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重返大清23三合一

重返大清(23)

老十捧着聖旨回家了, 不用看都知道那是針對福|壽|膏這玩意的各項禁令。但這什麽時候往出放,全取決于自己。自己什麽時候查個八|九不離十了,證據也都确鑿了。然後再将聖旨放出去。放出之後呢,就專門盯着這些有案底的。看他們是頂風作案呢還是馬上收手。如果收手了,那就放一馬過去。要是頂風作案,那這可就不要怪咱們下手狠了。

心裏唏噓着,覺得老四不厚道。随即又想到皇後,皇後說的倒是利索, 說整治就整治。她要是不給娘家通風報信才怪呢。到時候烏拉那拉家收手了,這回事也就過去了。臨了了, 在皇上心裏還留下一個不包庇外戚的形象。

這兩口子!

其實想想, 還是自家那心眼不多醋勁大的福晉好些。

想了福晉, 又不禁想到了兒子。弘暄這小子,今兒差點吓死老子。要是萬歲爺叫自己去江南怎麽辦?那一攤子老子哪裏擺布的開?本事不大, 膽子不小。以前帶在身邊教全都是白教了,半點圓滑也沒學會。什麽樣的水能趟?什麽樣的水不能趟?心裏一點譜都沒有。

這種笨蛋兒子,要不是實在沒有多餘的,要他幹嘛!

林雨桐還真沒想到老十會覺得自己是那種會給娘家送消息的人。她現在的關注點壓根就沒在佟佳氏身上, 她指了指老十奏報中的名字, “隆科多!”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地獄無門你自投。四爺這段時間忙來忙去,還沒騰出手呢, 他倒是從這裏給蹦跶出來了。真是有幾分叫人意想不到。

四爺就笑:“本來沒急着動他。”

林雨桐自然也知道爲什麽。這隆科多不知道怎麽就跟年羹堯給扛上了。本來二人該屬左膀右臂才是, 可這這左膀跟右臂并不如何和諧。年羹堯在前線, 隆科多在後頭可是沒少掣肘。這左手老拉着右胳膊,想幹什麽能幹利索?想想曆史上的四爺,也是有夠憋屈的。她見四爺的表情有些複雜,心裏咯噔一下,“怎麽了?”

四爺擺擺手,叫人都下去,這才低聲跟林雨桐說話,“皇阿瑪當年留下來的是口谕……”

口谕?!

林雨桐皺眉,“什麽意思?”

“隆科多說留下來的是口谕,我們衆兄弟到的時候皇阿瑪已經駕崩了。隆科多說皇阿瑪留下口谕,皇四子繼位。”四爺的面色有些複雜,“而直到六天之後,隆科多才拿出了一份遺诏……”

四爺說着,就意味深長起來。

林雨桐馬上明白這其中的意思,是說着遺诏是後來炮制出來的,“不!不會!”她的語氣堅定了起來,“先帝傳位給爺的心想來是不會變。”

是啊!他也堅信這一點。

可要命的地方就在這裏。拿不出诏書,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占住皇帝位。該是自己的當仁不讓,他當的起。

而隆科多當年沒有矯召,對四爺來說就是一份大恩德。

如今處置隆科多,在其沒有大錯的前提下,這就有點殺人滅口的嫌疑了。好容易穩下來的局面說不定馬上就又要起波瀾了。

林雨桐腦子轉的飛快,“這件事給我辦吧。”

四爺看她,“你想怎麽辦?”

林雨桐這會子腦子有點亂,“别急,你叫我想想,想明白了我跟你說……”

四爺挑眉,他知道她的本事,當年多少間諜都折在她手裏了,她的手段多了去了,除了她也沒有更可靠的人來辦這件事了。

兩人說着話,蘇培盛在外面通傳:“萬歲爺,娘娘,五阿哥來了。”

弘晝是來辭行的。

李衛已經在宮門口等着了。

林雨桐說四爺,“你也真是,弘晝才多大?這麽大冷的天,能走水路嗎?”

