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7悠悠歲月104三合一

悠悠歲月(104)

覺得小夥子們都挺有想法的毛麗拿着牌開始切, 那邊白荷也顧不得惱了, 湊過來, “怎麽算啊?準嗎?”

當過班長的毛麗對這種有點公主病的小姑娘最有辦法,馬上把手一拍:“妹子, 準不準的試試不就知道了。要是算出來楊東不好,你馬上把他踹了。咱們學校的好小夥子多着呢。不定多少人排隊等着給你當牛做馬呢。”

白荷馬上露出羞澀的笑意:“哎呀!你胡說啦。”

好吧!

這就好了。

看!我要是個小夥子一定能哄一串女朋友回來。

所以鄙夷的看了一眼楊東, 班長就是班長, 不服不行吧。搞定你女朋友, 分分鍾的事嘛。

楊東白眼一翻,對她這種騙人的伎倆一點也看不上。

但他看不上, 有人能看上啊。

嚴格就催呢:“怎麽算?要我報生辰八字嗎?”

小帥哥, 西方人好像沒啥生辰八字。

撲克本也不是咱們的東西吧。

毛麗笑的特别淡定,切牌十五次之後, 把牌分成了四堆, 整齊的擺在小桌子上。

白荷配合的把桌上的東西都扒拉到她跟前給騰地方。

毛麗心說:看!小姑娘還是得誇!你一誇,她就懂事。

這邊嘴上卻跟嚴格說:“從左到右, 依次從中抽取一張牌出來……”

然後嚴格看了清甯一眼,謹慎的抽了一張,都不敢看,怕不靈了。

毛麗接過來就直接翻看,清甯瞥了一眼,是一張紅桃A。

代表啥意思呢?

“你有了喜歡的人, 而且特别特别喜歡。隻是你們的關系跟你的喜歡程度剛好相反, 也就是說, 她給你的回應……”她伸出手,用大拇指點在小拇指尖尖上,“隻這麽一小點……”

嚴格特别坦然的點頭,差不多有點意思吧。

清甯卻看明白了。

這紅桃代表的是跟異性之間的情感。而A,從一方面說,它代表頂尖。從另一方面來說,又代表一。

能像是毛麗解釋的,情感頂尖,但關系才一點。

反之亦然,也可以說是情感一點,卻關系親密。比如貌合神離的夫妻。

總了歸齊,怎麽解牌還是得察言觀色。

毛麗之前并不認識嚴格,最多隻是知道有個叫嚴格的男生在京城,上高中的時候常給清甯寫信。班裏收發信件的是她這個班長嘛。而作爲同坐的楊東也肯定是耳聞過這麽個人。

見倒是頭一次見。

但見到嚴格臨時上車,追着回秦市。說感情很深,這肯定沒錯。而清甯呢?有沒有明顯的回應反正他們不是很看的出來,但要是沒點好感也不會嚴格說什麽是什麽。所以,關系的進展,應該是有一點才對的。

所以說,在描述兩人的關系的時候,她從另一頭說,按最小的數字衡量,就是一點。

毛麗說完,看了嚴格一眼,見他沒提出反對意見,就示意:繼續。

第二堆牌,嚴格抽了一張黑桃A.

毛麗眉頭一挑,馬上驚叫一聲:“哎呀呀……”

“怎麽了?”是牌不好吧。嚴格瞬間坐直了,“黑桃……黑桃——A怎麽了?”

毛麗歎氣:“這表示反對者不少啊,而且還特别的堅決。但是呢……也不是不好,畢竟反對者跟你們的關系也隻有一點點……”

嚴格表示自己懂了,就是跟自己和清甯不怎麽有關系的人反對的聲音有一大票。可這應該沒啥太大的影響吧?

這會子他想着,誰會這麽堅決的持反對态度呢?

情敵!

一定是情敵!

