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悠悠歲月119三合一

悠悠歲月(119)

孩子開學了, 老三先把清涓送回去,直接送到老二那邊,叫她跟清平住一個月。等到那個過了百天了,再回來。

姚思雲是天天給清涓打電話, 在京城一直呆到十二月份,這才往回走。在回去之前, 又專門去采買了不少東西,給老二家的, 老二和英子都有, 給倆孩子的衣服鞋子, 一大包一大包的買。

主要是得謝謝人家照看了自家孩子三個月的情分的。

林雨桐和四爺連同喬家的幾個妯娌,把人送到機場。本來喬家是打算給雇個保姆的,老三沒要, 家裏肯定要找人, 回去找就行。這點錢他還是有的。

清輝是一直沒回去, 這三個月, 不管怎麽忙,反正沒耽擱叫他學醫的事。

老三沒帶着清輝攀京城那些高親, 他跟林雨桐就說了:“咱得有自知之明。人家爲啥跟咱和顔悅色, 咱心裏得有數。人家客氣是看着她的面子,咱不能得寸進尺不知道分寸。”總不能真給孩子去攀個當将|軍的舅舅,這事壓根就不能幹。

不光是丢姚思雲的臉, 也丢了桐和老四的臉。他還跟清輝說:“真有啥難事, 找你四叔你四嬸, 一點問題都沒有。真不用腆着臉求别人。”咱自己是不是人家的親人,咱心裏得有數,别因爲給個好臉,就不拿自己當外人。

清輝心說:我認這個媽,是因爲她待我的心是真的。人家那心對咱可從沒那麽真過,我何必湊上去。但這也不能怨人家,本來就不是一樣的人。有事找我四叔四嬸,這不用說的,本就是自家人,住在那邊理直氣壯的,吃啥喝啥要啥,就跟住二伯那邊是一樣的。去人家家裏我能嗎?坐啊站的,都覺得不是地方。我何苦去呢?又不是窮的離了他們家那口飯就得餓死。

林雨桐默默的看了三個月,覺得這相處模式就挺好。姚家喬家這些人家因爲姚思雲對老三清輝都很客氣,老三和清輝又何嘗不是爲了姚思雲,其實他們并不是太喜歡跟這邊的親戚來往的。

但是這做滿月做百日的,都得操持。既然都做了九十九步了,也不差這一步。所以有時候是必然要接觸的。

看彼此都守着一個度,她就放心了。

這樣相處,其實彼此都舒服。

元旦一過,也就是陽曆的九八年了。

新年的開頭,春節之前,一件麻煩事,突如其來的就闖了過來。

什麽事呢?

老家來人了,都是村上的人。

一氣來了十多個,大冬天的,出門還不坐火車,全都是搭着順路的卡車來了。然後從京郊一路打聽裏往市區走,又是一整天的時間。

到了地方,才找了公共電話,給四爺打電話。

那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外面飄着雪,清甯開了一罐子她媽自釀的米酒,酸酸甜甜的,喝着最好了。

因着用的米有些不同,所以顔色上跟紅酒有些相似。給清遠倒了一杯,他搖頭,不喜歡紅酒那個苦味。直到他姐端着酒放在他鼻子下面,他趕緊接了,一股子像是醪糟的味兒,又有些不同。

這東西不醉人,林雨桐也不攔着他們。手裏剝着蜜桔,嘴裏問着四爺:“這回的口感如何?”

有時候會偏甜一些,有時候偏酸一些。詫異很小,但會品的人還是能喝出差别來。

今年的偏甜,不知道是不是選的米有差異的緣故。

清甯還一邊吃橘子,還一邊說:“現在這橘子,是不是就是我小時候吃的那種罐頭裏的小橘子……”

沒錯!就是那個。

那時候運輸不方便,誰能輕易吃到這麽好的蜜桔。全都做成罐頭了。

當然了,農村還是有很多地方買不到這種新鮮的橘子,還是運輸的成本太大。

一家人正說着話呢,然後四爺的電話響了,号碼陌生,他直接接起來,隔着電話林雨桐都能聽見,那人的聲音特别大:“……老四……我們到京城了……”

四爺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來京城了……在哪呢?我去接你們……都誰來了?”

清甯湊到邊上問她媽:“誰啊?”

