大學也沒考上。人長的也圓墩墩的,你哪樣不比她強。如今呢?看看人家找那對象,看看你……連個對象都沒有!”
同爲二十三歲,正在找工作和考研之間猶豫的同學一臉的懵:我覺得我長大了要談戀愛的時候,你覺得我年紀小。我覺得我年紀小可以晚幾年再考慮婚事的時候你偏就覺得我年紀大了。請問:咱們倆對年紀的大小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她覺得,她再也找林雨桐玩的。本來也是一個小區裏住着的,一塊上下學了十五年的夥伴。以前不找她,是怕她那學渣見了自己這個學霸自卑。現在不着她……哼!單身狗比學渣還遭人鄙視,這叫人心理怎麽平衡?
林雨桐再家休息了三天,确定沒有感冒,沒有噩夢,沒有任何的不良症狀之後,開始上班了。
小區裏碰上遛狗的鄰居,人家特别熱情。這個問:“桐桐啊,咱家你三哥的貨車又被交警隊扣了,回頭叫你三哥找你去,把車趕緊弄回來是正事。”那個說:“桐桐啊,我外甥那癟犢子不省心,有倆閑錢跟人打牌聽說被關進去了……他是頭一次,以前真沒那毛病,也知道錯了。回頭說說話,先叫人出來再說。”
反正就是想着,罰款三千的事,能不能找個熟人少罰點了事。
這就是知道林家有個當局長的女婿之後的後遺症。有些人不光是爲了自家的事找上門,他們還把他們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事主動的攬過來。什麽我們跟老林家的關系可好了,咱都開口了,他能不辦嗎?不能夠!
看!就是這樣的。在家門口上班就這樣,這樣的閑差幾乎是天天有。
今兒她一身正裝,因爲今兒是兩位同事的追悼會。所以,一到單位,就覺得氣氛壓抑的不行。上了十四層,湯蘭蘭先迎過來噓寒問暖,然後一臉歉然:“對不起!對不起!真不知道那晚出了這事,要不然……”再一聽說林雨桐的事,就更是覺得心裏難安,你說着要是林雨桐有個萬一,她真是一輩子心裏都不安穩。
當晚的情況行車記錄儀和執法記錄儀裏都有記錄,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差不多的情況是能看見的。
老侯當時就說:“咱們刑偵大隊,都沒身手這麽利索的。”
隻要還是膽子大。
聽說這事已經向上彙報了,林雨桐這次應該算是立了大功了。
葬禮弄的人心裏特别難受,回來好長時間,單位的氣氛都緩和不下來。
這天,馮隊找林雨桐:“幫個忙。”
林雨桐看着瘦了一圈,滿臉憔悴的馮隊,啥話也沒說,就跟了過去。結果卻見他直奔預審室而去。
預審室裏,有兩個治安大隊的。馮隊擺擺手,叫兩人出去。這兩人朝林雨桐點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審訊椅上的人,這才出去了。
審訊椅坐着的,就是那天晚上開着悶罐車逃逸的家夥,他叫李顯貴。
馮隊過去:“行了,你要找的人已經給你找來了。”
這家夥自從進來,除了喊冤,再就是閉嘴不言。連着三天,天天如此,怎麽耗着都不行。今兒終于開口了,卻是說要見逮住他的人。
這不,把林雨桐給請過來了。
林雨桐坐在馮隊的身邊:“你要見我?”
李顯貴擡頭:“能那樣把我揪出去也要逮着我的警察,我願意信。”
林雨桐皺眉:“哪怕不是我,你也跑不了。”
“我知道。”李顯貴一笑:“要是早些年我能遇到你這樣的人……我也不會被冤枉了十一年……”
林雨桐沒有說話。能被列爲A級通緝犯的人,牽扯到的案子就是被過了一遍又一遍的,真要是有問題,難道就沒人發現?
