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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庶子高門48三合一

庶子高門(48)

“老夫人,其實,要想揭開甘氏的真面目也不難,隻有再請一個人進宮,這事保管能成。”林芳華壓下嘴角的笑意,“眼看這冊封在即,孟家那邊是個什麽情況還不好說,即便能找到人,人家也願意,但這路途遙遠,再加上最近總是聽說什麽春汛春汛的,要是路上趕上了,再耽擱點功夫,那可真是耽擱事了。倒是我說的這個人,就在京城,好找的很。”

“你說的是誰?”柳氏當即就站起來,“這京城裏的人都給我算上,不管是誰,如今哪有不給我李家臉面的?你隻管說來,我打發人去請了便罷了。”

好大的口氣!

林芳華心裏撇嘴,對這樣的張狂實在有些看不上。面上卻一副十分認同的樣子,點頭道:“甘氏生的那個姑娘,嫁給謹國公庶子的便是。”

“她?”柳氏沒見過這個姑娘,不免有些疑惑。

“母女倆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林芳華趕緊接了一句。

“啊!”柳氏想起甘氏還是小姑娘的時候的模樣,真是可人的很,“也好,我這打發人去請。”

林雨桐正跟三喜說話,“你是說林芳華見了那庵的虛谷子,就直接去了李家?”

三喜點點頭,端起桌上的茶就連着灌了兩杯,“是!看的真真的。”

庵跟李家有什麽關聯呢。

三喜不免說起了這個虛谷子:“聽說會看心病。診金又貴的很。但還總有些女眷,低調的過去,遮頭蓋面的,也不知道進去的是哪家的人。更不知道是不是看好了,倒是那庵堂慢慢的闊氣了起來。想來是好了。”

林雨桐心說,什麽看心病。不過是事先能将這京城女眷在後宅的事情打聽清楚罷了。哪裏有什麽看心病的仙姑?分明就是騙術罷了。

如今林芳華跑去找什麽虛谷子看心病,又是爲了什麽?

正沒有頭緒,滿月從外面進來:“主子,李家打發了人來,說是李家的老夫人請主子去一趟。”

林雨桐愕然了一瞬,随即明白了。這是要看看自己這張臉吧。

這主意肯定是林芳華提出來了。

但即便林芳華提出來的,這位柳氏也未免太自大了。林雨桐不由的輕笑一聲:“你告訴來人,就是家裏正在守孝,不好出門。”老太太的孝期還沒過去,上别人家就是失禮。再不濟,謹國公府也是宗室,她這心裏還真是一點成算都沒有。

滿月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等送走了李家的人,林雨桐就打發三喜再去請石中玉,這事情越發的不對了。

石中玉的面前是一身貴婦人打扮的虛谷子。

“你真是膽大,就這麽着也敢進京城。”石中玉嗔怪了一句,“叫人瞧見了可怎麽好?”

虛谷子呵呵一笑,臉上的神情頓時就生動了起來,“瞧見了也無礙,誰能想到我是虛谷子。”姑子的打扮跟貴婦打扮,瞬間能将一個人打扮成兩個人的模樣。

石中玉上下看了看,也就點點頭:“事情怎麽樣了?”

“還是主子了解這林芳華的品行,三言兩句,她倒信了十成十。”虛谷子嗤笑了一聲,“我準備了一大堆的話,反倒省了。”

石中玉哼笑一聲:“幸虧她跳出來了,要不然還真不好找一個這麽急着攀龍附鳳的人出來。”

兩人正說話呢,一個婆子就走了進來,“掌櫃的,姑娘打發人來了。”

石中玉愣了一下,就起身:“你暫時就住在這裏,我先去看看姑娘有什麽吩咐。”

林雨桐等着石中玉的功夫,不想又來人了。

滿月低聲道:“說是皇後打發來傳話的。”

皇後?

