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已經訂好了。 樂文移動網”進了城區, 高涵扭臉對林雨桐道:“但是跟京市的酒店沒法比,條件跟家裏更沒法比。隻能将就着了。”
這也是肯定的。
林雨桐應了一聲,卻一直看着兩邊的街道。現代化的城市早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影子, 甚至一丁點痕迹都找不見了。這是好事,但叫林雨桐心裏多少有點怅然。
到了酒店林雨桐就暫時給韓新和高涵他們放假,“你們也四處去轉轉。我們不走遠,就在城裏随便看看。”
高涵還要說話, 韓新一把拉住了,然後才對林雨桐點點頭,“有事及時叫我們。”
看着兩人離開,林雨桐和四爺才去房間。高涵說酒店不好, 那也隻是相對而言。現在這條件,就是一般的小縣城, 那賓館的環境也是相當過硬的。
洗了澡點餐, 吃完飯之後又午睡了一會。
秦北的夏天也就是正中午的時候熱的人受不了,一過四點,暑氣馬上就降下去了。兩人在賓館磨蹭到四點半,這才一身清爽的運動裝出門, 像是兩個出門旅遊的學生。
沒開車也沒打車,就按着記憶去找,結果早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痕迹。
“回吧。”四爺拉着她去攔出租,“沒有舊痕迹才是好事。”
林雨桐笑了笑,“也對!要是到處都是紀念堂,這城幹脆就别建了。”
不過到底沒有再做出租, 而是沿着馬路,看到什麽有特色的吃食,就去買一點嘗嘗,趕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原本以爲會盤亘幾天,如今倒是不用了。第二天就開了一輛越野,打算去尋找能拍攝的地點。這額地方真不是那麽好找的。如今是村村通公路了,家門口都是水泥路面。雖說還是住的是窯洞,可現在這窯洞裏面裝修的都極有現代氣息,甚至很多窯洞裏連炕都沒有了,都是床。條件好的人家,裝修的跟個小别墅似得。
連續出去找了好幾天,才在一個靠着言河的楊拐村,找到了适合的地點。
“請人工開窯洞,窯洞裏面的設計,我會給你一個詳細的圖稿和說明。”林雨桐對着宋躍進打發來的劇組道具師道,“不光要在這些地方注意細節,還有路面。不管怎麽弄,你得弄出适合拍攝的大路小路來。”别像是有些電視劇一樣,三四十年代的言安愣是用上了嶄新的軍用卡車,卡車還開在寬闊的柏油路面的公路上。車上的八路|軍穿着嶄新的灰軍裝,黑色布鞋趁的露在腳面上的白布襪子雪白雪白的。就不說當時的情況穿用不起這些玩意,就是能穿用的氣,顔色也正不了,最起碼那白布那也是土布,顔色有點發黃了,哪裏就白成那樣。秦北的黃土高原,那樣的襪子不出兩小時都髒的沒法看了,人家那電視劇從頭拍到尾,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襪子永遠都雪白如新。這如果算是挑刺的話,那鏡頭裏随着卡車向後倒去的公路兩邊的民房,那更是一言難盡。屋頂上安裝着熱水器,牆壁上還有用白灰寫的廣告,什麽化肥廣告、農藥廣告、摩托車廣告不一而足。觀衆是傻子還是白癡,能用點心嗎?
這位負責道具的嘴角抽抽,“要是按您這麽要求,成本增加了不說,估計拍出來也不會太好看。畫面不美!”
我是爲了美嗎?爲了美我拍什麽不行非得拍這個?
林雨桐隻道:“按我說的做。掏錢的是我,賠錢也是賠我的錢,你怕什麽?”
