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地上的聖像看了看,不覺感覺後背涼飕飕的。又是這樣的事,難道我是真的夢遊了不成?
第二天早上到了單位,靜海老和尚看到我滿眶的黑眼圈,便約我去天台散個煙。其實我并不是在寺院工作的,靜海老和尚也不是我的長老,而是我給我單位好哥們起的一個外号。
靜海老和尚是個蔫了巴登的人,他是單位的老人,我作爲新人剛來單位的時候,就感覺我倆非常投緣,和他一見如故,無話不談,經常一起聚餐、扯犢子、打台球。就因爲這種自然而然的熟絡,竟然造成了在單位一起工作了好幾年我卻沒有加過他QQ的好友。
當我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單位已經新人換舊人走了好幾撥了。當我第一次加他的QQ号的時候,驚奇地發現他的網名是一個非常騷氣的名字,叫“靜海”。而靜海這個網名和他平時沉悶的性格相得益彰,我當時就說他這個名字起得像個和尚。于是我就開始叫他靜海老和尚了。
其實靜海老和尚雖然沉悶,但絕對是個洋氣的人,就比如他留長頭發,而且還愛燙頭,除了不愛喝酒和沒錢外,和于謙于老師有得一拼。和他一比,我簡直土爆了。
和絕大多數外号一樣,“靜海老和尚”就是爲了調侃,當一個名字和一個人的風格非常不搭調,但是卻能表意的時候,那就具備了相當的喜劇效果。
可是,“靜海老和尚”卻非常不喜歡我給他起的“法号”,甚至因爲當年我幫他申請淘寶賬号的時候,順手打上了他的法号作爲網名,并進行身份驗證而無法修改後,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和我生了好幾天的氣。最後甚至還因爲我經常叫他靜海老和尚而把他的QQ網名改成了“墨羽”,讓我甚是氣憤。
因爲“墨羽”這兩個字後來總是能讓我想起《愛情公寓》裏那個成天裝可愛的秦羽墨,金浩毛巾的廣告曾經讓我迷了這個女人好久,直到後來看了《愛情公寓》我才放下這種癡心,因爲着實把我惡心到了,真是一部戲能成就一個人,也可能毀了另一個人。再就是“墨羽”兩個字連在一起,總是能讓我聯想到“翔”這個字,也不知道爲什麽,就是感覺不好。
其實,他無論怎麽改QQ網名,如何再次申請淘寶賬号,那都是徒勞的,都改變不了我對他“靜海老和尚”的尊稱,并且會大肆宣揚。
天台上,我接過靜海老和尚遞過來的煙,就像瘾君子一樣唑了起來。一股子灰色的煙氣入肺,兩縷青煙從鼻孔吹出,好是舒暢。其實從一個人抽煙吐出煙的顔色就能看出這個人到底會不會抽煙。要是他吸進去的是灰色的吐出來的還是灰色的,那就說明他的煙是在口腔或者鼻腔裏打了一個轉,然後又吐出去了;要是他吸進去的是灰色的吐出來的是青色的,那就證明了他這口煙走了肺,煙帶油子還有尼古丁留在了肺裏,剩下那點對人體無害的青煙吐出來了。
靜海老和尚看我這樣生猛地瞅着煙,甚是心疼,因爲我很少買煙,基本上都是抽他的,所以就有意地抖了抖煙盒,數了數存量,而後拿出一顆煙别在耳朵上,自己又點上一顆,生怕我把的他的存貨都給包圓了。
見我蹙眉,靜海老和尚就問我怎麽了這樣深沉。
我打趣道,“這樣不顯得有文化有内涵嘛”!
靜海老和尚笑笑,問我到底怎麽了。我就和他說,“我感覺我可能是撞鬼了”。
和尚是本地的土著,生活安逸,打小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鬼啊神啊的東西,自然不信。就說:“哪能?這個世界哪有鬼啊,肯定是你這段時間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本來就沒覺得他會相信,但是我的“夢”不和人說說我的心裏也是實在的不痛快。就把我所“夢見”的事還有早上醒來在褲衩裏發現門神年畫的事和他說了,聽得他将信将疑。雖然我眼見他聽得直皺眉頭,但是還是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
我想了想,又說,“對了,你記得咱樓裏那個女秘書不”?
靜海蹙眉,“哪個”?
“就是那個呀,卧槽,咱樓裏還能有哪個,就是上次咱倆看見,你說人家前突後翹,看着就想抱一抱那個呀”!
“哦……”,靜海拉了一個長音,方如夢醒的感覺,“這哪能忘啊,你要說起她,嘶……”,靜海竟然不自覺地抽了一下哈喇子,“哎呀我去,那真是聞一聞,神清氣爽;摸一摸,豔福無邊;吻一吻,魂牽夢繞;插一插,能飛上天啊”。
“操”,我瞪了他一眼道,“虧你還是個和尚,淫心不死,嗔念不斷,我看你早晚得精盡人亡”。
說到“精盡人亡”,我忽然間想起了那對野鴛鴦,那個男人不就是個标準的精盡人亡的死法麽。又想到那個瞟我一眼的小鬼最後的那一鈎子,我不由得蛋疼菊緊,非常的不舒服。
既然說到這,我就把昨天晚上加班出來散煙,下電梯看到啖精氣鬼勾食那個女人,還有出電梯我被吓得瘋跑,還讓人對象打了的事。
說到這,靜海老和尚眼睛轉了轉,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竟然把手裏的煙掐了扔在了地上,正了八經地對我,“走”!
“去哪啊”?
“保安室監控室啊”!