這會子還沒湊到跟前沒來得及跟清甯建立更深刻關系的情敵。

他嚴肅的表示感謝,要抽下一堆。

然後這回抽出來直接看了,然後特别驚訝于自己的手氣,手裏捏着的是一張梅花A。

徐強就笑:“梅花代表什麽?”

毛麗接過去,覺得這沒法算了,但還是故作高深的說:“同情者……”

哦!

懂了!

大家都懂了。

白荷特别激動:“就是說同情嚴格的也很多,而且特别特别的同情。但是吧,這些人跟他的關系也就一點點,隻一點點……”

毛麗幹咳一聲,都會了!這叫人多尴尬。

她誇白荷聰明:“你真不該學舞蹈。要好好學文化課,不是青華也該是B大。”

白荷揚起小下巴,“那是!我爸也這麽說。”

嚴格就摸下巴了,我這日子到底是咋過的,咋這麽多圍觀的。

白荷像是想明白什麽似的問嚴格:“你該不是電影學院戲劇學院的吧,将來一準成了大明星。”

挺有道理啊。

毛麗要是不知道嚴格在軍校,她真會這麽解釋的。比如那明星,談個戀愛粉絲就要死要活的,這個不配那個不合适的。

跟牌面的顯示簡直不要太契合。

嚴格嚴肅的搖頭,“我是成不了明星的,但她許是行……”

美女科學家的頭銜,不要太耀眼。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崇拜喜歡吧。

要清甯真有那麽一天,隻要真有那麽多人喜歡她……嚴格笑,笑的能晃花人的眼,隻要真有那麽多人喜歡清甯,那這些人是讨厭自己還是喜歡自己,又有什麽關系。

毛麗的卦算的真好。

他抽最後一堆牌,“回頭請你吃好吃的。”這卦資得給。

毛麗心虛啊,有種騙吃騙喝的感覺,然後手按在最後一堆牌上,“我再切一下……”要是再抽到A,自己就不用混了。

然而并沒有卵用。

嚴格自己看着手裏的這張方片A,都無語了。

清甯差點笑出來,臉扭向窗外。

夜幕降臨,車廂裏的燈亮着,所以車窗上映出來的還是車廂裏的像。

毛麗的内心是崩潰的:“方片——A——”

衆人聽到了咬牙切齒的感覺。

毛麗說:“方片代表男性。”

毛意思呢?

毛麗不能按照套路解釋,舌尖一轉,這麽說:“這代表你們兩人之間,有這個男性必須要逾越。這個男性跟她的關系是頂尖的親密,如果你跟她要發展關系,那你得努力,你跟他的差距是,他在山頂,而你剛從山腳往山爬了……一點點……”

這個男性是誰?

白荷就笑:“強有力的追求者?”

才不是。

嚴格和清甯對視一眼,兩人心裏同時有了答案。

嚴格:她爸!

清甯:我爸!

好吧!

“算的挺準的。”嚴格這麽說,然後看徐強,“試試?”

毛麗雙眼亮晶晶的,臉上就差點寫着——算吧!算吧。

不給我一次機會,我的招牌就砸了。

徐強輕咳一聲,“那就算吧……”

毛麗利索的把牌一收遞過去,“你切牌,隻切三下……”

程序上不一樣吧。

然後徐強切了三下遞過去,毛麗切了五下,把牌直接分成了兩堆,“抽吧……各抽兩張……”

楊東白眼一翻,還不是一個意思。換湯不換藥的,我當你還能玩出什麽新花樣。

結果徐強抽走兩張,毛麗就跟個神棍似的,把剩下的牌拿去擺除了奇怪的造型。

這下大家真看不懂了。

然後毛麗拿走徐強手裏的牌,在裏面加加減減不停的騰挪位置。

清甯盯着看,很快就看明白了路數。然後又扭臉,都是些障眼法。

毛麗才不管清甯這個非人類怎麽想了,她輕咳一聲:“……你這個理想的對象其實已經出現了……”

咦?!

清甯看徐強:你不是看上我姐了嗎?