聽聲音像是老葉的聲音。

這麽一說,清甯就知道了,老葉跟自家二伯的關系挺好的。

但這猛不丁的,來京城是幹啥來了。

能打這個電話,這必然是知道打來電話面子不會被扔到地上的。

那邊聲音雜七雜八的,聽着人數還不少,還聽見老葉打聽的聲音:“大叔,這是啥地方啊?”

問清楚了報了地址過來,四爺和林雨桐得親自過去。

地方老遠的,到了地方還真是老葉、劉成、劉保這些人,不光是一個村的,還是一個組的。甚至包括了老城巷子裏的好幾個人。這不光是四爺熟悉,跟林雨桐那也熟悉的很。一個巷子裏長大的嘛。

啥也不問,先到附近的飯館裏,别管啥檔次的,整點熱乎的吃的吧。

四爺那邊聯系車,弄了一大客車來,估計是能拉上。

十八個人加上林雨桐和四爺,二十個人呢。做了倆大桌子。

菜點上,酒滿上。

也不管是啥地方,一個個的就說了。

爲啥來的呢?

爲了基金會存款和貸款的事。

“……這幾年陸陸續續的存了一萬多,如今是一分也取不出來。我這着急安置孩子呢,五千塊錢能換一商品糧,這機會過了就難了。我着急忙慌的去取錢,結果是今兒推明兒,明兒推後兒,然後再找,就不見人了。别說咱村上了,就是咱鎮上,八成的人都是在基金會存款了。你們都是咱村裏出去的,知道咱手裏攢上個萬兒八千的有多難。真是每分錢都是咱的血汗錢。可如今取不出來了,錢去哪了?這不是坑人嗎?這還坑的不是一家一戶,坑的人多了去了……”老葉說着,眼圈就紅了,“我家那老大吧,沒考上中專,我找人,在省城給找了個民辦的中專,說是發國家承認的文憑的。可這……人家戶口不給落啊。談了個女朋友,人家一聽還是農村戶口,都不願意處對象了。人家姑娘家是省城的,家裏的條件好,這要是結婚了……”

老葉家三個兒子,大兒子其實跟清平和清甯一般大。離談婚論嫁還早。

過了年勉強算是十八了。

當然了,處上兩年對象,結婚後靠着老丈人家拉拔,确實是比回家種地強。在别人看來也就是一萬來塊錢,但在老葉家來說,沒這點錢事就辦不成。偏這事在他看來還是關系着孩子一輩子甚至是子孫後代的大事,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事情。

劉成接話道:“我是沒錢存在裏面的……”他也說的可憐,“這幾年,我是從基金會貸款了五千多,不到六千塊。每年光是利息,就得給一千多,貸款的時間也長了,得有七八年了吧,如今給過的利息加起來比貸款的總數還多了。咱也沒說賴賬,還肯定是要還的。沒錢嘛,有了一定就還了。可一個多月前吧,基金會開始收賬了。不管是啥情況,反正是欠債都限定了日子了,不還錢,就去派出所呆着。有錢了,拿錢去贖人去。我家啥情況,咱都是知根知底的,咱都清楚。你說我要是能借來,我能不趕緊還嗎?弄不來錢就得進去,進去了我那一家子吃啥喝啥,沒辦法,我給跑出來了。我就是來告狀的,我得問問,這咋還動不動就關人呢。”

四爺和林雨桐面色一變,這種債務糾紛,法院不判,誰都沒權利逮人。

劉保還道:“那杜家的兒媳跑了,兒媳婦被關進去了。結果進去不知道咋弄的,心髒病犯了。豎着進去的,橫着出來的。都給那夥子跪下了,結果一個個的狼心狗肺的不是玩意啊……”

這都牽扯到人命了。

這事可就不是小事了。

大概知道是爲了什麽了,這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

都上車,直接去找酒店。标準間,一個房間兩位。

跟他們說了,酒店隻管住,然後到了飯點隻管去酒店的餐廳吃飯。不要錢随便吃。然後又說了,這事知道了,過兩天就給答複。

這事其實沒那麽麻煩,不用到京城的,隻一個電話,隻要說的都是真實的情況,這事四爺肯定得管。這存錢取不出來這事現在不好說,當時明知道是基金會,貪圖利息高,這算是一種投資行爲,沒有哪種投資是沒有風險的。如今真取不出來,不認倒黴還能怎麽辦?

但這種勒令限期還錢,不還錢就直接逮人的行爲,才是他們說的大事中的大事。

這真要查實了,從上到下,一撸一串都不過分。

四爺連夜的給明光打了電話,他現在是市長了,下面縣裏出了這麽聳人聽聞的事,主管領導算不算是失職?