關于他的卷宗,從網上調出來,她在家裏已經看過了。而且還不止看了一遍。
簡單的說被害人李顯富一家,包括李顯富的父母妻子和兒子,一夜之間都被人用斧子給砍死了。而這李顯富跟李顯貴還是堂兄弟。不過這李顯貴常年再外面跑車,一來二去的,就跟李顯富發展成情人關系了。而且這李顯貴老婆生的孩子,長的很像是李顯富。李顯貴在外面喝醉酒也不止一次的說,要叫李顯富不得好死。
林雨桐回憶着案卷上的東西,就說:“……十一年前的案子,你想重提。可是案子在我看來,也沒有什麽問題。那天晚上,你确實是在案發現場。斧頭上,有你的指印,死者的指甲縫裏,三個人的手指甲裏都發現了你的皮屑組織……案發現場留下了大量的證據,我就不一一說明了……”
“我那晚是去了李顯富家,我喝了酒了,我想他睡我媳婦,我得把他媳婦睡了才夠本。我從他家後牆上跳進去的,當時都過了十二點了……”
林雨桐嗤笑:“喝多了,還記得那麽清楚。”
這家夥根本就沒說實話。林雨桐直接起身,“就這樣吧,馮隊。以前的案子什麽樣部裏都給了結論了,咱們管不着。這次的事,證據确鑿。不需要他說什麽,直接交上去就行了。”
說着,她直接就出去,不管後面怎麽叫,頭都不回。
她出來之後,就在外面等馮隊。
馮隊煩躁的摸出煙:“這小子說的是實話嗎?”
林雨桐搖頭:“不是!以現在這刑偵手段,這人能一藏十一年,腦子就比一般人好使。心裏還不定打着什麽主意呢。早撂過手早省事。”
結果人放在看守所,結果沒兩天,就因爲吞食了水泥地面的碎塊,被送進了醫院。
據說在裏面是天天的嚎,喊冤枉。
送到醫院,救出來了,可卻不怎麽吃飯,動不動就瑟瑟發抖,愣是說人害他。
年三家就在一邊冷笑:“接下來怕就是精神有問題了。”
是!這種情況最難處理。
林雨桐就提醒馮隊:“這家夥一個勁的喊着冤枉,是希望有人查當年的案子。可當年的案子,有什麽問題嗎?我是看不出來。案子一層一層的遞上去,那麽多人看了,也都沒看出問題。那他冤枉嗎?他如果不冤枉,又爲什麽這麽折騰呢?他到底是想引的咱們查什麽呢?”
馮隊擡頭跟林雨桐對視一眼,瞬間就明白了:“你是說……”
“我什麽也沒說!”林雨桐直接起身就走。
馮隊卻悟了。那家夥作死做活的引的人去查當年的滅門案,就是想叫他們主動發現一些事情。再根據現在的情況看,隻怕當年,他殺人也絕對不是臨時起意沖動犯案的。如果他刻意把一切做的像是沖動犯案呢?
那麽他之前想過的逃過懲罰的辦法是什麽呢?
精神鑒定。
如果當年有醫生對他的精神作出個結論,證明他确實精神有問題。那麽一切,就都合理了。
當天,他馬不停蹄的驅車趕到了臨省,前前後後的跑了十七家醫院,還真就找到了兩份在精神科瞧病的病例資料。也确實是被确診爲間歇性精神病。
按理說,十多年前的病例了,不可能保留到如此才對。人家就說了:“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爲什麽會有這東西放在舊資料庫裏。”
那隻能說是有人提前就放的,爲的就是以後用的。
所以說,李顯貴這個人,是真可怕。他沒有一個行爲是沖動的,所有的行爲,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他将東西帶回去,一并交了上去。
這麽走程序是沒錯的,可是……林雨桐歎了一聲:“如此一來,不管将來對他的精神鑒定是如何的,至少再活個三五年,他還是能的……”這大概也是李顯貴想要的。
周一帆就在下面嘀咕:“這要是偷偷燒了……不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年三家馬上就變了臉:“法律的底線是什麽?都忘了嗎?”
這事,理解的人和不理解的人,各占了一半。作爲治安大隊下面的人,倒是對馮隊的意見更大一些。一個隊的人,關系自是親密。這種同事加戰友的關系,比一般的親戚關系可親密太多了。他們彼此在一起的時候都要比跟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都要長。然後兩個關系這麽親近的人就這麽在眼皮子底下出事了。可兇手呢?受到應有的懲罰了沒有?
