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了三個月,林雨桐才有了一點點微弱了感覺。不得不說四爺是一個特别能耐下心堅持的人。雖然一天接一天并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林雨桐将手搭在四爺的手腕上,就不由的挑眉。其實跟自己差不多。
“爺也感覺到了吧?”林雨桐輕聲問道。
四爺點點頭,“一點點而已。”
林雨桐低聲道:“能有這一點點,我都很意外了。”
四爺看着林雨桐半晌都沒有說話,猛地一把将她抱住,久久都沒有說話。
“怎麽了?”林雨桐有點懵,臉埋在四爺的肩窩,手抓住他後背的衣服,小心的問道。
四爺将林雨桐越抱越緊,“要是下一輩子沒有爺……你也要好好的。”
這是猜到了自己的情況了。
林雨桐突然鼻子一酸,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
四爺一下一下的撫着林雨桐的背,“一個人有這樣的機緣,就得珍惜。要是下輩子沒爺陪着你,你也要好好的……慢慢的忘了爺,你才能過的好。”
林雨桐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一下子坐起身來,雙手打在他的肩膀上,“胡說什麽呢?你胡說什麽呢?我哪也不去!也不許你去。”
沒有你,漫長的生命對于我而言又有什麽意思呢?
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
就是比你好,那個人也不是你。
林雨桐隻要想到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心就跟被挖了一樣。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像個孩子似得嚎啕大哭起來。
四爺一下就懵住了,由着她拍打,“快别哭了,吓着孩子了。爺就是随口說說,當不得真。陪着你還不行。永遠都陪着你還不行?快别哭了。”說着,就使勁把人抱住,“就是随口說說……”
正說着,門就被推開了。
三個孩子臉都變了顔色,顯然是都被吓壞了。
雨生都快哭了,“我媽這是怎麽了?”說着就看四爺,“您這是要跟我媽離婚嗎?”
四爺哭笑不得,“離什麽婚啊?你媽這是做噩夢了。”
林雨桐哭的直打嗝,抓着四爺的手不放,“你哪裏也不要去。哪也不要去。”
跟個孩子一樣無措。
四爺當着孩子,有些話又不好說,隻能一下一下拍着林雨桐,“我不去。我不去。哪裏也不去。”
三個孩子面面相觑,這情況明顯不對。
震生去衛生間擰了毛巾來,要給林雨桐擦臉,“媽,我們都在呢。能去哪啊?夢魇着了。擦把臉醒醒。”
四爺接過毛巾,“你們先出去,你媽這裏有我呢。”
夜生一把拉住要反駁震生和雨生,出去了才道,“咱們在裏面,媽該不好意思了。”
“肯定是有事。”震生小聲道,“我就沒見媽哭過。”
雨生一個人靠在客廳的牆上,“你說,是不是爸爸要跟媽離婚?”
“不能!”兄弟倆趕緊喊道。
“那媽怎麽哭成這樣了?”雨生看着兩人,然後哼了一聲,“要真是離婚,我跟着媽過。負心的男人不能要。”
夜生切了一聲,“我們肯定跟着媽和你過,要不然你們兩人女的,怎麽辦?”
震生瞪了兩人一眼,“别胡說八道的。不可能有這事。爸爸辦公室也沒進年輕的小姑娘。”
四爺在裏面聽見,滿臉的黑線。
“行了!快别哭了。”四爺輕聲道,“爺是真害怕……以後不說了還不行嗎?”
林雨桐隻覺得苦的一塌糊塗,偏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四爺歎了一聲,逗她道:“爺也不是以前的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不嫌煩啊。”
林雨桐看着四爺,“不嫌煩。到哪也忘不了……除了你誰也不行。”
四爺将人抱在懷裏緊了緊,“那可怎麽辦?你說,那可怎麽辦?”
誰能保證下一輩子還能守在一起。連她自己心裏隻怕也沒有什麽譜吧。
“陪着我。”林雨桐固執的道,“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都會陪着我。”
四爺一下一下的摸着林雨桐的頭發,“好!爺陪着你。”
可這哪裏是自己的承諾能作數的?
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抱着,直到林雨桐困極了睡着。
第二天,四爺給林雨桐請了兩天假,一雙眼睛腫的根本就不能見人。
林雨桐在孩子們上學,四爺上班以後,打發小芳去買菜。
她時隔多年,又一次身體進了空間。
空間還是老樣子,半點都沒有改變。
她重新試圖跟公司聯系,可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自己真的跟那些消失的同事一樣,消失在茫茫的宇宙中了?