這把人怼的還怎麽說話。
嘚!你有錢你任性你是大爺,你說怎麽着就怎麽着吧。隻要别把最後的黑鍋甩給我就行呗。
将自己的意圖表達清楚了,又再三聲明,要是将來開拍的時候哪裏不合格是要返工的。對方再三保證之後,林雨桐就撒手了。
這幾天他們住在民俗客棧裏,都是農家自建的農家院,挺舒服的。早晨黃昏,兩人一起到言河邊散步。如今的言河也不是以前的言河了。以前大家在裏面遊泳洗衣服,吃水灌溉都用的是言河的水,那時候的水多清啊!現在不行了,渾濁就不說了,水位也下降了。尤其是修了堤壩以後,近距離的接觸這言河水就不是那麽方便了。
前後不到十天,兩人就返回京市。在言安的時候四爺一直都很沉默,回京後沒幾天,林雨桐發現他在以江河的名義在籌備一個植樹工程。
他見林雨桐翻看計劃書,就道:“什麽都變了,就是那一山一梁始終沒變……”都是一樣光秃秃的。
這大概是唯一一個叫他有觸動的地方吧。
可植樹造林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看似是好事,但裏面牽扯的東西多了。跟當地政府溝通這倒是簡單,但是占地植樹,可能就動了别人的利益了。這就跟拆遷一樣,說要拆遷了,轉天那一片就多出很多的房子來,爲的就是賠償款。所以她建議,“是不是再往北……沙漠裏植樹……”
四爺就笑,翻出第二份計劃來,“本來就在計劃之中的。一步一步來!”
光是這個就夠人忙活一輩子了。
林雨桐心裏酸酸軟軟的,“我也努力掙錢……”若是能用這些财富給沙漠裏造出一片綠洲來,這一輩子也算是沒白忙活了。
兩人算是有了目标了,錢掙來是幹嘛的,就是爲了花的。怎麽花才算是有價值,這才是兩人關注的事。
四爺農莊那邊的研究中心已經建起來了,頭一條要研究的就是适合在沙漠裏生存的植物。
林雨桐去了軍訓基地呆了幾天,跟宋導說了一下在言安的見聞,兩人交換了意見,這邊林雨桐就暫時撒開手不去管了。
劉山倒是打過兩個電話,林雨桐對《農樂》的事不發表任何意見。她聽的出來,那邊有點着急了,随着彩鳳的《周末農家樂》改版,點擊率瞬間暴增,聽說正跟電視台談合作的事情,應該能賣出一個不錯的價錢來。
在家裏歇了兩天,給有點孕吐的丁醇在家裏做了兩天飯,晚上林博回來就通知她:“明天見一個美國的合作夥伴,你也跟着吧。”
“談什麽?”林雨桐放下手上的平闆,“有什麽項目要合作?”
“一個野外生存的節目。”林博癱在椅子上,“他們是美國一家網絡直播平台,想組織一次包括世界各地喜歡野外生存的藝人明星的一個比賽,全程進行直播。面對全球。”
林雨桐有些愕然,“面對全球?”
“嗯!”林博皺眉,“我希望跟他們合作,直播同步跟上,另外希望得到在咱們國内的獨家版權。”
“真實的野外生存?”林雨桐皺眉問道。
“真實的!”林博歎了一聲,“在這方面,國外走在咱們前面。但是像是這個大規模的,還都是全明星陣容的,卻從來沒有過。又是全程直播,我覺得這裏面還是有利可圖的。說不定借機塑造幾個國際巨星出來……先試着談一輪吧。”
談判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順利的,看得出來,對方還是很有誠意的。就像是他們說的,“你們國家那麽多的人口,那麽多的網民。能帶動的人氣無可估量。”
可談妥了還不行,接下來還得看怎麽操作。彙聚了世界各地的明星,國外是什麽情況這個不是很清楚,但是國内,光是體力這一項,能選出幾個人來?
“運動員,退役的運動員,這是首選。”林博迅速的給出了一個範圍,“當然了,一些武打明星甚至武替,也都可以。”
可就算是人員有了,但是安全問題卻是個大問題。真要有個三長兩短,這都是事。所以,如果海納出面組織,前提是得有一個牢靠的後勤保障組。
晚上的時候,林雨桐還在抱着電腦查這方面的資料。四爺端了果汁過來給她,随意的瞄了一眼電腦,突然問道:“這拍攝你去嗎?”