林三娃跟林雨桐說:“……那些喝酒了,喝醉了就哭。哭着就罵老馮,說老馮沒把這些兄弟的生死放在心上……”
嗐!
老馮指揮的抓賭行動,确實也是因爲疏忽大意而出了這樣的意外事故。他做了檢讨,上面的處分也下來了,治安大隊隊長的職務直接被撸了。下放到最偏遠的鄉鎮上,撤鄉合并了鎮,原先鄉裏的派出所也已經撤銷了,改成了一個警務點。他被派去那裏,跟兩個當地招聘的協警,負責原先一個鄉的警務工作。
而年三家被從刑偵大隊抽調出來,直接摁再治安大隊隊長的位子上。李群也提了,成了刑偵大隊的指導員。
這兩人最近是表現良好,李群一直本着指導員的位子使勁,如今得償所願了,可到底是有些遺憾。覺得年三家的運氣真是好到家了。局裏正想着怎麽平衡這關系呢,然後那邊就出缺了。
因爲這種調整,内部兩個大隊之間也做了調動。
像是跟着年三家的二組,整個的被劃分到治安大隊。而刑偵大隊,從下面抽調人手,再加上警校每年都會分來的實習生,這又滿員了。
而林雨桐不是内部調整工作那麽簡單,她的表彰雖然還沒下來,但是單位給了提拔,治安大隊副隊長的位子,有她一個。
于是,原先的老底子是一個組,而林雨桐這邊帶着老二組的算是一組,可排序卻排到了十組。
治安大隊,比起刑偵大隊來說,其實是安全多了。上次的事,純屬是大意而出現的意外。這種調動,林家是喜聞樂見了。
調到治安大隊了,你永遠都不用擔心沒事可幹。
隊裏的所有人都忙到不行。一會子有群衆報警說,有老太太再商場暈倒了。離這邊近,他們得趕緊派人出境。這邊的人還沒走利索呢,110指揮中心又接到報警,說是發生群體性鬥毆。這又是走了一撥。
然後林雨桐就跟其他幾個人一樣傻眼,治安大隊這些人的活也不好幹啊!
小區裏有馬蜂窩找警察,家裏的狗丢了也報警,咬定說是肯定被人偷了,他家的狗可值錢了。更别提什麽丢手機的,丢錢包的,丢電動自行車上的電瓶的。
以前還羨慕治安大隊呢,現在……呵呵呵!
哪裏有在辦公室看案卷舒服啊!
他們這新來的,還真沒處理過這樣的事。這得找師傅帶的,今兒來不及了分派了,叫他們自己願意跟誰就跟誰吧,搭把手。
一隊人在外面等着,也沒人招呼他們。都忙着呢。
周一帆手指掰的蹦蹦蹦直響:“咱們沒人帶着就不會幹活了?”
強子反問說:“幹啥去?抓賊去啊!”
感覺如今這賊都少了,出門大家都不怎麽帶現金了。偷了二手手機别管能不能用,它也得賣的出去啊!一個新手機才多少錢?誰買二手的?沒這市場了。
正想着,該幹啥去呢。年三家那邊安排下來了:“怡馨花園……三排九棟,盜竊案。”
怡馨花園就在對面,就是林雨桐家的小區。
林雨桐跟強子和周一帆過去的時候,看到劉巧兒也在:“趕緊看看吧,看把你嬸子家給霍霍的……”
人是熟人。
裏裏外外翻的亂吧,但這主要丢的東西都在保險櫃裏,也就是說保險櫃被人給偷了。
保險櫃上面有一些劃痕,似乎是想暴力打開的這才留下的痕迹。
可這點痕迹根本就不足以将保險櫃打開。那這還是靠着密碼才打開的。
林雨桐叫周一帆去察看小區的監控,叫強子去小區裏走走問問,看看有沒有誰看見過什麽。然後她就在屋裏轉悠。
卧室裏被褥都劃拉到床底下,可床墊子卻好好的。床單都是整齊的鋪在上面的。枕頭放在床上,壓根就沒動過地方。
這要是找錢,找值錢的東西,一般人會翻哪裏?
