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願意煩人?”林博跟朱珠回屋, 神色也難得的正常起來, “我跟江橋相交這麽些年, 别的我知道的不多, 隻這江橋親媽那頭,就是個大麻煩。你說江天吧,也不能一直躺在醫院裏, 就是在療養院一直住着,這也不經講究。要是回家了, 别的不說, 就隻這江橋舅家和江家在老家的那些人,就夠咱閨女喝一壺的。江橋你還不知道,那就是個混不吝的, 再說人家那些人天生親江橋, 要找茬找麻煩也不找他去。是!咱肯定不怕!但是這煩人勁, 你就别提了。今兒這家的親戚孩子要上學了, 叫幫忙找學校。明兒那家的孩子畢業了,要幫忙給安排工作。下地幹活腳崴了上城裏檢查要幫忙聯系醫院和熟悉的醫生。江橋的舅家那邊的親戚可以不管, 但江家的老家人能不能不管?咱閨女幹的這活吧,又是放在放大鏡下由着媒體監督,那到時候真是什麽話都傳的出來。你等着吧, 真過了那邊, 就真熱鬧了。隻要有利可圖, 臉面這東西真不算多要緊的東西。”
朱珠聽的一愣一愣的, “那你的意思呢?”
“住到這邊, 咱們也好照顧。”林博一看有門,湊到朱珠跟前一邊捏肩一邊說服,“你也舍不得閨女吧。你瞧瞧,一回家看見閨女從樓上下來,這屋裏都覺得是滿的。要真哪天孩子不在,是不是覺得屋子一下子空了一半。”
還别說,朱珠這心裏還真是有些搖擺。
結果去朱家拜年跟娘家嫂子一說,馬上被包美儀女士給噴了回去,“沒你們這麽辦事的?要照你這麽說,爸當年把桐桐抱回家我就該跟你哥回娘家住了。你就當不了個好媳婦,還鼓動桐桐跟你學。沒你這麽教孩子的。”
這事就這麽暫時擱下了。林雨桐根本就沒關注。江家和林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林博要是做的太難看,老太太老爺子就不能由着他。
今年過年不光是林家朱家這邊的親戚要走,因爲訂婚了,還有江家和金家的親戚。
江家這邊大過年的,就從老家來了倆大巴人,拖家帶口扶老攜幼,能來的都出動了。江家自家的酒店住了一半的客房。吃住都在酒店,要不是江天在療養,這些人都沖到江家的場景還真有點不敢想。有時候覺得林博的顧慮未嘗沒有道理。
到明珠市給金家拜年的時候,金河倒是不以爲意,“根本就不用搭理那些人。都是那老東西把老家那些人的胃口養刁鑽了。”她掰着指頭算,“以前起步的時候,就帶着老家的人那麽一個草台班子出來掙錢,他也就愛維持老家的人,什麽老人年過六十一年給一萬,年過七十一年兩萬,孩子上學的學費他全出,誰家給老人做生日給孩子過百歲,他都随份子。你們上老家那地方打聽打聽就知道了。他的名聲還真不錯。口口相傳的鄉性特别好。往年不管回不回老家,年前必然給每家送年貨,過年有年節禮。老人給孝敬的錢,孩子給壓歲錢。今年跟往年不一樣了,你跟江橋把老家那夥子就沒往眼裏放。這不,都找來了嗎?人心不足蛇吞象!以前給的不少了,如今是越養越貪。好些人家都指着這邊的接濟過日子。反正老人有人替他們贍養,孩子有人替他們撫養,沒有進取心,隻跟吸血蟲一樣想從江家這棵大樹上啃下一口來。這事你們别出面,由着江橋跟他們掰扯去。他們心裏向着江橋,江橋卻未必瞧的上他們。”
那倒也是!江橋養的那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性子,他能瞧上誰。
結果還真被金河說準了,等兩人從明珠市回來,警局就打電話給四爺,請四爺過去。