四爺‘嗯’了一聲,“怎麽不能坐船?破冰船一直就沒歇着。李衛辦事你放心,委屈了誰也不會委屈他。”

到底是不是親阿瑪。

四爺才不擔心了。他能把那麽多小崽子一路上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會安排不好他自己?沒交代什麽多餘的話,隻道:“放機靈點。什麽時候該你出頭,心裏可得掂量好了。”

“是!”弘晝無精打采的,然後拿小眼睛不停的瞄林雨桐。

“怎麽了?”林雨桐莫名其妙,“想要什麽就直說,沒閑工夫猜!”

弘晝癟癟嘴,偷瞄一眼四爺才道:“人家出門爹娘都給盤纏的。”

所以你是來要路費的!

半個大小夥子了,伸出手要銀子,四爺起身直接去了内室。

弘晝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四爺出來,他着急了,不能叫皇阿瑪的心腹大臣在宮門口傻等着啊。他看了一眼蘇培盛,“倒是去催催啊,不用很多,萬八千的就行。”

萬八千的?

蘇培盛呵呵兩聲,扭臉看皇後。

林雨桐這才叫張麒麟,“取兩萬兩的銀票來。”

弘晝一喜,又朝内室看。

等張麒麟來了,兩萬兩也給了,結果四爺出來了。

弘晝馬上叫了一聲皇阿瑪,聲音的含糖量絕對高。

等着他皇阿瑪也給他兩萬兩。

其實他皇阿瑪這會子正難爲情呢。都怪以前養成的習慣不好,有錢就交給老婆保管,沒有小金庫啊。如今内庫的鑰匙都歸老婆管了,打賞人光是說一嘴,銀子得找皇後領。如今兒子要銀子,他才發現男人沒有小金庫的确不是很方便。

弘晝眼睛亮晶晶的伸着手,看他皇阿瑪。

然後他皇阿瑪特坦然的抓了一把禦膳房做出來的花生糖給放他手心裏了,完了還拍了拍他的頭,“去吧!回來賞你。”

弘晝看着這把糖有點小嫌棄。再加上蘇培盛的眼神,他終于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什麽。

頓時心裏一涼,這得虧是皇額娘心眼正啊,要不然以她現在得逞的勁,這些庶子根本就沒活路。

他一邊把糖往荷包裏放,一邊跟林雨桐搭話,“皇額娘,有什麽想要的沒有?兒子給您順便就帶回來了。您可别覺得内務府那些人給咱們的都是好東西,有那真正好的,量少他們都不給往宮裏送……”

蘇培盛心說:小爺嗳,能閉上嘴嗎?内務府上下被您坑的一臉血您知道嗎?

心裏活動再豐富,臉上也是端着的,還一臉誠懇的提醒這位小爺:“李大人還等着您呢。”宮外頭,風大雪大的,您倒是利索點啊。

看着弘晝竄出去,林雨桐才笑:“弘晝這樣挺好的。”真的挺好的,人機靈,還沒什麽壞心眼。這句很難得了。

說着就起身回回頭,侯見的人還排隊着呢,不能時間都被自己給耽擱了,“晚上涮鍋子吧。魚頭正炖着呢。”

“不回去吃了。”四爺給林雨桐系披風,“今晚留鄂爾泰吃飯,叫人把鍋子端過來。”

鄂爾泰?

林雨桐就知道是誰了。

如今四爺隔三差五的就會留大臣一起用飯,把酒桌文化用的淋漓盡緻。偶爾還願意叫林雨桐出來,大家一起說說家常。當然了,最難受的就是聽各種奉承話。這屬于過多少輩子都學不來的。

等送走四爺,她一個人歪在炕上,才想隆科多的事。

隆科多這個人,她是重新了解過的。跟年羹堯比起來,年羹堯是傲,專橫傲慢睥睨萬物。但隆科多是精,見風使舵精明絕頂。這人在早年,其實跟大皇子也就是直郡王走的很近。這不難理解,那時候的太子是嫡子,還是元後嫡子。人家的舅舅家是赫舍裏氏。他再是佟國舅,那也是第二任繼室皇後的兄弟,能在人家元後嫡子面前擺譜嗎?人家不搭理他,事實上這種關系就是在平頭百姓家都很尴尬,想要親密無間幾乎是不可能的。當時四爺這樣的都沒翻起浪花了,就太子跟直郡王兩人玩呢。這隆科多跟直郡王是走的極爲親近的。