我去幹嘛?
剛想這麽回答,她就有點明白了,直接仰起頭看他,“什麽意思?你想跟着拍攝組一起去看看?”
“……轉來轉去,就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去美國去英國去俄國,都是大的城市,跟在國内有什麽大的區别?”四爺伸手給她按摩肩膀,“要想自己去看看,來回的安排又費時間。正好他們有團隊,什麽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咱們又不是去比賽的,隻是跟着攝制組順便轉轉。後勤保障醫療保障都跟得上,沒有什麽危險……”他說的認真,看着林雨桐的眼神好像還有點可憐巴巴的。
也是!林雨桐被他看得心軟,她一向是不喜歡冒險,也不敢叫他去冒險。可就像是他說的,活了幾輩子了,想借機去外面看看怎麽了。也就是現在有條件,到了那沒條件的世道不也就是圈在原地不能動彈嗎?
“可公司怎麽辦?”林雨桐看他,“這每次拍攝中間大概間隔一個月左右休息。每次三四天野外生存,但來回所需要的時間加起來,得一周時間。這樣也行!”
四爺見她沒說安全之類的話,心裏馬上就松了,“誰叫老闆整天在辦公室坐着?就是到了再偏僻的地方,總有衛星信号吧。視頻會議。電話會議一樣開。”他蹲下來跟林雨桐平視,“一起去外面看看?”
像個想要新奇玩具的孩子。
林雨桐佩服他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多大年紀了熱情始終不減。
于是林雨桐不得不纏着林博,争取他的同意。
“别看安排的好,但有些地方真不是你想的那樣。露宿荒島荒原,你也願意?”林博拍開閨女,“别鬧!真要叫你去了,你媽回頭不得揍我?”
“這麽大的合作,我不盯着,就得您盯着。”林雨桐寸步不讓,“您出去我和我媽還不放心呢。要不我去,要不就放棄這次合作?”
“那就放棄合作。”林博連磕巴都沒打一下,就直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危險……就是在城裏,被流浪狗咬了一口還喪命了呢。更何況是少有人涉足的野外。不許去!就在家呆着。”
林雨桐真是沒治了,跟這邊就說不通。
回頭直接去找朱珠,“……我就是想趁着年輕,又剛好有這麽一個機會……就是去看看……危險的地方不去,危險的事情不做……”
“離了我跟你爸身邊,就沒有安全的地方。”朱珠白了她一眼,“閨女,等你當了媽你就知道了,孩子隻要不在眼前,當爹媽的就沒有不挂心的。你就是出門自己開車我都跟着提心吊膽的,更何況你跑到那麽遠的地方去……真有了什麽事我們也伸手勾不到……”
這話說的人心跟着酸軟!
林雨桐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睑,這事估計是真不行。她也沒辦法犟着來,正因爲當過媽,才更明白朱珠的心。她真沒辦法撒潑打滾的耍賴。
回頭跟四爺說了一聲,“實在不行推遲兩年吧。過兩年咱們自己悄悄的去。哪怕是麻煩點。”
也隻能如此了。
挂了林雨桐的電話,四爺叫了秘書進來,“之前叫你打聽的事情打聽的怎麽樣了?”
秘書愣了一下,“您說的是飛行教官的事?”
四爺點點頭,“沒找到合适的?”
