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慢着’, 叫董雙雙一下子就愣住了,端着水杯莫名其妙的看向林雨桐, “怎麽了?”
“你是不是來例假了?”林雨桐順勢把杯子接過來,“這水是涼的。”
董雙雙更莫名其妙, 然後習慣性的站起來朝自己的屁股後面看了看, 還用手摸了摸, “衣服髒了?”要不然你怎麽知道的?
這我能告訴隻是随便找借口嗎?
本來是看看氣色或是聞聞味道我就能知道的,但是你畫着濃妝噴着香水嚴重影響判斷。
她隻笑笑,“看你又叫了一杯熱咖啡所以猜的。衣服後面……沒髒。”大概吧!
董雙雙這次松了一口氣, “吓我一大跳。”
林雨桐隐晦的聞了聞杯子裏的水,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難道是我多心了?她不動聲色的将水放下推過去, “要是不覺得涼喝兩口也沒事。多含一會再咽能好點。”
我再要一杯熱水不就完了。什麽時候對我這麽關心了?
董雙雙心裏這麽想着, 嘴上還是道了謝。
林雨桐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着, 一邊又看向剛才剛才端水的侍者。就見他站在該有的位置,臉對着的并不是自己和董雙雙坐的這個方向。
還真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嗎?
她覺得也許是的。剛才那個侍者的手, 食指和中指的長度像極了當時抓住的那個老賊的手。這都是從小經過嚴格訓練才能長成這樣的一雙賊手。他剛才以爲他跟那老賊是一夥的, 因此心裏就提了起來。如今再想, 也許真是巧合了。或許人家的手天生就是長成那樣, 或許在這裏上班隻是爲了物色有錢人好下手的。總之現在這賊是越來越不好當了, 出門帶大量現金的人越來越少了,除了身上的貴重物品, 也偷不到什麽錢了。這地方進出的一般都是有點小身家的, 十天半月逮住一個粗心鬼, 就夠吃半年的了。
因着想到這一點,她也沒往深了說。抓賊抓髒,看人家的手不能就指定人家是小偷吧。
經過剛才一打岔,那點客套的社交辭令董雙雙也就收起來了,又跟林雨桐抱怨起了孫奎,“一天正經事不幹,我說你到公司上班,好歹幫幫我,可誰知道他去了跟那些小演員小模特聊的火熱,才認識兩小時,個個見了他都喊孫哥。什麽玩意?我給他攆出去了,愛上哪晃蕩上哪晃蕩去,我們也就這樣了。等這彩鳳完蛋了,我們的關系我覺得也夠嗆。她受不了我,我瞧着他也覺得怪沒出息的。跟你們不一樣,你跟江家那個,是定下來了還是怎麽的?”
林雨桐含糊的應了一聲,又聊了兩句,她就起身告辭,“……你知道我的,城外還有一攤子呢。不拍完我是閑不下來了的。你那邊跟作者編劇聯系,到時候咱們再約時間,坐下來一起吃頓飯。”
董雙雙也沒強留,“那你先走,我還想去趟衛生間。”
還是怕不小心髒了衣服吧。
林雨桐起身她也起身,一個往外走一個往裏走。走到門口了,看見董雙雙已經拐進大廳後面看不見了,她的腳步不由的頓了下來,朝剛才那個侍者走過去。
“小姐,有什麽能爲您服務?”很是彬彬有禮的樣子,一笑露出标準的八顆牙。
林雨桐拿出錢,“直接給你,還是要我過去結賬?”本來董雙雙沒離開,自己走也不會有人留。她就是出于謹慎,想過來再确認一下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我幫您去吧。”侍者接過錢,“請您稍等。”
看着他離開,林雨桐挪了兩步,不動聲色的站在他剛才站着的位置上。剛才她已經對比過了,對方也就是一米七八的樣子,可今兒她穿着高跟鞋,雖然跟不高,但以自身的身高加上鞋跟怎麽也在一米七六七七的樣子,剛才面對面站着,幾乎感覺不到身高差距。那麽自己站在這裏看到的跟他能看到的範圍基本是一樣的。心裏算計的很多,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這猛一擡頭眼睛就眯起來了。落入視線的就是黑色的牆壁,第一次自己就是因爲觀察到這個覺得對方不一定是對着董雙雙和自己的。可從這個角度看,黑色又及其光滑的牆壁在光的照射下,是可以倒影出影像的。就像是此刻落入林雨桐視線的,正好幾張大廳裏的桌子,而自己和董雙雙剛才坐過的桌子在影像裏清晰可見。連桌子上的杯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看清楚了,她就随意的朝前走了兩步,不大功夫,這侍者就來了,除了支付小票還有零錢。林雨桐将小票拿了,錢卻沒接,隻道:“辛苦你了。”
七八十塊錢的小費在這裏不算是多的。但如今多用其他支付手段的情況下,他們能收到這樣的小費也越來越少了。
在對方的道謝聲中出來,上了車關上車門,林雨桐搖下車窗拍下了對方站在門口的照片。
趙平朝後看一眼,“大小姐,怎麽了?”