“你犯事了?”不知道詳情,林雨桐還以爲警察是請四爺去喝茶的。
四爺看着林雨桐半天都沒言語,“你真是越來越看得起爺了。”爺哪天不犯事?但是叫人抓住把柄那爺還真是白活了。
也對!最起碼他在網上翻牆幹的可都不是什麽好事。
林雨桐躍躍欲試還帶着幾分興奮的跟着四爺去了警局,結果就看見警察看見四爺跟看見救星似得,“江總,您總算來了。”
那邊一瞧,小小的派出所裏裏外外拷了不少人,一個個的都憤憤的瞪着江橋。
“我報的警。”江橋見四爺看他,就更理直氣壯了,“白吃白喝白拿,強盜無賴啊!我憑什麽養他們,他們是我誰啊?”說着就更氣了,要不是這些人過來找自己鬧不會看日子,說不定自己還真就忍下來了。千不該萬不該偏偏選了自家媳婦娘家來人的這一天。
周潇懷孕了,年紀實在不小了,不生以後也難了。周家人捏着鼻子不管樂意不樂意,這門親也就認了。隻要不高調的搞的像是政商聯姻,怎麽都好說嘛。大過年的,人也難得的齊了,過來認認門,晚上出去找個私密性比較好的地方吃頓飯,這事就這麽着了。毛腳女婿算是認了,跟老丈人多敬兩杯酒這一篇就算是揭過去了。他之前還想着要不要叫倒黴弟弟過來撐撐場面,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其實隻要張嘴,他相信自家那怎麽也看不順眼的弟弟肯定會過來的。但想想還是算了,自家這事瞞不住。誰不知道誰的底細?萬一金河那女人借着這事在外面說些不好聽的話再傳到周家人的耳朵裏,豈不是弄巧成拙。他是慎重再慎重,思量再思量,做好一些準備打算給老丈人留下好印象的。
可結果呢?老家的人一擁而入。進門就孩子哭大人叫的。
年紀大的倚老賣老,“……你爸好着的時候都得敬着我們,你才多大年紀,知道多少事。當年要不是咱們這些老家人,江家能有如今這成色,你們能有這麽大的家業繼承?這做人不能忘本……”
年紀壯的在一邊擺功勞,“那城東的工程,當初要不是咱們不要命的趕,公司能順利拿下,你該知道那個工程爲公司的發展起了多大的作用,這做人不能卸磨殺驢……”
還有不知道哪裏來的寡婦在邊上嚎喪,“我們當家可不就是爲了趕工程累死在工地上的……”
他娘的!邊上有人一提醒江橋就記起來了,這家的男人他還真知道。狗屁的爲了趕工程累倒了。是貪杯喝酒在外面找小|姐馬上風送到醫院就嗝屁了。當初管着他的小頭目就是江家自家人,給江天說的時候就隐瞞了情況。當時的工程也确實是緊,江天沒有說破,還給了豐厚的撫恤金把這一碼事給結了。如今還敢拿出來說事,再好的脾氣也怒了。
可還不等他發怒,他媳婦就在樓上歇斯底裏的喊開了。原來有那二皮臉的農村媳婦,到人家家裏亂翻騰。一衣櫃裏的衣服拿出來往身上比劃,内衣内褲都給翻騰出來了。周潇大小又是個在電視上露臉的名人,這隐私怎麽說。江橋也知道,這些人不是有意的,就是習慣了,以前江天總把家裏的舊衣服倒騰倒騰給老家的人往回拿,這些人是拿習慣了。其實江家的衣服哪有什麽舊的。好些穿了一次還沒下水洗過就送人了。這些衣服不是訂制的就是名牌,有那家裏有年輕人的,就直接把衣服挂在網上賣。可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收入。有那眼紅的,早瞅準了,今年過來就是打着先下手爲強的主意。一件舊衣服抵得上一年地裏的收入,誰不眼紅?還有那膽大包天的打着順手牽羊的主意,周潇的首飾都有被翻動的痕迹。不用細看,肯定有人私藏了小物件。這珠寶首飾可不是按大小論價值的。