更何況去京城告狀的,還是明光曾經任職的鄉鎮。

這裏面的意味,有時候過分解讀起來,就特别耐人尋味了。

明光被驚的不輕,“……放心,這事我會緊盯着處理……”

但四爺并沒有把這事給瞞着,第二天直接就找了相關部門的領導,将事情給說了。

該怎麽辦還得怎麽辦!事情解決了,但不意味着有些人就能逃過制裁。

回來四爺還跟林雨桐說:“大官是壞官它害國,但小官若是壞官它害民。”

因此上,别覺得官小做點壞事傷害就不大,有時候恰恰相反,害民就是動搖了基礎,大治的标準是小官小吏真的成了爲人民服務的公仆。

像是如今這樣,沒點熟人臉面都辦不成事,事難辦臉難看,失去公信力是必然的事情。

四爺被氣的不輕,清遠在家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從來沒見過他爸發那麽大的脾氣。

林雨桐默默孩子的腦袋:“明兒周末,跟你姐帶着老家的叔叔伯伯出門玩呗。”

清遠點頭,“好!我把相機帶上。”

第二天姐弟倆去酒店接人,然後天|安|門,長城,故宮,這些個地方跑一跑轉一轉。又提前預定了烤鴨,帶着去店裏,吃一吃電視上能看到,但卻沒吃過的東西。到每個地方,就給照相,有自己單個的,也有三三兩兩合影的。姐弟倆一人一個相機,還忙不過來。

不過有時候是挺尴尬的。

比如在人多的地方高聲說笑,言語間粗鄙帶點罵腔,他們當玩笑,但卻引的别人非常反感,用異樣的眼神看。比如在飯桌上,吃個飯五魁首六六六,能吵的人家經理過來敲門,希望聲音小一些。

他們倒是自得其樂,别人說了他們一笑就過了。

但倆孩子其實真覺得怪難堪的,把人送到酒店,人家那經理也找了,比如地毯給人燒出一很多個大小窟窿,然後被子鋪在地上還罷了,上了還弄的很油膩。

清遠就覺得這經理是故意找茬的,人家能有多髒,蓋一晚被子都髒了?

這經理也挺委屈的,“你們還是叫大人來處理吧。真不是我們酒店的問題。他們去餐廳吃飯,要是沒事,午飯跟晚飯能吃的接上了,就是不走。然後餐廳的一些菜老丢。比如油炸的花生米,紅燒的魚塊,紅燒的雞塊,菜添上了,别的客人還沒吃呢,他們就都連盤子直接給倒進塑料袋裏了……”

“哪裏來的塑料袋?”清遠就問。誰出門還準備這東西?

這經理一副無奈的樣子:“我們酒店服務員說,那一層的清潔車裏的垃圾袋,每天都丢……”

清遠:“……”真是不想說我跟這些人認識。

偷了人家色垃圾袋去偷拿自助餐裏的肉食,然後拿回去不小心漏了又把油污了人家的被子。被子爲啥在地上?

回去跟林雨桐一說,她就笑:“沒啥稀奇的,睡不慣軟床,還是硬炕睡起來舒服。”

所以肯定是睡地上了呗。

一個個的都抽煙,但是抽煙又沒有把煙灰彈在煙灰缸裏的習慣,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就把人家的地毯給燒着了。看見燒了之後估計心裏不定怎麽忐忑呢。沒把被子弄起來估計就是想欲蓋彌彰的。

怕叫他們賠毯子。

她問清甯:“你是怎麽處理的?”

“我說了,他們怎麽舒服怎麽來,别讓酒店叫破了。”清甯搖頭,“反正最後咱們全都認了就是。拿錢取齊嘛。”

可等買好了卧鋪票,把人一個個的都送上了火車,回酒店結賬的時候,清甯才真的被刷新了認識。

酒店裏的床單被罩毛巾浴巾這都不算,關鍵是酒店用的拖鞋牙刷牙膏,額外就多出了兩百多。

這經理就笑:“給一次,他們就是髒了,壞了,各種的不能用。打電話叫客服給換。問原來的呢,就說從窗口扔出去了。我們也沒法檢查客人的行李……”反正就是額外用了很多。就這還沒算十八個人頂是八十個人的進食量。

畢竟這玩意,是真不好算。

清遠就說:“要是老家的人一年來一次,我得瘋。”錢都是小事啊,丢不起這人。

清甯就說他:“還是日子不好過,等好過了,你叫人家拿人家還嫌累。”

