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迷糊的看四爺:“什麽不好?”
四爺低頭拍了拍林雨桐:“睡在帳篷裏不好,不能脫衣服不好,這麽睡着一點也不舒服。”
脫衣服?幹嘛?
“讨厭。”林雨桐想偏了那麽一點點,翻了個身,拉着四爺的手叫他躺下,“睡吧。明兒還要早起呢。”
四爺應了一聲,慢慢的閉上眼睛。有些事是别人算計好了的,現在即便猜到了,說出來了,那也是遲了。既然什麽也無法改變,那又何苦吵了她睡覺。
安心的等着吧,該來的總會來的。
第二天,兩人是在雨聲中醒來的。雨點并沒有雨季的雨點那麽大,但要是放在古地球,這也算是大雨了,但是放在時下,也就是隻能算是蒙蒙細雨。
林雨桐才說蒙蒙細雨呢,外面就傳來文萊的聲音,“古詩上說是‘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是小雨,你說那雨到底有多小,才能潤物細無聲啊。”
葛楊就道:“那誰知道?許是古人誇張也未可知。”
孩子!人家真沒誇張,蒙蒙細雨,那真是沒什麽聲音的。
跟你們說這個你們也不懂,連優美的古詩詞描寫,都被懷疑其真實性。
“趕緊梳洗,在裏面吃點東西再出去。”四爺伸懶腰,催促林雨桐。
于是,兩人在帳篷裏偷摸的吃了飯,這才轉身出去。
外面四個男人都等着呢,不時的看一眼兩個姑娘的帳篷。累了一天了,不好意思吵了兩姑娘的睡眠。但是肚子還真是餓了。
等看到林雨桐出來,幾人臉上就都放光了。
葛楊心裏急,但卻嘻嘻笑着嘴上客氣的忙道:“沒事,等她們起來了,再做早飯也不遲。”
林雨桐就起身,往胡梅和石雲的帳篷走去。
“起來吧。”林雨桐在外面叫到,“時間不早了。”
裏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這帳篷的隔音效果不會這麽好吧。她低頭看看帳篷是開着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倆姑娘已經起來了,說不定到林子裏解決生理問題去了。但随即又否認了,這帳篷可不是以前的帳篷,這裏自帶了廁所,廁所又自帶了分解排洩物的功能。所以,根本就不用出去。
可帳篷确實開着的。
她的面色微微一變:“我進來了!”
說着,她就掀開了帳篷,走了進去。裏面隻有胡梅睡的四仰八叉,沒有醒來的迹象。
她上去推了推胡梅:“醒醒!”
胡梅這才睜開眼睛:“組長,你怎麽進來了?”她豎着耳朵聽了聽,“下雨了,不用早起吧。”她強撐着坐起來,手撫着額頭,“這能量闆是不是不好用了,我怎麽覺得像是感冒了,頭疼的厲害。”
林雨桐卻在她撫着額頭的手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針孔。
“石雲呢?”林雨桐一把拉過胡梅的手,低聲問道。
“我怎麽知道?”胡梅痛苦的哼哼了兩聲,“她勤快,她早起,這總行了吧。”
林雨桐指着針孔:“哪來的?”
胡梅看了一眼,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哪來的?”她驚恐的看着林雨桐,“是不是你進來……”
林雨桐沒心思跟她掰扯沒意義的話題,隻問道:“石雲呢?”
胡梅這才恍然:“昨晚上……”
她說着,就揉着額頭,“我記不起來了。我進來就躺下了,然後……然後你就把我搖醒了。”
林雨桐一下子站起來,想要叫人去尋找,卻猛地想起昨晚四爺說了一聲不好,難不成,石雲的離開,四爺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她的心不由的就安定了下來。
“先起來吧,咱們碰頭,開個會。”林雨桐說着,就走了出去。不由的看向四爺。
四爺微微點頭,林雨桐才道:“進帳篷,咱們商量一下。”
剛才帳篷裏面,林雨桐和胡梅的對話,他們在外面都聽到了。也就是說,給他們提供水和食物的石雲,昨晚偷着離開了。按照腳程算,此刻怕是已經登上了飛行器。
他們從沒想過這是石雲一個人能幹出來的事。
從中心區到這裏坐飛行器一個小時就能到了,但是要是靠兩條腿往回走,先不說中間的艱難險阻,隻按照直線距離算,步行沒有兩三年是到不了安全區的。
石雲自己跑了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那麽,她隻能是受了什麽人的命令,晃了大家一下,将大家都騙了過來。
現在呢,他們要是再返回去,可是到了起點又能如何,不會有人來接他們的。
他們接受了一個隻能往前不能後退的任務。
胡梅進來的時候,臉色很臭,“我就知道,這個女人假正經。現在怎麽辦?咱們下一頓飯再哪呢?”她看了幾人一眼,“我的空間除了鐵,什麽也不出産。最多就是能運輸。”說着,就看向林雨桐:“組長,你是種植空間,對吧。”
林雨桐點點頭,她的沙地養這些人沒有問題。就是水,泉水肯定不能給他們,但空間屋子的自來水或者幹脆是沼澤裏的水,也都是可以飲用的。
餓不死,也渴不死。
“能維持大家的生活。”林雨桐還是一人遞了一個紅薯過去,“但是咱們要是沒點收獲,想回去的可能性也不大。另外,也不能頓頓啃紅薯吧。”
文萊接過來:“咱們本來就是什麽都沒有。我還在外區待過呢。還不是一樣天天出去找吃的。現在也沒差到哪,還天天有能量食物。這比那時候強多了。哪裏找不到一口飯吃。”說着,就撞了一下葛楊,“你說呢?”
