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白無常,他朝着我嘿嘿一笑,說道:“知道這爲什麽叫望鄉台了吧,有時候我更喜歡叫它妄想台,除了讓你幸福一下,主要的用途是讓你乖乖地去喝湯。到了這,除非意志非常堅定的人,絕大多數的凡夫俗子都是想趕緊死實成了,着急要喝那孟婆湯的”。
我驚得合不上嘴了,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想什麽”?
白無常輕蔑地一笑:“你以爲你是我第一個領到這來的人麽”?
我不禁苦笑,是啊,我真是太傻了,我大哥是什麽人啊,他都幹了600多年的陰司鬼吏了,得見過多少的人生過往、悲歡離合啊,我真是太幼稚了。
說着,我的心情也算是平複了,就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我恐高,要是不看這畫面實在是瘆的慌”。
白無常說:“别急啊賢弟,你這是知道你在望鄉台,而且還沒死,所以急着要走,但是望鄉台絕對不是僅僅能勾起你的美好回憶這麽簡單的”。
我疑惑地看着白無常,他隻是笑笑,然後朝着畫面努努嘴,示意我接着看。于是,我便按照白無常的指示,視線重新回到畫面上。
這個時候,隻見一個我從來不敢奢望的畫面出現了,隻見一個帶着白帽子的瘦弱而慈祥的老太太正抱着一個襁褓裏的嬰兒輕輕搖晃,口中哼唱着父親小時候經常給我哼唱的搖籃曲;而後,一個三四歲的胖小子手裏拿着一個小風車圍繞着老太太的身邊團團轉;再然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被小夥伴欺負了,撲到坐在搖椅裏的老太太的懷裏,老太太愛撫地摸着孩子的頭,孩子便不再哭泣;火車站,還是這個帶着白帽子的老太太,輕撫着比她高一頭的年輕小夥子的臉,在小夥子上了火車開車後,眼裏留下晶瑩的淚滴。
最後,那是一張全家福的照片。照片裏,一雙老人坐在太師椅上,身後站着一對中年男女,老人中間,站着一個歪着頭,雙手食指指着臉的胖小子……
看到這,我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淚水,任它如雨似潮。
畫面裏的老太太正是我那隻見過相片,卻從來沒有見過面的奶奶,她戴着她那個時代老太太經常戴着的白色小帽,是那樣的慈祥。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如果奶奶陪我一起長大會是個什麽樣子,小時候隔壁小孩子的奶奶對他的疼愛一直是我小時候最痛的心結,我也多麽想有一個什麽事都慣着我的奶奶啊。
我不知道畫面裏的影像是不是我對鄰居小孩子奶奶的記憶,也不清楚這是不是我自己腦袋裏對奶奶的幻想,但是,随着畫面的變換,那裏的一切讓我感覺仿佛都實實在在的,從小到大,就是有一個那樣疼愛我的奶奶,陪伴着我一直長大,直到我結婚生子,并且一直活下去。
我哭成了一個淚人,心中的傷感無以複加,雖然希望爺爺奶奶還活着,但是此時此刻的我又希望他們已經不再了,因爲我已經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多麽多麽的讓人心痛啊。所以,我,要去喝那孟婆的湯,忘掉這些過往,忘掉這些哀傷。
想到這裏,我忽然間又緩過神來,哎呀卧槽,不對呀,這種感覺太他娘的熟悉了啊。于是我又看向白無常。
他還是嘿嘿傻笑,說道:“怎麽樣賢弟,是不是像磕了藥一樣的爽”?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沒磕過藥,不知道啥感覺,不過這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就像是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美夢,千金不換的夢,謝謝你大哥”!
白無常說道:“唉賢弟,這麽說就外道了,這也算你初來地府哥哥送你的一個禮物吧。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是個重情之人,懂得孝敬和思憶長輩,你的所見所感都是你内心最真實、最歡喜、最想得到的,要是沒有你心裏所想,你也看不到這些東西。難怪你當初拜了地藏王菩薩,我看你以後真到死了那一天,要到這地府來還挺難”。
我問他啥意思,他說:“就是孝心重的人,死了不是直接入輪回就是升仙界啊,不會到那地獄去受罪的”。
我違心地笑笑,算了吧還是。孝心隻是一方面,我又吃肉又殺生的,還好邪淫,就我和陳倩甯那說不清的事估計我他娘的就不知道得下多少次地獄,說我能直接入輪回真是太擡舉我了。
不過,我還是非常感謝白無常的好意,給了我那麽真實的回憶,就像是被洗腦了一樣,不過這個腦洗的真是酣暢淋漓。
客道過後,白無常就要帶我離去,我忽然間想到白無常剛剛的比喻,便問道:“大哥,你剛才問我是不是像磕了藥一樣的爽,你趕緊從實招來,這現代詞你怎麽說得這麽溜,你不是幹什麽壞事了”?
白無常笑着說:“賢弟,你怎麽又犯傻了,我一年嗑藥和吸毒的人勾得多了去了,在望鄉台他們說的啊”。
我一聽,好吧,資曆就是本錢,我什麽問題他都能用見得多了噎我,這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