日子真的那麽艱難嗎?他回去問他爸。

事實上,比想象的難過多了,隻能說總體上來說,物質條件是豐富了一些。但要說真的多有錢,那真沒那麽誇張。

前幾年,有養豬場飼料廠,是能帶動一部分。但如今跟過去又不一樣了。上班的能混個溫飽,但日子越過,負擔是越重。畢竟,人的要求又不一樣了。那幾年呢?是不餓死,能吃飽飯,一切都好。現在呢,家家肯定都吃的飽飽的,溫飽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人吃飽了,要求的就又多了。那時候養孩子,是養活就行。現在呢?都是供着孩子念書。念的好這還罷了,念的不好,有的花錢送禮把孩子塞到好學校,交借讀費,有的花錢叫孩子去外面讀民辦的學校,學費相比起他們的收入來說,可以說是相當的昂貴。畢業了沒見回頭子呢,又得花錢給孩子想辦法安置工作,就跟老葉家似的,孩子畢業了,還有戶口這一茬呢。一張口就是五千。半輩子的積蓄一下子就出去了一半。孩子大了工作結婚是事,老人老了病了瞧病買藥都是事。掙的不少,可花的也一樣多。積蓄這種事,對大部分家庭來說,都是一個詞而已。或許是有的,三五千一萬的,這都算是日子好的。反正就是掙着花着,日子總得想辦法往前過的。

更何況,以前的優勢未必就是永遠的優勢。

比如飼料吧,如今遍地開花。以前養豬占着飼料的便宜,家家都有點額外的受益。可現在呢,養豬的利潤真心沒想的那麽大。像是大規模的養殖,那是有賺頭的,但是零散着養,真未必。

還有果汁廠,附帶的果農那幾年是賺了的。

可是賺了錢了,大家都看見了。别說十裏八村的種果樹了,就是一個縣,半拉子鄉鎮都種果樹。多了,就便宜了。而且随着運輸便利,從别的地方運來的次果成本也不高。算下來比當地的還便宜。那你說不降價行嗎?

别的地方,好果子買好價,人家的品種好嘛。

而鎮上的呢,有些人覺得不管好壞都賣給果汁廠也省心。屬于果園管理,該剪枝條的不剪,該疏果的時候不疏,農藥不打,灌溉不及時。反正不管大小好壞的果子,都是一樣的價錢進果汁廠了嘛。結果這個價格降下來,就直接完蛋。

老二今年已經考慮批量的給果樹嫁接新品種了。這種嫁接就是把樹直接剃成光頭,等枝條發出來,怎麽也得到後年才能挂果,第四年才能到盛果期。這裏面還存在的問題是,果樹老話之後,産量跟不上。最早的一批種植的,都面臨着更新換代。

樹砍了,重新栽。需要的時間更長,而那時候的市場會不會認可這個品種,依舊是個未知數。

所以說,“不管幹什麽,隻有不停的朝前走。停滞不前,其實就是一種倒退。”

等那十八羅漢回去了,老二才知道這一夥子去京城找老四了。

一個個的吹噓的不得了,住的是酒店,出門車接車送,孩子帶着滿京城的旅遊等等等等。

老二就說:“我罵老葉那狗R的了,癟犢子這事找你幹啥?不是成心給你找事嗎?這一插手,得得罪多少人去!真有難處,打電話說一聲,你打個電話回來托個關系把事解決了都行,非得折騰這麽大的陣仗。”又低聲說,“鎮上從上到下,撸下去不少……”

可這事上從來不缺乏那種愛折騰事的人。

比如老葉,折騰了一圈,他的錢能要回來嗎?要不回來的。四爺能拿錢給他嗎?憑什麽啊?給吃給喝帶着玩順利的送走,情分就到了。他溜了一圈,其實跟旅遊似的跑了一圈。那欠債的不怕被抓了,積極的還錢就行。但存錢的,那是自己的投資失誤。

老葉啥好處也沒得到,但是折騰的卻最厲害。回去也吹噓,好像四爺跟他的關系有多好,多給他面子似的。然後在新上任的鎮書|記年前上門拜訪了他之後,整個人都有點飄了。逢人就說,以後咱鎮上,這些幹部可不敢胡來了。咱一個電話過去,把一個個的查的底掉。那某書記某鎮長來,都跟咱套近乎呢,說有意見盡管去他們的辦公室提之類的話。一時間好像成了鎮長的大紅人。