剛才是柳氏,現在是皇後。

林雨桐真是佩服柳氏的膽子,這明顯就是假傳懿旨的吧。這一來一去根本就不夠去皇宮裏打個轉的。她輕笑一聲,“去将人請進來。”

來的人林雨桐還真見過。上次去恒親王府的時候,王妃的身邊是有這麽一個丫頭在伺候的。

林雨桐就看向這丫頭:“是皇後傳了口谕?那就請使者宣旨吧。”

這丫頭眼神一閃,哪裏有什麽口谕?隻不過是這次出宮,皇後叫自己侍奉老太太算是替娘娘盡孝心了。打發自己來的是老太太,哪裏是皇後的意思?她看向這位奶奶,如今她這麽一問,可就把自己給将在這裏了。要是承認了,将來一旦追究起來,罪責就在自己。可要是不承認,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就沒辦法完成了。于是,隻得道:“奴婢是奉老夫人之命來的。許是皇後娘娘傳口谕給老太太也未可知。”

林雨桐就輕笑一聲:“你這丫頭,倒是又幾分機靈勁。那好啊!既然真是皇後娘娘的意思,我不去就是大不敬了。勞煩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咱們這就進宮。”

不去李家而是直接進宮,這丫頭面色頓時就一變,這可怎麽辦?

剛想要說話,林雨桐已經打發滿月:“帶去花廳奉茶。”

就是将人看起來的意思。

石中玉跟着三喜一進院子,就看見這麽一幕。一個明顯穿着宮女服飾的丫頭,都快哭出來一樣。

因而,進了堂屋,她不免就直接問了:“宮裏來人了?怎麽回事?”

林雨桐指了凳子,示意她先坐,然後才道:“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什麽宮裏來人了,不過是李家打着幌子私下裏行事。這位柳氏你可了解?這怎麽行事這麽不靠譜。”

說起這京城裏各家的,石中玉那真是熟悉的很了。她張嘴就能将這裏面的事情給說的清清楚楚,“這柳氏,一直就沒當過家。以前她婆婆在世的時候,什麽都一把抓。很看不上柳氏,連子女都是婆婆抱過去教養的。後來,她婆婆去了,府裏一直是二房當家。如今這才自己當家幾天?可不就是從昔日不得寵的王妃成了皇後之後才開始的。被壓制了大半輩子,一朝得勢,張狂一些是有的。至于李家的男人,這會子隻怕正在雲裏飄着呢。等腦子清醒過來了,這柳氏也就張狂不起來了。李家的男人還不至于糊塗的分不清輕重。”

可等從雲上飄下來,估計這柳氏已經折騰的差不多了,想後悔也晚了。

林雨桐點點頭:“那這宮裏我還非去不可了。”不去,柳氏就不算是假傳懿旨。去了,可就給她坐實了。“對了,有個事我正想問你呢。你聽說過虛谷子嗎?”

石中玉心裏咯噔了一下,這位小主子找點還找的真準。怎麽連虛谷子都知道了。想起主子特别叮囑過,不要叫姑娘知道,她就直接打哈哈,“聽過倒是聽過,就是沒打過交道。”

林雨桐也沒往心裏去,“這虛谷子能糊弄這麽多人,這絕不是她一個人能辦到的。至少她身後有一隊的人爲她收集消息,打聽别人的。以後,你還是注意點。”

石中玉心裏苦笑,自己可不就是虛谷子身後站的一隊人的領頭的。她騙了那麽多人,有些人心裏明顯存疑,但還是選擇相信。但這位小主子,看事情還真是洞若觀火。一聽大概,就知道她們都是怎麽運作的。她有些心虛的趕緊應了,就轉移話題道:“那姑娘叫我來是爲了……”虛谷子的事?