這後來直郡王玩脫了,于是跟直郡王關系最密切的八爺挖牆腳成功,然後就扛起了大旗。這位就跟八爺走的親近。那些年爲八爺的事那也是上蹿下跳沒消停過的,爲此他曾惹怒了先帝,被斥責過。當時他的位置很了不起,是九門提督。京城的安危隻在他一人之手。他跟着八爺蹦跶,被斥責了,這位馬上就悟了,之後極爲低調,慢慢的淡出了八爺黨。再之後,隐隐有靠近四爺的意思,但吃一塹長一智,并沒有明确的表示。

再之後就是先帝駕崩了。駕崩之後呢?他說先帝有口谕,傳位于四爺。想來當時誰心裏都有疑惑的。時隔六天之後才拿出聖旨,這些皇子阿哥當時就認了,細細想想這在當時是肯符合情理的,直郡王被圈了,太子被廢了,八爺被厭棄了,十三還被半圈着呢,十四又在千裏之外的青海,除了四爺還能是誰。要是這麽解釋完全解釋的通,可要是不服氣,比如十四,他是有理由懷疑被矯召的。畢竟這事是越尋思越不對吧。這得虧是四爺來了,對這些兄弟還算不錯,沒鬧出什麽事端來,要不然試試,傳位不正的謠言肯定會有的。

可這事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要是隻有先帝的口谕,爲什麽後來要炮制出一份聖旨出來呢。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假如沒有這份遺诏,那會怎麽樣呢?不說别人,老十四在青海就得反了。

這一這份遺诏勢在必行。

這麽一份遲來的遺诏,勢必會叫人生疑,這是毋庸置疑的事。但從康熙六十一年的事情來看,又是叫四爺代他祭天,又是将弘曆接到宮中撫養。種種迹象都表明,先帝确實是想叫四爺繼位的。

既然早有了傳位給四爺的想法,爲什麽會沒有留下遺诏呢?

先帝身體在晚年不怎麽康健,這從起居錄上就能看出來。明知道身體漸漸不能支撐,心裏又有了人選,爲什麽什麽也沒留下呢?這是先帝的做事風格。

想到這裏,林雨桐猛地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

要是先帝有遺诏呢?

她大膽的推測,要是先帝又遺诏,而在臨死的時候身邊之後隆科多。那麽先帝會說什麽呢,會說傳位給四皇子胤禛,至于說後面那些‘深肖朕躬’之類的話,臨死之人是說不出來的。有說那些的時間,其他伺候的叫不到跟前嗎?怎麽就隻隆科多一個人。

能勉強說傳位給四皇子已經不錯了,或者先帝死前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句話,而是告訴隆科多遺诏在什麽地方。

那麽隆科多當衆說出的口谕,就有出處了。他定是得到了遺诏,并且看了遺诏。

如果是這樣,那麽作爲一個跟四爺并不怎麽親近,曾經又跟着大千歲和八爺混過的人,這時候會怎麽做呢?這位四爺上位其實給他并不能帶來什麽更大的好處。

怎麽才能利益最大化呢?

怎麽才能得到新帝的信任恩寵,甚至一躍成爲新帝的恩人呢?

将遺诏收起來!

沒有遺诏,新帝得到的一切全都拜他所賜。想到這麽做所得到的利益,這個風險值得冒嗎?

作爲一個敢于博弈用于博弈的人來說,利益太誘人了。而付出的代價……如果做成,新帝會圍繞着遺诏糾纏嗎?

不!不會的!新帝比誰都想盡快的翻過這一頁,希望再不要提起。

那麽誰會知道呢?

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啊。

想到這裏,林雨桐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這個猜想有沒有可能。

絕對有!