徐強露出幾分驚訝:“出現了?”這一學期可沒交女朋友,雖然有兩個姑娘跟他告白過。但一個呢,屬于白富美,跟清甯這種理性的姑娘又不一樣的,一看就嬌氣的需要人捧手心裏的那種。他不是說不願意把喜歡的姑娘捧手心裏,而是吧,特别害怕這種時時刻刻的想叫人哄着的。他想起他媽,自家老爸這人怎麽樣?當年爲了護着老婆進去了十年。可結果呢?自家那媽還不是擋不住幾句甜言蜜語。靠着甜言蜜語過日子的,他伺候不了。另一個呢?特别活潑,大大咧咧的。這姑娘也挺好的,但是吧,這種姑娘當哥們行,但當女朋友……反正這姑娘表白後,兩人沒成,反倒真成了哥們。然後人家姑娘轉身又跟别人告白去了,考完試人家甜甜蜜蜜的膩死個人。還有那個白富美姑娘,據說也接受了别人的追求。

好吧!自己想的沒錯,所謂的喜歡啊愛啊,也不過如此。

但現在這神棍姑娘卻說自己命裏的小仙女出現了,這個……雖然真不怎麽信的,但又特别想好好問問。

然後就真的問了:“詳細說說……”

楊東那倆眼珠子都快翻出來了,媒婆都不如毛麗。本來沒心思的,都被她勾出心思來了。

壞姑娘!你胡謅出來的東西就是亞當和夏娃偷吃了的禁果。

毛麗嘿嘿笑着:“雖然吧……這個命裏注定的人已經出現了,但是想修成正果呢,卻也不容易。前路坎坷啊……至于怎麽坎坷……我現在這水平,隻能看到這裏了……”

白荷就問徐強:“準嗎?準嗎?”

徐強比較懵啊:“準……吧?”

大概準,就算是準吧。

楊東就說:“聽她忽悠。她是咋算算,叫她解釋解釋……”

毛麗一副看白癡的樣子,“凡人一邊去。”

楊東不幹了:“那你給我算算……”看我不拆穿你。

毛麗展顔一笑,扭臉看白荷:“一天隻三卦,剩最後一卦了,你來還是他來。”

“我兩問姻緣,不是一回事嗎?”楊東瞪眼,然後又認慫的對毛麗擠眉弄眼,意思是:别壞我好事啊。

毛麗咯咯咯的笑:“是不是一回事這可說不好。人家姑娘這麽漂亮,人生路又這麽長,前面不定多少好的等着呢……”

白荷眉開眼笑:“給我算!給我算!”一巴掌推開楊東的鹹豬手,“邊去。”

毛麗這回改看手相了:“……哎呦!事業線這麽好,你這将來是要成名成家了……愛情線也長……”她看了楊東一眼,才又道:“不過也不是太好,做你的男朋友一定很辛苦,你看這一路走來,都是枝枝叉叉的,這都是情敵啊……到了七八十歲,依舊有癡情人守護……”然後又感慨,“果然漂亮姑娘就是不一樣……”

白荷美的什麽似的,又不好意思,又帶着幾分得意,斜眼看楊東,“聽見沒?對我好點!要不然一大票的人排隊等着呢。”

嚴格真心覺得清甯這樣姑娘做女朋友好。要真是楊東女朋友那性格的,自己得見天的想自殺。

笑笑鬧鬧的,夜就深了。

十點一到,頭頂的燈就關了。隻剩下中間的小燈亮着,方便乘客來回走動。

車廂裏塞滿了人,又擠擠挨挨的坐着,所以并不覺得有多冷。但清甯頭一挨着車窗玻璃,就覺得寒氣往身上鑽。睡的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扶自己的頭,睜眼看是嚴格,他說:“靠這邊……”

然後她身子一歪,擠開他礙事的上身,直接趴在他腿上睡了,“後半夜我換你……”

