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多少人關注林雨桐的肚子,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卻全無半點意識的成長着。等到了登基大典的時候,已經四個月的肚子,差不多已經顯懷了。
今年的年過的半點沒有年味,因爲都忙着登基大典的事。
甚至爲了方便,過了臘八,林雨桐和四爺就提前搬進了皇宮。皇宮裏原來的人都打發了,隻帶着潛邸的舊人進來。
等到了大典的這天,半夜四爺和林雨桐就都起來了。明黃的龍袍鳳袍往身上一穿,瞬間就有了一種别樣的感覺。
林雨桐站在銅鏡的前面,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其實這鳳袍根本不怕三郎認出來,電視劇上的衣服跟真實的服飾還是有區别的。而且這個區别還不小。
再細看,這鳳袍倒有幾分像是自己之前改良過的衣服。
蘇嬷嬷就道:“這辦差的人也是用心了,老奴瞧着,這鳳袍跟主子之前改良過的窄袖衣服有些相似,”
林雨桐舉起袖子看了看:“省布料!一家一戶都儉省點,這就不是個小數目了。”等到過些年,真的到了布料消耗不了的時候,她也要再穿穿廣袖寬袍的衣服才劃算。
她的衣着首飾,就是風向标啊。
“主子,吉時快到了。”吳春來小聲的提醒四爺。
四爺就扭頭,看向林雨桐:“好了嗎?”
“好了!”林雨桐深吸一口氣。今兒并不是冊封皇後的日子,但是四爺還是堅持要自己跟他一起出現。這樣的大事,就是上輩子做皇後,也都是沒有過的。
“别怕!”四爺說着,就伸過手來。
林雨桐笑了一聲,就把手搭在四爺的手上。
大殿外,停着寬大嶄新的轎辇,得有四十八人擡。外面裝飾着明黃之物,裏面鋪着紅色的毯子,座椅上是明黃色的墊子。
四爺扶着林雨桐上了轎辇,兩人安坐,轎辇穩穩的升了起來。
“好長時間沒在上面看風景了。”林雨桐不由的歎了一聲。
四爺就笑,“還是坐在上面往下看的感覺更好點吧。”
林雨桐點點頭,誰不喜歡在高處呢。
周圍,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遠遠的,就能聽到鼓樂之聲。
然後,看到密密麻麻的跪着百官,齊齊的喊着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爺低聲道:“今兒,就是雍正元年了。”
沒錯,年号還是按照三郎的提議,确定爲雍正。
大清那麽多的年号,誰叫四爺偏偏叫四爺呢,他算來算去,也就雍正合适。
林雨桐點點頭,跟四爺一起下了轎辇。
腳下就是鋪着紅地毯的路,兩邊跪着大臣百官。這紅毯的另一頭,上了九九八十一個台階,就是大殿。
林雨桐微微退後一步,讓四爺先行。
四爺卻一手拉着林雨桐:“一起走。”
林雨桐一下子就僵住了。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的手,眼裏都是鼓勵。
林雨桐瞬間就笑了,她深吸一口氣,跟四爺并排站着,然後一步一步,朝前朝上走去。
下面跪着的人,不敢擡頭,紅毯兩側的人,還能用餘光看見兩人的龍靴和鳳靴。
這條路不長,可林雨桐卻走的前所未有的累。
如此的肅穆,叫林雨桐剛才有了一瞬間的退縮。
這就仿若一副擔子,就這麽沉甸甸的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九九八十一的台階之上,放着一把龍椅,稍稍側後一點,放着一把鳳椅。
等真的坐在這個硬邦邦,冰涼涼的椅子上,她才真的放松和坦然了起來。
下面的大臣喊着萬歲,但大臣們心裏卻都翻騰開了。這從古至今,哪裏有女人如此坐在上首的。
等大典結束以後,緊跟着,就有不少奏折擺了上來,都是彈劾林雨桐的。
四爺拿着這些奏折,“這些老學究啊,爺是不打算用了。監察部門何等要緊,他們呢?關注點永遠都不對。”他把折子,順手就扔到一邊的火盆裏了。
林雨桐根本就沒搭理那折子,真正有眼色的就不會這個時候出來現眼。“但好端端的罷官,也不合适。怎麽才能将這些人給另外安置了?”