這符合隆科多的性格。

如果真是這樣呢?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就該擔心那份真遺诏是不是已經被隆科多給毀了。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錯的……

林雨桐從炕上跳下來,隻穿着襪子踩在地上來回的徘徊,“如果猜錯了……”她臉上露出幾分厲色來,“那我也要将它變成真的。”想到四爺,她的心就更堅定了,“我自己的男人我自己心疼,要做我就做個闆上釘釘來。”

想好了退路之後,該查的還是得查,萬一就是真的呢。

她招了粘杆處的統領,細細的吩咐了一遍,才叫人下去了。

沒錯,粘杆處如今轉到她手裏了。很多瑣碎的事情都是林雨桐去安排,有必然的時候才跟四爺說一聲。

等晚上回來,林雨桐跟四爺說了自己的猜測,“……我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麽一碼事……”

四爺靠在炕頭輕笑了一聲,“你這麽想,我也這麽想過,就是之前的他也這麽想過。他是沒顧上查,恐怕之後想查的時候又怕走漏風聲,畢竟他的境遇跟咱們不一樣。老八他們一直添亂的添亂,鬧騰的鬧騰,看笑話的看笑話,真查起來,萬一叫人察覺了,他是壓不下去的。我呢?倒也不是怕什麽。以咱們手裏現在有的這些東西,别說亂不起來,就算是亂起來了,也沒什麽可怕的。”

林雨桐白了他一眼,能不惹亂子幹嘛非要惹。不過他這麽說也是爲自己壯膽了,省的自己有後顧之憂,她還是乖巧的應了。

四爺也就提點了這麽一句,剩下的事情怎麽操作,半句都沒問。桐桐辦事沒什麽讓人操心的。

真正叫人操心的,這會子已經到了通州碼頭。

弘晝縮着腦袋進了船艙。出來他覺得沒意思極了。自己雖然是沒擺什麽皇阿瑪的排場,但是李衛卻小心的很,自己還沒到碼頭呢,就将人早早的清理出去了。原本以爲能看見碼頭繁華的景象呢,結果毛都沒有幾個。

不是早早地避開了,就是縮在船艙裏不敢露面。在河面上停的船也不多,能上岸的都上岸了,在水裏停泊着隔一會就要動一動,就怕船體上結冰。

今年怎麽冷的這麽邪乎。

進了船艙,裏面布置的不錯,從這裏就看的出李衛确實是個極爲細心的人。暖意融融的環境人容易犯困。

看着這位阿哥躺在榻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李衛還是盡職盡責做奶爸,“五阿哥,這都出來半天了,您看是不是用飯……”

“有什麽吃的随便上吧。”弘晝起來叫小路子給他将披風解開了,這才指着凳子,“李大人随便坐吧。咱們這要一路呢,總這麽禮來禮去的怪煩的……”

李衛一路上也瞧了,這位跟常見的三阿哥和四阿哥還不是一路人。倒是跟自己有幾分投脾氣。他坐過去,笑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阿哥爺正該好好看看風土人情才是,怎麽這幅樣子?”

弘晝眉梢眼角都耷拉下來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咱們這一趟出來,麻煩事多着呢。沒人出來就派了小爺來……别人不說了,就說我四哥吧,這要是好事他早就竄出來了,還輪得到我?”想躲沒躲過去啊!

這話李衛不好接話,他一拍大腿,“有個好東西,阿哥爺等等,我叫人買了,這玩意您一準沒吃過……”

沒得到響應弘晝也不惱,要惱也惱不起來啊,一路上要靠人家呢,再加上人家皇阿瑪的寵臣,這個别扭不值得鬧。他收起臉上的惆怅露出幾分感興趣的樣子來。

結果一看,好家夥,紅紅火火好大的一塊——醬豆腐。

“老家的特産,如今順着運河也到了京城了。”李衛的哈喇子都快下來,“隻要打通州過,奴才總得來一塊,饞的實在是受不了啊。”