要說這靜海老和尚,還真的算是神通廣大,很多時候都能向我展現他一個土著照比我這個外來戶的優勢。我說我小姨子想來弄個小餐車,他就找他城管的同學幫我在最熱鬧的不讓擺攤的鬧市區弄了一個書報亭,讓我小姨子自己改成小吃棚子;我說我身體不太舒服想找個靠譜點的大夫給看看,他就找他當醫生的同學給我介紹了個好大夫;我說我想找人幫忙辦個貸款,他就找他在銀行任職的同學幫我很快地辦理完事了。
總之,我就感覺我這的整個區域,遍地都是他的同學,也不知道他當年留了多少年的級,有那麽多的同學。這不,竟然我們這幢大樓裏管監控的保安,還有他的同學。
和他的同學說好,我們三個就打算晚上等人下班後,大樓裏人走光了,看看今天淩晨的電梯錄像。
和尚既然要和我看電梯裏的錄像,自然有他的用意。因爲剛才散煙的時候,他那本來就不堅定的唯物主義世界觀早就被我說得東倒西歪,支愣八翹了。靜海老和尚畢竟也是閱片無數的人,在他的印象裏,攝像頭應該是能夠捕捉到人肉眼所看不到的東西的,既然已經被我說的将信将疑了,不如想盡辦法探個究竟。
娘的,真是隔行如隔山。之前我們說的打算晚上等人下班後看錄像的,也就是說得等我們三個人的同事都下班了的,誰成想夜班保安的下班時間竟然是後半夜一點,也不知道誰定的這個規矩。
守夜,我和和尚的保安同學熬夜熬習慣了,倒是沒有感覺到什麽。倒是靜海老和尚,天天和我吹牛說他天天一點左右睡覺,那是他正常作息時間什麽的。結果還沒到晚上十一點他就在凳子上睡得跟個死狗一樣。
閑來無事,我就和新認識的兩個保安玩鬥地主,而靜海老和尚的同學就在那值班,注視着監控室的十五塊屏幕。
說來也巧,不知道我今天哪裏來的神運,玩1塊錢的鬥地主我竟然赢了300多塊錢。把那兩個保安都幹傻了,其中那個輸的最多的竟然還号稱鬥地主玩遍大樓無敵手,我甚至還久仰過他的大名,這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再見,再見不如不見,不見不如滾蛋了,什麽玩意麽,垃圾一個。
淩晨一點,夜班的兩個保安走了,就剩下我、和尚和他值夜班的同學了,我迫不及待地叫醒了靜海老和尚,這厮早就睡迷糊了,醒後睡眼惺忪地東張西望,大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緩了半天才搞清楚自己在哪裏。我竟然不自覺地想起周星星《九品芝麻官》裏,他和吳孟達還有雷豹三個人從桌子後面跳出來,星星和吳孟達兩個不會武功的人穩穩落地,而雷豹這個高手竟然摔了個狗吃屎。而後周星星回頭,不屑地嘲笑說,“還高手?”對的,我現在對靜海老和尚就是這種感覺。
許當勤,也就是和尚的保安同學,你聽聽,一聽就是個勞碌的命,找出了昨天淩晨大樓2号電梯的硬盤記錄,調節到從淩晨2點開始播放,然後我們三個人就坐成一排,不自覺地雙手支着雙腿之間的闆凳,盯着最中間那塊屏幕,等待着那未知的一幕。
大概7分鍾左右,電梯的樓層數字從1開始變成4、5、6、7……,依次向上。因爲電梯在2、3樓是不停的,所以錯過了2、3兩個數字。一直到第20層,也就是我大樓的倒數第三層電梯才停止,電梯門打開,一個我所熟悉的俏麗背影倒着走進電梯,她的腰間放着一隻修長的手。
在電梯門處,這個女人有一個擡腳的動作,我分析她應該是去吻了這個手臂的主人,加之她這個擡腳的動作,這隻手的主人應該個頭在180cm以上,所以在電梯的監控上我們也看不到那隻手主人的臉。
緊接着,那隻修長的手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下,女人沒有拎包的那個手臂向前拍了一下,我想女人應該在說,“你好壞哦”。
媽的,想着想着我還給人配上音了,我怎麽總是這麽不着調。
而後,那隻手放開女人的腰,消失在黑暗中,女人則繼續後退進了電梯,向着電梯外擺了擺手,而後電梯門關閉。
卧槽,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女人那層的走廊燈竟然一直是黑的,我心裏陡然一驚。要知道爲了省電,我們大樓裏的走廊燈和大學宿舍的走廊燈是一樣的,都是人體感應的,也就是說,隻有有人走過燈的下面的時候,燈才會亮。可是,在這個視頻裏,在女人進電梯之後,走廊裏的燈卻是一直黑着的,所以我并沒有看見摟着女人腰的男人的身體,能看見的隻有那一隻手。
隻見靜海老和尚還有許當勤看得津津有味,根本沒有注意到視頻裏有哪裏不對,所以我也沒敢提醒他倆一下。我想就他倆現在這賤兮兮的狀态,說了不得把他倆吓死。
緊接着,電梯就走到了我所在的那一層,我進門嘔吐狀吓得女人大驚的樣子把那兩個家夥竟然逗樂了,讓我很是無語。而後,二人就開始埋汰我,說我真是在人家美人兒面前跌份兒。
正當二人說得興起的時候,監控的視頻裏竟然抖了一下,眼尖的許當勤當時就發現了什麽不對,立刻止住了笑,調慢了5倍播放速度,用手左撥進度調節杆,後退了一點點,但電梯樓層數字變成5的時候,還沒有什麽不對,變成4的時候,還是一切如常。接下來,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電梯的樓層數字竟然顯示出了3,要知道我們電梯裏根本是不會顯示3這個數字的,而後,視頻的畫面就像過電了一樣抖了一抖,緊接着,那個女人還是依然如常,似是很厭惡我的表情,但是我卻不對了。