“是!”秘書搖頭,“退役的飛行員倒是好找,就是飛行教官一般都有正職,所以一時半會還沒找到合适的。”
“那你先聯系退役的飛行員吧。”四爺交代了一聲,随後又叮囑道,“注意保密……”
“一定不叫小林總知道。”秘書憋着笑答了一句,就利索的出去了。自家老闆大概都沒有發現,他身上其實已經有了點懼内的氣質。凡是人家不高興的事,他是半點都不敢沾。想幹點什麽出格的事,必須是保密再保密。之前跟金家的人坐船出海是這樣,學跳傘是這樣,現在要學開飛機也是這樣。
林雨桐這會子是真不知道四爺私底下幹了這麽多的事,她最近就是忙着給林博打下手,準備去海外拍攝的事。
林博見林雨桐再沒提起,回去不免問朱珠,“沒求你?”
“求了。”朱珠一邊拍面膜一邊道:“她一向聽話,除了談戀愛的事跟你犟過,其他時候可沒有。放心吧!沒再說就是把我的話聽進去了。”
她這麽一說,林博反而心裏不舒服起來了,“……我還說我這當爸隻要能辦到,就一定會滿足她的所有願望。轉臉就又把她堵回去了。不就是想出國看看嗎?不就是不想去那些人多的旅遊城市和景觀,就喜歡往沒人的地方去溜達嗎?多大點事?要不……我陪着她去?”反正請的安保人員都是退役的特戰隊員,安全上基本還是沒有問題的。要是再不放心,就再多請人,反正老子有錢,隻要我閨女高興。
朱珠的手一頓,扭臉看他,“你是認真的?”
林博更堅定的點頭,“認真的!我陪着我閨女去!”
朱珠把臉上的面膜往下一撕,“就你那樣,我能放心?”一份擔心變成了兩份擔心,他說的倒是輕巧,連條蛇都怕的哭爹喊娘的,往叢林裏一放他不得直接吓暈過去,“我跟着一起吧。反正也沒帶孩子出去玩過。那就一起去吧。”
“你去能幹什麽?”林博有點小嫌棄,“我顧着閨女都顧不過來,再加一個你……”
真是大言不慚,“要是我跟閨女兩人,我倆倒是輕省了。”我在非洲冒着戰火做生意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現在的非洲都不發達,道路的狀況堪憂,更何況十幾年前了,那時候還不是整天從林子裏鑽來鑽去,什麽路沒走過,什麽河沒趟過。“行了!别廢話了!隻當是帶孩子去自然保護區的公園了……也省的忙來忙去的,好像從來沒有跟孩子好好的相處過。”
八月底,準備工作就緒,參加比賽的人一共五個。這五個都不是什麽大明星,四男一女。四個男的有兩個是退役的運動員,有一個是武打明星叫孟軍的,好像是得過散打冠軍,不過幾年前因爲打人的事被經紀公司雪藏了,後來合約到期了也沒有繼續簽約。這次消息放出來之後,趙妍親自找了林雨桐,說了這件事,更坦白說這是她的男朋友,希望能給他這麽一次機會。還有一個是武替,個子不高,長相普普通通的,叫陳星。最後一個是個姑娘叫吳月,是個唱戲的,唱的是武生,說是從三歲就開始練功了,底子不錯。
五個人拉出來,也就是兩個運動員有些知名度。盡管兩人不是奧運冠軍,但好歹拿過錦标賽之類的賽事的冠軍,實力還是有的。退役之前也拍過幾個代言廣告,勉強算是藝人。
這個班子搭起來,可算是沒有半點星光。
幾個人一起在出發以前能集訓幾天,算是培養彼此的默契。
到了這個時候林雨桐才知道林博和朱珠的打算,“都去?”她指着客廳裏一堆戶外用品,愕然的問道。
林博笑的得意,“我閨女想做的事,爸爸總得想辦法給你辦成吧。既然想去就去,我們不放心,那就隻能跟着你一起去。”
林雨桐鼻子酸酸的,過去抱了林博一下,嗓子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着這樣的林博,實在是說不出要帶四爺一起去的話。
朱珠瞥了一眼自家的閨女,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号碼:“……江楓啊……是我……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我跟桐桐他爸,打算陪桐桐去國外轉轉,你要是公司不忙,就一起來吧……有時間是吧?那太好了!好!要帶什麽你跟桐桐商量,也盡快協調時間……”
等這邊挂了電話,林雨桐就朝朱珠眨了眨眼睛,朱珠悄悄的瞪了一眼,那點小心思能瞞得過誰去。
林博可不樂意的,“不是說咱們陪孩子去玩嗎?帶個外人是怎麽回事?”