“在前面随便找個地方停下來。”林雨桐朝後看了一眼,“你去打聽一下剛才那個服務員。”說着就把手機遞過去叫他看照片。
趙平搖頭,“我剛才看見他了,能認出來。”
拐過彎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趙平自己下去,大約十五分鍾時間,他又轉回來了,“他們叫他阿強,沒有人知道具體姓什麽叫什麽。更不知道是哪裏人,多大年紀。那裏隻是個咖啡廳,那些服務員和店員一半都是兼職的。什麽人都有,這個阿強是替一個人頂班的。也就頂幾小時的班。我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人了。”
林雨桐沉吟,這是盯着自己還是盯着董雙雙的?自己和董雙雙在裏面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小時。是自己或者董雙雙進去以後他才進去的?“等回去以後,你帶人再小心的查查,看看他是替誰頂班?那個原來的服務員上哪去了?”
趙平應了下來。雖然他暫時也沒看出這個人到底是有什麽問題。
這也是林雨桐自己糾結的問題,說是巧合吧肯定不是。要說做什麽吧,好像人家也沒幹什麽出格的事。就連現在他盯的是誰自己都無從判斷。
晚上到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董雙雙,電話卻不是董雙雙接的,而是孫奎接的電話。
“林姐。”孫奎很熱情,“有事要我轉達嗎?”
“沒有。”林雨桐試探道:“今兒剛跟她碰過面,就是跟她說一聲,要是約好時間叫她帶人五劇組找我也行。我怕忙起來顧不上這邊。”
“好的!好的!”孫奎嘻嘻哈哈的,“趕明我跟着一起去,再混幾頓飯去。”
林雨桐這才問董雙雙,“怎麽不見她的人?洗澡呢?”
“不是!”孫奎壓低了聲音,“也不知道是把什麽要緊的東西丢了,如今正翻箱倒櫃的找呢。要不我叫她?”
“不用。”她沒有再多問,“你轉達就行了。”
這邊挂了電話,林雨桐心裏更加沉吟起來。今兒發現個疑似賊偷的人,轉臉董雙雙就丢了東西了。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趙平查這些事情,林博轉眼就知道了,回來衣服都沒換,直接上樓找林雨桐。
“……您别急,不是針對我。”林雨桐趕緊拉着他坐了,又遞了水過去,細細的将事情跟林博完整的說了一遍,“這邊一個賊,那邊馬上丢了東西。”
林博就有點明白了。董雙雙出門不可能把緊要的東西放在身上,唯一放在身上的也就是手機錢包鑰匙。鑰匙和手機是頂頂要緊的東西,現在拿着手機可操控的東西多了,比如家裏的大門和家電,在家附近就能操作。要是有人趁機去了董家,偷了東西……董雙雙翻箱倒櫃的找,證明對方就算偷,也沒把家裏弄亂,那這就是個對董家熟悉的人幹的或者是指導下幹的。
林雨桐搖頭,“董雙雙不管是丢了什麽,其實大概也就是做個樣子給人看的。那董東也是省油的燈,有他做内應這家裏肯定是想怎麽進就怎麽進。”不過是叫董雙雙随便丢點什麽,把這黑鍋直接塞給董雙雙罷了。董東可就成了陽春白雪了。要不然這偷的也太快了一點。
“這事是人家的家務事。”林博可沒那麽好心的去提醒,再說了沒證據提醒個屁,“以後出門叫高涵還是跟着你吧。單獨出門還是不安全。”
林雨桐還真就沒什麽功夫單獨出門了,在家裏懶了幾天,該出劇組的還是要去劇組的。
大冬天的拍戲也确實是不容易,戶内還罷了,戶外确實是冷。林雨桐挨着陳導坐了,兩人共用一個電暖去。
陳導見林雨桐捧着書在一邊做筆記,一邊又盯着片場,就道:“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在這裏看着了。”也沒她什麽事。