這哪裏還是親戚,他娘的整個兒的強盜。
江橋真是怒氣沖天,回頭再一看老丈人的表情,他這心裏是哇涼哇涼的。當官的嘛,甭管下面的百姓是不是刁民,但引起這麽大的‘民憤’,首先得追責啊!你肯定也有做的不當的地方。
這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因此他二話不說先報警。
結果警察也是好些年不見這樣的奇葩事!這是走親戚嗎?誰家有這樣的親戚也是倒了大黴了。
按江橋的說法,這些人就是哄搶,而且數額巨大。光是珠寶就價值數千萬。要命的是從這些人身上還真搜出點東西出來,雖說沒數千萬這麽誇張吧,但價值數百萬是有的。光是一條不怎麽起眼的項鏈,價值就在兩百萬往上。這還不說那些領帶夾,袖口,發簪這些東西。瞧着都不打眼,但每件都是精品,十萬數十萬價值不等。将這些累計起來,這數目平均到每個人身上那都夠量刑了。
再加上豪門是非,媒體蜂擁而動。大過年的也是難爲他們了,爲了搶奪第一手資料,竟然也能忍着嚴寒在外面等着。進去的時候有警察來接還沒覺得,隻怕這一出去就得被人給圍了。
“江總,家醜不可外揚。”出面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片警,“如今這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些人要是堅持說這是江先生送的,如今想反悔,傳出去到底名聲也是不好聽。不若東西歸還,人也放走。出了這事……”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了,也沒有什麽好見面不好見面的。“您看着給兩方都勸勸,就這麽着吧。”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鬧的難看,與江家又是什麽好名聲?
四爺打發人去老家接了幾個不願意跟着來的長輩,這世上的人就是這樣,有那不顧臉面的,也有那自尊自強的。這些人四爺對他們的态度又不一樣。
把人請來,事情說了,這幾個老人家臉上頓時就有些挂不住。
四爺也沒爲難人家,坐下來好好的說了說打算。第一是蓋學校,不是江家給蓋,也不是江天給蓋,而是以江河集團的名義,援建小學中學,包括幼兒園。如今國家的政策挺好的,學雜費都免了,上學根本就花費不了多少。而之前江天做的,隻是惠及江家人,如今這學校一蓋,卻惠及整個鄉梓。就算是江家人罵,可相比起來他們畢竟是少部分。第二就是獎學金,品學兼優,家庭貧困,都有機會獲得豐厚的獎勵。以前是江家的每個孩子隻要上學每年就能領取一部分錢,如今錢還是這些錢,但意義卻完全不一樣。第三就是每年給當地的養老院、孤兒院捐款捐物。叫鳏寡孤獨老有所依,幼有所靠。
他說這些的時候,林雨桐已經打發人請了幾家口碑比較好的媒體進來,不管從哪邊說,四爺說的這些都是正道理。她又把借來的會議室的門故意打開,裏面說的話外面都能聽個大概。江家的人哪裏肯依,本該屬于自己的這會子全都分出去了,這是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了。一個個的也不管這是哪裏就先叫嚣了起來。
媒體就喜歡這樣的材料。
兩廂一對比誰是誰非一目了然。就是再想找茬的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說話。
江橋撇撇嘴,就他能耐?