葛楊苦笑:“我之前想着給人家齊會長減輕負擔那事,是不是挺可笑的。原來養着咱們也不是白養的。”
胡梅掂量着手裏的紅薯,拿出烘烤機,“來來來,先吃早飯。餓不死就算了。我就知道,我沒那麽好的運道。現在是苦日子來了,我也是真的踏實了。”
林雨桐看着一個個的都把紅薯往胡梅手裏送,心道,也許齊詠這女人挑人也不是瞎挑的,最起碼這些人的心态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現在是要力量沒力量,要物資沒物資。
周圍幾百公裏内,不會再有人煙。
吃了喝了,雨也停了。
常興出去看了看才道:“從這裏去最近的山谷,得翻過整個山梁。”
林雨桐擡頭看了看,“那就收拾東西,先去山谷,看看能不能安家。”
如今就剩下這七個人了。除了林雨桐和四爺沒有太吃力,剩下的人就沒有輕松的。甚至一人拄着一根粗樹枝當拐杖,走兩小時就得歇歇。
等其他的人歇下來,林雨桐和四爺就在周圍看看,看看有什麽能吃的東西。
才開春,想找什麽果子,這基本是不可能。倒是找了不少小蘑菇和野菜。
拿回來的時候,文萊就低聲道:“估計給咱們定下裏的三個月的時間也就那麽一說,這不到秋收,對植物的觀察就是片面的。”
四爺點點頭,文萊說的有道理。他也正是這麽擔心的。按照這麽算,在這山裏,隻少要呆到冬天之前。大半年的時間呢。
常興就低聲道:“那這期間可是有一個雨季的,咱們要在外面過一個雨季?”
葉恒就四下了看:“都說遠古的人是住在山洞裏的。這麽大的山脈就不信沒有山洞了。就算沒有,咱們還開不出一個山洞了?”
這山洞也就這麽一說,這得慢慢的踅摸,現在要緊的事趕緊找個能夠宿營的地方。
靠着雙腳丈量,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了山谷裏。這山谷三面都是山,面積倒是不大。應該有個幾百畝的樣子,草才到腳踝的位置,還有一股子水流從山澗上沖下來,在山谷裏形成了小溪流橫貫而過。
這水看着清澈,但卻未必能飲用。所以,也就是當個景緻看看。
胡梅搖頭道:“這到了雨季,水不會倒灌進來吧?”這裏可是谷底。
“雨季之前,先住在這裏。”林雨桐四下看了看,這三面的山都較爲矮小的山,過來的時候也看過了,沒有什麽大型的野獸,至少這裏較爲安全。
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她現在暫時考慮不到。最要緊的就是将這些人安全的都帶回去。
搭建房屋,在有建材的時候,簡直太容易了。
對于房屋的格局,大家都沒有争議。建成一個大房子,裏面分成不同的格擋就行了。一起住大家都有安全感。
林雨桐也是第一次見到建房子。建材鋪開,伸展,就是地闆了。又不知道摁了一個什麽東西,地闆跟地面之間出現了八個柱子,将地闆給支起來,離地面有個一米的樣子。然後跟小孩子搭積木一樣,牆面,屋頂就這麽搭建了起來。胡梅拿了個小闆子出來,幾個折疊下來,就出現了一個台階。房子的模型就出來。
房子隔出了一個大客廳,一個大廚房帶餐廳。然後說六個卧室,林雨桐和四爺這個稍微大一點。但每個房間都有衛生間。
林雨桐要做的就是每天給水箱裏灌上能飲用的水,再沒有找到食物的時候,提供點食物,僅此而已。
等都住進了房子,人心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
怎麽活下去,就成了一個不得不面臨的問題。
“春天,可食用的東西實在是有限。”常興皺眉道:“要是靠着野菜熬着,終歸不是辦法。還是得有肉食,沒肉食身上更沒勁。”
這就是說要打獵。