“怎麽就外人了?”朱珠白了他一眼,“正好一起多相處幾天,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也能看個仔細。再說了,到了外面,保安組要做的事情多了,也不能隻顧着咱們。要緊的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是他對你閨女的心可靠,還是你雇來的人對i閨女的心可靠。”
這怎麽衡量?
大概是就近觀察人品的事打動了林博,他倒是沒提出異議。
于是林雨桐把家裏準備的戶外用品看了一遍,就跟四爺一起去采購了,“跟去固然是好,但是有時候有些東西就不好從空間裏往外拿了。”
“多準備幾份一模一樣的。”四爺低聲道,“放一份再外面,剩下的都放在裏面,也好随時替換。”
也隻能這樣了。
八月三十号,去學校報了名,順便辦了請假的手續。學校對林雨桐這樣的,向來是沒有過多的要求的。她說請假,連多問一句都沒有,就直接放行了。之後跟宿舍的幾個人一起又去苗苗那邊吃了苗媽做的飯。
苗媽是個看起來特别柔順的人,這些年不如意的生活叫她看起來有些顯老,不過長相卻不錯。苗爸那樣能生出苗苗這樣算是小美女的閨女來,想來也知道苗媽的長相不會差。
“你弟弟考上哪所大學了?”林雨桐看着腼腆的端菜的小夥子,問苗苗。
“考得不錯。”苗苗看上去挺高興的,“臨床醫學本碩連讀八年。下周開學!”
那可是相當不錯。
“醫生這職業,什麽時候都不愁沒飯吃。”文娟都有些羨慕了,“好好上吧,你姐賺的錢多了去了,别說供你上八年,就是十八年她都供的起。”
苗媽跟着笑,臉上的皺紋也舒展了。可能是因爲兒子出息了,接受了閨女的好意不愁以後還不起,又有孩子守在身邊,那一笑,竟是多了幾分别樣的神采。
葛函這邊問林雨桐,“你這又請假了?這麽忙?《農樂》那邊聽說你也沒管過……”
苗苗端了一盤子臘肉出來,“你可能沒注意海納的官網。不是說跟美國什麽公司合作,野外生存還是什麽……估計她是忙那個呢。”說着,又問林雨桐,“你去嗎?我以前看美國人拍的那個野外生存,喜歡的不得了。你那邊要是有什麽第一手沒剪輯的資料,帶回來共享一下。”
“我跟着去。看到好玩的給你們留着。”林雨桐應承了她們。
一頓飯就在叽叽喳喳的各種讨論中度過。
在家裏修整了沒幾天,攝制組打前站的人員傳回來消息,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大部分參賽的人員都已經到位了。問這邊什麽時候能出發?