“不是。”林雨桐擺擺手,“宮裏我真得走一趟了,我盡量的拖延一會,你先去給我娘報個信吧。”

柳氏連懿旨都敢假傳了,可見主意是拿定了的。與其将主動權讓出去,不如拿在自己手裏好。

石中玉馬上就站起來,“拖延小半個時辰就夠了。我這就去傳話。”

看着石中玉離開,林雨桐這才起身去了内室,梳洗更衣。因爲家裏還守着孝,她穿的自然極爲素淡。看着桂芳選出來的衣服,林雨桐指了一套:“月牙白的太素淨,就鴨蛋青的。”又選了一套白玉的首飾點綴了兩件。

四爺回來的時候,林雨桐已經穿戴好了。

三言兩語的跟四爺交代了一遍,林雨桐就起身:“我去一趟。這事遲早都得揭出來,與其等着不知道好歹的孟家人來,不如我去。”好歹話該怎麽說,這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四爺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雨桐,沉吟了半晌才道:“也好!你去吧。我這就去一趟林家,見見林長亘。”

一旦鬧出來,林長亘必然是要被問及的。可這話該怎麽說,也是一門學問。

兩人說着話,四爺就親自送了林雨桐上馬車。三喜跟滿月拉着已經快哭出來的傳話的丫頭,也跟着上了馬車。

而此時的宮裏,永康帝正跟甘氏吃午飯,何嬷嬷就急匆匆的進來,要附在甘氏的耳邊說話,永康帝就似笑非笑的道:“有什麽話,不能當着朕的面說嗎?”

何嬷嬷看了甘氏一眼,才低聲道:“不敢欺瞞陛下,是老奴聽說,皇後娘娘宣了謹國公府的四少奶奶進宮了。人隻怕已經到了宮門口了。”

這話一出,不光永康帝愣住了,就是甘氏也愣住了。

“這該不是皇後的意思。”甘氏趕緊起身,“你這就将人給攔住了帶過來吧。”

永康帝卻擡手道:“慢着!”

甘氏不由的看向面色陰沉的永康帝:“陛下,這真不是皇後的意思。要是您一直是恒親王,那我的身份自是沒人關注。但您現在是皇上了,我這身份,就是再想瞞,也瞞不住了。”

永康帝的手慢慢的鑽攥緊:“那你想如何?”

“不是我想如何?”甘氏揮手将伺候的人都打發了,低聲道:“我就想問問陛下,您打算如何?這孝期一旦過了,隻怕就該有大臣上折子讓您充盈後宮了。這後宮,向來跟前朝是分不開的。各方都需要安撫的。這後宮進人,是不可避免的事。如今是李家,這還好辦。等将來冒出來的是宗室,是勳貴,是大臣,是戍守邊疆的将領,他們要是爲了自家的利益,揪住我的出身不放,您怎麽辦?還真能隻說要獨寵我……說到底,我這張擋箭牌已經越來越不好使了。與其這麽拖着,叫他們都一個勁盯着我,從我的身上找突破口,再來編排我是抛夫棄女?到時候,您也會成了搶奪臣下妻室的人。所以我說,既然有人要鬧,就不如在沒正式冊封以前,将這事情給圓過來。要不然,咱們都得提心吊膽。結果不是我欺君,隐瞞了身世。就是您欺民,爲了遮擋這所謂的醜事。您要成爲明君,就不能有任何的污點。”

永康帝的手慢慢的松開了,看向甘氏的目光也柔和了兩分,“如此一來,這出身……就成了你的短處了。少不得你得受委屈,聽些閑言碎語了。”

甘氏這才低頭:“你是知道我的,我什麽時候在乎過這個。”

永康帝就搖搖頭,對何嬷嬷擺擺手:“那就去吧,先把人接過來。”然後這才揚聲對外面的人喊了一聲:“傳旨意下去,請諸位宗室進宮。”

說到底這也是家事。在宗室面前講這事說明白了,也就行了。

林雨桐進宮是沒有肩輿的,隻有之前的丫頭在前面帶路。應該是剛進後宮,遠遠看見何嬷嬷小跑着過來。林雨桐也就不管那丫頭了,隻站在原地等着何嬷嬷。

那丫頭瞅了一個空隙,撒丫子就跑。出事了!出大事了!得趕緊跟娘娘說一聲。

何嬷嬷看了跑走的丫頭一眼,就氣喘籲籲的給林雨桐行了禮,“皇上已經知道了。娘娘在宮裏等着姑娘呢。咱們快去。”

等到了漪瀾宮,三喜和滿月看着甘氏的臉,都有些愕然,之前兩人雖然陪着林雨桐去過恒親王府,但卻并沒有見過甘氏。如今見這位娘娘的長相,兩人都有些驚疑不定。等聽到自家主子喊了一聲‘娘’,兩人頓時就跪下了。