床墊子下面枕頭裏這是非常常見的藏錢的地方。可壓根就沒動過。林雨桐把枕頭掀開,枕頭下放着一塊金表,這怕是早上起來往戴的。表也在呢。
再換個卧室,情況差不多,外面看起來雜亂無章,可是衣櫃卻絲毫都沒亂。放内衣放襪子的小抽屜都沒有翻動的痕迹。
别人家林雨桐不知道,反正劉巧兒藏錢的地方林雨桐知道。不是塞到舊襪子裏,就是塞到不穿的反季節的鞋裏塞在鞋櫃最下面。
偏偏大媽們偏愛的藏錢的地方,沒有一個被翻看的。
外面還有鄰居在那喊呢:“桐桐,你來看看。這裏有腳印。隻怕賊是從這裏翻進窗戶的。”那邊那個也喊:“桐桐,快來看看,這裏這麽多腳印,是不是這人一直藏在這裏?”
林雨桐每個都認真的看了,然後都說:“這一點很重要,我們記下了。”
回頭問這位熟悉的老嬸子的時候,她就問了:“最近家裏有沒有來生人?”
“啥叫生人?”老嬸子都快哭了:“生人咋會帶到家裏呢?桐桐啊,你到底行不行啊,嬸子可是丢了價值二十萬的黃金呢。十七八萬的黃金首飾。”
林家有錢就開分店,這家有錢就買黃金保值。還愛好把黃金放在家裏。
林雨桐不管她的質疑,就是問:“有沒有以前不怎麽熟悉的人,突然間熟悉起來了,你覺得熟悉了,然後就把人帶家裏來了。”
老嬸子想了想,“沒有啊!常來往的就是街坊鄰居。”
那邊看熱鬧的胖嬸子就道:“咋沒有呢?你不是給你家妮妮介紹了男朋友嗎?”
老嬸子插着腰就罵:“人家是美國留學回來的留學生,在大城市掙着月薪二十萬的工資!你說你是啥意思,盼不得我們家人好是吧?”
行行行!
服氣了,這是要吵起來的節奏。
回去後,再想這個案子,還是覺得這是熟人作案。
林雨桐跟年三家把情況說了:“小區裏進進出出的人都是能查着的。九成九都是認識的人。唯一一個最近才出現的,就是老嬸兒的閨女顔妮的男朋友。”
“那就查。”年三家對林雨桐是放手的。心裏懷疑就去查呗。
下午的時候,林雨桐就拿出手機,把原主的電話簿翻開。裏面就有顔妮的電話。
她的電話簿跟大部分人的電話簿一樣,基本都不怎麽翻動了。
常打電話的不是家人就是同事,同學和老朋友都在群裏。以前是QQ群,如今是微信群。群裏始終活躍的就那幾個人。
這電話存了好幾年了,可一次都沒打過。
這次打給顔妮:“出啦一起吃頓飯。”
學霸顔妮同學正廳她媽抱怨林雨桐呢:“啥也不懂,就問我是不是有生人,當我跟她老子一樣,辦事沒譜。不管誰都往家裏帶……”
林雨桐在電話那頭聽的清清楚楚。
顔妮尴尬的不行:“行,我出來。你在小區門口等一會兒。”
說着,拿包要出門。
老嬸兒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問:“不在家幫我,幹啥去?”
顔妮吭吭哧哧的,“馬上就回來。”
老嬸兒急忙問:“是跟小路出去的吧?”
“嗯呢。”含糊着應了一聲,就出門。
林雨桐坐在馬路邊的木椅上,看着顔妮沖過來坐在一邊喘氣。
顔妮有些尴尬:“那什麽……不好意思啊!”
林雨桐笑笑,沒言語,從邊上遞了一杯奶茶過去,就說:“……門鎖完好,一樓三個窗戶,都是開着的,插銷也都沒插上。理論上來說,是有翻牆進去的可能性的。但是我看過窗台上的腳印……”她站起來,擡起腳,踩在剛才坐過的地方。“窗台窄,人要是站上去借力,然後站在窗台上再翻進去,腳尖的位置是要用力的,對吧!”