四爺皺了皺眉,但到底沒說話。春天是萬物繁衍的季節,春天打獵,四爺一直就沒這個習慣。而且,餓了一個冬天的獵物,除了骨頭,哪裏還有什麽肉。況且,工具不足啊。
林雨桐就接話道:“這裏水系發達,若是有魚,倒是捕魚比打獵來的快。”
第二天,四爺和林雨桐抓緊時間,用藤蔓上割下來的皮搓成線,編制成網,大的小的,好幾個。
葛楊就興奮了:“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樣的手藝。”
四爺就道:“你們捕魚,我們倆體力好點,出去找找别的。不是還要找什麽山洞嗎?我們去吧。腳程比你們快。”
胡梅這才笑了,看着林雨桐:“你放心,他們撈魚,我運。隻要不讓我走路,幹什麽都行。辛苦你們了。”
常興就不好意思的道:“要不我跟着吧。出了事……”
林雨桐擺擺手:“現在不是分男女的時候,誰體力好,誰多跑點就是了。”
說着,就跟四爺轉身離開。
等不見了兩人的身影,胡梅才道:“他們倆不會也走了,不再回來了吧。”
文萊就道:“說什麽呢?桐桐可不是那樣的人。”
“哎呦!”胡梅撇嘴:“桐桐,桐桐叫的這個親熱,你沒看見人家身邊跟着男人呢。怎麽?想撬牆角?我可提醒你,那尹圳看着可不是吃素的。不愛說話,那一雙眼睛到現在我都不敢看。”
葛楊在文萊變臉以前趕緊打岔:“說什麽呢?咱們文萊的女神是組長的姐姐。不知道就不要瞎說。”
胡梅撇撇嘴:“你們這些男人真是勢利眼,誰的空間大,誰的空間出産好誰就是女神了?什麽人啊?想那遠古的時候,女人什麽都不用做。隻要長得貌美,漂漂亮亮的,自然什麽都有人碰到面前。多好。”
葉恒在一邊道:“要照你這麽說,我們還羨慕古代男人呢。挖一口井就有水,随便撒點種子就能結果。要是這樣,男人别說娶一個老婆,就是娶十個老婆,那也養的起啊。”
要是林雨桐和四爺聽見這話,一定會告訴他,孩子,你真想多了。古代真不是你們想的這麽美好的。那食物也不是漫山遍野都是的。
已經走了的兩人不知道身後的人對古代的yy,隻是終于能有借口單獨出來探一探,也能好好的單獨說一回話了。
兩人這一趟,主要還是想看看這裏是不是真的是埋葬女人的墓地。
爬到山頂,四爺環顧一周,指了指東面:“往東找找,看看有什麽。”
東面是風水的風水眼,要安葬死者,必須在這個周圍。那裏就是圓心。
“你說,到現在還有人相信風水那一套。”林雨桐有些納悶的道。
四爺幫林雨桐擋了一邊的樹枝,就笑道:“這個世道,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是有人信奉。”
林雨桐點頭:“這裏的情況,跟埋葬帶空間的女人估計也沒關系,更可能還是能量石在作祟。”
四爺倒是不急于下結論,“先去看看再說。”
到了正午的時候,兩人站在半山腰上,就愣住了。下面是一處山谷,看不到頭。在視線能看到的範圍,全都是一個個的土堆。不用說,這就是墳墓。
“好一個不死山。”林雨桐捂住胸口,“這是盼着空間不死吧。”
說着,她就邁步,想下去看看。
四爺一把拽住林雨桐,“看那……”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草窩子。
林雨桐順着四爺的視線,草上面有清晰的腳印。
這個地方自己等人絕對沒有踏足。
林雨桐退回來,慢慢的躲在樹幹的後面,“會是誰?是石雲嗎?”
四爺搖搖頭:“石雲肯定回去了。這不是石雲留下的。”
那就是這山裏除了自己這一撥人,還有其他人。而這些人,也對山上的墳墓很感興趣。
“時間不早了,再不回去天黑就到不了家了。”四爺拉着林雨桐,“先走吧。”
林雨桐邊走邊低聲問:“會是那些拿人做實驗,想得到空間的人嗎?”
