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這幾天比較惱火,因爲從家裏帶來的潤膚霜擦臉油,總是用的特别快。
不用問,肯定是被别人偷着用了。
這在她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怎麽能這樣呢。
但這事,沒抓住别人的手,又不能說什麽。就算知道是誰用的,她也不打算追究了。以後這東西,隻放在随身的包包裏,隻帶一周的量就好。
自己用的擦臉的東西,都是自家老媽自己做的,外面根本沒有賣的。而且都是針對自己的皮膚,特制的。别人用了也未必就起作用。
現在外面的那些銀耳珍珠霜還是什麽的,根本就不能跟自己用的這些相比嘛。
她之前從來沒住過校,還真是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過。
“雨生,用一下你的手機。”上鋪的同學喊道。
雨生:“……”每天都有人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都說是出去一趟不方便。
她心裏不舒服,還是把電話遞過去,“咱們都省着點用,要不然就沒這福利裏。我二伯給我交話費,看了用了這麽多,還以爲我交男朋友了。差點沒收了。都悠着點啊。”
宿舍的同學嘻嘻哈哈的笑,過後,稍微好點。
以前她是二十四小時開機,平時調到靜音上。但是,宿舍裏将自己的手機号碼當成是共用電話,留了号碼,每次打電話來說要找誰誰誰的時候,叫她特受不了。偶爾一下還行,天天這樣,放在誰身上誰都得煩。
今兒熬了粥,給江淮留了一份。裝到飯盒裏,她才給江淮打電話,“哥,下來取吧。我這就下樓。”
江淮正給要用饅頭蘸醬吃,就接了雨生的電話,“行,我這就下去。”
李陽跟江淮一個班,一個宿舍,一聽就知道是雨生的電話,“你妹妹又給你送飯了?”
江淮笑了一下,李陽什麽心思他知道,但知道不意味着就會幫着說什麽。
秋風起了,慢慢的冷了起來,宿舍樓底下,一對一對的,站着不少人。
江淮笑着從雨生手裏拿過飯盒,看了雨生的臉色,“怎麽了?誰又惹你了。”
雨生将不停的震動的手機給江淮看,小聲道:“這個電話是找隔壁宿舍的一個同學的。”
江淮就皺眉,“你以前的心眼都去哪了?”
說着,将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咱倆換着用吧。反正上面都是家裏的電話号碼。打到誰那裏都一樣。”說着,将自己的手機往雨生的衣服兜裏一塞,直接把雨生的電話給拿了。
雨生就笑嘻嘻的應了,“要是有要緊的電話,還得趕緊跟我說一聲。”
江淮把飯盒接過來,“知道了,快上去,冷的很。”接着,又不放心的叮囑,“要是同學問起來,就說是電話老響,把大哥我惹火了,将你的電話沒收了。”
雨生跺腳,“我有那麽笨嗎?”
不笨!就是有時候抹不開面。
一飯盒黃燦燦熱騰騰,又軟又糯的小米粥,叫一個宿舍都羨慕極了。
“你妹妹還挺賢惠的。”一個同學就羨慕看了一眼飯盒,見江淮防狼一樣将飯盒端起來,他又道:“你們印家缺上門女婿麽?”
“滾蛋!”江淮伸出腿,踹了一腳。雨生也是他們能肖想的。要是真有這樣的狼崽子靠過去,自己沒有攔着,那三叔非得打斷自己的腿不可。
這邊剛罵完人,那邊的電話就響了。
“三叔?”江淮接起來,就道。
四爺一愣,“是江淮啊?怎麽?跟雨生一起吃飯?”
江淮笑道:“沒有!我跟她把電話換了一下。以後找她,就打我的号碼。”
四爺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之前打電話老是占線。我知道了……”
江淮一笑,緊跟着就聽見三嬸的聲音,“江淮?”