顔妮點頭:“應該是!所以,你的意思是,腳尖位置的印記要清晰一些。”
林雨桐點頭,拿出一張照片來遞過去:“你看,這張照片上,腳尖隻有模糊的印記……”她比劃了一下,窗台這麽高,一米多高的位置,腿要非常吃力的擡起來勉強留下的印記就是這樣的……”
顔妮是個學霸姑娘,腦子是很好使的,她馬上就明白了:“這賊就是故意叫人以爲他是從窗戶進去的。”
“對的!”林雨桐笑了笑,“而且,窗戶裏面留下的腳印是這樣的……”她又拿了一張照片遞過去。
照片上兩個鞋印相差得有多遠?
“一米!”林雨桐跨出一步的距離,“人從高處跳下來,能單腳着地?還是能直接劈開腿這麽遠?”
都不能!
所以更加确定這個證據是假的。
林雨桐幹脆把手裏的照片都遞過去,“你看看!”
照片上,仍在地上的被子,卻又很整齊的床鋪,沒有動過的衣櫃。包括枕頭下面的金表,床頭櫃抽屜裏的鑽石戒指金項鏈……顔妮将照片合上,遞給林雨桐:“别管我媽怎麽說,我信你。你說吧,你懷疑誰?”
“聽說你媽給你物色了個對象。”她這麽說了,顔妮先是驚愕,随後又是恍然:“……我家的所有的密碼都是我的生日。我媽怕記亂了。還有……前天我跟他出去之前,我媽拉着我上樓去了西邊的卧室,找了耳墜子和手镯給我戴。”
所以,大門能從外面打開,保險櫃能順利的打開,甚至保險櫃的位置他都确定。肯定在二樓西邊的卧室裏。
越是想,越是覺得是:“他叫路遙,住在……我帶你去吧。”
林雨桐叫了強子,三個人直奔縣政|府的老家屬院。
這老家屬院如今很少有原住戶,政府搬遷了,家屬區也就遷去集資蓋的新小區了。這地方住的要麽是退休人員,要麽幹脆就是租戶。
“路遙說他爺爺以前是政府辦的。”顔妮一臉的晦氣,“不過可能也是騙人的。”
地方很好找,顔妮敲了門,裏面就開了。看到顔妮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才笑:“怎麽過來不事先說一聲。”說着,就往出走:“來朋友了嗎?走!出去一起吃飯。”
林雨桐猛的将門一拉,裏面一個小個子男人蹭一下就竄了,順着窗戶翻出去撒丫子就跑。
這是一樓,林雨桐跟着就追了出去。
路遙推了顔妮一把要跑,被強子踹了一腳從那三四台的台階上摔了下來被摁住了。
從顔家偷出來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專業呢。
把老嬸子找來,确認了東西,這才算是結案了。至于說路遙,這小子的爺爺退休以前确實以前是政府辦的,他也确實是在美國呆過。可美國的學業沒完,就被勒令退學了。在美國還染上了DU瘾,回來後跟混混們又攪和在一起。靠着外表和留美的經曆,騙了十幾家了。
老嬸子覺得面子裏子都丢了。顔妮卻打聽公安局還招人嗎?她要報考。
林雨桐就提醒說:“防護欄還是要安裝的……密碼可不能老是一個……”
因爲這事,小區裏家家都開始安裝監控了。老林也是一樣,專門叫了四爺做參謀,看看家裏得安裝幾個合适。更是把店裏的監控齊齊換了一遍。
有這種防盜意識當然是好的,四爺幫着也安裝了。
可是沒幾天,四爺翻看林家的監控錄像,卻發現了一些疑點。他叫林雨桐過去,快進到那個點:“你看這個清潔工……”
一天裏出現在林家房前屋後總共十二次,次次都把帽子遮擋的很低,但從角度上分析,他是在仰頭朝林家的樓上看。
林雨桐皺眉:“會不會是那些人……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