這難道就是先夫人。

何嬷嬷招招手,叫了兩個丫頭過來,将這倆丫頭先帶了出去。

甘氏對林雨桐道:“你身邊的丫頭也太不濟事了。”很是不滿的樣子。

“聽話就行。”林雨桐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隻問道:“您可想好了。真要說出去,不管怎麽解釋,人的劣根性也隻會将這事往污糟不堪的地方說。閑言碎語,甚至更不堪的都有。”

甘氏拍了拍林雨桐的手:“不怕!我就擔心你受不了這樣的話。”

林雨桐笑了一聲:“又不會當着我的面說。真等有人敢在我面前說三道四的時候再說吧。”

甘氏就哈哈大笑:“你都能這麽想,我這當娘的難道還不如你了。”

話不是這麽說了的。

甘氏卻不跟她讨論這個,隻打發何嬷嬷:“傳膳!”

林雨桐這個點進宮,肯定還沒吃午飯。甘氏拉着她坐了:“我剛才也隻吃了一半,半飽不飽的。今兒這事,隻要一跟宗室商量,就不知道要扯皮到什麽時候。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

菜色不多,但樣樣都是新鮮的。

甘氏見林雨桐吃的香甜,就道:“擺在明面上也好,我也能時不時的叫你進宮,咱們娘倆也能說說話。就是吃的用的,我也有明目給你送過去了。光是有這兩條好處在,就沒什麽好猶豫的。”

正吃飯呢,何嬷嬷就急忙進來,“主子,皇後娘娘來了。”

甘氏按着筷子的手一頓,好半天才歎了一聲,“嬷嬷伺候桐桐吃飯,我去見見她。”

說着,就起身,端起茶簌了口,用帕子抹了嘴就出去了。

林雨桐将嘴裏的炒青瓜咽下去,就朝珠簾外看了一眼,對何嬷嬷道:“皇後這是被娘家給坑了。”

何嬷嬷沒法接這話,隻道:“皇後一直都是個實心人。”

李湘君見甘氏出來,就馬上道:“你相信我,我沒這個意思。跟我娘……根本就說不通。”也說不清。這裏面牽扯到的内情,隻能帶到棺材裏去。

甘氏一笑:“沒事!這是遲早我得面對的。我還想常見到我那丫頭呢。有利有弊,端看怎麽選了。挑明了也好,整天當一個活着的死人,又有什麽趣呢?”

李湘君嘴角動了動:“你能這麽想,我心裏好歹能好過點。以後……不能再讓我娘進宮住了……”這次是挑出這事,要是哪天一不小心發現了皇上的秘密,李家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甘氏卻不會說人家母親的不是,隻提醒道;“皇上請了宗室,隻怕一會子就該叫咱們了。你還是先回宮去等着吧。咱倆一起過去,總歸是不好。”

李湘君拉着甘氏的手:“今兒是我娘的不對,我在這裏跟你陪個不是。但是這次,還得求你給我個面子。”

這就是不想叫甘氏揪着柳氏假傳懿旨的事情不放。很明顯,皇後将事情給扛下來了,這懿旨沒有被假傳,而是她真的傳了口谕。

甘氏點點頭,她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我知道了。這事我不會再提。”

等皇後走了,林雨桐才裏面出來,還沒說兩句話呢,就來人說是皇上請了。

永康帝坐在上首,看着下面的宗室衆人,“請各位來,是爲了冊封後妃之事。”

瑜親王就道:“冊封後妃,是皇上的私事。咱們就不好多言了。”

永康帝擡手壓了壓:“宗正先别忙着說話,聽朕把話說完。要真隻是這麽一點事,朕也就不會請諸位前來了。”說着,就歎了一聲,“側妃甘氏,這些年在朕身邊,侍奉朕……十分合朕的心意……”

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急匆匆的來報:“陛下,李大人攜夫人前來請罪,就跪在大殿之外。”

永康帝的臉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怎麽偏偏這個時候過來,還以這樣的方式出現。真是作死的。想提前将這事處理了都不行。

林雨桐遠遠的看見大殿的台階下跪着三個人,其中就有林芳華,心裏就一歎,李家這次被林芳華可給坑慘了。皇上召集了宗親,意思就是要關起門,将這事給定下調子。如今李家往門外一跪,可不顯得就跟皇上是被逼的一樣嗎?