嚴格把大衣給她蓋身上,‘嗯’了一聲,卻眼睛亮晶晶的一夜都沒眨。

徐強頭朝後仰着,枕在靠背上也能睡。這可比在大客車的座位上睡覺舒服多了。

而對面三個。楊東很白荷換了座位,因爲靠外的位置是趴不到火車的小桌子上的。白荷趴在他腿上,瘦瘦的女朋友不占地方,腿上趴個人,他一樣能趴桌子上。然後毛麗先是靠着車窗,然後半夜受不了這個寒氣,扭身尋找熱源,于是十分舒服的趴在楊東的背上。

三個人給疊羅漢似的。

天不亮的時候,到了一站有人要下車,車廂裏嘈雜了起來。

然後楊東是怎麽睡怎麽難受。下面那個不停的拱一下,尋求更寬廣的空間。可上面那個,睡的死沉死沉的。

徐強醒來,跟嚴格兩人緊盯來往的人。

就怕誰順手牽羊,把幾個人的行李都拿了。

等小站過了,車廂裏空了一些了。

徐強掏出一個煙出來遞給嚴格,嚴格指了指趴在他身上睡的正好的清甯,“他鼻子太靈……”

所以不敢學抽煙。

徐強失笑,起身去兩節車廂的接茬處吸去了。

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突然就覺得寂寞。

什麽年紀就該做什麽事吧。有時候談戀愛,真是因爲愛情嗎?

就比如對面那楊東,喜歡他女朋友呢?還是需要個女朋友?

分不清楚吧。

天蒙蒙亮,車廂裏就喧鬧起來了。這麽睡一晚上,誰都不舒服。

楊東覺得自己胳膊不是胳膊,背不是背,腰酸背疼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趁着女朋友還迷糊着呢,他瞪毛麗,“你該減肥了。”

要你怪!

毛麗白眼一翻,找出手帕小心的用礦泉水打濕,擦了一把臉。

清甯給每個人塞了口香糖,然後看嚴格:“你睡沒?”

“睡了。”嚴格拿包裏的濕巾紙給大家遞,又低聲問清甯:“去廁所嗎?”

不去!這會子肯定是人最多的時候。

那就不去吧。

這一憋,就憋到十一點車到站了。

下了車不急着檢票出去,先去廁所。先女生後男生,然後六個人才分着拿行李往出走。

徐強想順便買回縣城的票,秦市下雪呢,汽車并不安全。做火車最好。

結果車票賣完了,站票沒有,站台票買不上。

清甯就說:“先跟我回家吧。我們家今年肯定回去過年。要不一起走,要是我們走的晚的話,送你跟嚴格回縣上,車票叫我爸幫着弄。”

嚴格也說:“一起走呗。明天雪要是停了,叫我爸打發司機過來接咱們也行。”

于是林雨桐一開門,就看到三個孩子。

三人沒叫家裏接,找了出租先送了毛麗到家,才回來的。

楊東是先送女朋友回白城,然後才回家。

出了車站,六個人就分了兩撥。

到家的時候,都十二點半了。

“快進來。”林雨桐讓開位置,“先去洗澡換衣服,收拾好了就吃飯。吃完飯睡覺去。”撸袖子下廚房,給孩子做飯去。

清遠跟兩人都熟悉,帶兩人去他衛生間,幫着拿梳洗用的東西。然後還從衣櫃裏翻出衣服,睡衣款的,“我三伯送來的,我爸都穿不過來。都是新的……”很熱情的小住人。

叫孩子們吃了飯,分了房間去睡覺,徐強睡客房,嚴格去清遠的屋裏去了。他以前睡午覺都是跟清遠共享一張床的。

清遠在外面看電視,“……怎麽嚴格哥也回來了?”

清甯含混:“回縣城,跟徐強都沒買到票……”

然後她媽一拍手:“我打個電話訂票,然後咱明兒也回。”

“是不是有點早?”清甯這麽問。

林雨桐就說:“給小老太脫孝服……這事還沒辦呢。年前回老家,順便把這事給辦了。”

哦!

