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今年印辰兩口子沒回家,但是老爺子還是很高興。
“……大哥調到羊城軍分區了。高升了!”梅抗美笑道,“如今那邊可是發展的前沿陣地,意義可是不一樣的。”
這邊話還沒落下,那邊電話就響了。
緊跟着四爺就叫林雨桐過去。
“大哥的意思是,要把江淮接過去。”四爺小聲跟林雨桐商量。
那當然好了,孩子還是要跟着爹媽生活的。
羊城如今發展的很快。這個發展是各個方面的,教育當然也不例外。
“有條件了,當然還是跟着父母一起好了。”林雨桐沒有阻攔的理由。雖然這孩子挺乖的,養了兩年也養出感情了,怪舍不得的。但是也沒留着人家孩子在家裏不讓走的道理。
江淮自己都有些忐忑,畢竟又是一個新環境。
“去吧。你爸媽算是安頓下來了。”林雨桐摸着這孩子的腦袋,“放寒暑假,甭管你爸媽能不能回來,你回來就成。現在交通這麽便利。電話也方便。”
江淮小聲道:“說不定不習慣呢?”
“不習慣也回來。”老爺子在一邊道,“你二叔,還有你林家舅舅,哪一個月不跑一趟羊城。”
江淮這才點點頭。
沒過正月十五,印昆就帶着江淮南下了。
大人還罷了。雨生拉着江淮不讓走。夜生扭着臉,别扭的不說話。震生倒是小聲的跟江淮約定他們相互通話的時間。
好半天,才把三個人扯開。
老爺子對林雨桐抱歉的道:“老大兩口子也是混賬,孩子說要走就要走。叫你們跟着受了兩年的累。”白辛苦了一場。跟着懸心了一場。
林雨桐知道老爺子怕自己心裏有想法,就笑道:“瞧您說的。江淮這孩子重情,還能忘了我這三嬸?”
但不管怎麽說,家裏突然少了一個人,一下子叫人不習慣起來。至少自家這三個孩子出門,林雨桐就不怎麽放心了。
這不,早上起來,說是去公園跑步,不用四爺和林雨桐跟着。
林雨桐還以爲老爺子也跟着去了,也沒勉強,起來跟印薇去廚房做飯了。
誰知道一鍋粥還沒熬好,三個怪叫着從外面跑了進來。
夜生最利索,進門就一屁股坐在沙發聲,“媽呀!吓死我了。”
說着話,就把羽絨服往下脫。靛藍色的羽絨服上面還沾着雪沫,他也不知道拍。就順手把羽絨服往沙發的扶手上一扔。
後面緊跟着震生拉着雨生進來,“就你跑的快。你倒是顧着點我們?”
夜生呵呵直笑,“我都吓蒙了。”
雨生把圍巾往夜生身上一扔,就往廚房跑,“媽!媽!”
“在呢?”林雨桐還以爲這三個又放炮仗去了,看見他們都不愛搭理了,“在呢?怎麽了?又把炮仗埋在雪裏點着了?又炸到自己身上了?”
“不是!”雨生邊走邊解衣服扣子,“才不是。是公園裏,可多人躺在地上,奇形怪狀的。我們還以爲人死了呢?吓死我們了?”
“胡說八道!”林雨桐白了這熊孩子一眼,“這大冷天的,外面的雪多厚啊。躺在地上?當人家傻了?你這是把你媽我當傻子了。”
“哎呦!我的媽!您怎麽就不信呢?”雨生一把抓住林雨桐的手,放在她的小胸脯上,“你摸摸,摸摸……是不是還在跳?”雨生眨着大眼睛看林雨桐。
是跳的厲害。
“誰跑一圈心跳都快。”林雨桐一把把手拿開,“我這還正做飯呢。滿手都是油,那白毛衣經得住這麽蹭?”她指了指一邊,“去擇一把菠菜去。”
印薇端着盆子從外面進來,就笑道:“不怪孩子們吓一跳,我剛開始的時候也被吓一跳。那是人家練氣功呢。什麽奇怪的姿勢都有。躺在地上算什麽?有的還躺在樓梯上練氣功呢。不知道的人吓一跳的多了去了。”
“練氣功?”林雨桐一愣,“什麽時候又刮起這風了?”
印薇笑道:“早了,以前沒這麽邪乎。如今啊,不光是老頭老太太,就是年輕人也不少,信這個的人多了去。”
“這可真是幹什麽都起哄。”林雨桐不由的想起以前,确實聽過這氣功全民熱。看來如今這浪頭就起來了。
雨生将菜擇好,就要放在水龍頭下洗,印薇一把拿過來,“水涼,可别沾手。出去玩去。”
雨生順便拿了抹布就往出走,“這氣功靈嗎?”