都說南方的菜精緻,怎麽也沒想到還有如此豪爽的吃法。

弘晝這娃對啥都覺得好奇,隻要沒見過的沒經過的,管他好的壞的,都想試試。于是晚飯就這麽定了,幾樣剛打撈上來的河鮮,再搭上一塊醬豆腐。兩人幹掉了一壇子好酒。

當然了,八成的都叫李衛給喝了。不過剩下的兩成也足夠灌暈弘晝的。

在弘晝終于不抱怨趴在桌子上睡踏實了,李衛這才長舒一口氣。說真的,出來辦差不難,再難的差事自己都能給兜住了。難的就是伺候這些小祖宗。當然了,五阿哥算是比較好伺候的,要是換做是四阿哥,可就難了。人家籠絡人的手段那是一套一套的,想回避,想拒絕,那且等動些腦子。想比起來,這位就單純的多了。

看着人将這小祖宗安置好,這才回了自己的倉房。

這次出來,主子可是下了本錢了。光是自己做的這艘船,看起來外觀是平淡無奇,但這速度,真不是吹的,路上所用的時間減少一半都不止。

弘晝是沒出過門的,天太冷,他又不怎麽出船艙。李衛又總是能拿出點新鮮玩意給他消遣,因此這船有什麽奇特的地方他還真沒發現。

“這李大人真是有本事。”小路子在這次李衛走了之後,這麽跟弘晝道。

弘晝玩着手裏的骰子,眉頭挑了挑,“有本事好啊!有本事爺就輕松了。”

小路子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還是跟着點點頭,“光是玩骰子這一手,爺是學會了就不算是虧了。”

弘晝失笑,“這話……也對!”要是叫皇阿瑪知道自己出來一趟就學會這個,回去不得踹死自己才怪。

不過如此也好,被當做小孩總比被當場大人要來的好的多。

于是一個哄着,一個樂意都哄着,就這麽平安無恙的到了江南。

叫李衛說,五阿哥真是個省心的好孩子。

省心的孩子弘晝卻在李衛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打發人悄悄的給那三隻送信去了。

爲什麽這麽急切?

他這一路上吃喝玩樂,但該操的心一點都沒少|操。自己這一趟出來是幹嘛的?說白了,就是壓着銀子進京的。

八叔爲什麽提議叫個身份夠的人壓着?不就是怕貪中再遇貪嗎?珠寶首飾以次代好往箱子裏一塞,到時候誰說的清楚是怎麽回事?是在什麽時候被換的,說的清楚嗎?

真出了事,皇阿瑪會懷疑誰?八叔可是跟江南牽絆最緊密的人了。

所以啊,精明的八叔把自己推出來了。

爲什麽是自己?自己是皇阿哥嘛。而同樣作爲皇阿哥的弘時和弘曆,弘時太老實了。老實孩子辦不了這事。弘曆呢,别說人家身上有差事,在京裏總攬事務着呢。就是他沒有差事,八叔提出來皇阿瑪也不會答應的。爲什麽?弘曆從事情開始到如今的安排,哪一項都是趨利避害的。他的那點小心思,這些成了精的皇叔怎麽會看不明白。所以,當時皇阿瑪一叫去,在侯見處一見到八叔他就什麽都明白了,這事它不好辦。誰貪來的銀子不是想盡辦法藏匿呢,那麽輕易能找見的?尤其是在明知道是條死路的時候,人家會幹脆的将底子都撂幹淨嗎?能當官,能當大官,能當貪官,這些人裏可沒有笨蛋。

下了船,将欽差的依仗擺開,江南官場這才知道,皇上派欽差下江南了。

李衛要忙了,安排弘晝,“奴才打發人帶着小主子四處轉轉……”

“你去忙你的。”弘晝擺擺手,“當年皇瑪法數次下江南,臨幸過的地方……爺該去拜拜的。不用你陪着。”

李衛心裏一動,詫異的看弘晝,這五阿哥是真機靈呢,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他正想着是不是趁着這些大臣拜見欽差的時候将犯官一并拿下呢,沒想到五阿哥想到這麽個點子。

沒錯!拜谒先帝,沿着先帝的足迹再走一遍,那這江南的官員敢不跟着?

還有什麽比這更好的借口嗎?