應該的。

四爺回來的時候都晚上了,然後看見沙發上一排孩子。

他心情挺好的,跟倆小夥子下棋,問問在學校的事。

嚴格一想起那個卦啊,就渾身都繃緊了。這就是個站在山頂的男人,要逾越他?

唯一能說的是:我會努力的!

可能這努力并沒有什麽卵用。

林雨桐訂了車票,但其實還是沒車票。是走了關系,進是從特殊通道進去的。所以并不擁擠。坐的也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室,反正十幾分鍾就到站了。

外面雪下個不停,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火車比汽車可安全多了。

到了車站,老三來接的。

剛開始還擔心坐不下,徐強就說:“三叔,到了家門口了,我自己能回。”

老三就罵:“廢什麽話?快走。”

然後衆人就被帶到一輛嶄新的豐|田旁。

小面包車,能坐六到八個人。擠一擠十幾個人也能擠得下。

嚴格就說:“三叔,這是新買的吧?不錯啊。”

老三拍了拍嚴格的肩膀,眉飛色舞,“小子!有前途!”

先把徐強送到小區門口,嚴格家還住老地方,兩家門對門,一起走。

史可接到孩子的電話,高興的什麽似的,站在樓梯門口等着。

見了林雨桐就說:“這小子又麻煩你們了。”

“是清甯麻煩了嚴格才對。”兩個當媽的相互客套。

英子昨兒接到電話,說他們會回來,今兒天不亮就過來把房間都打掃出來了。

“我回來打掃就行。”林雨桐就說,“半夜起來進城,還下雪……”

“沒事!”英子就說,“晚上其實我們大部分時間會到縣城來。有暖氣就是舒服……”

但白天會回家。

如今是清平帶着放寒假的清安,就在縣城住。

清甯幫着整理拿回來的行李,她媽跟姨媽商量脫服的事。他爸已經被明光約出去了,連在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林雨桐的意思,這事不大操大辦,不聲張,就自家人脫服就完了。

英子卻說:“不大辦也行。但是當時誰給披麻戴孝了,就得把人家給叫上。要不然人家頭上壓着一層孝。這要是家裏順順當當的還好,要真有個啥不順心的,人家回來得找事的。”

說着就歎氣說:“别人不說,就說爹。爹當年收了個幹兒子。葬禮的時候你不是見了嗎?人家正兒八經的披麻戴孝的。可二哥不是急着給小軍結婚嘛,要辦喜事,家裏還守着孝,這不是早早的給爹都脫服了嗎?”

有這個事,當時林雨桐跟四爺回來了一趟,攏共呆了不到半個小時。

穿着孝服去,在陵地裏磕了頭脫了孝服就又回來了。

這算是把身上的孝脫了。

再辦喜事就沒忌諱了。

英子就說:“當時二嫂就沒給這幹兒子家說,結果前幾天,聽二嫂說,人家找來了。說是家裏啥都不順。出門摔跤,過了門檻能摔掉大牙,在自家低頭栽了個跟頭,能把胳膊腿兒給摔的骨折。他說哪哪的都不順。結果找了神算子給算了。人家說你這頭上有孝壓着呢。然後人家就來問了,說是不是給爹脫服了?二嫂就說沒驚動你……人家就說,這叫啥驚動?這不是驚動不驚動的事。人頭上壓着孝呢,你說着壓在頭上能好。最後二哥二嫂沒辦法,哪怕人家是因爲這事沒通知他故意過來生事找茬的,他們也得接着。又是弄了全羊全豬全雞鴨,正兒八經的叫人家祭奠然後設席擺菜……才把這事給了了……”

所以說,農村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麽複雜。

林雨桐都頭疼了。

要說這披麻戴孝的,那可就多了。

林家成披麻戴孝了,林大娘披麻戴孝了。

還包括了何小婉,趙愛華以及趙愛華家的倆兒子。

可這些人跟金家鎮沒啥關系了。可要從有些習俗上來說,人家身上真的就是壓着孝的。真要找事……叫大家評論起來,還得說金家不地道。

還有這幾年越發不來往的齊家人。一個村住着,還一大家子,當年可是他們自己披麻戴孝的。不跟人家說一聲行嗎?