應該不會吧。
又嘗試了幾次,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
看來要麽是時機不對,要麽就是采集的能量不夠。這卻不是自己能改變的。至少,在相當長的時間内,都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林雨桐趕緊出來。
“怎麽樣了?”四爺推開門進來,“頭疼不疼?”
林雨桐搖搖頭,“不疼了。”說着,就過去,又挂在他身上,“爺,我跟你一樣,也回不去了。除了你,我誰也沒有了。”
四爺身子一僵,認真的看林雨桐。繼而慢慢的松弛了下來。“那以後,不管爺去哪,都帶着你。”
林雨桐這才窩在他的肩窩裏笑了。
這次的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
兩口子是揭過去了,但是三個孩子顯然沒能揭過去。這兩天,他們變得小心翼翼的。吃飯的時候,很少夾菜,都是不停的打量兩人的神色。
“吃飯吧。”林雨桐将菜給他們扒拉到碗裏,“看我幹什麽?”
“你們還離婚嗎?”雨生小聲問。
林雨桐一巴掌拍過去,“你就不能盼着我們點好了?”
“那媽你哭什麽?”雨生揉着胳膊小聲道。
“夢見你們都是不孝子,等我們老了,就剩下我跟你爸了。”林雨桐睜着眼睛糊弄孩子,“養你們能有什麽用,我能不傷心嗎?”
震生笑道:“您真是的。我們将來哪裏也不去,就守着你跟我爸過日子。這總行了吧。”
夜生搖搖頭,“一個夢還當真?媽,你這心态怎麽還跟五歲的孩子似得。”
“您放心,您害怕兩個弟弟娶了媳婦忘了娘,您不是還有我嗎?将來我不嫁人,隻在家裏守着你跟我爸。”雨生無奈的搖搖頭,“遇上這麽粘人的媽,我們有什麽辦法呢?”
林雨桐哼了一聲,“你還是嫁了吧。在家裏我更得愁死。”
四爺就跟林雨桐笑道:“你知足吧。人家三個都商量好了。要是咱們離婚可都是要跟着你,都不打算要我了。”
林雨桐一愣,“真的?”然後看着三個孩子笑,“成!還算有良心。”說着,将醬牛肉給三個孩子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跟你爸離不了。”
說完,才愣了半天,問道:“你們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麽離婚不離婚的?”
“媽,你現在真是什麽都不關心了。”雨生咽下嘴裏的菜,才道:“咱們原來斜對門的張叔和周姨就離婚了。”
是說張革新和周平。
“這倆離婚了?”林雨桐看四爺。
四爺點點頭,“離了。周平将人家女學生給打傷了,故意傷人拘留了。張革新不知道走了什麽路子,将人給保出來了。不過也算是雞飛蛋打了。這邊離了婚,聽說,那邊那個女學生家裏給辦了留學,自費留學,馬上就出國了。”
“啊?”林雨桐一愣,“這事鬧的。”
“我們班倆同學的爸媽都鬧離婚呢。”震生搖頭道,“他爸嫌棄他媽是農村來的。農村來的怎麽了?嫌棄人家是農村的,當初幹什麽結婚?”
林雨桐一歎,這事跟孩子們說不清楚。當年,有多少人都是以爲會在農村紮根一輩子呢。誰會想到後面的事。
“還有一個同學,原來跟她媽在農村。這個學期才轉學來,跟着她爸過了。他爸另外娶了個後媽。”雨生又道。
林雨桐看向四爺,“下面兵工廠的人吧?”
“嗯!當年安置了不少知青。”四爺點點頭。
飯還沒吃完,就有人敲門。
小芳放下碗去開門,進來是蘇杭,蔣師傅,還有老蘇。
原來三人是來看足球賽的。所裏就自家的電視最大。而且是彩色的,看起來爽。
“今晚上,跟香港隊踢,怎麽着也能踢他四五個吧。香港隊是弱隊啊……”蘇杭往沙發上一坐,就道。
蔣師傅搖頭,“四五個太過了,能踢兩三個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
林雨桐就給了夜生幾塊錢,“下樓去,找李師傅買一提啤酒上來。”說着,又叫小芳,“炸一盤子花生米。”
男人們在一起看球賽,酒是少不了的。
震生和雨生馬上就跑出去了。
這邊老蘇就客氣的道:“給你們添麻煩了。”
“麻煩什麽?”蘇杭不等林雨桐和四爺說話,就笑道:“一起看才熱鬧呢。”
林雨桐心說,可我對足球可真心沒什麽感覺。
電視的聲音大,林雨桐也沒看進去書。就躺在床上歇下了。
半夢半醒之間,就聽見‘砰’一聲響。林雨桐一下子坐起來,心道,肯定是酒瓶子碎了。
得!這肯定是輸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