江家的人沒多留,當天兩輛大巴就把人送回去了。要是想留下也行,江橋扮演的黑臉就該跟你去警察局掰扯東西丢失的事了。人家家裏有錢啊,衣服上一個扣子丢了都夠請你到警局喝茶的了。
事情完了,四爺又帶着林雨桐專門拜訪了一趟周家。說到底還是顧着林博的面子才出面給江橋周旋的。
周家面子裏子都有了,這親家也就做了。
周潇說他爸,“我還以爲您要拿捏一二呢。”
周爸搖搖頭,“我都這把年紀了,能護着你幾年。你跟江橋,既然已經這樣就好好過吧。浪子回頭金不換,這話未嘗沒有道理。我冷眼瞧了這一年,看着也還行。以後跟江家老二兩口子好好相處。這小兩口别看年紀小,我卻有些看不透。但可以肯定的說,誰都有走折子的時候,就這倆難。跟他們處的好,有人遮風擋雨,你的日子才好過些。”
周潇撇撇嘴不言語。
周爸斥道:“既然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就好好的跟人家過日子。那林淵确實是好,但你拿捏不住。别别别扭扭的叫人看着就不爽氣。跟林家的姑娘是妯娌,别争閑氣,凡事讓着些,說起來你們跟人家的爹媽是同齡人。真有了矛盾,你以爲人家笑話誰。”
對于周家父女的這番對話,林雨桐是不知道的。隔了兩天接到周潇的邀請,叫一起去吃飯,她也沒拒絕。兩人沒有什麽直接矛盾,而周潇又是林博和朱珠的同學,心态調整過來對林雨桐像是看待晚輩,兩人相處的也還行。
兩人都是聰明人,在一起很有默契,都知道家事少說爲妙,這一沒話題不免說起了工作的事。
周潇就說起過完年海納拍新片的事,“如今戰争題材的拍的太多了。有些就沒法看。像是我父親這樣的人,每次看那樣的電視劇就說這是對曆史的不負責任。再這麽下去,隻怕上面就該管管了。”
雷劇雷人,拍一部雷一部。
這個話題一攤開,周潇就止不住吐糟,“你還小,很多都記不住。你要回去問你爸你媽,他們肯定都知道,我們小時候看的那片子,隻要是戰争片,那是拍一部熱一部,爲什麽?真啊!你再看看現在這……演員要是都丢不開偶像包袱怕醜,做什麽演員啊?”
林雨桐把她說的每一點都記在心裏,回頭又叫關佳佳在網絡上做調查,看看網友都受不了那些抗倭雷劇哪些點?
林博知道閨女在忙什麽,抽空拿了一疊資料遞給林雨桐,“你看看這個……”
林雨桐不知道是什麽,翻看細細看了,才有些恍然。這裏面詳細的列了每一部這樣題材的電視劇的投資方及其背景,還有導演的年齡出身,尤其是國籍都有了标注。
“看明白了吧。”林博苦笑道:“對于咱們而言,這些題材都是正能量的,都是不容更改需要正視的曆史。可對于有些……人而言,披着這樣的外衣,裏面包裹着的都是武俠言情等等不一而足。是什麽造成如今的現象?”他點了點資料,“他們……”明白了吧。
這話說的隐晦,但林雨桐還是明白了。
她合上資料,“看來我當初選擇宋躍進宋導,是選對了。”根正苗紅啊!
林博神色并不輕松,“可像是宋導這樣的導演,已經出現斷層了。”
這還真是個問題,可那也是以後要關注的問題。
過完年,《山河情》就正式開拍了。
相比起彩鳳,海納這部片子開機儀式相當的低調。
當然了,這沒有什麽可比性。彩鳳差點出了大事,如今新開年新的開端,高調一些也是應該的。正月十五,董成親自上門送了請柬,彩鳳今年的重頭戲是投資一部宮鬥劇,一部一個男人和N多個女人的故事。彩鳳便請投資商,海納是林雨桐親自去了。
唐飛仁好似很感興趣的樣子,又主動跟林雨桐攀談,擠眉弄眼的打探:“你們兩家,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仿佛有破冰的趨勢。
林雨桐似笑非笑,“怎麽?怕我們兩家不打了你沒空子可鑽?”
唐飛仁用手點着林雨桐就笑:“我真是怕了你這張嘴了。有錢大家賺嘛!說的好像我跟在你們後面撿漏。這不對啊!”