酒宴這些大員能以公務繁忙爲借口推脫,但拜谒先帝你推脫一個試試看。

想到這裏,他一米九的大個子彎下腰來,沖着一米六的小屁孩行禮,試着叫了一句,“小主子?”

弘晝擡眼跟李衛一對,李衛瞬間明白了,這位打的就是這麽個主意。

這可真是成精了。

兩人有點心照不宣,誰也沒叫破。弘晝繼續他的行程,李衛安排他的事情去了。

卻說欽差駕臨,李煦的心就提起來了。

來的也太快了。

心裏焦灼的很,不用問也知道,李玉堂一定是什麽都招了。可這個人到底招供到哪個程度,他是心裏真沒譜。

正叫人準備去打聽一二,結果弘晸來了。

李煦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了,這還真是巧了,自己剛得到消息,這三個小阿哥就不在行宮抄孝經了。

不管心裏怎麽想,李煦還是趕緊迎了出去,“快裏面請。奴才正準備請您呢。”他的語氣帶着幾分迫不及待:“欽差到了……”

弘晸呵呵的笑:“我來也是爲了這事。五阿哥要沿途拜谒先帝,我們兄弟得趕回去了。”

來的是五阿哥?

李煦心裏一松,這個消息自己還真不知道。隻知道是一個叫李衛的,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帶了一個皇阿哥來。不怕皇阿哥,就算是三阿哥在他們看來也還是個毛頭小子。就怕那些老阿哥來一個,那準得完蛋。

如今見這位小阿哥誠心的邀請自己一道去,他馬上臉上就帶了笑,“奴才這就安排。”

南方的冬天跟京城不一樣,沒那麽冷的叫人受不了。

三人騎在馬上并行,弘暾看了一眼墜在後面不知道安排什麽的李煦,問弘晸,“五阿哥怎麽選了高郵湖這個地方?”

“怎麽選了這麽個地方?”李衛站在湖邊,看着一望無際的湖水,“奴才怎麽沒想到呢?”這高郵湖既是湖也是河,更是可直接通運河,沿運河北上就是通州,也就到了京城的地界了。

真是再好沒有的地方了。

等江南大小官吏齊聚了,弘晝是這麽說的,“……皇瑪法每次南巡,必要巡視河工。第一次南巡,巡的就是蘇北。當時他老人家乘輿自宿遷至清河,路程二百裏,就走了整整十二天,所過之處,見河工夫役運土、夯築大爲辛勞,特地多次停下車駕,步行外出,親加慰勞,并面谕靳輔等治河大臣,嚴防有不肖官役侵蝕本已微薄的勞務工資,務必讓人人都能拿到定額的銀錢。  幾天後,先帝乘船由清河沿運河南下,在過高郵湖時,見民間田地廬舍多浸沒在水中,心甚不安,舍舟登岸步行湖堤十餘裏,察看形勢,召集當地父老和讀書人,詳細了解水災根因,并尋找解救辦法。”說到此處,他指了指長長的堤壩,“這就是先帝曾經走過的地方。”說着,他看向站在弘晸他們身後的李煦道:“李大人深的先帝信任,可還記得當時的情形?”

衆人不由的看向李煦,李煦拱手行禮。追憶先帝是他及其願意做的事。

此時見五阿哥誰也不問,偏偏問了自己,還提了什麽自己伸手先帝信任,他心裏最後一絲疑慮也沒有了。倒真想起先帝的恩德來,眼圈一紅,聲音就有幾分哽咽,揚聲道:“先帝曾對陪同的兩江總督王新命王大人說,‘朕此行原欲訪問民間疾苦,凡有地方利弊,必設法興除,使之各得其所。現在目睹此方水災,哪裏能不設法拯救呢?’随後先帝就下诏,凡是有水災的州縣,一一詳加考勘,确切查證後,務必解決,需要多少經費,就用多少,在所不惜。”