印薇瞧見雨生眼裏有活,就笑道:“靈不靈的咱也不知道的。有些人信的真,覺得是挺靈的。反正咱們是沒見過。”
從廚房裏看過去,見雨生在擦外面的茶幾,夜生拿着掃帚掃客廳,震生拿着拖把在後面拖地。
印薇就笑道:“你說你們兩口子,家裏有保姆,幹什麽叫孩子動手?”
林雨桐朝外面看了一眼,“保姆也要回家過年的。就像是現在,咱們不動手行嗎?”不過,心裏多少有些安慰。
“你們真舍得!”印薇朝外看了一眼,就見曉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着奶瓶喝。“看來曉曉也得教一教了。”
等到印昆回來,一家子知道孩子安全送到了。那邊的環境沒有什麽問題,這才安心要回所裏。
坐在回去的車上,林雨桐就笑,“估計那孩子且得适應一段時間。光是聽人家說話,就不是一時半會能明白的。”
四爺笑了一下,“孩子小,學什麽都容易。”說着,對後面那三個道,“以後常寫信,也省的他在那邊孤單。”
結果話說完,後面那三個半點反應都不給。林雨桐一扭頭,見三人坐在後座上,搖頭晃腦,耳朵上帶着耳機。
“随身聽?”林雨桐瞪眼,“你二伯又給你們買随身聽了?”說着,拍了一下座位的靠背。
震生将耳機一摘,才趕緊道:“媽,你剛才說什麽?”他把耳機往随身聽上一纏,“二伯買的。給我們學外語的。”
林雨桐的手一伸,震生就趕緊往回一縮,“媽,可不能沒收。二伯真的帶了很多英語磁帶的。”
“我看看。”林雨桐瞪眼。一個老版的随身聽,自己能有多稀罕?瞧這小氣勁的。
震生這才遞過來,夜生将他的耳機塞給震生一個,繼續搖頭晃腦。
林雨桐接過來,還真是索尼的機子,放在耳朵上一聽,“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總有雲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亮你我……”
一剪梅?
林雨桐挑眉,将随身聽還給震生。
什麽年代的人,幹什麽年代的事。這個是絕對不應該阻攔的。
“不要帶的時間太長,對耳朵不好。”林雨桐叮囑了一遍,就不再關注了。
四爺笑道:“電視是越做越大了,錄音機是越做越小了。還真是越來越方便了。”
林雨桐就想起以前扛着錄音機滿大街跑的小夥子,覺得特逗。以後,有這玩意的,誰還費那個勁。
兩人這次回來,開着小面包車。
這輛車兩人征用了。林雨亭需要,就再去買去。
反正進城老叫人接,挺不方便的。
等小芳過完年來上班,林雨桐就徹底輕松了。除了守着幾台電腦看書,别的什麽也不幹啊。
這天晚上回來,林雨桐好容易想早睡一會,就見四爺盤腿坐在床上,閉着眼睛不知道在幹什麽?
林雨桐把門關上,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剛到跟前,四爺就睜開了眼睛。反倒把林雨桐吓了一大跳,“你幹嘛呢?這吓人勁的。”
林雨桐捂着胸口直喘氣。
四爺趕緊拉住林雨桐,“是我不對。吓着你了。”說着,就撫了撫林雨桐的背,“沒事!沒事!”
“您這幹嘛呢?”林雨桐看着四爺依舊盤着的腿,“我還以爲您入定了呢?”
四爺就哈哈直笑,“練氣功又不是參禅,我入的哪門子定啊?”
氣功?
“這玩意就不能信。”林雨桐哭笑不得。您真是什麽潮流都要跟一次吧?
“我也不信。打把勢賣藝的把戲我見的多了。”四爺站起來活動了活動,“這不是如今都講科學嗎?現在很多報紙主流媒體都宣傳這個事情,我不試試怎麽行?”
林雨桐語塞。見他重新盤腿坐下,頓時就不好了。
“您要練,也行。”林雨桐跟四爺面對面的盤腿坐下,“我這裏的氣功功法,比他們這賣大力丸的強多了。您按着我的口訣做。”
四爺也沒問,“你說,我聽着。”
林雨桐以前從沒想過将武功什麽拿出來過。一是環境不允許,那樣的背景下,伸胳膊伸腿,不小心就被當成特、務了。二是,估計離開了特定的環境,根本就練不出什麽來。就跟弘晖弘昭一樣,練了一輩子,也就是比别人強些。至于什麽飛檐走壁,輕功無雙,呵呵,根本就别想了。她其實自己都知道,根本就練不出來。
如今嘛,隻當是強身健體了。總比坐在這裏打坐,練什麽狗屁氣功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