四爺點點頭,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林雨桐深吸一口氣,既然上層有人默默的縱容這一行爲,那麽派人秘密的潛入這裏,想從墓葬上研究出點什麽也是有可能的。
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盜墓賊。
兩人到家的時候,天剛擦黑。但是屋裏的氣氛卻不怎麽好。
“怎麽了?”林雨桐問道,“沒收獲?”可是她已經聞見了一股子腥氣。轉到廚房一看,水池裏泡着的不正是長着鋒利觸角的大蝦嗎?
林雨桐還真是第一次看見這玩意。
胡梅不等衆人說話,就湊過來,低聲道:“你們今兒有沒有去過西邊的山?”
沒有!今兒一直往東走的。
四爺就看向其他人:“怎麽?遇見什麽人了?”
常興點點頭:“一閃而過,但肯定是人。”
荒山野嶺,遇上人本該是高興的事。但如今這麽沉重,可見大家的心裏都有一個共識,那就是人比野獸可怕。
葉恒就看向四爺:“你怎麽會想到我們遇到的是人?”
四爺坐下,林雨桐順手遞了一杯熱水過去。四爺抿了一口,才道:“我們發現了幾個腳印。”
“會是什麽人呢?”文萊撓頭,“其實是人,咱也犯不上害怕。可要是他不是心裏有貓膩,他看見咱們跑什麽啊?”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
看見同類該高興的,跑什麽啊?
因爲這事,林雨桐親手做的香噴噴的烤大蝦,都沒有叫衆人的心情好起來。
晚上,林雨桐安排人輪流值夜:“除了胡梅,剩下的咱們六個,兩人一組,每組兩個半小時。晚上有點動靜,咱們好歹能及時的反應過來。”
四爺和林雨桐值得是第二道班。也才半夜一點半。
一點半最是困人的時候,林雨桐眨巴了半天的眼睛,才起身。
“你睡着,我出去就行。”四爺說着,就往出走。
林雨桐一下子跳起來:“一起吧。”這一個人打了瞌睡,至少還有一個人能看着點。
她有時候真想,要是能早早的脫離了這裏就好了。
這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兩人在客廳坐着,林雨桐泡了兩杯濃茶,一人捧着一杯,彼此靠着窩在沙發裏。
茶喝了三杯,人也越喝越精神。
眼看就三點了,該換班了。林雨桐剛要起身去叫常興,身子一下子就頓住了。
四爺慢慢的起身,剛才這屋裏有一股冷風,要不是兩人感覺靈敏,指定會以爲是錯覺。這屋子的封閉性能,絕對是最好的。排氣扇置換了空氣,但空氣的溫度肯定是處理過的,跟屋裏的溫度始終是一樣的。怎麽會進了冷空氣呢?
一定是屋子的什麽地方出現漏洞了。
林雨桐看了一眼四爺,就起身按下了警報器。這警報器隻會通過信息卡的震動傳遞,倒也不怕打草驚蛇。
每個屋子的門都悄悄的打開,人都暗自戒備了起來。
四爺和林雨桐悄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聽着外面的動靜。
直到半個小時以後,廚房才發出一點響動。
“幹什麽?”這是文萊的聲音。
這孩子怎麽這麽沖動!
林雨桐和四爺急忙出去,就見文萊正指着廚房暗處的一個影子。
兩人還沒看清楚呢,就見文萊已經走了過去:“女的?一個姑娘家怎麽在這裏?”
“别去!”四爺喊了一聲。可文萊已經扶着一個人出來了。
看着是個女人的樣子,頭發到了齊耳的位置,遮在臉上。身上穿着銀白色的衣服,是在外區看到的最常見的樣子。
身材看不清楚,但是個子卻很高。
“沒事!是個姑娘。”文萊看向四爺,扶着人走了出。
其他幾個人也都出來了,都朝北文萊扶着的人看去。
“姑娘?”胡梅皺眉,“你怎麽來這的?”
“我……我……渴了……”那人說了這麽一句,聲音聽着沙啞。
林雨桐去廚房端了一杯水,親自走了過去,一把拽開文萊,卻笑着将杯子給對方遞過去:“喝吧。你這大半夜的跑來,吓了我們一跳。”
說着話,卻看向對方接杯子的手,那手指節粗大,根本就不是女人的手。
她暗自戒備起來,就朝對方的臉上看去,他的頭低着,刻意的沒有把正面給露出來。
四爺将手裏的杯子朝林雨桐的方向扔去:“也給我一杯水。”
就見那杯子準确的朝那人的門面而去。
那人一愣,趕緊一躲,那帶起來的風将頭發掀起來,叫林雨桐一下子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你!”四爺和林雨桐同時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