做這一行,不完整的跟一個劇組跟完,是看不明白這裏面的貓膩的。所有的錢都得自己往裏面填,不小心謹慎點行嗎?這話卻不能跟人家說的,隻道:“看着你拍片子,哪一天也過一回導演的瘾。”
小丫頭不說實話。她可不是個抓具體工作的人。别看年齡不大,做的事從來都是隻定調子,定下調子畫下框子,所有人都得在她允許的這個範圍内活動,要不然她真是會罵娘的。
說着話,陳導就突然道:“如今晝夜的拍,我覺得時間還是緊。剩下的一些鏡頭分拆出去,多分幾個組拍,你覺得行嗎?”當然了,都是些不是很要緊的片段。
“這麽急幹嘛?”林雨桐看他,當然是制作的越是精良越是細緻的好。慢工出細活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道理的。
“本來我計劃着怎麽也得一個來月才能拍完,現在我算着要是分組,也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事。完了之後加緊剪輯,我是想着趕在春節檔播出。要是真定下來了,現在就得提前聯系了,跟咱們空出檔期才行。”
這麽一改,要動的可不是一家了。這邊的山莊得跟進,美食街也得跟上,要不然可就白瞎了頭一茬機會了。“我得回去商量一下。”這可是大事。
結果沒人不同意的,早一天盈利代表着早一天回本。
朱廣斌現在是恨不能住在美食城,内部裝修完了,還有人員培訓等等,繁瑣着呢。林雨桐又被胡峰拉着去聽他創作的背景音樂,這邊才定下來沒幾天,陳導那邊說是可以殺青了。殺青完了這就該剪輯了。可這離過年也就一個來月。偏偏林雨桐又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隻得扔下這一攤子回到學校。圓餅雖然不在學校任職,但是路子還在,給了林雨桐一份非常精煉的複習手冊,要不是這東西,林雨桐覺得隻怕真是有點懸了。專業性越來越強了,公共課之前都考完了,剩下的都是專業課程。一節課都沒上,其實心裏多少是有些心虛的。
等這邊忙完了,連跟同學道别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去公司。片子剪輯出來以後,自己得先看一遍吧。剪輯出來之後,這邊馬上就送過來看。看電視劇本來是爲了休閑的,要是能拿點零食往沙發或是床上一窩,是最舒服的了。可現在可沒這麽條件,坐着看片子連着看幾天幾夜,累了暫停趴在一邊睡兩小時,起來繼續。
等片子能送審的時候,林雨桐眼睛都睜不開了。四爺來接,背着她出去塞到車裏直接帶回家,剛把人塞到被窩裏,門鈴就響了,一開門見是林博。
林博神色不好,“桐桐呢?”
不等四爺說話,直接就去了卧室。看自家閨女躺在這裏,狠狠的瞪了四爺一眼,“怎麽不送回家去?”說着就要抱閨女回去。
四爺不動聲色的攔了,“我還當隔壁沒人。”說着就又叮囑,“這幾天都别吵她,小米稀飯豆漿溫熱的放在床頭上,她餓了起來就喝了,喝了就又睡,誰也别跟她說話搭茬,要不然清醒了半天都未必再睡的着。”
林博心說,你了解的倒是比我們這當爹媽的還多。
心裏酸溜溜的剛想說什麽,就見自家閨女拉着人家的手抱在懷裏不撒開。
林博擠過去,“你讓一下,我抱她回去。”這一搭手,就見林雨桐抱着四爺的手更緊了,整個人好似都戒備了起來。
四爺趕緊拍拍,“我在!你睡吧。”
林博就看着自家閨女就真的這麽安心的睡着了。都說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也就是說着人睡覺,都得選在一個叫人覺得安心的環境裏才能睡的踏實。如今這樣子,叫他還能怎麽辦?看着她眼底的青黑,他也不舍得攪了她的清夢。
四爺見他尴尬,就低聲道:“這邊沒什麽吃的,那邊還有米嗎?”