“行!”林雨桐可不是信口開河,都是商人,有錢不賺才傻呢。商場上無父子,真有利可圖之前的交情算個屁。這家夥這一年夾縫裏可沒少找機會。當然了這也是人家的本事,她說了一遍就是了,叫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傻子,少在這裏面來回的挑撥,她呵呵笑着應承,“你說錯了就錯了。但誰賺了錢誰知道,晚飯還是你請。”
唐飛仁被她說的哭笑不得,“我是怕你了。不過咱們玩笑歸玩笑,正事你可别跟我打馬虎眼,說實話,這次彩鳳拿出來的東西相當出彩,你是真不打算摻和。”
“有錢賺我當然想賺。”她半點也不露口風,“但你知道的,我這邊開年資金也很緊張。”
“緊張你找我啊!”唐飛仁好似專等她這句話,“說真的,你的眼光我是信任的。錢給你投資我放心。”
“呵呵……”林雨桐連連擺手,“這次真不是賺錢的行當。聽我一句勸,要是盯着錢,你還是跟董總好好談談。我那邊,真不是爲了錢。”
不是爲了錢你忙活什麽呢?
顯然這話唐飛仁并不信。海納照着林雨桐這麽經營下去,讓人還真說不好。
來這一趟算是給了彩鳳的面子,最後還是沒有要跟彩鳳合作的意向。
董雙雙追上林雨桐試探的道:“你這是對我有意見還是怎麽的?這次的劇本,大家還都是很看好的。說心裏話,我還是希望跟你好好合作一把。”
林雨桐哪裏不知道董雙雙的意思,“放心,海納今年不會出類似題材的片子。”
要拍古裝劇,我必然拍的接近正史的演繹。否則我甯可不拍。
董雙雙瞪了林雨桐一眼:“我在你心裏就那麽小人。這次我媽媽的事情多虧了你們,我心裏有數。放心,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不做。”
那麽就是損人利己的事情還有待斟酌了。
她也不跟小姑娘在這裏磨牙,“我忙着呢,你也不清閑,就這麽着吧。”
并沒有要深交的意思。
跟董家這種一開年就請遍同行業的隆重不能相比,海納隻在内部召開了一個儀式,甚至連媒體都沒請,就這麽低調的開機了。
當然了,消息靈通的還是知道了消息,林雨桐也叫人安排了不請自來的媒體的采訪,但随着采訪的深入,媒體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次海納對于這部戲的重視。很多老演員,甚至是主演,沒有一個人拿到過完整的劇本。
但僅憑片段,就叫這麽多人趨之若鹜,這不得不說又是一個賣點。
這邊正渲染的紛紛揚揚,時間到了大學最後一個學期的開學日子了。不管在哪裏實習,該報名的還得按時回來報名,看老師還有沒有什麽安排。
對大部分人來說,老師沒什麽要安排的,不過學校專門找了林雨桐幾次,還是爲了招聘的事。好些公司單位開始在學校内貼了招聘啓事,但海納迄今爲止還沒透漏過要從傳媒大學招人的意思。有些學生有意向難免就要找老師咨詢,而老師就少不了操心替學生問上一問。
“條件好的,海納自然歡迎。”林雨桐給的是萬金油的答案。
當然了這并不能叫大家滿意。在學校裏不少人主動過來遞簡曆給林雨桐,這也成了學校一景。就有好事者将這些拍成照片放在網上,标題是:我們即将畢業。
這多少有些諷刺。我們一起高考,一起被錄取,一起求學,一起畢業。可有的人卻能選擇别人,而大多數人則隻能被選擇。
有些網友就說:你們之間就差了一個好爹。
起點不一樣嘛。
種種因素綜合之下,網上不少人開始說一些酸不酸鹹不鹹的話。更有眼尖的,将這段時間關于林雨桐報道的照片全都搜集出來做對比,這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你們沒發現林雨桐不管什麽場合穿的都是平底鞋?”
馬上就有人将婚禮偷拍出來的照片也放上去,禮服遮着沒露出腳,但是網友們的智慧是無窮的,我們可以放在一起對比嘛。至少四爺的身高是固定的。穿着不同的高跟鞋站在四爺身邊的照片列了一排,隻有訂婚照兩人的身高差距最大。
問題出在哪裏了?