甘氏的腳步在看見三人的時候,就頓住了,“咱們不着急,等一等再進去。”

果不其然,不大功夫,就出來兩個宮人,将跪着的三個人帶着往偏殿的方向去了。

永康帝知道衆人心裏不免猜測李家的請罪所謂何事,他也不遮掩了,隻道;“再座的都是家人,也就無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的話了。李家來請罪,爲的不是皇後的事,爲的是甘氏。因爲甘氏被冊封的事,李家有些微詞……”

“這李家未免太大膽。皇上的後宮,哪裏有他們說話的份。”安郡王擺擺手,“這也太沒分寸。”

瑜親王就皺眉:“這甘氏可是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

這話才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衆人不由的交換了一下視線,難道這甘氏的出身有硬傷?青樓女子?或是别的什麽?

永康帝正要說話,就聽見大殿外傳來一聲尖厲的叫聲:“皇上!甘氏乃是詐死脫身的林長亘的原配妻子。您被這貪慕富貴,抛夫棄女的女人給騙了!”

這一聲一出,永康帝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僵住了,而大殿裏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林雨桐這會子真是愣住了。這皇上的地方,還有人能随便從偏殿裏跑出來?她不由的朝何嬷嬷看去,剛才何嬷嬷朝遠處站的一個小太監擺擺手,不大功夫,就傳來林芳華的喊聲。也就是說,是甘氏故意将看守的人調開了,放了林芳華出來的。

“走吧!”甘氏揚聲道:“現在才該咱們進去了。”

林雨桐突然心裏有了一種擦側,甘氏這就是要将林芳華推到衆人面前。可将林芳華推出去又能如何呢?

她這會子完全猜不透甘氏的心思。但可以肯定的是,林芳華應該是掉進坑裏了。她一定不知道,她叫皇上在衆多的宗親裏顔面盡失。

大殿門口,甘氏停在跪在門口的林芳華身邊,輕輕的恥笑了一聲。

這一聲恥笑,将林芳華心裏的怒火一下子點燃了,她滿心滿眼燃燒的都是嫉妒的火焰。

甘氏看着林芳華扭曲的表情,這才拉着林雨桐進了大殿。

大殿裏,坐着幾十個宗室的爺們。甘氏依舊是挺直了腰身,微微揚起下巴,朝裏面走去。她不露怯,但她真是有點擔心林雨桐露怯。

林雨桐什麽場面沒見過,那一路走來的儀态仿若她才是這個皇宮的主人。

瑜親王此刻突然有了一個荒唐的念頭,這甘氏的女兒真的是林長亘的?該不會是甘氏跟皇上生的吧。如果這個甘氏真是甘海潮的女兒,那她跟皇上可是青梅竹馬。要真是甘氏婚前跟皇上就有點什麽,也不是不可能。後來甘家出事了,皇上跟甘氏的事就黃了。這才緻使甘氏帶着肚子裏的孩子嫁到了林家?

會是這樣的嗎?

不光是瑜親王這麽想,就是好些知道當年皇上跟甘家關系的人都這麽想。

關鍵是以林長亘的德行,也養不出這樣的女兒吧。

一身素樸,沒有華服珠寶的裝飾,也依舊是光華不可擋。這作态,比宗室那些貴女還像是貴女。

甘氏還沒行禮,坐在皇上跟前的瑜親王已經低聲問皇上了:“您這該不會是想将……這孩子記在族譜上?”

永康帝一愣,好半天才明白他這麽問是什麽意思?這才朝林雨桐看去,這一看,心裏也難免有些異樣。自己要是跟甘氏有個女兒,也該是這個樣子的吧。

瑜親王見永康帝不說話,還以爲皇上是默認了,他歎了一聲,低聲道:“那當初怎麽将這孩子嫁到謹國公那一脈了。雖說是出了五服了,結親沒有大礙。但到底是不好聽。您給什麽賞賜都行,但就是記在族譜上這一點……不行!”