“我去熬粥。”林博卷起袖子隻得把閨女留在這邊。四爺當然知道他怕什麽,就把門上的密碼給他,“省的來回摁門鈴吵到她。”就是說你随時能過來檢查。
林博的臉色這才好點,至少這态度還是可取的。
林雨桐睡的倒是香了,四爺是壓根休息不好的,有時候是一兩個小時林博過來一次,有時候是三五十分鍾過來一次,根本沒有規律可言。他睡在沙發上,後來幹脆都懶的睜眼了,他樂意來回的竄的竄吧。隻要又精力就行。
睡了兩天一夜,林雨桐是睡飽了,可四爺一個勁的打哈欠,林博更是頂着倆黑眼圈。
“再怎麽着急也不能這麽玩命的幹。”林博抹了一把臉,“行了,沒事了就好,我得回去睡覺去了。”
朱珠斜了林博一眼,才跟林雨桐道:“以後回家住,不行在家裏給江楓收拾個房間,再這麽折騰幾回,你爸得先瘋了。”
林雨桐連連保證,以後一定回家,絕對不在外面過夜這才罷了。
等送走兩人,四爺才從廚房出來,“以前你忙的幾天幾夜是救命,現在你忙成這樣又是爲什麽?現在的日子,你就得慢悠悠的過,又沒人逼着你。急什麽。你就是兩三年拍一部戲,你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什麽也不缺,别跟自己較勁。”
“這是第一次,以後不會了。”林雨桐往床頭上一靠,“真是要了命了。”頭疼的厲害,渾身還沒勁。這是沒歇過來。
可哪裏能給她那麽多休息的時間,陳導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催,跟電視台的合作等着自己最後拍闆。是賣版權還是賣獨播權及其其他權限等等的問題,就又都擺在了面前。版權林雨桐當然是不賣的,她想采取分成的方式跟電視台合作,達到多少收視率分的幾成利潤。這種操作一般人還真不敢随便玩,有人這麽玩過,最後還是賠錢了。收視率這東西,完全是電視台單方面給出的數據。其實有時候就是個大坑,很容易就掉進去了。用這種方式合作的,制片方賠錢的不是少數。但林雨桐還是傾向這樣一種方式,他們就是壓着又能壓多少呢。網絡平台的播放權直接給了海納自己的平台。可能最後,利潤最少的就是在電視台播放分出來的收益了。她心裏是有這麽準備的,畢竟除了電視劇本身,帶動周邊産業,這才是利潤的大頭,因此她一點都不着急。
不說陳導的号召力,就是前期開拍的時候,不少電視台都來考察過,當然了,最初就是爲了方便混吃的。因此又意向的電視台不少。
林雨桐過去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開小會,陳導叫她過去,“過審的事情不用操心,流程會走的很快。現在有兩個選擇……”沒等林雨桐坐下,他就直言:“國家電視台也有跟咱們合作的傾向……”
“是給的價格低?”林雨桐問了一句。
“價格肯定是不高。”陳導笑了一下,這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當然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國家電視台有規定的,電視劇不能超過四十集。”
“叫咱們重新剪輯?”林雨桐直撮牙花子,“六十五集的電視劇,愣是剪輯成四十集,這還能看嗎?”
說的就是啊!
“那你的意思呢?”陳導看向她,“真不跟y視合作?機會難得!”
以後有的是機會!
林雨桐一錘定音,“跟省級衛視合作吧。隻要有誠意,都可以談。”
整個團隊都對作品有信心,因此分成的提議基本上是一提就通過。談判也非常順利,隻兩輪,就基本就訂下來了。
等簽好合同,吃飯的時候這才通知了林博。在酒桌上,不少人都說林博膽大,這麽大的事情真的敢從頭到尾都不插手,林博隻笑,也不解釋,隻是笑意裏多少有些得意。
忙忙叨叨的,一直到年三十才算是忙完。蘇媛早就有意見了,“家裏不缺吃不缺穿的,人家是爲了生存不得不奔波,你們呢?”
我們是不需要爲生存奔波,可是下面有那麽多人指着咱們吃飯呢。
年夜飯沒吃飯林雨桐就倒在沙發上睡着了,林淵把電視的聲音調小一點,朱珠已經取了毯子給閨女蓋上,蘇媛就歎氣,“就這一個孩子還大了。以爲能當幾年孩子呢,如今看着她比你們還忙了。”說着,又看丁醇和朱珠的肚子,“你們好歹再生上一個,家裏也熱鬧些。你看看現在,人家都是兒孫繞膝的,我跟你爸呢?”
林博就看向林淵,“大哥,媽說的對。”一點都沒有被包含在裏面的自覺。
林淵什麽時候被左右過,隻有他想不想,從來沒有誰能強迫他。
蘇媛看了丁醇一眼,這才又道:“你不爲我們考慮,你得爲丁醇想想,她今年可都三十七了,再不生這可就是高齡産婦了。不管是對大人還是對孩子,都不好。”
這話一出,丁醇低着頭半天也沒說話,林淵看了她一眼,“過了年我們就先去做産檢……”
等把閨女送回屋,朱珠才問林博,“大哥大嫂兩口子是怎麽回事?不想要孩子?”