老二說起來這個就氣,在家也教育清平和清安:“人啊,最要緊的是得知道自己的斤兩。别人家給三分顔色自己就開了染坊。就跟你葉叔似的,骨頭太輕了。人家當官的去他家,說是有意見叫去辦公室,他覺得是給他臉面,其實呢?人家是怕他,有事沒事的都把事情往天上捅。不想平白多出幾分麻煩來。人家當他是三歲的孩子哄着給了塊糖,他還真當自己成了人家的座上賓了。”

人要是認不清自己,那真就叫人看輕了。

清平睡下就想她爸的話,是啊!人要認清自己才行。

她心裏想的是徐強的事,雖然都沒挑破,但彼此心裏都有數的。之前真的覺得很好,但從什麽時候起,兩人之間的話題變少了呢。他問自己學習的事,學校的事,這些自己能口若懸河的說上一天,但是,這些并不是他感興趣的話題吧。他現在打電話是用手機的,她常能聽到他那邊的喧鬧聲,那是各種可以被稱爲應酬的聲音。

她其實不喜歡那種應酬的場合,也不喜歡應付那些人和事,如果能給她想看的書,一周一月不出門都沒有任何關系。

她再問自己:能應付他現在的生活和社交嗎?跟着他出去,會不會格格不入?

今兒,爸爸的話,叫她有幾分明悟。

人得認清自己。

自己确實不擅長那些東西,性格使然而已。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有些難受有些委屈,第一次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去樓下的IC電話那裏等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近了,然後樓下若有似無的傳來電話鈴聲。

她心煩意亂的坐起來,去陽台上坐下翻到英語課本後面的單詞表,卻一個也看不見去。

徐強看着電話愣神,第一次打過去,是個老奶奶接的,好似有些好奇怎麽會有人打到公用電話上,接起來還好心的提醒了一下,自己打錯了。第二次打過去,沒人接。他固執的連續打了六個,都沒有人接聽。可能是吵到誰了,電話接起來沒說話,再打就打不通了。估計是有人故意沒把電話挂好吧。

拿着電話想了半天,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他把電話直接打到清輝新買的手機上,“幹啥呢?”

清輝關了電視朝主卧室看了一眼,才低聲道:“看電視呢?怎麽了?”

“麻煩你件事。”徐強回頭看了一眼在包廂裏喝的五迷三道的幾個人,對着電話對清輝道。

清輝‘嗯’了一聲,“你說……”

“替我看看你大姐……她幹嘛呢?”本來想打她們家的電話,但是晚上家裏的大人都在,這麽莫名其妙的找清平說話,大人肯定就猜到了。别覺得自己能做的多隐蔽,大人們也都年輕過。

當然了,也别小看‘小人’們,他們其實該懂的也都懂的。

比如如今的清輝,愣了一下,反問了一下:“看我大姐?”然後就明白了什麽似的冷哼了一聲:“邊兒玩去!”

聽那意思,是真怒了。

一副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打我姐姐主意的德行。

“我找你大姐有正事。”他隻能這麽說。

“那你幹嘛不打我二伯家的電話?”清輝恥笑一聲,真當自己是孩子呢?

“我這不是怕家裏的長輩多想嗎?”徐強說的義正言辭。

“您要是不心虛又有什麽好怕的?”清輝說着,就直接挂了電話。

徐強看着挂了的電話,發現自己是幹了一件蠢事。

他一拍額頭,發了短信給清甯:你姐不接我電話,幫我問問。

清甯正跟嚴格發短信呢,因此來了信息完全看的見,她秒回:那是我姐!我姐不樂意接,肯定是你不好。還叫我問,我問啥?連我現在都覺得你沒誠意。

徐強撓頭,行吧。你們家兄弟姐妹多你們了不起行嗎?

真的!他啥都不羨慕金家,就羨慕金家這一輩的兄弟姐妹多。感情瞧着也還算是融洽。

叫了韓超過來交代了兩聲:“……你幫我看着,過了大年初五我盡量回來……”

韓超還納悶呢:“不是說今年寒假叫叔叔過來,春節在這邊過嘛。怎麽就突然要回去?”

徐強沒解釋:“有事直接給我電話。”

然後坐了當天晚上的飛機走的。

到省城的時候是晚上十二點,輾轉到縣城然後到清平家小區門口的時候,是淩晨三點。

清平高二了,寒假補課。

早上六點半得到學校早讀,她又習慣早到,所以出小區的時候才六點十分。

穿的跟隻熊瞎子似的出來,路燈下就看見靠在牆角的人。

眼睛一對上,她就愣了一下,“你……你怎麽回來了?”