永康帝嘴角動了動,就将想要解釋的話給咽下去了。

自己一直沒孩子,這種誤會不光能很好的解釋了他跟甘氏之間的事,還能更好的掩人耳目。因此好半天才長歎一口氣:“真的……不行嗎?隻說是寄養在外面,如今接回來的,也不行?”

瑜親王搖搖頭:“皇上,宗室有宗室的規矩。”

永康帝這才起身,伸手扶起正在行禮的甘氏,“是朕委屈你跟……孩子了。”

甘氏愕然的看向永康帝。永康帝握着甘氏的手,就不由的緊了一下。

在甘氏身邊的林雨桐恍若被雷劈了一下,今兒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大殿裏的衆人心裏不由的嘀咕了一句‘果然如此’。原來今兒不光是爲了甘氏,還爲了這個皇上的‘私生女’啊。

被‘私生女’的林雨桐心裏一萬匹騾子奔騰而過。這是怎麽玩的?

是甘氏跟永康帝商量好的?可也不像啊!

‘一家三口’在上面大眼瞪小眼,就又有人通傳,說是林長亘來了。

永康帝眯了眯眼睛,面上一副十分歉意的樣子,跟衆人解釋道:“林愛卿,是個忠臣啊。”

甘氏拉着林雨桐坐下,給了林雨桐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林雨桐看着林長亘進來,看着他目不斜視的跪在大殿裏,再聽他說的話,林雨桐自己都覺得似乎有些耳鳴了。

“皇上,當年您交托給臣的事情,臣辦完了。如今完璧歸趙。”他說着,就看了一眼甘氏和林雨桐,然後就垂眸不語了。

永康帝十分感念的樣子起身,親自将林長亘給扶起來。他從來都不知道林長亘還有這麽長眼色的時候。這個應對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林雨桐心說,我的四爺,您該不是看着實況轉播,然後再用無線電通訊指揮林長亘的吧。要不然這位不會進來的這麽巧,說的話這麽合适。

什麽當年交托的事?什麽叫完璧歸趙?

僅憑這兩句話,想必這大殿裏的人馬上就會腦補出一個十分狗血的故事。青梅竹馬的甘氏和皇上因爲甘家的事不能在一起,于是就将愛人托付給了俠肝義膽的林長亘。于是林長亘跟甘氏應該是假夫妻。之後皇上跟甘氏珠胎暗結,生下了女兒。而甘家的事情那個時候已經了了。皇上這才将甘氏接回王府。但終究怕先帝責怪,不敢将女兒給接回來。一直托林家撫養。如此種種。雖然很多邏輯上和時間點上根本就對不上,但這樣的事情足夠狗血,又正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自然就是大家願意相信的真相。

隻林雨桐看向林長亘的眼神帶着詭異,您是真能耐啊。老婆搭進去不算,連閨女您一并送人了。

似乎看懂了林雨桐的眼神一般,林長亘微微露出苦澀的笑意。自己能怎麽辦呢、皇上要臉面要顧着,甘氏的日子要想好過點,自己就隻能這麽說了。

這邊女兒責怪的眼神還沒應付完,林長亘就聽見外面就響起了林芳華的聲音,“皇上,我要要緊的事要告訴皇上……”

甘氏低頭眼睛一閃,就看向永康帝:“無事,就叫她進來吧。有什麽話,當着宗室的面說清楚。”

永康帝眼睛從宗室們一雙雙八卦的眼睛上一掃而過,“罷了!事無不可對人言。叫進來吧。”十分坦蕩的樣子。

林芳華一進大殿,先是被大殿裏這麽多人吓了一跳,但緊接着,眼神一下子就變的炙熱了起來。對着永康帝,聲音也不由的柔和了起來:“陛下……”這一聲溫柔婉轉,聽的人心裏都不由的軟了幾分。