真不行!

你得跟人家說,說了之後人家來不來的,那是人家的事。

别叫最後怪到自家頭上。

農村的人情世故,比想象的要麻煩的多。

那就隻能該通知的通知,把脫服的日子,定在臘月二十六。

過年要準備的東西很多,這席面也就順手準備起來了。

到了正日子,該來的就都來了。

比較尴尬的說。

何小婉是大家已經習慣的神奇存在。

但馬小婷和趙愛華同時出現,就叫人不怎麽習慣了。

何小婉還有心情評價别人,她跟英子嘀咕:“老五家那倆娃,都是狼崽子。你說趙愛華這幾年做的咋樣,親媽做的都沒人家好。結果呢?你看看,那倆孩子見了趙愛華跟見了仇人似的……”

沒錯!馬小婷回來了,然後倆娃又常跑老二家蹭飯了。放了寒假想把孩子塞過來,英子就把清安都送縣城了。

意思就是:沒空!

孩子小,你說大人教的不懂事也就罷了。

老五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爲了這倆娃,老四跟桐幫着趙愛華家倆娃安置工作,幫着找出路。爲了這倆娃,趙愛華要是忙了,也把孩子往這邊放,因着那是後媽,英子不光不能說不讓,還得對孩子好,好的叫趙愛華覺得,她不能也不敢對孩子不好,這倆娃是有人護着的寶貝疙瘩。

可結果呢?

馬小婷一回來,一朝回到解放前。

誰是好脾氣的?

英子就不搭理馬小婷。村裏也沒幾個搭理她的。

倒是趙愛華,撸袖子幹活,跟村裏這些小媳婦大媳婦都熟悉。說說笑笑的,半點都不在意。

說起她家的孫子,又吆喝着叫大家給她家吳雙瞅對象。

齊家人來了,話裏話外的,還是說沒活幹之類的事。林雨桐和四爺聽着,一耳朵進一耳朵出。

忙忙叨叨的把這事了了,才算完。

回縣城的時候老三叫清輝:“過年也一個人過?不回去是不是?”

清輝搖頭:“不去!”

“那你要咋的?”老三都折騰的沒脾氣。

清輝就看外面停着的那輛新車,眼神一個接着一個。

老三氣的啊:“跟我走,過完年車就給你。”

然後清輝麻溜的竄到車上去了。

但到了家,不在老三那邊住。住樓下這邊,跟清平和清安住。

清平就說他:“你要車幹嘛?”

清輝跟他大姐說:“當客車用啊。沿線一路鄉鎮往縣城拉客,不少賺錢的。”

還是想着掙錢的事。

但是清輝今年十四了,過了年才虛歲十五。

這年紀能開車嗎?

她不懂這個,不過有人懂啊。

徐強懂。聽說他初中高中就跟着人跑大貨車了。

打電話去徐強家,他爸在他上大學之後,就咬牙安裝了電話。三叔不在家的時候,徐叔常過來照看,給自己留個他的号碼。

本來想用家裏的電話的,但想想清輝和清安還在家,說這個不合适。

自家縣城的房子是從三叔那邊拉過來的線,挂着分機。打和接都行。但要是跟徐強打電話,萬一三叔那邊誰拿起電話不就都聽見了。

她起身拿了鑰匙,拿了IC卡,去外面打電話。

徐強在廚房呢,聽了電話響接起來,卻沒想到是清平。

她問:“現在有空沒?要是忙的話就算了……”

徐強看看廚房的方向,鍋裏油滋啦啦的響,“你來我家吧。我正炸豆腐片,不太會弄……”

清平的臉有點紅,覺得這大概真是自己給自己找借口,就是爲了跟他見一面吧。要不然,清輝能不能開車,這事三叔難道不清楚?