徐強跺了跺腳,跑過去給手哈氣:“昨天晚上怎麽不接電話?”

清平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直愣愣的看着眼睫毛上都是冰碴子的徐強:“……你先回去……我要遲到了……”

“我送你去吧。”這會子也問不出什麽來,“别多想,反正要過年了,我總得回來的……遲早的差别而已。”

清平‘哦’了一聲,先擡腳走了。然後聽着緊跟在後面的腳步聲。不時的就回頭看一眼。

到了學校門口,徐強才說:“好好上課,别瞎想。補課的時候放學早,我過來接你。”

你這麽着,我還能好好上課嗎?

送了清平,徐強這才回家,他爸正準備上班去呢。一見他就不打算去了,打電話調晚班呢。

吃了早飯,補眠。起來都下午兩點了。

廚房裏飄着香味,他爸在做飯。

他開了冰箱找飲料喝,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這個。可開了冰箱才發現,冰箱裏也就這個了。别的食材估計是今兒才買的,還沒來得及往冰箱裏放呢。

他就說他爸:“你看我三叔,人家現在日子過的熱熱鬧鬧的。我又不是清輝那熊孩子,不允許你再婚。遇到合适的,真該考慮考慮了。你一個人這麽着,我也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了?”徐天把炸的小魚兒給兒子端出來,又折返回去,“食堂的夥食好吃還便宜,如今一塊錢一頓飯,吃的有魚有肉葷素搭配的,上哪找去?不劃算嘛。有那工夫我幹點什麽不好。”

“吃倒是其次,外面飯館常開着。食堂也确實方便。但是吧,你這一回來,家裏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徐強就說,“爸啊,人活在這世上,虧着誰也别虧着自己。”

徐天嘿嘿的笑,吃飯的時候破天荒的拿了酒出來,“老子也看出來了,你是真長大了。咱們爺倆今兒坐下喝兩杯,也說說心裏話。”

徐強把酒接過來開了,給他爸先滿上,然後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

徐天一口悶了,把幹炸的魚兒放嘴裏嚼吧嚼吧都咽了,這才道:“男人嘛,離不了女人。你小子也不小了,心裏肯定也有過花花心思,也有惦記的姑娘了。老子才跟你說這話。這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對話。”他憨厚的又笑了笑,“說這個,不丢人,不磕碜,不笑話你爸吧?”

徐強給他爸滿上:“這有啥可笑話的。就像您說的,您兒子大了,是男人了。那自然就該懂的都懂了。”

徐天又幹了一杯,“對!男人想女人沒啥可丢人的。這些年你……要是一天都沒想過女人……兒子,你說,那還是男人嗎?”

徐強笑,隻負責給他爸倒酒,然後默默的聽着。

徐天呵呵笑,“想過……想過找一個正經過日子的……可是吧,真要是這樣,你不受委屈是不可能的……也想過不過日子……就是我花錢她辦事……你懂的吧……”

徐強點頭:“明白!”有錢的,在外面包|二|奶壓根就不是啥稀奇事。

自己老子這樣的,如今其實也算是有頭臉的人了,真要是找個年輕長的好的,也肯定能找見的。

“但那又有啥意思呢?”徐天帶着幾分自嘲的笑,“我還記得當初我跟你媽見頭一面……那時候媒人把你媽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我心熱的不行……一見之下……果真是好看……那時候我這心裏别提多美了,我就覺得吧,這女人要不是我的,我真就活不成了。然後真是下了死力氣啥活都幹,掙了兩百六十塊錢,拿着全給你媽了,說是彩禮錢。然後……你媽就跟我結婚了……然後就有了你了……那時候啊,過的那日子吧,就是隻要你媽在邊上,我就覺得舒心覺得哪哪都是勁……晚上躺在一個炕上,那心裏是熱乎的……你說,就跟你三叔似的,花錢找的那個什麽袁藝的,躺在他邊上,他心裏能是熱乎的不?找那個,能提起褲子說走就走,但換了如今家裏這個,隻怕都怕打呼噜吵着她……兒子,這就是差别。如今你大了,在外面也成事了。但作爲男人你急着,要想要身邊熱乎的,就别圖一時的新鮮刺激,明白不?”

真敢弄那些裏格楞,老子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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