“估計是大哥,他那人一向是有計劃的。”林博是這麽覺得,也不管是不是就對着朱珠胡說八道。
事實上人家還真不是。
丁醇摸着肚子,“懷孕應該沒事吧,這都多少年了。”
“還是再看看吧。”林淵躺下給她蓋好,“當年你也是膽大,傷着了也不說在醫院好好看看。真是能耐的。現在先去查查,沒事再說,要是實在不适合,不要也罷了。”
誰能想到呢?當時醫生也隻是說可能會有影響。
丁醇低聲道:“我去檢查,醫生還跟我說不行找個代孕媽媽,我差點沒呸到她臉上。我就是把命搭上,也不叫我的孩子從别人的肚子裏出來。”
林淵拍她:“什麽把命搭上。搭上命幹什麽?咱家也不缺孩子,爸媽也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已經有桐桐了,你不需要有壓力。”家裏的家業有人繼承,要不要孩子都是自己的事,沒有什麽關系。
丁醇知道這話是安慰人的話,又把手擱在肚子上摸了摸,“也吃了這麽長時間的藥了,應該是差不多了。”
對于孩子的話題林雨桐壓根就不知道。新年起來第一天,四爺過來拜年,在家裏吃了一頓午飯,得到家裏允許,下午能一起出去玩。可是大過年的能玩什麽?街道上空蕩蕩的,偶爾才會過一輛車。大部分都回鄉了,城市一下子就空了。幹脆直接去電影院,捧着爆米花看了一場電影。還是海納出品的,林雨桐早在剪輯之後就提前看過的片子。
回去的車上,林雨桐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看着窗外的夜景,“我還是想跟你回家。”不管林家的人多親,好似心裏都缺了一半一樣。
四爺看她眼淚都下來了,就把車停在一邊,扭臉看她。
林雨桐吸了吸鼻子,有時候那些好對她來說真的是特别沉重的負擔。
四爺蓦地笑了一下,然後低下頭親她,兩人口齒交纏,沒幾下林雨桐就喘不上氣了。四爺放開她就笑:“老妖精了,又開始作怪了。好端端還真傷感上了。”
林雨桐靠着他就不說話了。
四爺抱着她摸頭,心裏又何嘗不明白這種感覺,兩人在一起還有彼此。但跟其他人,哪怕是家裏人在一起,心裏其實還是空的,有太多的人需要惦念。别的時候還罷了,越是到了年節的時候,心裏越是不能閑下來。這種空蕩蕩的感覺,是其他東西不能彌補的。
等到了林家門口,四爺看着她下車,然後擺手,他該回去了。
車一掉頭,林雨桐眼淚就下來了。隻要看着他一個人孤單單的離開,她心裏就揪的緊緊的,擡腳不由的追着車跑了過去。四爺從後視鏡裏看見馬上踩了刹車下來。
林雨桐過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左一搖右一晃的,“你回去幹嘛?”
“睡覺!”四爺敞開大衣把她裹在裏面,“乖!回去睡吧。今年十九,明年二十,也就到法定年齡了。再堅持一年多的時間,過了二十歲的生日咱們就去領證去。”
那時候應該是大四的第二學期,大學也眼看就要畢業了。
兩人就這麽在外面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林博和朱珠站在院子裏陪着,等好不容易看見兩人分開了,一個開着車走了,一個蔫頭耷腦的往回走。兩人趕緊回屋,不想叫閨女看見省的她不好意思。
林雨桐是真沒發現,到家見倆老人還沒睡,少不得過去問晚安陪着又說了一會子話。
林博和朱珠回了房間,朱珠先去洗澡了,“外面多冷,這種天在外面站着,真是傻姑娘火氣大。”她一雙腳都成了冰疙瘩了。
林博跟着她進去,坐在馬桶上跟泡澡的朱珠說話,“小姑娘就是傻,輕易就被人糊弄了。”
朱珠白了他一眼,“熱戀!知道什麽是熱戀嗎?跟你說也說不明白。”她頭枕在池子的邊緣,伸手從一邊取了面膜敷在臉上,“你說那時候我追你追到美國,天天就盼着能在路上或是其他地方碰見你。那時候真是瘋了一樣,看見個亞裔面孔就要追過去試着問問。你知道的,問白人黑人都沒用,他們對黃色人種跟咱們對其他人種一樣,有一定程度的辨識障礙。看見誰的臉都差不多的。找啊找的……越找肚子越大……後來就知道找不見了……”
林博被她說的鼻子一酸,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好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那什麽……我幫你搓澡?”