于是第二天一行人就出發了。本來林博看到四爺的臉色還不是很好,但等到來回的轉機,各自身上的行李就是個麻煩的事。别指望攝制組,他們那邊的儀器設備可是重中之重。于是多了一個勞力的優勢是突顯出來了,至少不用擔心自家閨女了。
在飛機上差不多消磨了兩天一夜,耗時三十六個小時之後,才到達了一個城市。至于是什麽城市,林雨桐也沒記住。隻知道這個城市的機場應該是臨時機場,從機場出去,雙車道的柏油馬路對面,那種低矮的房子上面還棚着棕榈樹葉。
在當地是沒有房車越野車等等舒服的交通工具的。隻有那種人力的三輪車和一種改造過的小卡車。卡車的車棚是焊接上去的,車廂的兩側是焊接的座位。
打前站的過來接人直接雇了三輛這樣的車,才算把人拉到集合地點。
路并不平整,車行在路上能把人的腸子給颠出來。也許是黃昏的十分了,天氣倒是并不怎麽熱。可包括開車的司機和路上的行人,男人基本都是光着上身打着赤腳,身上隻松松垮垮的穿着顔色豔麗的短褲。女人穿的像是把五顔六色的大絲巾裹在身上一樣,胸往上都裸|着。大人小孩都嫌少穿鞋,街上偶爾見到穿鞋的也都是那種五塊錢一雙的塑料拖鞋。那女老少不管拿着什麽東西,都習慣于頂在腦袋上。跟咱們手提肩扛還是不一樣的。
一車車的老外,沿路站了兩排看熱鬧的,一個個看着這邊的眼神像是在看大猩猩。
林博遞了一瓶水給閨女遞過去,“就是想出來看看,這有什麽好看的?幾時年前,美國人看咱們大概也跟咱們看待人家是一樣的。”
這倒也是。
這個所謂的城市很小,兩邊最高的建築也就是五層樓,跟國内的小鎮感覺差不多。道路狀況還不如國内的小鎮好呢。
林雨桐擰開喝了一口就遞給一直皺眉朝外看的四爺,“喝點吧。這裏的水盡量不要喝。”不是說一定不幹淨,畢竟這水土的事說不準,不服也是有的。小心爲上。
朱珠那邊聽見了,才收回視線,“都小心着點。即便跟着的人多,該注意的也得注意。尤其是看好自己的财物。這裏的治安可沒國内好。”
從城裏穿過去也就花了二十分鍾,出了城隻有一條路,兩邊是非常茂密的樹林,或者說着已經不能叫樹林了,應該叫森林。不知道是天色的緣故,還是周圍的森林遮住了光線,沒走多遠,就黑漆漆一片。隻有幾輛車的車燈勉強照着。
攝制組已經開始拍攝了。坐在這邊的車裏,還能聽見另一輛車裏幾個藝人的尖叫聲。
四爺給林雨桐把衣服後面的帽子拉到前面戴上,“起風了。”
氣溫一下子就降下來了。
風大了,吹的人張不開嘴,兩邊的森林看起來像是一片黑海,黑色的波浪洶湧的翻滾着。發出可怖的聲音。
反正優美的景色她沒看到,除了清新的空氣,她還真沒覺出好來。
車行了一個多小時,路邊豁然開朗,沒有森林,隻有兩邊開闊的綠地。綠地上星星點點的亮光,應該是宿營地。
車總算是停下來了。林博先哎呦了一聲,不用問都知道是屁股颠簸的疼了。
林雨桐和四爺不會那麽嬌氣,這樣的路況他們遇到的多了。
從車上下來,跟着打前站的人員往宿營地走去。從公路上下去,腳下松軟的很。手電筒的光打出去,能看見地上長着一層沒過腳踝的草,草上還不時的蹦出個螞蚱來。
沒走幾步,林博就尖叫一聲,原來是螞蚱飛到衣領裏去了。朱珠伸手撈出來扔了一腳踩死,才給他把帽子戴起來。林雨桐又把眼鏡給他遞過去,然後把豎着的衣領拉鏈給拉起來,還不忘安慰一句,“沒事,就是螞蚱。”隻是這螞蚱有點大,不說三五隻能炒一盤子吧。但三五十隻肯定能炒一大盤子。