弘晝點點頭,“李大人不虧是忠臣,如今說起來,先帝的音容笑貌就好似在眼前一般。我在宮裏,也常聽皇阿瑪說起先帝的豐功偉績。要是沒記錯,先帝見了王新明王大人之後,當夜就夜不能寐,那首詩‘淮揚罹水災,流波常浩浩。龍船偶經過,一望類州島。田畝盡沉淪,舍廬半傾倒。茕茕赤子民,栖栖卧深潦。對之心惕然,無策施襁褓。’正是當晚所做。”

李煦忙稱‘是’!沒想到這麽丁點大的孩子,卻對先帝的事迹如數家珍。

弘晸三個對視一眼,弘晝還真是用了大心思了。

弘晝歎道:“先帝愛民之心天下皆知。我記得皇阿瑪提起過,先帝第一次南巡之前,兩江總督于世龍于大人逝世了。先帝大爲痛惜,臨朝訊問說,‘今天下清廉官如于成龍者有幾人?’”。

衆人的耳朵都豎起來了,這終于說到正題了。

弘晝瞥了一眼悄悄站在遠處的李衛,見李衛微微點頭,他這才收回視線繼續道:“是啊!今天下清廉官員如于成龍者能有幾人?”

衆人心裏一凜,這果然是沖着貪污的事而來的嗎?

卻不想弘晝隻自歎般的一問,又笑起來了,接着剛才被岔開的話題,繼續道:“先帝一問,回答有七人,其中有張鵬翮、郭琇和彭鵬。但先帝沒有輕易相信。當年秋,他南巡路過兖州,見到兖州知府張鵬翮,經考察後果然不錯。  張從此擢升,由浙江巡撫直至吏部尚書。南巡至江蘇吳江,微服至民間,百姓都稱贊本縣知縣郭琇是清官好官,由是超擢爲禦史,後任湖廣總督。除此之外,還有大批的官員,都是先帝南巡路上簡拔起來的清官,相信諸位中十之六七者都是先帝認可的好官清官……”

這話音一落,人群中就有了抽噎之聲。不管是真緬懷先帝,感念先帝的恩德,還是做政治秀,但此時情緒被調動了起來,可以說是最放松的狀态。

而弘晝的話裏說了,這裏面十之六七都是先帝認可的好官清官,聽起來這可不像是查貪官,更像是對江南官員的安撫。

衆人心裏一松,青海戰事在即,江南又是富庶糧倉,哪裏都能動就江南不會動。不僅不能動,還得極力安撫才對。不能前方戰後方亂吧。

這麽一想,私底下彼此交換了眼神,就跟着弘晝緬懷起面的來了。

弘暄皺眉看弘晸,“我怎麽覺得不對?”

是不對!

出門前皇上可不是這麽說的。

兩人看向弘晝,弘晝沖兩人眨了眨眼睛,就又一臉的緬懷樣。

等人群中稍稍靜下來之後,弘晝指了指湖堤,“這是先帝曾走過的……可願跟着本阿哥,重走一遍先帝走過的路……”

敢不願意?

于是一個個的群情激動,争先恐後的跟在弘晝身後前行。

對于整天上蹿下跳的熊孩子來說,十幾裏路而已,太輕松了。可對于這種養尊處優,年紀也都不輕了的老大人而言,走十幾裏這可要了老命了。再說了,即便是先帝走過的路,那也是湖邊野地裏的堤壩,路能好到哪裏去。

五裏地都沒走下來,有不少老大人就跟不上了。

弘晝特體恤這些老大人,把‘安撫江南’做的跟真的似的,“……先帝以江山爲重,以百姓爲重,各位大人牧守一方,知道爲此耽擱大家的時間,隻怕也會不高興的。”說着,他指了指從越來越近的船隻,“各位大人請上船吧,皇阿瑪将江南交給各位,就是信重各位,本阿哥親自送各位回任上……”

在一片緻謝聲中,弘晝站在船頭笑着接這些官員上船,等最後一個人上來了,他才對李衛使了個眼色。

弘晸走過來問:“你這是打算幹什麽?”

弘晝甩着辮子捎,哪裏還有剛才的一臉正氣,嬉笑着道:“都上來了還想輕易下去?”

弘晸一瞧這煙波浩渺的湖水,頓時就明白了。

真他|媽無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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