“給我倒杯紅酒去。”朱珠白眼翻他,提起以前的事心裏有點不自在,看見年輕的戀人有點感觸而已,其實剛才又那麽一瞬,她差點都要說出叫閨女跟着人家走的話了。隻有真的經曆過,才知道那種一刻也不願意分開是什麽樣的感覺。
第二天去朱家拜年,林雨桐老覺得林博和朱珠之間的怪怪的,也說不上來是哪裏怪,就是更之前有點不一樣。朱珠看林博一眼,林博馬上回避朱珠的視線,他這種神情要是沒看錯,應該是叫‘不好意思’或者是‘害羞’。
這種感覺也真是哔了狗了。怎麽感覺像是中學生青澀的初戀呢。
朱家如今在京城,但其實還是兩邊跑的時候居多。擱不下之春那邊罷了。
“電視劇是今晚播出吧?”舅媽拉着林雨桐又問了一句,“之前看那個重案重啓,第二部也不錯,你外公你舅舅都抽空看了。”
收視率比起第一部沒掉,張導已經說休息半年要開始拍攝第三部了。
“喜歡看就行。”林雨桐陪着大人說了一會子話,就被朱廣斌拉到樓上去了。
“幹嘛?”林雨桐問他,“在下面說會話多好,平時都沒時間。”
朱廣斌朝樓梯看了一眼,确定沒人上來,這才低聲問道:“苗苗在美食街那邊租了個店面,你知道嗎?”
租店面?
“不知道。”林雨桐是真不知道,“她沒跟我說過。”也肯定不會事先說的,那一片屬于江河的産業,租也是從江河手裏租的,“她倒是說過要做工藝品。那塊的人流量起來了,生意差不了。租個店面怎麽了?”
正常做生意嘛。
“她家日子艱難?”朱廣斌又問了一聲,“她還上學呢?”
“那我還上學着呢。”林雨桐怼他,“你到底想怎麽樣?要是追人家,就好好擺出個追人的姿态來。要是不追,就離人家遠點。”
“她這人挺厲害的。”朱廣斌煩躁的抓抓頭發,“我現在就是個大學肄業,連個大學文憑都沒有。你說人家能看上我?她家裏能同意?”
你要是還上那什麽導演系,人家大概才是真看不上你。
苗爸那人其實是個務實的人,不在乎那些個花裏胡哨的。苗苗要是真談上一個娛樂圈裏的人,估計人家才是真不會同意。就跟朱大力的想法其實是一樣的,要不是朱珠自己有産業有事業,就是兩人生了孩子,估計也不會答應朱珠跟林博在一起是一個道理。
這個圈子裏,感情穩定的才屬于異類,跟大多數普通人壓根就不一樣。
兩人正說着話,樓下朱珠就喊了,“桐桐下來,你該去江家拜年了。”
禮節都是相互的,四爺昨兒去林家,今兒林雨桐就得去江家。
舅媽收拾了禮品,“都是之春的特産,你帶着吧。”然後又千叮咛萬囑咐,“半個小四十分鍾就出來,别在人家家裏吃飯。就說你外公等着呢。”
林雨桐一一應了,提着兩兜子東西出門,這次是自己開車,開了朱廣斌的跑車走了。
朱廣斌等林雨桐從了,這才從樓上下來,吭吭哧哧的道:“也給我收拾一份,我得出去拜年。”
拜年?給誰拜年?
包美儀還沒反應過來,朱珠就笑了,拉了嫂子一把,就笑,“是呢!咱們廣斌可不小了。”
事實上苗苗今年确實是沒回家,去年鬧了不愉快,她大年初二從家裏出來就決定了,以後隻要那女人在一天,她一天都不會踏進那個家門。加上又忙着裝修店面,所以寒假就在京市。朱廣斌想了想還是打算過去看看,也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麽過年的。
卻說這是林雨桐第一次開跑車,感覺還真說不上來。火紅的顔色看起來有些張揚。
到了江家,四爺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他接了東西就帶着林雨桐往裏面走,“你提前說一聲我去接你……”
話還沒說完,林雨桐就聽見裏面的吵嚷聲。有個女人的聲音特别尖厲,“姐夫,你可不能翻臉不認人!”
姐夫?這是喊誰呢?
金河可沒有弟弟妹妹,誰能喊江天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