林博的反應有點丢人,但誰叫他是老闆了。一行人憋着笑,誰都不敢繼續這個話題,隻悶頭往自家人提前爲大家圈出來的那塊宿營地去。這地方還算不錯,正對面就是一條河,夜裏的河水像是撒了一層銀子,亮光閃閃。
如今帳篷也搭建起來了,兩頂帳篷前有一堆篝火,火被風吹的忽明忽暗,感覺并不能給人帶來多少溫暖。
這帳篷是打前站的人員的,後來的人員自己攜帶了帳篷,還得自己搭建。
韓新這次跟過來了,他負責安保組的幫着大家建帳篷。倒叫林博輕省了起來。
朱珠左右看了看,然後對四爺道:“你跟桐桐一頂帳篷,晚上相互有個照應。”
林博哪裏願意,“咱家的帳篷不小……”
朱珠一個冷眼過去,“閉嘴!到了這裏聽我的。這一片人員複雜,哪個國家的都有。又雇傭了不少當地人。我跟你說,不要有落單的時候。要不他倆住,要不你倆住,我跟桐桐住。”橫不能四個人一起住吧。再是在外面,這丈母娘女婿的,該回避的還是要回避的。
林博隻得閉嘴,雖然覺得閨女跟狼崽子一起住不好,但放老婆和閨女一起更叫人不放心。
林雨桐憋笑,兩人緊靠着朱珠和林博的帳篷搭建了自家的帳篷。
帳篷不大,在裏面肯定是站不起來的。鋪上睡袋,邊上也就夠放個行李的。
剛收拾好,朱珠在外面喊林雨桐,“出來上廁所。”然後又叮囑四爺,“要是半夜上廁所,你倆得相互作伴。哪怕有安保組巡邏也不行。”
在這裏上廁所,那就是找個避人的地方。天地有多大,廁所就有多大。
朱珠手裏拿着兵工鏟,這玩意是多功能的,一側能當刀子,一側能當鋸。晚上出來帶這個,一是能防身,二是能把穢物埋起來。
兩人一個防風一個解決,輪流完了回去的時候,見四爺和林博從另一邊過來,顯然也是已經上完廁所了。
林博打發林雨桐早點去睡,“明天估計得早起呢。”又叮囑四爺,“夜裏警醒些。你隻要看顧好痛痛,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林雨桐找了兩個防蚊蟲的藥包出來,“挂在脖子上,比外面賣的那個好使。”他隻能把功勞推到四爺身上,“他找一個中醫配的。戴上蛇蟲鼠蟻不會靠近。”
“真的?”林博趕緊接過去套脖子上,他就讨厭的就是蛇蟲鼠蟻了。有這玩意早拿出來多好,剛才可真是吓死人了。
回了帳篷,把拉鏈拉好,擋住外面吹進來的風。兩人蹲在睡鋪的旁邊,還是止不住的笑了。笑了也不敢出聲,就怕林博聽見惱羞成怒。
“睡吧!”四爺脫了鞋,連外套一起給脫了,先幫着林雨桐進了睡袋,自己才睡。
這個季節沒那麽冷,倒是不用把特殊材料做的恒溫睡袋拿出來。她打了個哈欠,“要是當初買個雙人睡袋就好了。”
“冷?”四爺沒覺得,“要不弄點灰燼埋到帳篷下面的土裏?”
“不用。”林雨桐吸了吸鼻子,“你剛才在外面沒聞見空氣的味道?我覺得濕度有點大,怕要下雨。”
可能還真是烏鴉嘴了。這邊話剛落下,就聽帳篷被雨打的聲音。隔壁傳來林博低聲的咒罵聲,“這遭瘟的鬼天氣!”
四爺扭臉見林雨桐睜着眼睛,就伸手把手電筒關了,“要不下次我跟着攝制組出來,你在家呆着?”出來是辛苦,這風裏雨裏的飄着,的确不是個事。
林雨桐伸出胳膊勾他的脖子,“想甩開我了?休想!你在哪兒我在哪兒,吃苦受罪我樂意。再說了,我也沒覺得吃苦了……”她猛地将他往下一勾,就湊上去吧嗒一口親在他的嘴上。
四爺吓了一跳,“噓!”他朝旁邊的帳篷指了指,“小心被聽見了……”
跟偷情似得。
林雨桐咯咯咯的笑起來,透着一股子歡快!
林博聽見自家閨女這笑聲,蹭一下就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