“三嬸,我聽着呢。”江淮端着粥喝了一口才道。
林雨桐就道:“明兒降溫,要下雪了。一個小時以後,你到學校門口等我們,棉衣給你們送去。”
江淮趕緊應了,“别叫雨生了,我順便給她送去。外面怪冷的。”
林雨桐應了,才挂了電話。
江淮吃了飯,到點了就騎着自行車去校門口。林雨桐将兩包衣服給遞過去,“趕緊回去吧。記得穿暖和點。”
“嗳!”江淮應了,看着車子走了,才騎車去找雨生。結果到了樓下,看到雨生跟一個男生說話,這小子江淮暑假也見過,叫白帆。
跟雨生是同一個專業。
“大冷天的不在被窩裏貓着,在樓下幹什麽?”江淮虎着臉。
雨生吓了一跳,“大哥,你怎麽……”
江淮将包遞過去,“幸虧三叔沒進來,要不然……”
“什麽啊!”雨生搖頭,“我們在說組織辯論會的事。”
“什麽會都不行。”江淮催她,“回去睡覺,回頭該感冒了。”
等雨生上去了,才臉色難看的看白帆,“你看不到雨生隻穿着毛衣啊?”就這德行,一點都不懂關心人,直接pass。
說完,就騎着車走了。
白帆看看手裏拎着的外套,他都想好套路了,等會雨生冷了,他就把外套給雨生披上。多溫暖的情節啊。爲了這一天,他專門将自己的厚外套洗了再洗,還噴上了香水呢。差一點就成了,自己要是早一步也就成了。怎麽偏偏這麽巧,有人來壞事呢。
這哔了狗的運氣。
下一次的機會還不知道在哪呢?
跟妹妹讀同一所大學的大哥,都是讨厭鬼。
以前在中學的時候,人家有倆弟弟護着。這會子好容易媳婦熬成婆了,不惜将人追到大學了,從哪裏冒出一個堂哥來。之前沒聽過啊。
看來還是情報工作做的不到家呀。
白帆先是洩氣,轉臉又想,我就不信,大學畢業之後,她還能再有哥哥弟弟跟她是一個單位的。
要是雨生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說,同學,哥哥弟弟都不算什麽。等畢業了,我就跟我媽是一個單位了,你更沒戲。
震生這會子說不上是煩還是幸福。
接到老媽的電話,說是要來送溫暖。他不得不從被窩裏爬起來,然後縮着腦袋往學校門口跑。
誰知道半路上碰上兩個女同學,十分熱情的跟他讨論社團的事。
開學的時候,他懶得費勁,就直接報了一個樂隊。反正,大部分的樂器,他都能玩。
誰知道這些可了不得了,國慶演出一結束,一群認識的不認識的女同學,都自來熟的跟自己搭話。
不搭理吧,顯得這人清高。搭理吧,他也幹不出夜生那種你來我必往的蠢事。
“你的小提琴拉的太好了,學了幾年了?”一個女同學,個子矮矮的,仰着頭問道。
震生笑了一下,“我六歲就開始練了,還是沒什麽長進。”說着,就笑道:“咱們改天聊,我還有事……”
“我們也去校外。”另一個女同學笑道,“外面有賣烤紅薯的。”
震生趕緊擺手,“那你們慢點走,我還着急見人。”
等跑到門口,果然看見有一輛黑色的車尾燈亮着。
林雨桐一手拿着包,一手拿着震生的羽絨服。見兒子縮着腦袋,就趕緊将羽絨服給他往身上穿,“凍壞了吧。這學校跟前就有賣衣服的,你怎麽不長心眼,先買兩件湊活着穿。”
“沒事,不算太冷。”震生搖搖頭,順手給林雨桐把圍巾系好。
這一幕被身後的兩個女同學看到了,結果第二天,莫名其妙的傳說,震生在校外已經有女朋友了。
宿舍裏的同學打趣震生,“人家都說是你女朋友給你送衣服,你怎麽說是你媽。”
震生懵了半天,“那真是我媽。”
結果死活沒人信。
宿舍裏這些都吵着要見自家女朋友。
震生無奈,“那就周末吧。一起跟我去見見。”
然後林雨桐就接到兒子的電話,要帶同學回家吃飯。
“那就吃火鍋吧,人多,也劃算。”林雨桐征求意見道。
吃什麽根本就不重要,震生笑道:“媽,一定得打扮的年輕點。叫他們長長見識。”
年輕跟長見識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林雨桐覺得跟孩子之間有了代溝了。
爲了吃火鍋,林雨桐特意買了一個電爐子。
周六,震生帶着七個小夥子進了家門,再加上江淮和雨生,十個大孩子,叫家裏一下子給擁擠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震生将大家給帶到他家裏了。
來的時候,空着手,什麽也沒準備,都怪難爲情的。
屋裏隻有兩個女的,但絕對都不會是震生的女朋友。因爲長相上,很明顯能看出是有血緣關系的。應該是姐妹吧。
“這個是我媽。”震生指了正端着果盤過來的林雨桐道。随後又指了正在倒茶的雨生道,“這是我姐姐,比我大五分鍾。”
幾個小夥子蹭一下站起來,“阿姨好,姐姐好。”
雨生就笑,“叫我雨生就行。”
幾個小夥子朝林雨桐瞧去,然後等林雨桐進了廚房才小聲問震生,“你媽……是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