四爺随手寫了一個條子,道:“新建一個禮賢院,将這些讀死了書的人,全塞進去。俸祿照給,品級也不變。他們的職責……寫寫文章也行,編纂書冊也行。叫他們自己玩去吧。别礙事就成。”
林雨桐就笑,這差事真是清閑又體面,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清貴的很。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權利。感覺就跟那政策研究員似的,“成!挺好的。”這種地方連個固定的限額都沒有,那真是有多少都能塞下多少。
話音才落下,吳春來就禀報道:“萬歲爺,幾位大人都到了。”
林雨桐就起身,“我去裏面歪着吧。”最近有點尿頻,确實是沒辦法久坐。
四爺點點頭,“困了就睡。”
等林雨桐帶着蘇嬷嬷進去,四爺才叫宣下面的人進來。
“都坐吧,看茶。”四爺叫了起,親手扶起呂先生和範先生,才道。
幾人謝了恩,就都戰戰兢兢的坐下了。
今兒還是四爺登基後,第一次把人叫的這麽齊整。
本以爲是要商量冊封的事,誰料想四爺直接放了一個大雷。
“在文淵閣設立内閣。内閣朕初次定了一下人數,暫定爲七人。”四爺話音一落,頓時就一片吸氣之聲。
範先生直接給揪掉了幾根胡子。
這内閣,在大明是有兩人,分别是首輔和次輔。而如今呢,四爺一開口,就将内閣之人改爲七個。
人數多了,這也就意味着分權力的人多了。
臉色最難看的,就是李季善了。他原先就是沖着丞相之位去的。卻沒想到啊,這一下子上來就七個人。
四爺看了幾人一眼:“這七人,得有一個主官,負主要責任。遇大事,七人商量決定。投票表決。另外設立書記官一職,記錄你們每次會議所說之内容。”
“等你們對事情的處理有了結論,然後再将折子遞上來,朕查閱。之後,再斟酌處理。”
這看似放權了,可權力并沒有放到個人的手裏。
幾人對視一眼,連聲應好。
四爺看了幾人一眼,又道:“另外,朕打算設立軍機處。同樣,軍機處由七人組成。内閣和軍機,是相互獨立的。”
那就是說,武将不再受文臣的管理,全都由皇上一人說了算。
幾人對視一眼,越發覺得這麽做的厲害之處了。
四爺也不管幾人怎麽想:“朕還有點想法,暫時還不太成熟。想另外設立禮賢院,督察院。禮賢院以後歸禮部管理,督察院嘛,獨立于内閣和軍機之外,不受二者管轄。”
劉叔權心道一聲厲害,這是民政一套班子,軍政一套班子。兩者之間絕對沒有交集。另外在兩套班子之外,另有一套人馬,對着兩套班子進行監察,彈劾。
從宮裏出來,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就各自扭開頭,沒有交流,都得趕緊回家,消化消化這個消息。
這邊還沒消化完,四爺的聖旨就下來了。
内閣人員:呂恒,範東哲,李季善,劉叔權,殷铎。
大家都明白,另外空缺的兩個名額,四爺是留給統一了南方之後的有功之人的。
唯一叫人沒想到了是,殷铎破天荒的進了内閣。雖然是挂了一個尾巴,但确實是内閣大臣。
殷铎自己都覺得心跳有點快。
而方長青,卻被四爺留下身邊,當起了禦前行走。
這些人還沒感歎完四爺這一手玩的漂亮,更漂亮的事就來了。
軍機的人員名單,叫他們心都快跳出來了。
李方,鐵頭,秦毅,胡大,何茂。也是五人,缺了兩個名額。
這些人進軍機,資曆上一點問題都沒有。畢竟他們可都是在軍中一刀一槍的打拼出來的。
可将軍離了軍隊,還是将軍嗎?
沒錯,給了他們高位,天下的軍政要務都有幾人主管,可是遠離了部隊,就相當于他們對原來各自的部隊影響力再一點點的降低。
這比‘杯酒釋兵權’可高明了太多。
叫這些悍将們一個個的興高采烈的将軍權上交了。
緊跟着,四爺以練兵的名義,又将部隊打亂重組了一次。該升官的都升官了,可該駐守長安的,調到了太原。原本駐守太原的,又調往了開封。這麽一圈換下來,這些将領的舊部還在,但卻分散了開來,誰都休想成氣候。
雖然爵位還沒冊封,但如今的局面,誰都沒功夫管爵位的事。
最起碼對勳貴的安置上,四爺的标準已經放在那裏了。比如殷铎,将來鐵定要封王的,可到他手裏的具體事務,沒有!他隻有内閣的表決權。
比如林家,絕對的後族,以後再怎麽也是承恩公了。可林大郎管着内務府,相當于皇宮的内管家。林二郎去了營造司。隻有一個林家的族人叫林濟仁的,被授予了九門提督的高位。
這就是說,以後可能有爵位的,就别想着什麽實權。
一時之間,衆人對爵位的熱情,都不那麽高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