林雨桐直覺得尴尬,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你想當衆揭露甘氏不正經,那你自己就得先正經起來吧。

永康帝還沒有說話,甘氏就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林芳華馬上就看了過來,随後馬上轉頭看向永康帝:“皇上,您不能被甘氏給騙了。她當年,才成親沒幾天,就跟人勾勾搭搭的。”說着,就看向一邊的林雨桐,“生下的這個丫頭,一直也不得我母親的喜歡。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我林家的骨血。”

林長亘面色一白,當年她就是這麽跟自己說的。唯一不同的是,當日她直接點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就是恒親王。今兒,相同的手段,相同的話,還是一樣極盡污蔑之能事。

而林雨桐這會子真的有點想笑了。這簡直就是神助攻啊,有木有!沒看見大殿裏衆人的神情都奇怪了起來嗎?她這會子的指控更坐實了大家的猜測。甘氏跟人勾勾搭搭,這個人就是當今皇上。生下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林家的骨血?應該不是!那是皇上和甘氏的私生女。

大家沒人覺得林芳華在說謊話,這不是前前後後的都對上了嗎?

永康帝自己都愣住了。他這會子真是懷疑,這事是誰提前排演好的。他懷疑的看向甘氏,難道甘氏想爲她的女兒謀利,可随即就搖頭,這也不對。因爲甘氏根本就指揮不了林芳華這個蠢女人。思前想後,在腦子了過了一遍,隻能說這真是天意。

他其實什麽也沒說,那都是他們自己猜度的。這不算是欺騙。

于是,永康帝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難得的輕松的笑意。甘氏的事不是事了,連那點隐疾估計以後也沒有胡亂猜測了。這不是有‘私生女’嗎?

這麽想着,他臉上的笑意,就更柔和了起來,連對林芳華也沒擺冷臉:“行了,你起來吧。”

瑜親王看看皇上,看看從地上起來的寡婦打扮的人,不想再探究皇上的了。于是就起身道:“皇上,您請我們來,爲的什麽,我們都知道了。冊封後宮之事,咱們沒什麽要說的。隻一點……”他說着,就看向林雨桐,“入宗譜的事……不成!”

林雨桐垂下眼睑,差點沒笑出來。

永康帝則是一臉的不悅,看看甘氏又看看林雨桐,一副對妻女沒辦法交代的樣子,“這個……”

甘氏就起身:“不行就不行吧。規矩總不能破的。”說着,就對着瑜親王和下面坐着的宗親福了福身,“給大家添麻煩了。”

瑜親王松了一口氣,皇上真要糾纏起來,他也不好做。誰叫皇上膝下就這一個孩子呢。如今甘氏肯退一步,這就再好也沒有了。

永康帝一副歉意的樣子點點頭,對瑜親王等人擺擺手,“那你們就都退了吧。”

甘氏拉着林雨桐也要跟着退出去,卻不想剛要邁步,皇後從後殿走了出來,看着甘氏的眼神有些莫測,看着林雨桐的眼神也奇怪了起來。

“你們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皇後看着永康帝,又看看甘氏和林雨桐,“合着我就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傻子!”

林雨桐心裏一跳,這位不會也跟着信了吧。

甘氏嘴角動了動,好半天才道:“我們是朋友,你信不過我嗎?”

皇後就嘲諷的笑了起來:“朋友?朋友就是用來欺騙的?”

林芳華看看皇後,又看看甘氏,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的目标卻是明确的,起身對着永康帝道:“陛下,我真的有事要跟你單獨說。”她的眼睛閃了閃,既然用甘氏做幌子沒用,那就得換個說法,“我知道李家在密謀什麽?皇上,我要單獨跟你說……”

密謀?

皇後和甘氏都愕然的看過去。永康帝的臉色一瞬間就陰沉了起來,“那就跟我進來。”說着,轉身就進了後殿。

皇後的臉色慢慢的白了,這個林芳華到底說的是什麽?

而林雨桐,卻覺得甘氏看着後殿的眼神有些奇怪。

還沒等她想明白呢,後殿就傳來一陣響聲。男人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呻|吟聲交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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