肯定是林雨桐腳上穿的是平地鞋或者近乎于平底鞋。
再看看她在學校的裝束,最近也都是寬寬敞敞,再不見小蠻腰。
有人說是吃胖了,腰不好看了不敢露。
但随即就有人說吃胖了跟穿平底鞋并沒有什麽直接關系。
然後大家慢慢的就真相了!
這訂婚倉促,結婚的日子還安排在大學畢業之前,肯定是奉子成婚吧。
轉眼間,什麽‘豪門大小姐未婚先孕’‘是愛情還是陰謀’這一類娛樂性質的報道就出來了。現在的記者都成精了,也可能是被林博給告怕了。現在不指名道姓,開始玩起了‘本故事純屬虛構,若有其事,純屬巧合,絕非含沙射影。’
在校大學生結婚生孩子這種事,肯定是社會熱議的事。人家拿來說嘴是必然的,但網上也有人說了,類似于這位林姓大小姐的事,又不具有普遍意義。因爲人家确實有錢,即便組建家庭也不會給社會給父母增加什麽負擔。這種評論一出來就緊跟着不少人頂貼。林雨桐很懷疑這是苗苗這些朋友寫的或是四爺找來的水軍。
别人愛議論就議論去,林雨桐從來也不在乎。直到周末的到來,一家人得回老宅吃飯了,林雨桐才覺得問題可能大了。迄今爲止,好像林博并沒有正式跟家裏人說過她和朱珠懷孕的事。
這是什麽?這是不尊重!
果然到家的時候,蘇媛的視線隐晦的在林雨桐的肚子上看的時間比較久點。她對那些個報道從來都是不怎麽信的。可今兒一看,好像人家也不是空穴來風。她也是過來人了,這姑娘家吃胖一點有點小肚腩這很正常,但是懷孕大肚子跟小肚腩是不一樣的。小肚腩坐在那裏肚子上的肉是折子狀的,可孕肚完全不是那麽一碼事。就是坐姿也能瞧的出來,腿不分開點肚子和腰都要挺的難受。再細看走路的姿勢,作爲過來人老太太不淡定了。再細細想想自家老兒子爲媳婦閨女忙前忙後的樣子,扭頭又見二兒媳婦跟自家那孫女一個姿勢,她馬上就頓悟了,這是瞞着他們呢。還不止一件大事!
真是豈有此理!這麽大的事情也敢瞞家裏!
“還打算瞞到什麽時候?”吃完飯蘇媛叫了林博去書房,冷聲問道。這是跟我們見外了?
冤枉死了!
“您叫我怎麽說?”林博馬上露出哭臉給她瞧,“您也不想想,要是說了,這桐桐訂婚能那麽順利?”
“我跟你爸都不是老古董。”蘇媛氣道:“不管是好是歹,我們總有知情權吧。你這倒好,結婚生孩子沒一樣是提前跟我和你爸打了招呼的。”如今還來這一套,我們到底是不是你老子娘?
老太太的責問自然是有道理的,但問題是我自家的閨女也是出生十六年之後我才知道的,我跟誰說理去?