自我都寫懊惱,但還是去了。

隔得不遠五分鍾就到了他家。

開了門,一個門裏一個門外,都有點愣神。

徐強就笑:“正想找人幫忙呢,然後你就打電話過來了。趕緊的,搭把手。”

尴尬的氣氛瞬間就消散了。

清平洗了手就去廚房,見他把豆腐都切成片了,薄厚也還算勻稱,就又開火燒油,炸豆腐片油得熱。

徐強在廚房門口坐在小闆凳上削蘿蔔。

“還準備炸丸子嗎?”清平回頭看了一眼,“就兩人,不用這麽多吧。”

“我不在,我爸吃飯老湊活。”徐強看着清平就笑,“做好放冰箱裏凍着,回來熱熱就是一頓飯。”

哦!

“你是有啥事吧。”徐強問清平。

清平把事說了,自己都覺得尴尬,“……我管的太多了……”

徐強認真的看了清平兩眼,像是知道她爲什麽來似的,跳過這個實際上真沒啥關系的問題,說起了别的,“我宿舍有電話,我把電話号碼給你。要有什麽問題,給我打電話就行……”說着又道,“還是我給你打吧……”

小區裏好像有IC電話,他就說:“你寫完作業出來最好出來跑一圈隻當是鍛煉了。也不算太晚吧。”

“哦!”清平就說,“要考體育的。九點半我都出來跑步的。”

“那九點四十,我把電話打到你家樓下的那個IC電話上。”他這麽說,然後停下手裏的活,“你要是有不會的題,也能問我。”

清平‘啪’一聲,把火關了。

心裏亂七八糟的,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所以怕把豆腐片給炸焦了。

徐強低頭繼續削蘿蔔,“我覺得你還是考到京城……比較好一些。你上大一的時候,我該大四了,那時候時間相對自由。”而且,我畢業之後沒想着找啥工作,打算自己幹的。所以,我有大把的時間……

我可以去找你。

清平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默默的幫他把豆腐和丸子都炸完了,才從他家出來。

然後他就默默的跟在後面,直到自己進了小區。

清平回家對着鏡子摸摸臉,有點燙手。懊惱的很,爲什麽什麽話也不說呢。真跟個傻子似的。但要是矜持就矜持的徹底多好。可結果呢,這張臉紅成這樣,心裏那點事全都出賣了。

他一定知道了自己喜歡他的事。

怎麽辦?

給人的感覺有點上趕着,是不是不太好?

清甯找清平玩了兩次,見她動不動就愣神神遊天外,心裏就有些了然。

叫了嚴格找徐強出來玩的時候就說他:“你不是不叫我跟我姐說啥嗎?看着樣子,你還是說啥了?”

我不說,她心裏就不想嗎?

她自以爲隐藏的很好,但自己還是看的出來。

胡思亂想看着她分心,還是刺激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哪個對她更好?

其實徐強自己也不知道。

找再多的理由,似乎也不能解釋自己當時爲什麽就那麽說了。

他自己回頭想想都覺得不能理解。

說是情難自禁好像又有點矯情。

“解釋不清。”他這麽說。

好吧!

你說解釋不清就解釋不清吧,事實上的确有很多事情解釋不清。

但是再跟清平聊天的時候,清甯就說了:“……反正大學裏,各種的愛情傳奇都有。我隔壁宿舍的,那姑娘可了不起了。當年沒考上重點高中,是花了贊助費進去的。然後高一的時候看上高三的一個學長,喜歡的不得了啊。後來學長考到我們學校,那個土木專業的。這姑娘從高二開始,奮起直追。然後也考進我們學校了。你說那姑娘厲害不?”

清甯沒說完的話是:厲害有什麽用呢。當年兩人在高中的時候就有點小暧昧,姑娘以女朋友自居,追着學長來了。可學長卻在大學裏,碰上了更心儀的姑娘。

遺憾嗎?

有點吧。

但就像是那個姑娘說的:後悔嗎?

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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