這麽想着,但到底不敢犟嘴,隻老老實實的認錯,“……朱珠和桐桐還以爲我說了,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沒說……”所以您要怪就怪我,她們可沒跟您見外的意思,“是我張不開這嘴,心裏顧慮多……”
蘇媛哼笑一聲,護着媳婦這德行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這邊在裏面訓了林博,出來又馬上叫林雨桐給四爺打電話,“把人叫過來,我們有話說。”
老爺子和丁醇這才知道人家網上說的竟然是真的。你說現在這網民怎麽這裏厲害呢?就沒有他們猜不着不知道的。
至于林淵,他估摸早就知道了。家裏的醫生瞞誰也不會瞞着他。
“行了!”林淵朝林雨桐擺擺手,叫她省了給四爺打電話的事,扶着老太太坐下勸道,“訂婚前我已經跟小江談過去。雖說是有了身孕才訂婚的,但絕對不能叫他們家看輕了去。要是真有慢待的地方,以後桐桐連帶孩子都回來。咱們林家人丁單薄,多少孩子咱們都稀罕。”這話說的客氣,但其實就是跟四爺示威的意思。
林雨桐竟然從來沒聽四爺提起過。想來被這麽威脅也是頭一遭吧。
老太太這才氣順了,指着林博,又指着朱珠,視線落在朱珠的肚子上好似有些顧慮,轉而又指向林博,“都是你這當爹的不靠譜。”
朱珠暗暗吐槽,其實老太太想說的自己這當媽的不靠譜。
不靠譜怎麽了?不靠譜我閨女還不是一樣找個好女婿。
母女倆都有了身孕,老太太叫搬回老宅來。朱珠低着頭沒說話瞅了瞅抽了抽她的神色,不用問也是不樂意。就她那一天到晚沖着自己嚷嚷,氣不順就給一腳的做派,要不了兩天就能把老太太氣的去醫院。偶爾回家來裝一裝還行,但要天長日久的住在一起,還是拉倒吧。别看先前嫂子有孕老太太重視叫住回來親自照看,她心裏酸溜溜的,真輪到她了,她要是樂意才見鬼了。
爲了婆媳繼續能湊活的和平相處下去,林博想也不想的直接道:“我不住回來。”
老爺子瞪眼,“不住回來,誰照顧她們……”
“家裏保姆營養師醫生護士一堆,怎麽就照看不了了。”這麽說着,見老爺子還要說話。正想着怎麽推辭,結果樓上的小丁丁醒了,哭聲能掀了房頂。他馬上理直氣壯起來,“您看看,您照看的過來幾個?”
蘇媛女士猶豫了。倒也不是照看不過來,就像是這不靠譜的老兒子說的,家裏要保姆有保姆,要營養師有營養師,照顧肯定是照顧的來的。但這小孫子還小,這邊一哭,那邊還怎麽休息。不是個事。
林博馬上得了便宜還賣乖,“您那寶貝孫子,可是長子嫡孫,金貴着呢。我們都得靠後排排不是?”
氣的老太太又想抽他。
朱珠剛從這邊逃出去,包美儀女士哭着上門了,見了朱珠就罵:“孩子我好好的養着,十六年都沒出岔子。結果回來才幾年,這就孩子都有了。你這是怎麽當媽的。”
哎呦!怎麽忘了還有這麽一個媽——比親媽也不差的舅媽。
這邊罵了朱珠,那邊抱着林雨桐就哭,“可憐的孩子什麽都不懂,你這麽大的人也不懂?”
天地良心,我閨女該懂的不該懂的其實都懂。
可被嫂子指着鼻子問到臉上,她還就是無言辯駁,這事她真是有些理虧。
但問題的症結出在林博這孫子身上。
她頓時苦着臉,捂着肚子,“嫂子!我也有了!”
嗯?
包美儀女士伸出手把臉一抹,有些不可置信,“真有了?”
朱珠連連點頭,“真有了?”
包美儀一個巴掌拍在朱珠的脊背上,“你這不醒事的。早不懷晚不懷,偏偏這時候跟孩子湊在一起趕趟。這桐桐也是有婆家的,嫁過去人家都不笑話?這閨女倒了幾輩子黴了怎麽碰上你們這樣的爹媽?”
林博在一邊一直沒言語,這有什麽可丢人的。以前太婆婆、婆婆、兒媳婦三代同時懷孕的都有,那叫人丁興旺。怎麽就丢人了。
再說了,誰敢笑話?江橋是婆家人,敢笑話不劈了他。
正要插話,電話響了,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人就是這麽經不住念叨,江橋的電話這就來了。剛一接起來,那邊江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博子,該請客了吧。”他嘎嘎怪笑,“這又當外公又當爹,恭喜恭喜啊!”
媽的!這都成了直接了當的當面笑話了!
林博拿着電話面色不善,他都不敢回頭去看孩子舅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